【導讀】隨著反“圍剿”的失敗,中國共產黨率領紅四方面軍進入川陜地區,與邊區人民合力建立川陜革命根據地。根據地成立后,根據地蘇維埃政府施行了多項政策進行改革建設,其中糧食制度的推行發揮了重要作用。蘇區政府通過多種征糧籌糧形式擴充糧食來源,并建立完備的監察、市場管理、保管等制度,使糧食的生產、運輸、交易和征收都有明確的規范和體系,有據可依。經過糧食制度的改革和執行,川陜根據地內百姓的生產積極性得到提高,同時也打擊了國民政府和軍閥的高壓統治,解放了當地百姓。此舉進一步促進了根據地社會經濟的發展,有力壯大了紅軍黨組織的力量。雖然糧食制度實施的時間不長,但其推動了川陜革命根據地的進步,產生了多方面積極影響,值得總結和借鑒其實踐經驗。
川陜革命根據地建立于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紅軍第四方面軍在1932年開始創建,最終以1933年2月中共川陜省第一次黨員代表大會和川陜省第一次工農兵代表大會中成立川陜省蘇維埃政府為標志,宣告根據地正式建立。這不僅是當時國內建設的十大蘇區之一,同時也是規模第二大的革命根據地。川陜根據地的成立有效地鞏固與發展了蘇維埃政權,為黨和軍隊的建設提供了根基,產生積極且深遠的影響,歷史地位非常重要。
目前,我國對于川陜根據地的研究成果逐漸增多,從多個層面對其社會發展、黨政軍建設、抗戰貢獻等進行了深入探索。①然而,目前尚未有關于川陜革命根據地糧食政策制度系統的研究產出。因此,對根據地推行的糧食制度進行系統研究不僅有助于深入總結當時的黨群政策,更能夠從不同層面認識根據地的歷史建設和發展史實。此外,該研究還能從新的視角探究根據地政策制度,提取經驗,為當代糧食政策的制定和推行提供重要的借鑒。本文旨在通過對方志、檔案等多種史料的分析和研究,探討近代中國共產黨建立的川陜革命根據地糧食制度的建設和推行。為此,本文將以相關史料為基礎,深入剖析相關內容并給出有力證據支持。
一、川陜根據地糧食制度實施的背景
(一)根據地建立前的自然環境
川陜地區位于米倉山、秦嶺和大巴山脈的南北向,其中大巴山脈自東向西延伸500多公里,南北最寬處近80公里。這一地區不僅是漢中盆地與四川盆地之間的天然屏障,同時也是嘉陵江和漢江的分水嶺,具有重要的地理價值。然而,歷史上川陜地區的道路交通一直困難重重,甚至被形容為“蜀道難,難于上青天”,近代以來軍閥混戰更使得局勢雪上加霜。盡管如此,該地區氣候溫和,降雨充沛,漢水、巴河、洲河等多條河流貫穿其中,水力資源豐富,土壤肥沃,因此在自然環境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該地區獨特的山脈和河谷地形為當地農民提供了優越的自然條件,使得他們形成了一種極具特色的農業生產模式。在這里,農民壘起石塊,阻擋水流用以蓄水,并改造農田地貌,修建溝渠系統。水稻是主要的作物,但小麥、洋芋、油菜、棉花等其他農作物也逐漸受到重視。此外,許多家庭還種桑養蠶生產絲綢,因此這里也成為西南地區的蠶綢產地之一。
雖然該地區擁有豐富的資源,但并未充分開發和利用。由于交通道路的不完善,當地作物很難外運,缺乏與外界互動,導致耕作技術提升緩慢、生產效率低下。當地軍閥與地主豪紳盤踞,對人民剝削極為嚴重。他們強迫人民大量種植鴉片,不僅使糧食等作物減產,也造成當地社會大煙盛行,更加損害人民的生產積極性。多種因素的疊加使得當地經濟落后,導致當地人民購買力低下,百業荒廢、萬戶蕭條。
(二)根據地建立前的階級壓迫
在民國時期的四川地區,各種軍閥劃分勢力范圍,相互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爭斗。由于缺乏有效的中央政府控制和管理,這些軍閥割據一方,導致了當時社會的混亂和動蕩。
據統計,在1912年成立中華民國到1934年這段時間內,軍閥混戰近500次,其中一些較大規模的戰爭,例如劉湘、劉文輝在四川進行的爭霸戰事,對人民的生命和財產造成了嚴重的損害。時人估計“雙方傷亡至少當在五萬人以上,軍費消耗不知若千萬萬,人民直接間接生命財產之損失,尤不能數計”。
在這一時期,不同軍閥之間的斗爭總是伴隨著大量人力、物資和財產的消耗,這些消耗最終通過對百姓的肆意掠奪來彌補。在這個時期,田賦和捐稅就成為軍閥剝削人民的主要手段。例如,在1930年,宣漢縣一次軍費籌款高達二十萬元,完全按照糧食攤征,“每兩征銀竟有達一百八十二元者”,超過民國初年每兩糧征銀一元六角的百倍有余,足見其榨取人民的夸張程度。此種情況在當時的四川地區普遍存在,如川北地區的年征糧數目同樣增加百倍之多。除此之外,軍閥還施行預征制度,即“一年而征數年之糧,有一月而收數年之稅”。據統計,自民國九年至二十三年的十五年時間里,“各縣有征至民國八十年以上者”。最為夸張的是,軍閥劉存厚已經預征至民國百年以上,幾乎等于一代人繳納三代人的公糧份額。四川人民的農業賦稅之繁重,被稱為“任舉其一,均足以稱今世苛雜典型之邦”。
苛捐雜稅也同樣是壓在人民身上的一座大山,據統計,在全國673種捐稅中,四川的項目高達70余種,而其中尤以鴉片稅最為繁重。鴉片稅又稱特別捐或特別稅,軍閥強迫農民大種鴉片,其目的是征收重稅,擴大財源,維持龐大的軍費開支。“1932年江南縣的捐稅達到了歷史的最高峰,僅煙捐一種,一戶中農就要繳60元”。在軍閥的逼迫下,當地逐漸興起種植鴉片的風氣,一方面軍閥希望以此征收高額稅款,另一方面農民也只能不斷擴大種植面積,否則無法完成稅收要求。一些地區的鴉片面積達到耕地面積的三分之一,極大破壞了當地的農業發展,糧食等作物產量大幅減少,鴉片煙毒害社會。
除此之外,軍閥庇護下的各地方團、保也趁機對人民敲詐勒索,不僅扣押拷打未能繳納捐稅的人民,還額外逼收關押費、取保費等。地主階級也通過高昂的地租與高利貸剝削底層人民,使其無地可耕,甚至全家淪為乞丐。土匪的騷亂和掠奪也是當時嚴重的社會問題,大巴山的土匪,早一點的有孫杰、馬萬山,至后有高洞子袁剛、廣家店土匪李茂春、錢家山土匪袁玉章、老君山土匪景輝秀等。他們定居于深山之中,晝伏夜出,很難被剿滅,已經成為威脅社會穩定的一大隱患。
(三)川陜革命根據地的成立
1932年秋,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在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第四次反“圍剿”失敗后,根據鄂豫皖分局和紅四方面軍總部10月10日緊急會議精神,紅軍總部率10師、11師、12師、73師和少共國際團共約2萬余人,突過京漢鐵路,開始向西戰略轉移。部隊于1932年12月25日解放通江城,1933年1月23日解放巴中,2月1日解放南江。之后開始進行一系列打土豪分田地等解放人民的運動,同時宣講黨的文件,傳播黨的思想,在人民群眾的幫助下逐漸建立起黨的基本組織。隨著大批黨員與先進分子的到來,黨組織的力量進一步增強,開始建立特別區委、縣委、市委等組織,基層也得以系統地組織起來。
紅軍的西進與一系列活動為川陜根據地的建立打下了堅實的人員、組織、思想和群眾基礎,以此為根基,中國共產黨于1933年2月7日和2月中旬,在通江分別召開中國共產黨川陜省第一次代表大會和川陜省第一次工農兵代表大會,分別成立以袁克服為書記的中國共產黨川陜省委員會和以熊國炳為主席的川陜省工農民主政府,并建立省軍區指揮部、財政委員會、經濟委員會、交通委員會、政治保衛局、革命法庭、勞工委員會、糧食委員會、文化教育委員會等12個部門,各級蘇維埃政權,亦設有相應機構和配備專管或兼營的工作人員。會議的召開和省委、政府的成立,標志著總面積1.4萬多平方公里、下轄人口一百余萬的川陜革命根據地正式成立。
二、川陜根據地糧食制度實施的相關機構與政策
(一)根據地的糧食機構
其時蘇維埃政府已經建立了較為完善的糧政系統,相關機構可大致分為軍隊系統與地方政府系統兩個部分。而地方政府系統又細分為主管政府糧食儲藏與政策的糧食委員會和進行糧食貿易的合作社。
駐扎于川陜根據地的紅四方面軍將后勤等事務統歸總供給部,下設糧食科(后改稱糧食處),負責專管紅軍部隊的糧食統籌供應工作。處長李世品,副處長陳明池。部隊中各師、團等下屬部隊亦設有相似功能的相關機構。
由郭純德擔任主席的川陜蘇維埃政府糧食委員會下設糧食儲藏所,負責尋找合適的儲糧之地,并監督節約,避免造成浪費現象;調查統計處負責對當年共產黨管轄地區糧食的產出和消耗進行統計,并制定糧食出口的相關政策;運輸處主管糧食轉運的相關事宜,根據征收與各地需求情況制定路線,集中騾馬布袋等運送所需物品畜力,盡可能為輸送人員提供一切便利;種子儲藏要按季收取保管各種糧食種子,以供后續使用,其中包括谷子、小麥、紅薯、洋芋、芝麻、花生、棉花及一切該地區主要的糧食種子。
(二)根據地糧食工作政策
第一,確定集中一切力量,優先供給戰爭部隊的中心政策。1933年11月4日,蘇維埃主席聯席會議決議提出:“目前集中糧食是最主要的工作,各級蘇維埃要加緊做,完成集中50萬石糧食,消滅劉湘。”中共川陜省委在1934年紅五月工作計劃中指出:“集中糧食節省物質來適應戰爭需要,立即動員各級蘇維埃到鄉蘇清查糧食,集中紅軍公田糧食和公糧……反對蘇維埃瞞藏糧食的行動。”而各地收集的糧食,在確保本地區“暫時吃用”需求得以滿足的前提下,將其他多余的糧食全部上繳至中心地區。大會規定:“前方各縣糧食很多,沒收豪紳地主和懲罰富農多余的糧食與收紅軍公田的糧食,各級蘇維埃要馬上集中到赤區中心來……沒收的銀錢貨物一律繳到上級來……實行堅壁清野,一切東西都要集中到赤區中心。”蘇維埃政府的此項要求不僅是為了能夠最大限度地收集糧食,維護政府的運轉與發展,也是為了斷絕當地軍閥如劉湘等的供給來源,從根本上動搖其統治,使蘇維埃政權更加穩固。除直接抓糧籌集外,部隊和蘇維埃政府也提倡節約糧食、實行省流措施,或通過公社收買與交換。在1933年的聯席會議中同樣提出:“各級蘇維埃與各革命團體盡量節省一部分糧食,多宣傳鼓動群眾節約糧食”“各機關也要盡量收買糧食……各級蘇維埃還由經濟公社收買或物資交換。收買是用錢,交換是用鴉片煙、食鹽、布匹、雜貨。”
第二,著重打擊豪紳地主,維護群眾百姓利益。出臺明確政策規定打擊軍閥、地主階級,同時給予人民特別是窮人利益。《川陜省蘇維埃布告》中要求:“沒收軍閥、地主、豪紳、反動頭目的財產、糧食,分給窮人。”而在執行征集糧食的政策時,必須遵守群眾意愿,推行自愿捐獻制度,杜絕一切形式的強迫命令式的征收。中共川陜省委和蘇維埃政府在《秋收斗爭決議》中指出:“動員廣大群眾自動的拿糧食、物資來擁護紅軍,但必須反對用命令式來要求群眾擁護。”
第三,出臺明確條例,征收公糧有據可依。在《公糧條例》中明確規定數量和范圍,群眾自愿繳糧為公糧,征收范圍包括成人、老人、小孩每年吃穿盡夠的剩余之數,征收數量也有詳細的規定。征收土地如為旱地,可分兩季繳納,秋收納五分之三,春收納五分之二。征收的公糧按照紅軍四分、蘇維埃公務人員四分、社會救濟二分進行規劃。同時,針對當時糧食數量不足的境況,政府也規定相關禁令限制糧食出口,《川陜蘇維埃稅務條例草案》在相關出口規定中寫道:“糧食等皆得從值抽百分之二十起,以至抽百分之五十為止。必要時,蘇維埃政府得禁止出境。”1934年4月在《紅五月計劃》中再次強調:“禁止糧食出口。”
第四,詳細規定糧食輸運、保管等各項政策。規定在蘇區必須建立適中糧站來管理收集到的糧食,同時還需建立紅軍公糧倉和社會保險倉等設施。這些措施旨在保障蘇區的糧食供應以及防止浪費和濫用。1933年中共川陜省委第二次黨員代表大會《斗爭綱領》決定:“在兩個月內集中三萬石糧食,建立適中糧站。”同年11月,蘇維埃主席聯席會議決議:“鄉和村的蘇維埃不準保存糧食,要運到蘇區來……分別紅軍公糧倉、蘇維埃公糧倉、社會保險倉,保存糧食。”同時,蘇維埃政府也多次商討有關糧食征集、運輸和保管流程的問題。1933年12月專門召開全省糧食工作會議,在7日到9日開會三天,對紅軍公田糧食,蘇維埃公糧的集中、運輸、保管以及明年春耕農具、耕牛、種子的準備問題等詳細計劃進行修訂安排。
三、川陜革命根據地糧制的市場管理與監察
在這一時期,地方蘇維埃政府并未完全限制市場發展,走向計劃經濟的道路。相反,政府較為鼓勵商人進行自由貿易,并制定相關條例法令來規范和保護此過程。1933年6月由紅四方面軍總政治部發出的《告商人書》中就明確提出:“大小商人只要服從蘇維埃法令,繳納統一的累進稅,都可以營業……保護中小商人的利益,快快大膽開市營業吧!”此舉旨在發展被當地軍閥、地主破壞殆盡的根據地經濟體系,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團結各階層民眾,從而加強紅軍的力量。1934年,蘇維埃政府正式以布告形式發布了《蘇區營業條例》,在其中第一條就明確規定:“均準其商業上的自由,并予以蘇維埃法律上的保證。”在此項政策運作貫徹并不徹底時,蘇維埃政府還對其進行批評,認為“過去的工作做的不夠”,要求“首先要用最大的力量來轉變這個錯誤的觀點和行為”。
為了完善市場體系,蘇維埃政府制定了嚴格的糧食市場運作規定。這些規定的目的在于確保糧食市場的穩定和可靠性,同時加強對市場的監管。第一,鼓勵糧商運糧進入,但限制糧食出口,以此保證除供給部隊、黨組織和政府外的糧食能夠滿足市場需求。第二,給予市場自由,但同時有計劃地調整物價。1934年10月的《財政經濟問題決議草案》中指出:“一切布匹油鹽和糧食價格應站在整個階級的群眾利益上有意的調節。”通過政府管控物價,可以在當時較為混亂的年代有力防止奸商囤積居奇,進而控制物價,使市場能夠真正為中小商販和群眾服務。這一管控措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閬中縣洪山市場在紅軍到來前物價極不穩定,米價高至十二三吊錢,低至三吊,富商囤糧現象嚴重,極大損害了貧苦農民的利益。紅軍到來后,大米價格始終穩定在三四吊之間。這一管控物價的手段與收獲的效果不僅為根據地百姓所稱道,也使國民黨政府極為驚嘆。《國民公報》曾在報道中寫到:“匪區的米、麥、菜等日用品,均較安全區(這里指國民黨控制區域)價廉三分之二。”不難看出,蘇區政府的物價管控計劃不僅可以穩定糧價,更能在一定程度上使糧食價格低于往常水準,從而降低人民的經濟負擔。第三,統一交易計量與衡器。川陜根據地的市場計量單位因為當時經濟發展緩慢以及軍閥割據,所以并無統一的標準。其中,多數地區采用石、斗、升等單位進行計量,但仍有部分地區使用背、挑、擔等單位。而同一種計量單位,在不同地區的認識也可能存在差異。如一斗之數在不同地區就有平斗、老斗具體區別。在衡器方面,也存在新稱與老稱兩種。兩者一斤之間相差4兩,換算較為不便。這些情況容易導致糧食貿易出現問題,阻礙市場發展和糧食流通。針對此類問題,蘇維埃政府在1933年頒布《公糧條例》,規定:“以每斤20兩,每升100兩(即5升),每斗50斤,按照兩斗即一背計算。”此項條例宣布過去混亂的度量體系已被正式取消,未來的市場交易將使用統一的計量標準。這將使物資交流有明確的標準可供參考,更加方便快捷。
除出臺嚴格規定管理市場外,政府還制定一系列法規,負責監管貪污、盜竊等損害市場和糧食利益的行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第26號決議提出:“凡蘇維埃機關、國營企業及公共團體的工作人員,利用自己地位貪污公款以圖私利者,分別處以死刑、監禁、強迫勞動,或警告、撤銷職務等處分。”川陜根據地政府認真遵守此項規定,并進一步提出打土豪要歸公,一切私人一概不得征發,違者以革命紀律懲辦的要求。
蘇維埃政府的經濟政策取得預想的積極成果。蘇區市場活躍,糧價穩定,支持了革命戰爭的進行和蘇維埃政權的鞏固。
四、川陜根據地糧制的影響
第一,有力保障紅軍部隊與蘇維埃政府后勤補給。紅軍部隊與蘇維埃政府工作人員不僅通過打土豪、分田地、征發、公糧、籌借等多種方式拓寬獲糧渠道,同時也進行耕種以增加自身的供給,減輕人民的捐糧負擔。在不斷努力下,兩種方式都取得了顯著的成果。在籌糧方面,據川陜邊區17個縣糧食局在1986-1987年組織專人進行的不完全的調訪資料統計,川陜蘇區在兩年多的時間里,共計籌集稻谷、玉米、大米、薯類等各種糧食共3.3億多斤。其中在三縣兩特區(即赤北、赤江、洪口、紅江、苦草壩)共籌4996萬斤,人均達到150多斤,這在當時的條件下是難能可貴的。另一方面,在多項政策以及各階層積極參與的幫助下,根據地的農業收成豐碩,耕種的作物獲得了豐收。毛澤東在《第二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的報告》中曾提到:“川陜地區的農業收成良好。”經過糧食豐收和籌糧渠道的開拓,紅軍部隊與蘇維埃政府的食物供給問題得到解決。同時,相較于之前軍閥勢力,紅軍部隊采用的征收方式和標準更加合理,大大降低了人民的負擔。這一舉措既支援了革命事業,又改善了民眾生活,實現了雙贏局面。
第二,打擊反動勢力,團結當地群眾。在紅軍進入川陜地區、建立根據地之后,為了保障人民的生活和支持革命事業的發展,采取了接管國民政府和軍閥的糧倉、沒收豪紳地主糧食的政策。在紅軍未到之前,這些群體肆意欺壓百姓,侵吞農民地產,橫征暴斂、貪污腐敗現象嚴重。共產黨建立根據地后采取沒收接管的政策,不僅打擊了當地反動派,還將所獲得的糧食分發給人民,同時極大擴展了部隊的糧食來源。如1933年紅軍在通江縣城附近接收了廟子埡、鑰匙坡、黃梁樹等處的谷子約3萬多斤;又在何家壩接收糧食100多背,這些糧食除送至天黃山紅軍師部外,還分發給當地的窮苦百姓。
第三,為革命事業提供穩定環境,壯大革命力量。紅四方面軍進駐川陜地區時,正處于前有軍閥盤踞、后有國民政府部隊圍追堵截的困難時期,僅剩1.4萬多人。在根據地中,蘇維埃政府通過改革糧食土地制度、打擊軍閥土豪等多項措施取得快速發展。至1933年11月,紅四軍各部隊除31軍缺少一個團的建制外,其余部隊均按照“三三”編制完成建構。據統計,共有12個整編師、35個團,達7萬余人。在宣達戰役勝利之后,川陜革命根據地與川東游擊地區連成一體,吸納游擊隊員1萬余人,至此,紅軍達到5個軍共8萬余人的規模。除此之外,根據地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帶領下建立了自己的造幣、印刷、衣被等廠及一系列經濟設施,為黨和社會發展提供了完整的經濟基礎。同時,擁軍活動、文化宣傳等革命工作也順利開展,革命形勢發展迅猛,這一切成功都離不開蘇區政府糧食制度的成功實施。“民以食為天”,溫飽問題一直是人民的基本需求,無法滿足這一要求,也就無從談起后續的良好發展。
五、結語
“斧頭劈開新世界,鐮刀割斷舊乾坤”。這副對聯出自當時的川陜革命根據地,體現了紅軍到達該地區后為當地人民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反“圍剿”失利,部隊與黨組織遭到重創的不利局面下,中國共產黨領導紅四方面軍進駐川陜地區,通過施行新的糧食制度,不僅幫助當地農民獲得了豐收,還通過多種途徑征收糧食,打擊豪紳軍閥勢力,為紅軍和蘇維埃政府提供了足夠的物資補給,緩解了部隊面臨的危機局面。同時,這一制度將多余的糧食分發給需要的人民,也維護了當地群眾的利益。
在通過執行新糧制滿足群眾溫飽、改善人民生活的基礎上,蘇區政府也對經濟、政治、文化進行全面建設,使川陜根據地成為紅軍部隊的堅實后盾。雖然在1935年紅軍與黨組織機關受到張國燾悲觀估計革命形勢的影響,撤離了根據地,葬送了大好局面。但根據地在創建的兩年時間里打擊了國民黨政府與當地軍閥在川陜的黑暗統治,使共產黨與蘇維埃政府的影響力擴展到中國西部地區,改善了人民生活,宣傳了革命思想,壯大了紅軍部隊,同時也為革命事業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借鑒。
注釋
① 其中較具代表性的有:鄭康奇《誰來納糧:全面抗戰時期川陜地區的大糧戶》(《抗日戰爭研究》2021年第二期),吳美霖《川陜蘇區貨幣政策研究》(2018年四川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李承潞《川陜蘇區干部培養問題研究》(2018年西華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向寬菻、閆向莉《川陜紅色交通線的成因與價值分析》(《西部學刊》2017年第二期),吳丹《川陜蘇區婦女教育問題研究(1932-1935)》(2016年四川農業大學碩士學位論文),楊芳《試論川陜蘇區的經濟宣傳工作》(《西華大學學報》2016年第二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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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閆原博,青海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