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研究

摘""" ""要：為揭示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關系，采用文本大數據分析方法，對2016—2023年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及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相關的公共政策和新聞文本進行量化分析。研究發現，2016—2023年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及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均呈上升趨勢，二者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和即時反饋機制；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顯示出深層次的相互影響與支撐，這種作用關系有望長期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鑒于此，提出以下建議：首先，加強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的戰略協同，不斷提供新的創新動力和市場機遇；其次，增強政策支持、產業鏈和生態系統等結構性因素的穩定性；最后，建立持續的互利共贏機制，通過資源整合和優勢互補鞏固二者之間的協同效應。

關" 鍵" 詞：體育產業；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高質量發展

中圖分類號：G80-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24）04-0023-09

Research on the promotion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sports industry by

the integration of sports， tourism， culture， and business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based on public policy and text data from news

FENG Xiaolu1，ZHOU Liangjun2

（1.College of Education，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58，China；

2.School of Graduate，Guangzhou Sport University，Guangzhou 510500，China）

Abstract：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tegration of sports， tourism， culture， and business （STCB）， and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industry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a text and big data analysis method is used to quantitatively analyze the related public policies and news texts concerning the integration of STCB，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industry in this region from 2016 to 2023. It has been found that from 2016 to 2023， both the integration of STCB and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industry in the Greater Bay Area have been on an upward trend， exhibiting a long-term stable cointegration relationship and immediate feedback mechanisms. The integration of STCB and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industry demonstrate a deep level of mutual influence and support， promising to driv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industry in the long term. Given those， the study proposes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at first， strengthening the strategic synergy between the integration of STCB and the sports industry， to continuously provide new innovation dynamics and market opportunities; secondly， enhancing the stability of structural factors such as policy support， industrial chains， and ecosystems; and finally， establishing a sustained win-win mechanism， and consolidating the synergistic effects between them through resource integration and mutual advantages.

Keywords： sports industry；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integration of sports，tourism，culture，and business；high-quality development

當今世界，以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新一輪技術變革正在不斷打破傳統產業之間的界限，塑造新的產業形態和業態，產業融合成為全球經濟增長和現代產業發展的重要趨勢[1]。體育與旅游、文化、商業等作為現代服務業的重要組成，其融合發展正在成為拓展應用場景、構建優質高效的服務業新體系、助推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重要力量。體育與旅游通過資源、市場、產品和業態的融合，不僅順應大眾消費升級的趨勢，還正在成為新時代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2-3]。體育與文化的融合不僅可以鑄造城市文化品牌，為體育城市建設提供新動力，還能夠以民族文化創新推動鄉村振興[4-5]。體育與商業的融合正在不斷創新現代體育產業商業模式，為品牌贊助、體育營銷、用品制造等助力賦能，為體育產業創造新的增長點[6]。雖然學界對體育與相關產業融合的發展效應已經做出積極探索，但目前研究多是集中于對體育與旅游、體育與文化、體育與商業等領域的二元關系研究，而從“體旅文商”四元關系的角度探討其融合發展效應的研究較少，并且主要是對體旅文商融合相關機制與路徑的宏觀分析[7]，以及對個案城市的經驗研究[8]，缺乏用定量方法評價體旅文商融合及其發展效應。

粵港澳大灣區作為國家重大戰略引領下的世界級城市群匯聚要地，擁有雄厚的經濟基礎、完善的基礎設施和“一國兩制”的制度優勢，肩負著打造高質量區域經濟增長極、建設世界級產業資源集聚高地的歷史使命[9]。這些基礎條件為粵港澳大灣區的體育、旅游、文化、商業的融合發展創造優渥的環境，也為打造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示范區創造有利條件[10]。因此，基于對粵港澳大灣區的實證研究，構建科學的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客觀揭示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關系，對于進一步提升體旅文商融合成效、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加快建設世界級體育產業先行示范區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1" 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

1.1" 體旅文商融合及其評價

產業融合是兩個或多個相對獨立的產業門類之間邊界逐漸模糊的過程[11]，能夠打破傳統行業邊界，促進產業鏈條的延伸和升級，提高產業整體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力，同時為消費者提供更加豐富多樣的產品和服務，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多元化需求。體旅文商融合是一個跨行業、跨領域的綜合發展模式，通過體育、旅游、文化、商業等不同領域之間的相互融合和互動，促進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實現跨界合作，創造新的增長點和發展機遇[8]。然而，由于體旅文商融合是一種新興的跨領域發展模式，其復雜性和多樣性使得相關統計數據的收集和分析存在較大困難，同時缺乏統一的評價標準和數據收集機制導致難以量化評估融合效果和進程。加之粵港澳大灣區由于其區域廣泛且涉及多領域特性，傳統的數據收集與分析方法在評價體旅文商融合發展過程中難以實施，因此文本大數據分析成為一種有效的替代方案。互聯網和計算機技術的快速發展極大地推動文本大數據在經濟領域相關研究中的應用，為研究者提供一種新的視角來分析和解決經濟問題。例如通過分析政策文檔和新聞報道，文本大數據可以用來刻畫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幫助分析政策變化對市場的影響[12]；利用文本分析技術對行業進行動態分類，捕捉行業變化趨勢[13]；通過評估媒體報道的偏差和新聞需求，揭示公眾對經濟事件的關注度和信息傳播的偏差[14]；通過分析經濟相關文本的情緒和主題度量和預測經濟周期，預測經濟增長或衰退[15]。現代技術使得收集、存儲和分析大量文本數據變得更為便捷，為學術研究提供前所未有的信息資源，研究者能夠從政策文件、新聞報道、研究報告等非結構化文本中提取有價值的信息用來分析經濟趨勢、預測經濟指標、評估政策影響等[16]。這種分析方法不僅能夠彌補統計數據缺失的局限，還在很大程度上提高數據分析的維度和深度，有助于更準確地理解市場動態和新的經濟行為模式。

1.2" 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及其評價

高質量發展是黨的十九大首次提出的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新表述，是新時代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向指引。高質量發展強調的不僅是經濟效益的增長，更加強調以人民為中心、提升創新驅動、有效利用資源以及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17]。對于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指標目前學術界尚無定論。有學者認為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包括全要素生產率、科技創新能力、人力資源質量、金融體系效率和市場配置資源機制5個維度[18]。也有學者認為，高質量發展的指標體系是一個復雜系統，應從長期與短期、宏觀與微觀、總量與結構、全局與局部、經濟發展與社會發展等多個維度來構建[19]。也有學者指出，高質量發展的指標體系雖然涉及范圍廣，但體系繁雜，歸結起來主要是3類指標：一是反映經濟結構和效率的指標，二是體現以人民為中心、提高生產質量和幸福感的指標，三是體現經濟活力的指標[20]。雖然，關于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尚無統一標準，但是對于指標體系的構建原則正在隨著實踐的發展而日漸明晰，比如能夠體現新經濟新動能的成果、抓住核心指標、區分過程指標與結果指標、注重指標數值的實際區分度等[21]。因此，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的構建必然會因行業領域不同而有所區分。

經濟領域的高質量發展本質上是實現數量與質量的協調統一，追求更有效率、更加穩定和更為開放的發展模式[22]。體育產業作為一種新興的第三產業，在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方面具有顯著價值，不僅可以促進相關產業鏈的擴展，創造新的就業機會，還能夠通過引入創新技術和服務、加強產業間的融合、推動傳統產業的升級和新產業的發展，不斷為經濟結構的優化和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提供有力支撐，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力量。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以新發展理念為戰略遵循，以人的全面發展為出發點和落腳點，以經濟發展提質增效為主要目標，通過體育產業結構變革、體育消費產品創新供給和體育組織效率升級等優化資源配置，實現綠色協調可持續發展[10]。可見，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不僅追求產業規模擴大和經濟效益增長，而且更加注重產業發展的可持續性、科技創新能力、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以及對社會的積極貢獻。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也是極為豐富的，主要包括產業結構優化、創新能力提升、綠色可持續、產業融合效應提升等幾個關鍵維度。

綜上所述，本研究采用文本大數據的方法進行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旨在通過分析文本數據揭示粵港澳大灣區體育、旅游、文化、商業等多個領域之間的互動與融合情況，呈現體旅文商融合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成效與發展趨勢，識別產業發展的關鍵問題，以更好推動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

2" 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測度

依據文本大數據分析方法，選取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相關產業政策數據和新聞媒體報道文本數據為對象，通過分析政策文本，把握政府對體旅文商融合發展的支持力度和具體措施；新聞媒體報道則提供從社會視角觀察產業融合效果的窗口，反映融合發展在實踐中的應用情況。

2.1" 數據篩選與處理

為全面分析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發展及其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針對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發展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主題，以2016—2023年為時間跨度，搜集國家級、省級、市級和區級等不同級別政府部門發布的相關政策文本以及粵港澳大灣區具有影響力的兩家綜合性媒體《羊城晚報》《南方日報》的媒體報道文本。

第一輪共搜集到271份政策文本、2 546份媒體報道文本。首先對政策文本數據進行清洗，去除那些對于文本分析無實質性貢獻的元素，包括刪除停用詞，即那些在語言中極為常見但對于捕捉文本主旨無關緊要的詞語，如“的”“是”等；刪除《羊城晚報》《南方日報》中與粵港澳大灣區無關的相關報道，如關于“北京冬奧會”“貴州村超”等的報道。經過兩輪清洗后，最終保留248個與本研究相關度較高的政策文本納入統計分析，2 177份媒體報道文本納入統計分析。

2.2" 關鍵詞構建

根據前文對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及其評價的分析，初步確定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價維度。再經過3輪征詢專家意見，最終確定兩者的分析層次和要素，即從體育與旅游、文化、商業融合的維度識別體旅文商融合，從產業融合效應、產業結構優化、創新能力提升、綠色可持續的維度識別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針對篩選后的文本數據，進一步通過Python編程語言中的NLTK工具包進行文本分詞，將連續的文本流切分成獨立的、可以單獨分析的詞語單元，使得長篇表述被細化為易于處理的詞語列表。再根據體旅文商融合和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價維度及其內涵，剔除與研究內容無關的列表，篩選出與符合條件的關鍵詞列表（見第26頁表1），利用Python編程語言對詞語列表的關鍵詞的頻次進行統計分析。

2.3" 權重確定

通過綜合應用文獻回顧、專家打分、層次分析等方法，確定與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相關指標的權重。首先，通過文獻回顧識別和驗證關鍵詞在既有研究中的重要性；再結合行業內專家的知識和經驗，對關鍵詞的重要性進行評估；最后通過層次分析法構建一個有層次的指標體系，使得每個指標根據其對研究主題的貢獻度被賦予相應權重，以確保權重分配的科學合理及真實反映不同關鍵詞對體旅文商融合發展指數的影響。體旅文商融合和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計算公式如下：

（1）

公式（1）中，I表示體旅文商融合或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TF（ ）是關鍵詞 在特定文檔中的出現頻率，IDF（ ）是逆文檔頻率，用來減少在多數文檔中普遍出現的詞的權重。TF（ ）×IDF（ ）即為TF-IDF值（wi），表示第i個關鍵詞的權重； 表示該關鍵詞在文本中出現的頻率。這樣計算既考慮關鍵詞在單一文檔中的重要性，又考慮其在整個文檔集合中的獨特性，以此構建出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年度指數，形成特定的時間序列并在此基礎上進行關系驗證。

2.4" 分析方法

1）ADF檢驗。采用ADF檢驗（Augmented Dickey-Fuller

檢驗）對2016—2023年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和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進行平穩性檢驗。ADF檢驗的基本模型表示為：

?t"" （2）

公式（2）中，Δyt=yt?yt?1表示時間序列的一階差分，α是常數項，βt是趨勢項，γ是用于檢驗y t?1的系數是否顯著不為0的參數，δ1、δ2……δp是差分項的系數，p是滯后階數，?t是誤差項。通過ADF檢驗γ=0的t統計量，如果該統計量顯著小于某個臨界值則拒絕原假設（存在單位根），認為序列是平穩的；如果ADF統計量的值大于或等于臨界值則不能拒絕原假設，認為序列包含單位根，即序列是非平穩的。

2）Johansen協整檢驗。Johansen協整檢驗主要基于向量誤差修正模型（Vector Error Correction Model，VECM），通過兩個統計量來檢驗協整關系：跡統計量（Trace Statistic）和最大特征值統計量（Maximum Eigenvalue Statistic）。

跡統計量：

Trace Statistic=-""""" （3）

公式（3）中，跡統計量檢驗的是整個系統中是否存在r個協整關系，其中 是估計得到的特征值，T是樣本大小。

最大特征值統計量：

Max-Eigen Statistic=-T In""""""" （4）

公式（4）中，最大特征值統計量檢驗的是在假設系統中已有r個協整關系的基礎上，是否還存在更多的協整關系。Johansen協整檢驗的計算過程是先構建VECM模型并估計參數，再計算特征值 。根據特征值計算跡統計量和最大特征值統計量，將計算得到的統計量與相應的臨界值進行比較，判斷是否拒絕無協整的原假設。通過這種方法，能夠確定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之間協整關系及其數量，為分析和預測提供數據支撐。

3）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運用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Granger causality test）識別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長期因果關系，其計算方法涉及到比較2個不同的回歸模型的預測能力，即只包含目標變量自身的滯后值的模型和在此基礎上加入另1個變量的滯后值，基本步驟和公式如下：

首先構建2個基本模型。

零模型（不包含因果變量的滯后）：

?t""""""""""""" （5）

備擇模型（包含因果變量的滯后）：

?t"""" （6）

公式（5）和（6）中，Yt是目標變量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在時間t的值，Xt-j是潛在的因果變量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在時間t-j的值，α、β、γ是參數，?t是誤差項，p和q分別是Y和X的滯后階數。在此基礎上進行估計和檢驗，使用最小二乘法（Ordinary Least Squares，OLS）估計上述2個模型的參數。最小二乘法的目標是找到β0和β1的估計值，使得實際觀測點到回歸直線的垂直距離（殘差平方和，RSS）最小化。通過F檢驗比較兩個模型的擬合優度，以確定加入X（體旅文商融合指數）的滯后值是否顯著提高了對Y（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預測能力。F值計算公式為：

（7）

公式（7）中，RSS0是零模型的殘差平方和，RSS1是備擇模型的殘差平方和，N是樣本大小，p和q分別是模型中Y和X的滯后階數。根據F分布，計算上述F統計量的p值，以判斷X的滯后值是否對Y有顯著的預測能力。如果p值小于事先設定的顯著性水平（即0.05或0.01），則拒絕零假設，認為X是Y的格蘭杰原因，即體旅文商融合能夠帶來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否則不能拒絕零假設，認為X不是Y的格蘭杰原因，即體旅文商融合不能夠帶來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

4）VAR模型。在Python的stats models庫中對體旅文商融合和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指標進行向量自回歸模型（Vector autoregressive model，VAR）分析。如果考慮一個包含k個變量的系統，VAR模型形式表示為：

Yt=A1Yt-1+A2Yt-2+…+ApYt-p+c+ ?t""""" （8）

公式（8）中，Yt是在時間t的k維向量，包含了系統中所有k個變量的值。A1，A2…Ap是k×k維的系數矩陣，表示不同變量之間在不同滯后期的影響強度。p是模型的滯后階數，表示在預測當前值時會考慮多少個過去時期的值。c是常數項向量。?t是在時間t的誤差項向量。VAR模型允許每個變量作為過去值的線性函數，包括自己的過去值和所有其他變量的過去值。VAR模型中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是常用的多變量時間序列分析方法，用于描述多個時間序列變量之間的動態關系。采用脈沖響應函數描述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受到體旅文商融合影響時系統中所有變量響應的動態路徑。其計算是基于VAR模型的估計參數，通過模擬體旅文商融合沖擊下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因果關系動態變化的方向。

3" 結果與討論

3.1" 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基本狀況

體旅文商融合指數是衡量體育、旅游、文化和商業等多個領域融合發展程度的指標，其變化反映粵港澳大灣區在體旅文商融合發展的現狀和趨勢。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是衡量體育產業發展的重要指標，其變化反映粵港澳大灣區在體育產業發展的質量和水平。通過前文的測算方法，得出2016—2023年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年度指數（見圖1）。

粵港澳大灣區2016—2023年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呈現先升后降再升的趨勢，其中2022年達到最高點40.16，而2019年是最低點3.79，這種波動可能受到政策支持、外部事件多種因素的影響。首先是公共政策和區域發展戰略變化帶來的影響。公共政策高水平產業融合的重要驅動，也是促進價值鏈增值和實現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障[23]。粵港澳大灣區作為中國重要的經濟和創新中心，其發展戰略和政策的調整影響力大、輻射度廣，會對體旅文商的融合發展產生重要影響。從政策發布情況也可以看出，2018—2020年粵港澳大灣區的體旅文商融合政策發布明顯降低，之后又有所提升，這些變化會直接影響到大灣區體育、旅游、文化和商業領域的投資、發展速度和優先級，從而影響整體的融合指數。其次是重要外部事件帶來的沖擊。2019—2022年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全球大流行的影響，在對體育、旅游、文化和商業活動都造成巨大影響[24]，可能對粵港澳大灣區的體旅文商融合指數產生影響。同時，這一重要外部事件也可能影響到宏觀經濟波動，包括宏觀經濟條件、消費者信心、投資氛圍等，這些都可能直接或間接影響到體旅文商的融合發展。

粵港澳大灣區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在2016—2023年同樣呈現出一定的波動性。從2016年的61.79到2017年的66.51，顯示體育產業的快速發展。然而，2018和2019年的指數出現下降，2020年稍有回升，到2021年顯著增長至71.03，表明體育產業的強勁復蘇和高質量發展。盡管之后有所波動，但整體保持在較高水平，說明粵港澳大灣區體育產業繼續保持良好的發展態勢。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產生波動的原因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如政策調整、市場需求變化、重大體育事件的影響等。首先，國家層面重大政策的發布實施對粵港澳大灣區體育產業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例如，繼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之后，又在2016年發布《全民健身計劃（2016—2020年）》，強調提高全民體育活動參與率、完善公共體育服務體系，通過推廣全民健身活動和設施建設，能夠直接或間接推動體育相關服務市場的發展[25]。2017年國家發改委、體育總局等九部門聯合印發《支持社會力量舉辦馬拉松、自行車等大型群眾性體育賽事行動方案（2017年）》，鼓勵和支持社會力量參與體育賽事的組織與舉辦，不僅有助于提升賽事的專業化和市場化水平，也為體育產業鏈上的各個環節帶來了發展機遇[26]。這些國家重大政策的發布實施，無疑為粵港澳大灣區體育產業發展注入新的活力，擴大體育消費市場、推動體育產業結構升級。其次，經濟環境和消費者偏好的變化也會對體育產業發展產生影響。2020年以后粵港澳大灣區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在經過短期下降后又迎來新的增長。雖然體育產業在疫情防控期間受到一定影響，但是線上健身、虛擬體育賽事、體育電競等新形式體育活動的興起，也為體育產業提供新的增長點。長時間的防控措施也促使體育產業加快結構調整和創新發展步伐，加大科技在體育領域的應用，如智能健身設備、體育數據分析等。因此，雖然疫情防控短期內對體育產業造成沖擊，但長期來看也促進體育產業的創新和轉型，為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提供新的機遇。再次，對于粵港澳大灣區而言，重大體育事件也是重要的影響因素。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獲得第15屆全運會的舉辦權，這必然會對大灣區的基礎設施建設和升級、體育旅游發展、區域品牌效應與影響力提升、體育消費和市場需求激發等方面產生重要影響。國家體育總局《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五屆運動會競賽規程總則》明確要求“創新競賽組織方式，合理設計馬拉松、公路自行車等項目的比賽路線，促進粵港澳三地融合發展”[27]。這一要求不僅旨在提升賽事的觀賞性和參與度，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些活動促進粵港澳三地的融合發展，為區域經濟社會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通過與體旅文商融合指數趨勢比較可以看出，2016—2023年兩者雖然都呈現出一定的波動性，但是指數趨勢線整體上都呈現上升趨勢。通過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和體旅文商融合指數進行皮爾遜相關分析，發現體旅文商融合指數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之間存在強正相關，這可能意味著體旅文商融合的推進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或者兩者之間存在共同的推動因素。

3.2" 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協整關系

為進一步分析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協整關系，首先對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和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進行ADF檢驗。結果表明，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指數的ADF統計量值為-1.86，對應的P值為0.349，使用的滯后階數為1，在1%、5%、10%的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分別為-5.35、-3.65、-2.90。這意味著不能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表明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可能是非平穩的，不適合直接做時間序列分析。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ADF統計量值為-6.10，對應的P值幾乎為0，使用的滯后階數為2，在1%、5%、10%的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分別為-6.05、-3.93、-2.99。表明可以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即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是平穩的，適合進行時間序列分析。非平穩數據的出現在時間序列分析中較為常見，通常意味著序列的統計屬性如均值、方差等隨時間變化[28]。粵港澳大灣區的體旅文商融合指數數據顯示出非平穩特性，應該與該指數覆蓋的領域（體育、旅游、文化、商業）和地理范圍（粵港澳大灣區）的特點有關。因此，仍需對其數據進行進一步差分以獲得平穩數據，才能進一步分析其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因果關系。

對體旅文商融合指數進行一階差分后，獲得新的ADF檢驗結果表明P值小于0.05，因此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可以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即一階差分后的體旅文商融合指數是平穩的。這意味著通過對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原始序列進行一階差分，已經成功地將非平穩序列轉換為平穩序列，可以進行時間序列分析。采用Johansen協整檢驗進一步檢驗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之間的協整關系，結果顯示跡統計量沒有得到有效值，無法直接基于跡統計量進行協整關系的分析。最大特征值統計量的值為168.228，遠超過所有臨界值，表明在至少1個協整向量存在的情況下，可以拒絕無協整的原假設。即盡管跡統計量的計算無法直接給出結果，但最大特征值統計量的結果明確指向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和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之間存在的長期穩定協整關系，反映他們在發展過程中可能受到相同或相關因素的影響。

3.3" 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因果關系

為驗證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因果關系，對粵港澳大灣區的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和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表明，在滯后期為1時，無論是基于F檢驗還是 檢驗，P值均大于常用的顯著性水平（如0.05或0.01），表明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或反之）具有格蘭杰因果關系。在滯后期為2時，F檢驗和 檢驗的P值顯著小于0.05，特別是 檢驗的P值接近于0，表明存在顯著的格蘭杰因果關系，表明在考慮過去兩期的數據時，體旅文商融合指數的變化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當前值有顯著預測能力。這一結果表明，在分析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指數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時，兩者之間的動態關系可能具有復雜性，特別是在考慮到時間滯后的情況下。

3.4" 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均衡關系

通過脈沖響應函數模擬體旅文商融合沖擊下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因果關系動態變化的方向，檢驗其在系統內的影響時間對VAR中各相關變量之間的短期波動和長期均衡關系。由于本研究數據在2016—2023年，時間跨度相對較小，為了減少因數據點數量較少的影響，采用自動選擇的最大滯后期重新擬合VAR模型，這樣模型可以自動選擇最適合數據的滯后期。然后，繼續進行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的分析。脈沖響應函數分析主要解釋當1個時間序列受到1個標準偏差的沖擊時，另1個時間序列如何隨時間響應。通過對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指數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響應函數分析，得出如下結果（見圖2）。

圖2中每個子圖展示對1個變量的標準偏差沖擊如何影響2個變量隨時間的動態響應。從反應時間看，體旅文商融合指數變化的沖擊會讓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產生即時反應，表明二者之間存在即時反饋機制。從反應方向看，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對體育產業的影響呈現出一定波動性，但是依然在較多時間內表現出正響應，即體旅文商融合發展導致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正向變化，而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與二者之間的互補效應密切相關。體旅文商融合的發展必然會通過整合體育、旅游、文化和商業等多個領域的資源，創造新的消費場景和體驗，增強體育活動的吸引力和參與度[29]。例如，體育賽事結合旅游景點和文化活動，不僅豐富賽事內容，也吸引更多的觀眾和參與者，促進體育消費，同時這種互補效應直接推動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此外，體旅文商融合活動往往具有較高的知名度和品牌效應，能夠有效提升參與其中的體育活動或賽事的品牌價值，這也會有助于吸引贊助商和投資，增加體育產業的資金來源，進一步促進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從產業協同的角度，體旅文商融合能夠促進跨領域的創新和合作[30]，為體育產業提供新的發展模式和思路。通過引入新技術、新媒體和新營銷策略，體旅文商融合為體育產業的持續創新提供動力，推動體育產業結構的優化和升級。當然，也要客觀認識這種影響會受到經濟環境、政策調整、市場需求變化等多種外部因素共同作用，這些外部因素的變化會影響體旅文商融合活動的開展和效果，從而對體育產業的發展產生直接或間接影響，使二者之間的作用效果出現波動性。

體旅文商融合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也在一定時期內表現出的負響應，可能的解釋是融合發展帶來的資源分散[31]。當政府和投資者將大量資源投入到旅游、文化和商業活動的融合中時，會相對忽視體育產業的直接投資和發展，這種現象尤其會在短期內產生顯著影響，從而暫時抑制體育產業的增長。同時，隨著體旅文商領域的融合發展，也意味著體育產業可能面臨來自其他領域的競爭加劇。例如，體育旅游活動與傳統旅游、文化節慶活動之間的競爭可能會分流潛在的消費者和觀眾，影響體育賽事和活動的收益。但是，從整體結果來看，粵港澳大灣區體旅文商融合指數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影響很少會回歸零線，即影響消失，表明體旅文商融合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正向影響具有長期性。

方差分解圖展示1個變量對另1個變量未來值變化的貢獻度，提供每個變量的預測誤差方差中由另1個變量的沖擊所解釋的占比，從而量化變量間相互依賴程度[32]。結果顯示，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預測誤差方差基本在20%以上比例可以被體旅文商融合指數的沖擊所解釋（2016—2013年分別為35%、22%、24%、24%、22%、23%、22%、22%）。較高的貢獻比例表明體旅文商融合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預測誤差方差有較大影響，以及體旅文商融合在兩者的動態關系中起著重要作用。這也體現出在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體旅文商有效發揮產業融合的正向效應，即通過產業融合將不同產業的市場和消費群體進行有效整合，提供更廣闊的市場空間和更多樣化的消費需求，從而帶來新的增長點[33]。此外，產業融合所構建的跨領域產業鏈也能夠在促進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增強產業鏈各環節的協同性和整體競爭力方面發揮重要作用[34]，這一點在體旅文商融合促進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也得到有效驗證。

從動態時間維度觀察，體旅文商融合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方差解釋保持穩定。這種長期穩定的依賴關系表明，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著深層次的相互作用和支持，這種關系有望在未來繼續保持，共同推動產業的可持續發展，然而這種可持續發展的實現仍需戰略和機制上的進一步優化。首先，加強兩者之間長期的戰略協同。這樣體旅文商融合不僅能為體育產業提供持續的創新動力和市場機會，而且能夠在戰略層面形成長期支持，促進體育產業的穩健成長。其次，加強結構性因素的穩定性，比如穩定的政策支持、持續的市場需求以及健全的產業鏈和生態系統，這些因素能夠為體旅文商融合與體育產業的發展提供穩定的外部環境和制度保障。此外，還需健全二者之間持續的互利共贏機制，推動體旅文商的融合不斷為體育產業提供新的增長點和價值創造機會，同時也讓體育產業發展也反哺旅游、文化和商業領域，形成良性循環。

粵港澳大灣區的實踐表明，體旅文商融合在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中具有不可忽視的戰略價值。這種融合不僅成功拓展體育產業的市場空間，而且通過產業間的互動合作對區域經濟和社會發展產生深遠影響，為加快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做出示范性、引領性的探索。邁入新的發展階段，仍有必要繼續探索體育與旅游、文化、商業等融合發展的內在機制與創新路徑，不斷深化體育與相關產業融合發展，提升產業的附加值和市場競爭力。同時，也要看到不同地區在經濟水平、產業結構、社會文化等方面存在的客觀差異，從而因地制宜地發揮相關產業之間的融合效應。唯有如此，才能不斷提升體育產業發展質量與發展成效，使其在為經濟發展增添新動能、推動社會進步中發揮更加顯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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