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本文基于理論分析提出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提升存在直接影響、間接影響及非線性影響假設,利用2008—2020年中國283個地級及以上城市面板數據進行實證檢驗。研究表明:數字經濟對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該結論經過內生性檢驗后依然成立;數字經濟主要通過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增強政府干預程度兩條路徑間接提升城市經濟韌性;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存在非線性影響,且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能夠強化這一效果;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提升效果存在顯著的區域異質性。因此,本文提出加快推動城市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發揮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的間接驅動作用、制定差異化城市經濟韌性發展規劃等相關策略,僅供參考。
關鍵詞:數字經濟;城市經濟韌性;產業結構升級;政府干預程度
本文索引:葛璇.<變量 2>[J].中國商論,2023(24):-062.
中圖分類號:F29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3)12(b)--07
“經濟韌性”可理解為經濟系統面對沖擊表現出的抵御風險、降低損失的能力。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背景下,城市作為人類發展的關鍵社會生態系統,對提高其經濟韌性至關重要。然而就實際情況而言,我國城市建設仍存在規劃治理程序不成熟、城市治理水平不高等現實困境,導致城市經濟韌性不足問題逐漸凸顯。對此,《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提出,要“建設韌性城市”,要求拓寬城市建設資金來源渠道,加強治理城市風險防控。
伴隨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新興技術的逐步應用,數字經濟逐漸成為世界經濟發展的前沿領域。信通院公布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底,中國數字經濟規模超過45萬億元,在GDP中的占比提高至39.8%。依托空間依賴性低、目標治理精準、高自動化等優勢,數字經濟對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具有重要作用,特別是新冠疫情發生以來,數字經濟展現出強大的發展韌性及抗沖擊能力。諸如遠程教育、在線醫療、遠程辦公等數字商業模式與業態形式不斷涌現,在大幅降低疫情直接沖擊的同時,帶動城市經濟回彈。在此背景下,如何通過強化數字經濟發展來提高城市經濟韌性水平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基于此,本文選擇固定效應回歸模型,實證研究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提升的影響機制,并探尋以數字經濟發展驅動城市經濟韌性提升的有效路徑,以期為推動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借鑒。
1 文獻綜述
圍繞城市經濟韌性影響因素,大量學者展開研究。蘇任剛、趙湘蓮(2020)借助2011—2020年中國省域數據研究發現,制造業發展和創業活力都能顯著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張明斗等(2021)認為,產業結構變遷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城市經濟韌性提升,然而過度服務化傾向與滯后要素市場發展會抑制產業結構變遷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王鵬、鐘敏(2021)以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三個城市群為研究樣本,發現產業集群網絡密度和關聯度等因素能夠抑制城市經濟韌性提升,而產業集群網絡特征可通過刺激城市創新來提升城市經濟韌性。華桂宏、陳雨佳(2022)認為,金融產業聚集有助于城市經濟韌性提升,且這種影響會因城市規模不同而產生差異。
諸多學者圍繞數字經濟與城市問題展開研究。劉一絲(2022)從理論視角分析了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可對城市居住空間、產業空間布局、交通空間產生重大影響,并提出城市空間治理面臨數據信息收集整合能力弱、各層級政府與部門間整體性動力較弱等一系列發展問題。郭豐等(2022)研究表明,數字經濟主要通過提升城市綠色技術創新水平機制來提升城市低碳排放水平。王海艷等(2022)認為,數字經濟能夠顯著促進城鄉融合發展,且東、中、西三大地區的主要影響因素各不相同。韓兆安等(2022)利用耦合模型探究城市數字經濟和高質量發展的耦合關系,發現城市數字經濟與高質量耦合協調度呈現逐年遞增的發展趨勢,其中華南、華北、華東等地區耦合協調度發展較為領先。韓松、王洛碩(2022)提出,數字經濟在推動城市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且這種驅動作用呈現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
此外,有學者開始從數字經濟視角關注經濟韌性問題。陳叢波、葉阿忠(2021)使用城市層面及長三角地區省級面板數據證實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韌性在短期內會產生不良影響,而長期來看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陳勝利、王東(2022)以多種計量模型分析了數字經濟與經濟韌性之間的關系,發現數字經濟通過創新能力、創新活力、產業結構升級多種途徑提升經濟韌性,且數字經濟發展能夠促進當地經濟韌性提升,亦對鄰近地區產生帶動效果。胡艷等(2022)以長三角地區為例,認為數字經濟能夠顯著提高該區域城市經濟抵抗力與恢復力。
綜上,已有文獻研究成果為探討數字經濟與城市經濟韌性關系奠定了基礎,但少有文獻就城市層面的經濟韌性展開分析,兩者之間的作用機制需要進一步探討。鑒于此,創新性地將數字經濟與城市經濟韌性兩者并入統一研究框架,基于直接影響、間接影響與非線性影響三個維度,探尋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作用機理。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考察兩者影響關系的區域異質性特點,為更好地厘清兩者關系提供經驗證據。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 直接影響分析
一方面,數字經濟提高城市商業主體抗沖擊力。數字經濟的本質是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商業模式。對于城市經濟運行而言,數字經濟發展可在滲透融合、資源配置、組織協同等方面優化城市商業運行模式,強化商業供需關系鏈,從而有效抵抗城市經濟面對的外部沖擊。此外,數字經濟借助大數據與互聯網技術提高了商業主體的生產效率,在推動城市經濟效益增長的同時,夯實了城市經濟韌性基礎。另一方面,數字經濟提高城市經濟體恢復力。數字經濟具有高滲透性特點,能夠高效緩解跨時空信息交易成本與生產要素供需失衡等結構性矛盾。與此同時,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催生出一系列新業態,為各層次人才提供創業機會,有助于從民生層面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因此,在城市經濟受到外部沖擊后,數字經濟發展使其可以快速進行結構調整,進而恢復到受沖擊前的發展水平。綜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數字經濟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2.2 間接影響分析
一方面,數字經濟可賦能不同領域產業結構升級。對于傳統產業而言,數字經濟通過電子商務、云計算等形式,將數字技術高效應用至傳統產業生產、儲存、運輸、銷售等環節,實現產業流程與組織方式的內部再造,使得傳統產業完成智能化、個性化變革。與此同時,數字經濟加速了產業之間的分化和重組進程,不同產業融合進程加速,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既有研究已表明,產業結構升級是保障城市經濟穩定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途徑。另一方面,數字經濟可直接影響政府對本地區的干預程度。政府干預是城市經濟韌性建設的制度基礎,依托財政、稅收等手段,政府能夠為城市經濟韌性提供良好的制度環境與政策保障。數字經濟發展使得政府能夠更為準確地掌握各行業發展的實際狀況,政府干預政策的精準性大幅提高。在城市經濟受到外部沖擊時,政府可依據被影響程度及重要性進行針對性調整,以提升城市經濟韌性。所以,數字經濟能夠為政府干預提供政策指引方向,保障城市經濟健康發展。綜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數字經濟可通過推動產業結構升級與強化政府干預程度間接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2.3 非線性影響分析
數字經濟作為信息科技進步的自然產物,可有效反映信息知識交換與生產邊際效應遞增規律。在數字經濟發展前期,企業數字技術及資源應用能力偏低,數字經濟的滲透能力相對較弱。另外,對于政府經濟治理而言,適應數字經濟的數字化、智能化轉型同樣是一項全新考驗。在多重因素的影響下,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十分微弱,其正面促進影響效果并不明顯。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升,工業互聯網平臺、旅游平臺、綜合服務貿易平臺等新型商業模式逐漸成熟,帶動城市產業結構升級,真正實現產業聯動與人才技術共享,促使城市經濟韌性提升。政府通過收集、共享與分析數據,能夠準確了解城市經濟發展狀況,且不同政府部門間的協調管理能力提高,有助于政府財政政策的監督執行。由此可見,當數字經濟發展到一定水平后,將成為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的重要驅動。基于上述理論分析,本文認為,數字經濟通過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兩大中介路徑間接對城市經濟韌性產生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影響。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當數字經濟跨過一定水平后,其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作用增強,呈現出“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特征,這一效應在考慮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的間接影響時依然存在。
3 研究設計
3.1 模型設定
本文關注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直接影響,據此構建以下回歸模型:
其中,為城市i在時間t的城市經濟韌性;代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為控制變量;為待估計系數;、分別表示地區與時間固定效應;為隨機誤差值。
為研判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作用機制,本文參考溫忠麟、葉寶娟(2014)的中介效應檢驗法,構建以下模型:
其中,為城市i時間t的中介變量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與代表待估計系數;與為地區固定效應;與為時間固定效應;與為隨機擾動項。
為考察數字經濟與城市經濟韌性之間的非線性關系,本文參考Hansen(1999)的面板門檻模型,構建以下計量模型:
其中,X為門限變量,根據理論分析,分別選用數字經濟、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為門限變量。z為特定門限值,當z取值達成括號內條件要求時,示性函數I賦值為1;反之,為0。為估計系數;、依次表征地區與時間固定效應;代表隨機誤差項。
3.2 變量說明
3.2.1 被解釋變量
城市經濟韌性(Resi)。由于經濟韌性自身較為復雜,關于經濟韌性的測度未有統一標準。已有研究主要利用三種方法衡量城市經濟韌性發展水平:其一構建城市經濟韌性指標體系進行表征;其二采用反事實估計法進行刻畫,其三利用敏感指數法進行測算。其中,構建指標體系時,指標變量與權重函數尚未形成統一標準,且選擇指標普遍為解釋城市經濟韌性的原因并非測度。反事實估計法計算過程較為復雜,且需考慮模式的合理性問題。相較而言,單指標測度法結果更加精準可靠、操作簡單。因此,本文使用第三種方式,利用地區實際GDP(以2008年為基期)對城市經濟韌性進行測算,計算公式如下:
式(5)是借鑒Martin R和Sunley P(2014)的研究成果,以2008—2010年為沖擊抵御期。其中,R沖擊抵御,i代表城市經濟對沖擊的抵御能力;R恢復更新,i為城市經濟對沖擊的恢復能力;i為城市;t為年份;Y為產出;Yi沖擊抵御為沖擊抵御期城市i經濟總量的變化值;ΔYi,t沖擊抵御為沖擊抵御期城市i第t年的經濟總值;g沖擊抵御為沖擊期抵御期全國第T+K年的平均成本變化率。式(6)以2011—2020年為恢復更新期。其中,i為城市;t為年份;Y為產出;Yi恢復更新為恢復更新期城市i經濟總量的變化值;Yi,t恢復更新為恢復更新期城市i第t年的經濟總值;g沖擊抵御為沖擊期恢復期全國第t+K年的平均成本變化率。此外,城市經濟韌性值以0為分界點,若大于0,則代表該城市沖擊抵御能力或恢復更新能力高于全國平均值,即韌性越強;若小于0,則代表該城市沖擊抵御能力或恢復更新能力比全國平均值低,即韌性越弱。
3.2.2 核心解釋變量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Int)。數字經濟是依賴互聯網平臺向各個領域延伸的新興經濟,其經濟業態構成較為龐雜,采用單一指標無法綜合評價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本文借鑒既有研究,從數字基礎建設、數字應用程度、數字產品服務、數字發展環境四個維度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同時,采用熵權法將各指標權重進行賦值,測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
3.2.3 中介變量
(1)產業結構升級(Istruc),使用第二產業增加值與第三產業增加值的比值刻畫,若比值越大,說明產業結構水平越高。(2)政府干預程度(Gov),采用財政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比率進行刻畫,比率越大,政府干預強度越大。
3.2.4 控制變量
為了對數字經濟影響城市經濟韌性作出更好地刻畫,本文選取以下控制變量:(1)城市開放水平(Open)。城市開放水平越高,意味著其遭受外部沖擊的可能性越大,傳導性越強,沖擊后恢復越復雜,采用城市實際利用外資衡量。(2)城市創新水平(Invent)。創新是城市發展的核心力量,也是遭受沖擊后進行轉型升級和動態調整的重要手段,選取每萬人發明專利申請數量進行衡量。(3)城市金融水平(Agg)。充足高效的資金流是支撐城市在經歷沖擊后快速正常運轉的重要因素,選用地區金融業就業人員相對密集度進行刻畫。(4)財政投資水平(Lpe)。財政投資水平能夠反映地方政府在城市經濟遇到沖擊后的政府財政調整能力,利用固定資產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進行衡量。
3.3 數據來源及說明
本文以2008—2020年283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為研究對象,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產業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及各城市統計年鑒與數據庫。其中,地區GDP以2008年為基期進行平減,對于部分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進行填補。
4 實證分析
4.1 基準回歸分析
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所構建模型適用于固定效應模型。表2為線性模型回歸結果,由列(1)可以發現,數字經濟系數值為正,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具有促進效應。表2列(2)與列(3)為進一步考慮控制變量與時間固定效應的影響結果,發現顯著性水平及影響方向并未改變,說明所得結果穩定可靠,因此假設1成立。據控制變量回歸結果可得,城市開放水平系數為2.157,且在1%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說明城市開放水平越高,越有助于城市經濟韌性提升,這與本文預期相反。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城市開放水平提升有助于降低企業貿易成本,間接提高其抵御外部風險的能力,從而促使城市經濟韌性提升。城市創新水平變量系數為0.849,且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城市創新水平越高,城市經濟韌性越強。細究其因,城市創新水平越高,意味著內部企業面臨的市場競爭越激烈,為了提高自身市場競爭力,企業往往會主動采取相應策略提升自身韌性,進而間接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城市金融水平變量系數為3.147,在1%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細究其因,金融水平能夠帶來正外部效應,提高城市抵御內外部沖擊的能力,加強城市經濟對沖擊的適應性。財政投資變量系數為2.487,且至少通過10%顯著性檢驗,即財政投資越高,越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地方政府財政投資能力越強,其對城市經濟的影響力越大,越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4.2 中介效應回歸分析
表3為中介效應檢驗結果。觀察可知,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作為中介變量,利用Sobel法的中介檢驗結果均顯著,表明存在中介作用。表3列(1)(2)是以產業結構升級為中介變量進行的回歸分析,其中列(1)的數字經濟估計系數為正,且通過1%顯著性檢驗,表明存在顯著中介效應;列(2)的產業結構升級系數為0.837,且通過1%顯著性檢驗,說明數字經濟可以通過賦能產業結構升級,進而賦能城市經濟韌性增強。計算可得,數字經濟通過產業結構升級來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的中介效應占整體效應的比例為56.26%。通過表3列(3)~(4)的檢驗結果能夠看出,數字經濟還能通過影響政府干預程度來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其中介效應占整體效應的比重為27.35%,上述結果證實了假設2。此外,本文還發現數字經濟提升城市經濟韌性過程中,產業結構升級的中介效果優于政府干預程度。
4.3 門檻模型回歸結果分析
為驗證假設3的非線性關系是否成立,本文利用門檻進行實證檢驗。在進行門檻效應分析前,需先對門檻存在性進行檢驗,自舉法抽樣(Bootstrap)500次,發現數字經濟、產業結構升級及政府干預三者均至少在10%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且皆通過單一門檻與雙重門檻,故利用雙門檻模型進行后續研究(見表4)。
表5為面板門檻模型回歸結果,其中列(1)為以數字經濟為門檻變量的回歸結果,可知若數字經濟小于第一門檻值2.648,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為-0.174,且不顯著。由表5可知,當數字經濟處于[2.648,3.681]區間時,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為0.281,且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當數字經濟高于第二門檻值3.681時,數字經濟的系數擴大至0.312,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證明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在第三門檻區間內達到最強。綜上可知,數字經濟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存在門檻效應,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越過第一門檻時,其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開始顯現,并顯示出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特點。
表5列(2)~(3)為以中介變量為門檻變量時,各區間內數字經濟的系數相比列(1)有顯著提高,且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各自跨過第一門檻之前,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均存在顯著的正向效應。該結果表明中介變量是數字經濟促進城市經濟韌性提升的傳導渠道。綜上,數字經濟發展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遵循邊際效應遞增的發展規律,隨著數字經濟的不斷進步,城市信息、技術、人才、資金等資源的流動性不斷提高,繼而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基于以上實證分析,假設3得到證實。
4.4 地區異質性回歸結果分析
鑒于不同區域城市的對外開放水平、金融發展、創新程度存在差異,可能反映到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之中。故本文依據國家統計局公布劃分標準,進一步將總樣本分為東部、中部及西部三大區域,深入探討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區域異質性。先檢驗區域異質性條件下的面板回歸門檻存在性,門檻變量選擇數字經濟。結果顯示,東部與西部地區適用單門檻模型,而中部地區城市適用于雙門檻模型。
表6為區域異質性實證結果,列(1)~(3)表示固定效應的線性回歸結果。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能夠顯著提升中國三大地區城市的經濟韌性,假設1得到進一步驗證。數字經濟驅動效應的區域差異表現為東部>中部>西部,這與中國區域經濟發展水平事實吻合。東部地區具有地理位置、交通發達等優勢,能夠通過積極引進高新技術率先建立創新條件,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更高。另外,東部地區更優化的產業結構與豐富的人力資本使其在發展中創新資源利用效率更高,更有助于發揮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驅動效應。研究結果說明,數字經濟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的紅利優先被東部地區占有,中西部地區城市受基礎設施建設薄弱與創新資源匱乏的限制,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效應受阻。
表6列(4)~(6)展示了以數字經濟為門檻變量的地區差異異質性實證分析結果。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并領先于全國水平,數字經濟對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的約束門檻較高,邊際效用遞增的效果并不顯著;中部區域的非線性作用效果與全國層面一致,表明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正處于快速提升階段;西部區域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的數字經濟發展還存在較大提升空間,數字經濟邊際遞增效果還未充分凸顯。
4.5 內生性檢驗結果分析
雖然上述已通過設定控制變量與固定效應模型對內生性問題進行了處理,但內生性問題依然可能影響結果的準確度。因此,進一步采用固定效應模型與面板門檻模型展開內生性處理,結果如表7所示。
首先,本文選取樣本期內本省份其他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均值作為工具變量,某一城市數字經濟與同省份其他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備一定的相關性特征,然而與該城市經濟韌性不存在直接關聯,符合工具變量法外生性假設要求。表7列(1)展示了兩階段最小二乘法工具變量的實證結果,數字經濟驅動城市經濟韌性作用仍然存在,且LM統計量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拒絕識別不足假設,弱工具變量實證統計量大于Stock-Yogo檢驗水平的臨界值(14.62),進一步證明工具變量的科學性。另外,利用系統GMM模型進行檢驗,表明數字經濟影響系數值顯著為正,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因此,本文結果穩健可靠。
其次,為有效控制面板門檻模型的內生性問題,將滯后一期與滯后兩期的數字經濟當作核心解釋變量,同樣使用式(4)進行門檻檢驗。由表7列(3)(4)發現,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存在顯著雙門檻效應,邊際效應遞增的現象同時成立。基于以上實證分析結果,本文回歸結果依然穩定可靠。
5 結語
5.1 研究結論
本文選取2008—2020年中國283個地級及以上城市面板數據,實證研究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提升的作用機制。研究發現:(1)數字經濟顯著提升城市經濟韌性,這一效果在考慮內生性檢驗時依然成立。(2)數字經濟能夠賦能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間接提升城市經濟韌性,且產業結構的中介效應強于政府干預程度。(3)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存在非線性影響,并在跨過第一門檻后呈現邊際效應遞增的發展趨勢,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可強化這一非線性關系。(4)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線性影響表現出東部最強、中部居中、西部最弱的效果。就非線性影響而言,中部區域邊際效應特征最為顯著,東部區域邊際效應遞增有減弱態勢,而西部區域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效果還未充分發揮。
5.2 政策建議
第一,加快推動城市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信息基礎設施作為“新基建”的主要內容,在培育數字經濟過程中發揮著關鍵作用。鑒于此,各城市未來發展應從軟硬件兩個維度積極推動網絡基礎設施建設,賦能城市經濟韌性提升。在硬件維度,加大資金投入力度與技術研發力度,加快以物聯網、5G等技術為引領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借助5G基站、大數據中心等設施強化城市內產業鏈的上下游需求對接。在軟件維度,強化物聯網與工業互聯網建設,積極研發人才崗位信息共享、產業信息互通平臺等軟件,破除城市經濟主體間的信息壁壘,為城市經濟韌性提升提供有力的設施及技術支撐。
第二,發揮產業結構升級與政府干預程度的間接驅動作用。一方面,優化城市創新資源配置效率,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增強產業發展活力,使其能夠強有力地應對外部沖擊。與此同時,積極應用數字科技,穩步提升產業鏈水平與價值鏈層次,助力產業結構升級,激發產業產出潛力,進而提高城市經濟應對外部沖擊時的抵抗力及恢復力。另一方面,相關政府部門應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出發點,營造良好的數字經濟發展環境,充分激發城市內企業、高校等創新主體活力,加速數字經濟發展,進而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第三,制定差異化城市經濟韌性發展規劃。針對數字經濟程度較高的東部地區,應加快培育數字經濟新的增長極,依托技術、人才、資金優勢,探索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發展新模式,積極攻克薄弱領域數字技術短板,持續發揮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賦能效應。對于中部地區而言,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韌性的邊際遞增提升效應已開始顯現,政府部門需重點強化數字經濟市場監管,通過建立健全數字經濟監管治理法規,完善數字經濟協同共治,促進城市經濟韌性提升。對于數字經濟發展程度相對較低的西部地區,應在快速推動城市數字新基建建設的基礎上,積極搭建數字化教育體系,在人才培育模式中深度嵌入數字技術與數字理念,培育數字經濟發展所需人才。與此同時,加快引進數字技術人才,提高數字經濟發展內生動力,充分釋放數字經濟發展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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