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基礎設施、技術創新與城市創業質量

黎賠肆 李益 彭芬

摘 要：數字基礎設施作為“硬基建”新的表現載體，在提升城市技術創新水平和促進創業質量提高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本文基于2019年中國188個地級及以上城市數據，系統考察數字基礎設施對區域創業質量的影響。研究發現：數字基礎設施顯著促進城市創業質量的提高，這一促進作用在進行一系列穩健性檢驗之后依然成立；技術創新在數字基礎設施促進城市創業質量中具有中介作用，即數字基礎設施主要通過提升技術創新進而促進城市創業質量提高，研究結論有助于為數字經濟快速發展背景下政府如何促進區域技術創新水平提升和推動高質量創業提供借鑒和啟示。

關鍵詞：數字基礎設施；技術創新；創業質量；中介效應；主成分分析

本文索引：黎賠肆，李益，彭芬.<變量 2>[J].中國商論，2023（24）：-055.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3）12（b）--04

當前，我國經濟正處于由高速增長到高質量增長的轉型發展時期，創業被認為是經濟快速增長的內生動力，那么高質量增長就需要高質量創業來驅動。2022年，我國新增市場主體2908萬戶，每日新增企業數達2.4萬戶。然而，其中新創企業成活率不高[1]，高創新性、高成長性、高影響力的企業占比較小[2-3]，說明雖然創業活力有回暖趨勢，但是高質量創業活力不足，最近出臺的“民營經濟31條”就明確提到要著力推動民營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因此，如何促進區域高質量創業是實現高質量發展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

已有文獻討論了數字經濟對創業活動的正向影響。趙濤等（2020）認為，數字經濟會培育更多的創業機會，并豐富創業資源，促進城市提高創業活躍度，從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4]。但數字經濟在發展中呈現產業融合滲透趨勢，現有研究并未考慮其中的融合滲透因素可能對研究結果造成的影響[5]。已有關于數字基礎設施宏觀效應的研究極少針對數字基礎設施與城市層面創業質量間的關系展開分析，考慮到高質量創業與技術創新的天然關系，本文擬選取2019年中國188個地級及以上城市數據，探究數字基礎設施對城市創業質量的影響及技術創新的作用機制。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一是將數字基礎設施、技術創新與城市創業質量納入同一研究框架，豐富了創業質量影響因素相關研究的切入點。二是采用城市市場主體中企業數量占比來測量城市創業質量，為區域創業水平評價體系提供了新思路。

1 理論與研究假設

1.1 數字基礎設施與城市創業質量

數字基礎設施提供有力的技術支持，激發高質量創業機會，加速創業機會的識別、評估和利用。以近年來新興的智能產品如智能機器人、可穿戴設備等為例，創業企業可借助數字技術識別新的市場機會，通過大數據與云計算技術等更加精確地分析市場需求，確定新產品的開發方向[6]，挖掘潛在的創業機會，以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和發展為依托，區域內高質量創業機會增多，進一步提高區域創業質量[7]。隨著新的數字技術的應用和推廣，創業機會更易被識別，評估更加準確，如何提高機會利用性是提高創業質量的關鍵[8]。

數字基礎設施加速要素流動，不斷豐富創業資源。以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基礎，互聯網的發展形成創業資源流動效應，即相鄰或相關地區互聯網的發展會促進人力、財力、物力等創業資源向本地區流動[9]。新興的互聯網融資渠道為創業企業提供資金支持，極大地緩解了企業融資約束，有利于企業獲得創業過程中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各類資源[10]，更完善的資源供給條件，推動了更高創業質量的實現[8]。

數字基礎設施推進數字技術嵌入，發揮低成本優勢，提升創業主體高質量創業意愿和行為。諸如眾籌平臺等線上渠道的興起，使得創業企業更易獲取創業資金，降低創業所需資金成本[11]。數字基礎設施可以在短時間內高效地完成區域間生產要素的整合，降低了信息搜尋、資源獲取的交易成本和團隊溝通過程所需成本[12]。資金成本、交易成本及運營管理成本等的降低，提高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7]。

因此，本文提出假設H1：數字基礎設施對城市創業質量有顯著正向影響。

1.2 技術創新的中介作用

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了新興信息技術的應用，大數據平臺和信息共享通道的構建使得各類人才能夠進行在線交流。同時，數字基礎設施發達的地區，生活便捷性更高，更易形成良性互動的創新環境，吸引高質量人才的聚集，構成強大的知識網絡，推動技術創新[13]。數字金融的發展緩解了企業進行技術創新面臨的融資約束；搜索平臺的發展為企業創新過程中的各個環節提供了建立協同合作網絡的可能性[14]，優化資源配置、推動技術創新[15]。

與此同時，技術創新水平的提升推動了城市創業質量的提高。第一，技術創新為城市高質量創業儲備高水平創新人才。在高素質創新人才的受教育過程中，如大學生等潛在創業者可以掌握相關技術知識和商業知識，增加創業成功的可能性[3]。技術創新能力高的區域對高素質人才具有天然的吸引力，創新知識越多的環境更易產生創業活動[16]。第二，圍繞技術創新的政策和制度為新創企業營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一方面，區域內一系列促進技術創新產生、轉化、更新公共政策的頒發，從技術、人才、金融多個領域驅動創新發展[17]，同時為創業活動獲取所需資源創造了更加便利的條件。

因此，本文提出假設H2：數字基礎設施通過促進技術創新提高城市創業質量。

2 研究設計

2.1 模型設定

為驗證上述假設，本文設定以下模型：

式（1）和式（2）中，Entq為城市創業質量；Dig為通過主成分分析測度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Xi為城市層面的各控制變量；為隨機擾動項；回歸系數及其顯著性水平反映變量作用效果。

2.2 變量測量

（1）被解釋變量：城市創業質量（Entq）。市場主體規模常被用來反映區域創業活力，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新增市場主體都是高質量創業。綜合有關文獻[3，18-20]，本文認為城市中企業（市場）主體數量更能反映城市高質量創業活動，因此采用《城市營商環境報告》中城市市場主體中的企業數量占比來衡量城市創業質量。

（2）解釋變量：數字基礎設施（Dig）。現有文獻對數字基礎設施測度的指標構建都涉及互聯網、固定電話、移動電話等方面[4、21]，參考已有文獻，本文采用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數（每百人），移動電話年末用戶數（每百人），電信業務收入占GDP，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占城鎮單位從業人員比重，人均電信業務總量五個指標，并對上述5個指標運用主成分分析法得到衡量城市數字基礎設施的綜合指標。

（3）中介變量：技術創新（Invent）。已有文獻從創新投入或創新產出角度選取指標對技術創新進行測量，如研發投入經費[22]或專利申請授權數[23]，而發明專利比其他專利的技術性更強，更能體現技術創新，故采用城市每萬人發明專利授權數量衡量城市技術創新水平。

（4）控制變量。參考已有文獻的做法，本文選取以下控制變量：第一，經濟發展水平（Pgdp），用人均GDP對數值表示；第二，基礎設施建設水平（Road），用人均城市道路面積對數值表示；第三，產業結構（Stru），用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表示；第四，金融發展水平（Fin），用年末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與GDP比值表示；第五，人力資源水平（Hum），用高等學校在校生數與地區年末總人口的比值表示。

2.3 數據來源

考慮數據特征及可得性等方面，本文選取2019年相關樣本的數據，剔除部分數據缺失嚴重的城市，最終包含188個地級及以上城市。其中，城市的市場主體及企業數量來源于《城市營商環境報告》，數字基礎設施的原始數據、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及其他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部分地級市統計局官網及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

表1為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其中，城市創業質量（Entq）的最大值為0.815，最小值為0.135，標準差為0.098，表明不同城市間創業質量存在一定的差異。數字基礎設施（Dig）的最小值為-1.364，最大值為8.863，標準差為0.985，表明不同地區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差異較大。技術創新（Invent）均值為3.300，標準差為7.047。

3.2 基準回歸

本文進行變量間的相關性分析，發現城市創業質量（Entq）與數字基礎設施（Dig）、技術創新（Invent）呈顯著正相關關系，假設1得以初步驗證，且VIF檢驗表明變量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表2表示數字基礎設施影響城市創業質量的多元回歸結果。表2列（1）中，只包含了控制變量，城市經濟發展水平（Pgdp）和產業結構（Stru）的估計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提升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優化產業結構將正向促進城市創業質量的提高。表2列（2）給出在控制變量的基礎上加入數字基礎設施的回歸結果，可知數字基礎設施與城市創業質量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說明城市加強數字基礎設施促進了城市層面創業質量的提高，假設H1得到驗證。

3.3 中介效應

為驗證前文對數字基礎設施影響城市創業質量內在機制的理論分析，本文選取技術創新（Invent）作為中介變量進行機制檢驗，實證結果如表2所示。在表2列（3）中，數字基礎設施的回歸系數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基礎設施能夠促進城市技術創新。表2列（4）是將數字基礎設施與技術創新同時放入回歸方程，數字基礎設施的系數降低且不再顯著，而技術創新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假設H2得以驗證。

4 穩健性檢驗

首先，考慮到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帶來的影響可能存在滯后性，本文選擇將數字基礎設施滯后一期后帶入回歸方程，回歸結果如表3列（1）所示。結果顯示，數字基礎設施對城市創業質量的正向影響依舊顯著，本文結論穩健。

其次，基于已有各研究對地區數字基礎設施水平評價的指標選擇及評價方法不同，本文選擇熵權法替換前文的主成分分析法對城市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重新進行評價，并進行估計檢驗，回歸結果如表3列（2）所示。數字基礎設施對城市創業質量的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數字基礎設施對城市創業質量的正向影響穩健。

最后，由于直轄市的經濟水平和其他城市相比更為發達，在數字經濟、創新及創業等方面都有較大優勢，本文將四個直轄市（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從樣本中剔除后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列（3）所示。其中，數字基礎設施對城市創業質量的作用依舊顯著為正，與前文結論一致。

5 結語

本文以中國188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為研究樣本，從技術創新視角切入，論證數字基礎設施對城市創業質量的影響。主要結論如下：第一，數字基礎設施顯著促進城市創業質量的提高。第二，中介作用檢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主要通過技術創新促進城市創業質量提高。

本文結論為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提高城市創業質量提供了經驗證據，并具有如下政策啟示：首先，全面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量質齊升”。對于資源實力強的城市，應加大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財政投入力度，其他城市可以積極協調各部門、各行業的銜接，引導企業投融資和社會資本共同參與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其次，短時間內無法全面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城市，應聚焦有利于提升技術創新水平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加強數字技術應用與推廣，清除技術創新發展障礙，使數字基礎設施與技術創新在提高城市創業質量方面形成合力，共同為經濟高質量發展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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