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坐落于山西省晉中市太谷區北洸村的曹家大院是一座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古代傳統民居建筑,其整體的形制與規模在封建建筑營造等級制度的束縛下,嚴格遵循民居的建筑模式,在總體不逾越階級的基礎上形成了由“福”字院(福善堂)、“祿”字院(敦古堂)、“壽”字院(三多堂)、“喜”字院(五桂堂)等多處院落和外圍磚墻組成的團堡型聚落建筑群。在聚居型民居群規模擴張與功能升級的同時,家族內部也將晉商文化、儒家文化影響下的封建大家族制度、民俗文化和地域性特色文化等意識形態不斷鞏固,將這些相對抽象的概念直接表現在建筑裝飾藝術上,將包含等級意識、人文教化和吉祥寓意等多方面內容的設計元素,與不同類型的建筑裝飾相結合,運用場景化設計思維,營造出一個完整、和諧并充滿藝術趣味的故事化場景。
[關鍵詞]場景化思維;傳統文化;建筑裝飾;象征寓意
[中圖分類號]J5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7556(2023)7-0006-04
本文文獻著錄格式:韓志強,趙澤琨.場景化思維下山西明清民居建筑裝飾寓意研究:以曹家大院多子院為例[J].天工,2023(7):6-9.
中國古代各種類型的傳統建筑遵循以實用為主的基本邏輯,從宮殿建筑、官式建筑、宗教建筑到民居和商業建筑,大部分建筑形式的發展都是基于居住功能的橫向演變。但在形式發展至一定時期后,簡單的居住和聚集功能已經不能滿足社會各階層對建筑的需求,于是產生了帶有濃郁封建等級色彩的營造制度,這種制度誕生于中國封建社會初期,伴隨封建王朝的更迭延續了近千年。在此特殊的等級制度下,建筑所服務的人群和建筑的形式與規模被嚴格限制,建筑被賦予了極強的象征性與表現性,直接且長期影響了相關的營造技術、工程材料和建筑裝飾藝術的發展。中國古代建筑的裝飾藝術同樣遵循了以實用為主的基本邏輯,在相關的建筑結構部件和木質材料的保護上運用豐富的想象力和創造力,融入中國傳統思想和地域特色文化,以建筑材料本體為畫卷來表現匠人強烈的藝術熱情,通過人地關系的結合,利用場景化思維來展現一種耳濡目染、潛移默化的文化內涵,表達建筑使用者和所有者內心對美好生活的期盼。
一、寄托美好愿望與期待的民俗文化
民俗文化,又稱為傳統文化,是民間群眾風俗生活文化的統稱,也泛指一個民族或某個地區集居的民眾所創造、共享、傳承的風俗生活習慣,可以簡單概括為民間流行的風尚、習俗。在明朝之前,山西處于以小農經濟為主的大環境下,受到復雜的地理因素與閉塞的環境影響,傳統的經濟模式顯得特別脆弱,百姓在保障日常生活和生產的同時已無力追求享受、娛樂和休閑的生活方式,于是產生更加美好的生活愿望與期待。山西省遺存了大量宗教類和祭祀類建筑遺產,這些建筑直接體現了山西省內各地區宗教思想文化的繁榮和興盛,也表現出百姓對追求心理安慰的強烈需求。
明清時期社會逐漸安定,經濟發展、思想文化繁榮和晉商群體的興起使得山西百姓對美好生活的期盼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且直接,人們也愿意相信通過精神上的支撐改變現實生活。與信奉宗教思想不同,這些愿望來源于現實,高于現實,并與當時的傳統文化相契合,轉而形成具有濃郁社會特色和地域特色的民俗文化。
與民俗文化相對的是官方文化,官方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扮演著正統、主流以及引導人們進行社會活動的角色。明清時期處于封建制度發展的末期,雖然已經出現部分進步思想,但未產生較大影響,整個國家依舊在封建制度下運行,結合統治者一直推崇的儒家思想,整個山西地區乃至全國的民俗文化都是在封建思想和儒家文化的共同影響下進行發展的,具體表現為封建統治者和管理者權力的不可觸碰和威嚴的不可逾越。在封建制度的統一管理下,社會各階級根據自身的官職或地位、從事的行業和擁有的財富產生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傳統,并且嚴格遵守,具有一定的階級性和封閉性。
總體來看,民間百姓在有選擇性地創造、傳承與發展民俗文化時主要遵循了三個基本要求。首先,是對日常生活和生產所處的社會、地區和環境穩定的美好愿望,這是民俗文化的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組成部分。我國古代的小農經濟具有脆弱性和滯后性,人們日常所需要的生活用品、生產資料和相關的資源都取于自然,所以氣候變化、資源分布及產量和自然災害的發生對小農經濟的影響特別大,人們只有祈求“風調雨順”才能維持穩定的日常生產生活。社會層面,人們更愿意身處政通人和的盛世,而不是兵荒馬亂的戰爭年代,對于統治者的政策,人們也更加歡迎較輕的稅收和徭役,這樣才能保證家庭美滿、生活安康。其次,底層百姓對實現階級的跨越和社會地位的提升所做出的努力也從未停止,尤其是在晉商興盛的歷史階段,人們發現除了科舉制度以外,從事商業貿易也能快速積累財富來達到提升社會地位、改善生活水平的目的。所以晉商文化和科舉制度對山西省內地域性的民俗文化發展也產生了深遠影響,人們產生了通過科舉中第和財富積累來改變生活現狀的期盼,封建制度和小農經濟在人們長期的思考、探索和實踐中暴露出嚴重問題。最后,人們通過長時間的探索和社會實踐發現精神上的安慰除了宗教思想外,提升自身的思想境界也非常重要,于是轉為對社會現實和文化、知識進行審視與思考,并希望利用一些優秀的道德品質、文化素養和精神追求來不斷完善自身。以這三個要求為基礎,人們結合生產生活、節慶活動、人生觀念等,多角度、全方位不斷深化和豐富民俗文化的具體形式和內涵。
民俗文化來自底層人民群眾對創造美好生活、提升社會地位和升華人格品德等多方面的思考和創造,是具有群眾性、廣泛性和開放性的,自下而上受主流正統思想深刻影響的一種特殊意識形態;是表達人民群眾不滿足于現狀,并且希望通過自身努力和社會進步來達到愉悅內心的一種思維方式;是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基本要求和對家庭、子孫后代能夠幸福生活的殷切期盼。
二、美好寓意下的吉祥元素選取
民俗文化不僅存在于一些具體的地域風俗、生活習慣、節慶活動、工藝美術中,在古代建筑裝飾的設計與表現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這種具象的表達并非直接但特別深刻,在一定程度上記錄了歷史,還原了現實。民俗文化來源于人民群眾,是人民群眾內心對美好生活的愿望和期待,建筑裝飾則以這些愿望和期待作為創作主題,通過藝術設計來反作用于觀賞者。
對于民俗文化中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和期盼,古建筑裝飾中采用了大量帶有美好寓意的圖案、造型和故事場景進行表現,這些藝術設計的元素有很多,根據歷史演變和地域文化特色也產生了多種類型,但總體具有規律性和整體性。曹家大院建筑裝飾中所運用的吉祥元素可以從主題刻畫的直接或間接、表達寓意的淺顯或深刻、表現手法的簡單或復雜三個角度進行分類。首先,最為直接、淺顯和簡單的是對生活中常見事物的選取,以水果、花卉、動物和人物造型為主,這些吉祥元素通過其本身的形態、特征、顏色,結合現實生活、傳統文化和社會思潮對其賦予的含義進行表達,如代表富貴寓意的牡丹花,代表長壽寓意的桃和鶴,帶有宗教含義的佛手和忍冬,以及中國神話中具有封建皇權象征的龍和麒麟等神獸造型,這些造型的運用直接表達了工匠和居住者的內心期盼和美好愿景,在裝飾藝術設計的過程中比較普遍。第二類元素較為間接、淺顯但相對簡單,主要為與吉祥寓意諧音的元素,如代表福祿寓意的葫蘆和蝙蝠,代表喜慶的喜鵲,代表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四種干果。通過其特殊形態來表達寓意,如用果實數量來代表多子寓意的西瓜、葡萄和石榴,這類元素基本屬于第一類的延伸,造型方面也屬于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圖案,但在表達上相對含蓄。第三類為本身具有一定象征性和個人追求的特殊元素,表現上間接、深刻且較為復雜,如代表功名與高官厚祿的文具、璽印,代表個人閑情雅趣的樂器和書籍,代表追求神仙思想的祥云、仙山、天官和法器以及帶有濃郁道教思想和玄學特征的太極、陰陽魚,這些帶有間接寓意的特殊元素在藝術表達和刻畫上相對復雜,元素的寓意提取和理解具有一定的難度,所以這類元素的運用從側面反映出工匠和使用者深厚的文化和思想基礎。
這些豐富多樣且帶有吉祥、和諧、富貴以及個人精神追求寓意的元素和圖案,是民俗文化與古代建筑裝飾藝術最完美的結合,根據其寓意的不同也產生了不同的表達方式。從藝術表現來看,用造型元素和圖案來表達人們內心的愿望和期待已經超越了對事物本身的描繪,極具趣味性和觀賞性,其象征的寓意相比枯燥乏味的文字和傳統繪畫更加容易被人們接受,并且在古建筑營造和使用者長期居住的過程中產生出屋畫結合、畫意結合、意教結合的深遠影響。
三、美好創意營造的故事化場景
古代建筑裝飾的運用是有限制的,在嚴格的封建建筑等級制度影響下,建筑構件、構件規格、裝飾紋樣和表現形式的選擇并非開放、自由的,皇家宮殿和園林建筑等級和制式為最高,官式建筑和宗教、祭祀建筑次之,民居和商業建筑則為最低。明清時期晉商集團的興起和封建制度的衰落導致晉商大院的建筑規模以一種院落組合的特殊形式進行擴張,磚木混合結構的運用也使得建筑不再是一代人或幾代人的居所,人們希望建起堅固的房屋來讓子孫后代與先祖在空間上共存,繼承前人所留下的龐大家業和文化底蘊,場景化的設計營造思維就此產生。
現代設計中的場景化思維利用人地關系來特意營造出一種符合產品的使用場景,為客戶帶來直接且深度的產品體驗,古代建筑中同樣采用了相似的手段。皇家與官式建筑在營建思路上就是要給場景中的人帶來皇權至上、官制威嚴的直接感受;宗教和祭祀建筑中通過建筑裝飾和建筑內部塑像、壁畫和相關器物的組合表現出抽象的信仰關系;民居從修建者到使用者都是普通百姓,經濟性和實用性是營建的基礎,作為家族內部成員長期的生存空間,必然不能讓人感到壓抑和束縛,自由、愉悅是民居建筑場景化思維表現的最終目的,并且還融入早期營建者希望遺留給后代的多種文化內涵。
曹家大院內的場景化設計是全方位的,從整體院落營建、環境內建筑裝飾表現、內部其他裝飾物件安排三個方面共同營造出一個完整、立體、生動的故事化場景,這種場景的呈現依托于不同建筑分區本身具有的功能和意義,通過空間與平面藝術設計的結合進行直觀展示,秉承屋畫結合、畫意結合、意教結合的設計思路,圍繞著民俗文化、家族文化、內心及精神上的美好愿景進行表達,層層遞進,不斷加深。“院落的平面布局區分了各個區域建筑的功能和意義,設計中著重體現了空間的次序與層次,利用主次建筑的方位、朝向、座次、門堂分立、遞進等一系列規劃設計手法來表現‘禮’的精神審美意境。”院落主體為以一條甬道分開的南北各三的院宅,甬道以南由東向西分別為藥鋪院、客房院和書房院;北面是由東向西排列的多壽、多福、多子三院,院落命名與居住人的身份、地位相符,老人居東,主人居中,子孫居西,在表現濃郁的儒家文化影響下封建大家族制思想的同時更彰顯了居住者的身份、地位。
“多子院”顧名思義,帶有多子多福、兒孫滿堂、人丁興旺、家族壯大的美好寓意,究其成因主要是受到農本位思想和晉商文化的多重影響。首先,在我國古代延續千年的以男耕女織為主體、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中,男性的地位尤為顯著,并且多以青壯年勞力的多寡來評判家族興旺發達的程度和未來的發展趨勢。其次,晉商集團的發展和壯大主要以省外貿易和票號為主,從長距離運輸、財務管理、保護物資和財產安全以及家族建設等多方面來看,男性的執行力、決斷力和統治力相對女性來說具有優勢。但是,崇尚男性主導地位的同時并非完全打壓女性,在日常生產和生活中女性同樣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并且在手工生產、家庭運營、文化教育、培育后代等方面,女性的作用十分關鍵。多子院本身的功能和意義遵循其名稱和居住群體的特點,場景化營建思維和建筑裝飾的運用上體現出多樣化、年輕化、自由化、理想化等特征,并且具有祈福子孫后代生活美滿、事業有成、家族興旺等多重象征性寓意。
掛落是中國傳統建筑中額枋下的一種構件,常用鏤空的木格或雕花板做成,也可用細小的木條搭接而成,用作裝飾或劃分室內空間。掛落的使用能增強建筑空間的視覺效果,同時其還是傳統木結構建筑中具有支撐作用的關鍵構件。從多子院院門上彩色木結構掛落的設計來看,主體為左右對稱的三層萬字紋框架,采用鏤空技法。左門柱掛落上的植物造型以葡萄、西瓜、橘子和香蕉為主,其間有多只松鼠圍繞,造型逼真,極具動態;右側掛落上的植物造型以葫蘆、石榴、仙桃和佛手為主,三只老鼠在木架和葫蘆藤間穿梭自如;兩側門柱外都以懸垂的南瓜作為裝飾。值得注意的是,掛落外側的南瓜與中部最上層兩側的葡萄和葫蘆都是依附于藤蔓進行生長的,在造型方面既達到了構圖的完整,并且從側面體現出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家族特征;左右兩側的動植物形象都具有多子多福的吉祥寓意,充分體現了該院落的象征含義;并且在植物選擇和色彩的運用上都具有統一性,尤其是底部香蕉與佛手圖案的運用,從造型、色彩以及規格上都體現出極為工整的對稱關系,從空間上直接影響了觀者的第一印象,并以此為開端不斷豐富人們精神上的感受,實現其潛移默化的教化功能。
主樓作為多子院最重要的建筑,在場景化設計中的地位也是最高的。主樓的掛落造型在設計上也遵循了左右對稱的基本構圖規律,門柱外側為獅子滾繡球的對稱圖案;門柱內側中心圖案由下至上組成一幅極具故事性的特殊場景,共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開始于最下方石榴噴吐出祥云紋樣氣體,線條流暢,運用相對較硬的直線結合曲面,表現出祥云的基本造型,并且與院門掛落中的萬字紋框架一樣將畫面整體分割成了多個敘事模塊;石榴上方是左右對稱的兩個飛天童子,身體為下墜造型,極具動態,手持的楹聯分別書有“迎喜接福”“福增貴子”字樣;飛天童子上方是一個單膝跪地、手持寶盒的孩童造型,寶盒中同樣噴吐出大量祥云,與底部祥云共同構成兩層立體鏤空浮雕,并且引出第二部分的主要故事情景。第二部分主體為“送子麒麟”和“游戲童子”,麒麟身背仙官,騰云駕霧,身旁三童子造型分別為“攬月”“舉桃”和“放煙花”,煙花的煙霧與石榴、寶盒中噴吐出的煙霧相疊,引出第三部分的故事內容。第三部分由兩個“抬匾童子”和一身著官服的成年人組成,匾額內容分別為“狀元及第”和“福祿宮天”,共同朝向掛落中心帶有磚墻和石門的建筑造型。三個部分分別以石榴、寶盒和煙花噴吐出的祥云、煙塵為背景,組成了一幅從出生到成長,高中狀元后為官,衣錦還鄉的美妙場景,其間伴隨著童子、仙官、麒麟等動物和人物形象,為畫面增添了熱鬧氣息,并且具有極強的象征和意義。
多子院的建筑彩畫內容豐富、繪畫技藝高超并具有濃郁的地域特色。總體來說,晉中地區的建筑彩畫大多屬于青金畫,并且受到官式彩畫和晉商家族逐利顯財思想的影響,彩畫的創作更加大膽多樣。隨著時間推移和繪畫匠人技藝的不斷提高,晉中地區的建筑彩畫發展出了一條新的路徑,主要表現在:構圖與色彩方面與明清官式彩畫區別明顯,彩畫用金量頗大,工藝具有清末的綜合特征,除增加錦紋金底、蒙金底、堆金、鑲嵌等內容外,在圖案的畫法上也有博采眾長之勢。創作內容上充分結合了晉商家族的傳統思想和地區文化特色,在生活空間的裝飾、家庭地位及財力的顯現和木結構部件防水防蟲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多子院院門掛落上的青金彩畫是整個院落中最為精致、最具特色的部分。藍色為底,黃色為主,并且大量運用金箔裝飾,主要有龍、白象、蝙蝠、麒麟、仙鶴、牡丹、忍冬、仙山、寶器等造型。門梁上的畫面主體為黃色底,用祥云紋樣裝飾,左為騎麒麟的仙官,右為仙鶴,細節豐富,刻畫生動,并且充分展現了多子院多子多福的吉祥寓意。
內院兩側的偏房檐下采用多種彩畫結合的形式,圪夾替上部繪有風景、植物等圖案,下方是一組連續的百子圖,每幅內容各不相同,多為童子嬉戲游玩的場景,設色飽滿,人物動態完整,且每個人物各具特色。窗板上繪有每三個為一組,一共二十多幅彩畫小品,畫面結合題字,盡顯閑情野趣。這些彩畫畫面較小,但構圖飽滿,內容極為豐富,將繪制的動物、植物、人物和場景與帶有諧音的吉祥話語相結合,體現出屋主人對多子多福、家庭和諧和富貴吉祥的殷切期盼。畫面內容主要可以分為四個大類,首先是以植物象征寓意為主的“榴開百子”“蘭桂齊芳”“芝蘭競秀”“本固枝榮”“三多”“早生貴子”等多幅作品;其次是將植物與動物或器物相結合的“齊梅祝壽”“同喜”“紅杏尚書”“封侯掛印”“室上大吉”“舉家歡樂”等;還有“洞天一品”“海屋添壽”“漁翁得利”等帶有吉祥寓意的故事場景;最后還有部分畫面仍使用百子圖內容進行繪制。這些畫面與文字相結合的吉祥裝飾更加體現出晉商家族對文化、教育和審美的高度重視,并與院落整體寓意緊密貼合,為生活空間增添了很多藝術性和趣味性,更加服務于場景化思維的故事性表達,塑造出一種無形的、完整的、自由的、意義深遠的故事化場景,是整個建筑中體現屋畫結合、畫意結合、意教結合這個設計思路的最完美展示。
四、結語
中國古代民居建筑雖處于封建建筑等級制度的底層,整體的規模、制式和營造水平都相對較低,并且民居更加講求經濟性和實用性,但民居建筑的修建者、制作建筑裝飾的工匠和建筑的使用者努力沖破各方面束縛,在有限的發揮空間中極盡所能,充分運用場景化的設計思維,將無形的民俗、思想和地域特色文化與建筑本體、建筑裝飾和其他附屬產品緊密結合,完美表達了內心對美好生活的愿望和期待。這種帶有現代藝術設計思維的表現方式是廣大底層勞動人民智慧和創意的結晶,是千百年建筑營造和設計過程中精神和思想上的升華,是打破時空、啟發現代設計的早期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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