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立平,朱 瑩,金 鵬,張宏如
(1.浙江工商大學統計與數學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2.杭州市城建開發集團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 310000;3.寧波財經學院金融與信息學院,浙江 寧波 315175;4.鹽城師范學院商學院,江蘇 鹽城 224002)
數字化轉型對高技術企業創新鏈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高技術產業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產業。一方面,數字化轉型在創新環境、創新主體、創新資源、創新機制、創新人力資源等方面對技術創新產生了較大的促進作用[1];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在企業科技成果轉化中也發揮著信息搜集、管理創新、模式優化等功能。數字化轉型對高技術產業科技成果轉化的影響既包括直接影響,也包括其通過促進高技術產業創新帶來科技成果增加進而轉化科技成果的間接影響。
目前學術界關于數字化轉型與技術創新關系的研究較多,但對數字化轉型與科技成果轉化的研究比較少見,從宏觀區域角度進行研究具有重要意義。進一步的研究需要明確以下問題: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作用機制如何?科技成果本身在數字化轉型與科技成果轉化之間扮演什么角色?數字化轉型在科技成果轉化鏈中具有什么特征?還存在哪些問題?數字化轉型經費與研發投入之間關系如何?
研究數字化轉型對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以及科技成果轉化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在理論上,有助于深化國家科技創新系統理論與科技成果轉化理論,并且對數字化轉型的作用機制做進一步深入探討。在實踐上,有利于客觀評價數字化轉型對高技術產業創新鏈的貢獻,總結其作用特征,發現存在的問題,從而為進一步推進創新鏈與產業鏈雙鏈融合,在國際形勢嚴峻與中美脫鉤背景下促進高技術產業創新發展,為相關部門決策提供重要參考。
關于數字化轉型的界定,其基礎是相關技術,Loonam等[2]認為數字化轉型包括虛擬化系統如云計算、移動系統如社交媒體、物聯網等、嵌入式分析系統如大數據技術等。主流觀點均強調數字化轉型在企業中的應用或對企業產生的影響,Vial[3]指出數字化轉型是指通過各種信息技術進行組合,進而促進企業屬性產生重大變化,并進行改進的過程。Warner等[4]提出數字化轉型是企業利用數字技術來實現組織結構、商業模式、產品升級、業務組合等革新的過程。安筱鵬[5]指出數字化轉型是企業深化數據流動,實現資源優化配置并提高運營效率的過程。
關于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的影響,主流觀點持肯定態度,Nambisan等[6]指出數字技術不僅提供了創新機會,還會對價值創造及其績效產生廣泛影響。Zhang等[7]指出數字技術是創新活動的觸發器和助推器,會帶來一系列創新集聚和鏈式創新。王小林等[8]提出數字技術具有滲透效應,能夠促進要素的全過程協同和創新資源整合,激發技術迭代。靳毓等[9]認為,數字化轉型通過緩解融資約束、弱化代理沖突等機制提升企業綠色創新能力。
還有一些研究認為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的影響呈現異質性。姜英兵等[10]認為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突破性創新和漸進式創新投入水平,且對突破性創新投入的提升作用更大。楊偉等[11]認為在創新生態系統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數字化轉型的作用不同,成長期和穩定期績效較高,而衰退期績效較差。趙婷婷等[12]實證發現數字化轉型對制造企業協作創新和模仿創新的促進作用大于獨立創新。也有學者分析數字化轉型的負面作用,張國勝等[13]認為企業為了套取政府補助,會重視數字化轉型來提高創新數量,但對創新質量不夠關心。范德成等[14]研究發現傳統企業數字化轉型會促進研發人員投入,但對研發資金投入有抑制作用。
新產品是技術創新的典型代表,也是科技成果轉化的重要標志,一些研究關注數字化轉型對新產品的影響。Ketels等[15]指出企業能利用數字化轉型增加產品功能和改進服務,提高新商品和服務的價值。Mauerhoefer等[16]認為數字化轉型會改變知識密集型的商業流程,影響企業搜集和處理信息的方式,有助于企業進行新產品開發。Tan等[17]發現當企業大數據分析較好時,能夠促進組織學習,支撐技術創新活動。
關于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影響,相關研究集中在微觀企業層面,Libert等[18]認為數字化變革不僅在業務流程、業務運營和價值創造方面帶來革命,也影響到企業科技成果轉化。晏文雋等[19]研究數字化轉型賦能打破創新鏈的關鍵瓶頸,提出重塑企業價值鏈提升科技成果轉化效能的機制。還有一些研究從宏觀視角分析,施振佺[20]分析基于大數據的科技創新成果轉化平臺的結構、要素、特征,提出借助大數據技術可以提高科技創新成果精準轉化水平和轉化效率。劉鼎成[21]提出利用 “互聯網+”和智能手機等手段,可以將消費者、企業、高校、政府部門等有效連接起來,促進高校科技成果轉化。
從現有研究看,關于數字化轉型的界定,學界觀點總體趨于一致。關于數字化轉型與創新的關系,研究成果也比較豐富,對其作用機制分析也比較深入,總體上持肯定態度,但也有研究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在促進創新中存在的問題。數字化轉型對產品的影響本質上還是創新,涉及新產品從開發到投放市場的全部過程。關于數字化轉型與科技成果轉化,現有研究較少,涉及 “互聯網+”和大數據等方面,總體上總結不夠。關于數字化轉型對以技術創新、科技成果轉化為主的創新鏈的影響,在以下方面有待進一步深入。
(1)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直接作用機制有待進一步總結和分析,目前的理論研究是零星的和片面的。
(2)科技成果本身還肩負著數字化轉型與科技成果轉化之間的 “橋梁”作用,具有中介效應,對這種效應的大小、特征、問題等有必要進行深度計量分析與評價,現有研究比較缺乏。
(3)需要全方位評估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并且對數字化轉型自身水平進行總結和評估。
本文在理論分析的基礎上,基于省際宏觀高技術產業面板數據,采用聯立方程模型、面板門檻回歸模型研究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的作用機制、作用特征和存在問題,本文的主要創新體現在對數字化轉型與科技成果轉化的關系進行全面總結分析,在研究方法上也具有綜合性和系統性,不同研究方法的結論互相佐證和補充,使得研究結論更加穩健和全面。
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直接作用機制就是其對科技成果轉化的直接作用,包括信息搜集、風險研判、支撐服務、管理創新4個方面;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間接作用機制是數字化轉型作用于技術創新成果,進而帶來科技成果轉化,包括創新信息、協同創新、知識共享、組織結構優化4個方面,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化轉型對創新鏈的作用機制
(1)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直接作用機制。具體表現是:①信息搜集。數字化轉型基于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可以對待轉化的科技成果進行海量信息搜集處理[22]。②風險研判。依托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技術,企業可對待轉化項目或技術進行全方位技術經濟分析,對專利價值進行評估,從技術、經濟、時間、社會等角度進行全方位可行性分析,以節省成本、降低風險[23]。③支撐服務。主要是政府、科技中介等實體借助數字化轉型可為企業進行良好的科技成果轉化服務,包括人才服務、情報信息、科技評估、知識產權、招標投標、技術市場等。馮朝睿等[24]實證發現技術進步對電子政府服務效率的影響非常顯著,有助于提高其服務水平。④管理創新。管理創新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以政府、科技中介為主,通過數字化轉型進行管理創新,更好地服務科技成果轉化[25];另一部分是企業微觀的,指企業在科技成果轉化管理中,充分依托數字化轉型進行管理模式創新以提高績效[26]。根據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H1: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具有積極作用,其彈性系數為正數。
(2)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間接作用機制。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技術創新具有促進作用,帶來技術創新成果增加,從而間接推動科技成果轉化。具體表現在:①創新信息。數字化轉型為企業技術創新提供重要的信息服務,使其更加方便、快捷地獲取到創新相關的信息,包括競爭對手信息、產品信息以及技術創新本身的信息等。Duarte等[27]認為新一代數字科技提升了企業搜集、挖掘、分析各類網絡數據的能力,緩解信息不對稱性效應,提高區域創新能力。范德成等[14]認為傳統企業數字化轉型使企業更了解消費者需求,創新產品更容易被市場所接受。②協同創新。協同創新是企業解決技術難題、進行重大創新的重要手段。Lyytinen等[28]認為數字技術的低成本交易特性增強了不同創新主體之間的合作,有利于協同創新。數字化轉型使創新資源一體化,能將不同單位的創新人員、創新資源有效整合,從而更好地進行協同創新。③知識共享。數字化轉型加強了知識資源共享和擴散,提高了研發人員的水平,深層次促進技術創新。Ciriello等[29]認為數字化轉型增強了企業獲取、利用和重組資源的能力。Smith等[30]指出數字化轉型能夠幫助員工提高自身人力資本水平,促進企業技術創新。④創新組織結構優化。通過數字化轉型變革創新管理模式,進行創新業務流程重組,可以提高創新效率,降低創新成本。Sklyar等[31]提出數字化轉型有利于企業突破業務流程重組中不同階段之間的界限,并獲得更大范圍的創新性。Chen等[32]認為數字化轉型通過影響組織創新改善企業動態能力,進而提高組織績效。根據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H2: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具有積極作用,其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為正數。
由于技術創新成果是科技成果轉化的源泉,沒有一定數量的技術創新成果,根本談不上科技成果轉化,所以技術創新成果在數字化轉型與科技成果轉化中還發揮著積極的中介效應,為此提出假設H3:數字化轉型通過技術創新成果增加,從而對科技成果轉化具有積極作用。
(1)研究框架。根據理論分析,一方面,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和科技成果轉化均具有積極影響,技術創新成果對科技成果轉化也具有積極影響,通過聯立方程模型進行線性回歸,可以估計它們之間的平均線性彈性,以掌握整體情況。需要說明的是,由于聯立方程模型中變量之間關系復雜,一些沒有直接關系的變量也許會存在間接關系,需要全面進行分析。另一方面,如果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或科技成果轉化的彈性沒有通過統計檢驗,那也不能簡單說不相關,可能其中存在非線性效應,用線性效應進行估計是不全面的,因此需要采用面板門檻回歸模型,重點研究兩個方程,一是技術創新成果方程,二是科技成果轉化方程。研究框架如圖2所示。

圖2 研究框架
為了更好分析變量之間的關系,借助貝葉斯向量自回歸模型 (BVAR)研究數字化轉型、研發投入、技術創新成果、科技成果轉化之間的互動關系,從而進一步分析數字化轉型的績效和水平。
(2)聯立方程模型。為了更好地刻畫變量之間的關系,同時處理內生性問題,根據前文理論分析,建立如下聯立方程模型,對數字化轉型、科技成果、科技成果轉化、研發投入等變量之間的復雜關系進行估計:
(1)
式中,P表示技術創新成果,Y表示科技成果轉化,K表示研發經費,L表示研發勞動力,DT表示數字化轉型,F表示企業數,cij表示回歸系數。
方程1是技術創新成果方程,根據Griliches-Jaffe知識生產函數[33-34],研發投入包括研發經費和研發勞動力,增加數字化轉型變量,根據前文分析,數字化轉型也是技術創新的重要投入要素。
方程2是科技成果轉化方程,用新產品銷售收入表示科技成果轉化,數字化轉型對其可能存在直接作用,此外技術創新成果是科技成果轉化的來源,另外增加企業數作為控制變量。
方程3是研發經費影響因素方程,包括滯后1期的科技成果轉化和滯后1期的技術創新成果,它們對研發經費具有反饋作用。
采用三階段最小二乘法3SLS對聯立方程進行估計,工具變量采用各自變量的滯后項。
(3)面板門檻回歸模型。
一是技術創新成果方程。數字化轉型為核心解釋變量,技術創新成果和數字化轉型為門檻變量。面板門檻回歸模型由Hansen[35]提出,可分析不同門檻變量變化時核心變量對因變量的作用大小和特征。在技術創新成果方程中,以數字化轉型作為核心變量,技術創新成果作為門檻變量,可進一步分析不同技術創新成果下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差異,總結其特征并發現問題;以數字化轉型為門檻變量,可分析不同數字化轉型水平下其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特征并發現潛在問題。以數字化轉型DT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技術創新成果P為被解釋變量,技術創新成果為門檻變量。假設技術創新成果P存在2個門檻水平m1、m2,將其分為3類,數字化轉型的彈性分別是α1、α2、α3公式為:
(2)
以數字化轉型DT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技術創新成果P作為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作為門檻變量。假設數字化轉型DT存在2個門檻水平q1、q2,將其分為3類,數字化轉型的彈性分別是β1、β2、β3公式為:
(3)
二是科技成果轉化方程。數字化轉型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技術創新成果和數字化轉型作為門檻變量。以數字化轉型DT作為核心解釋變量,科技成果轉化Y作為被解釋變量,科技成果轉化作為門檻變量。假設科技成果轉化Y存在2個門檻水平r1、r2,將其分為3類,數字化轉型的彈性分別是γ1、γ2、γ3公式為:
(4)
以數字化轉型DT作為核心解釋變量,科技成果轉化Y作為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DT作為門檻變量。假設數字化轉型DT存在2個門檻水平s1、s2,將其分為3類,數字化轉型的彈性分別是δ1、δ2、δ3公式為:
(5)
(1)區域數字化轉型水平測度。數字化轉型測度是本文的基礎問題,目前一些研究采用中國上市公司年報中的數字化轉型相關關鍵詞數量來進行測度[36]。這種做法值得商榷:①如果數字化轉型確有成效,企業為了競爭可能輕描淡寫;②數字化轉型各有千秋,做得好的關鍵詞數量不一定多;③年報可能存在過度宣傳現象。本文以宏觀高技術產業作為研究對象,借鑒OECD[37]和國家信息中心的相關評價方案,參照Calvino等[38]的研究,從數字化基礎、數字化應用、數字化產業、數字化用戶4個維度建立指標體系進行測度,權重采用專家賦權法,結果見表1。
評價合成方法采用線性加權匯總,該方法使得各評價指標間的作用得到線性補償,便于處理跨年數據。標準化方法采用Sigmoid函數,可以平滑異常數據,具有標準化值的優劣判斷功能[39]。
數字化轉型水平的評價數據來自 《中國統計年鑒》 《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 《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等。考慮到數字化轉型是新生事物,指標較多,代表性較好,因此數字化轉型測度數據從2014年開始。
(2)變量與數據來源。技術創新成果采用發明專利申請數作為替代變量,該數據沒有滯后,時效性較好,比實用新型與外觀設計更能表示企業的創新水平。科技成果轉化采用新產品銷售收入表示,新產品開發是知識、資源和能力綜合集成的過程,非常具有挑戰性,具有較好的創新成果代表性[40-41]。一般企業科技成果轉化以后,往往是生產數年的新產品,并且得到了市場檢驗。企業研發經費直接采用統計數據,研發勞動力采用研發人員折合全時當量表示。
除了數字化轉型數據以外,所有高技術產業數據均來自于歷年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考慮到與數字化轉型測度數據同步,因此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數據為2014—2021年期間8年省際面板數據。此外,寧夏、西藏、新疆、青海數據缺失較多,刪除后實際為27個省級地區數據,變量的描述統計見表2。
數字化轉型測度結果簡單統計如圖3所示。東部地區的平均水平較高,中部和西部地區相差較大,由于數字化轉型測度采用的指標均為相對指標,西部地區總體上人口稀少,所以數字化轉型測度結果總體上還略高于中部地區。從發展趨勢看,無論東部、中部還是西部地區,均處于穩步增長狀態,說明數字化轉型發展態勢良好。

圖3 各地區歷年數字化轉型發展情況
基于三階段最小二乘法3SLS,聯立方程回歸結果見表3,3個子方程擬合優度分別為0.943、0.908、0.935,擬合優度均處于較高水平,回歸效果良好。

表3 聯立方程估計結果
方程1技術創新成果方程的估計結果中,研發經費和研發勞動力均通過統計檢驗,回歸系數分別為0.384、0.658,但數字化轉型沒有通過統計檢驗,說明假設H2沒有得到驗證。這說明數字化轉型對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作用機制還沒有得到有效發揮。
方程2科技成果轉化方程的估計結果中,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系數為0.310,企業數的彈性系數為0.962,數字化轉型的彈性系數為0.738,三者統計檢驗均顯著,假設H1得到驗證。
綜合以上回歸結果,數字化轉型與技術創新成果無關,但技術創新成果對科技成果轉化通過統計檢驗,假設H3沒有得到檢驗。可能的原因是:①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可能存在間接傳導機制;②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可能存在非線性關系,因此留待后續進行進一步分析。
方程3研發經費影響因素的估計結果中,滯后1期的技術創新成果和滯后1期的科技成果轉化均通過統計檢驗,回歸系數分別為0.560、0.301,說明技術創新成果和科技成果轉化對研發經費投入具有正反饋作用。
聯立方程中,變量之間的關系如圖4所示。盡管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沒有通過統計檢驗,但其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作用是顯著的,而科技成果轉化對研發經費具有正向反饋,研發經費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也是顯著的。因此,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傳導彈性為:
0.738×0.301×0.384=0.085
(6)
由于技術創新成果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彈性為0.310,而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為0.085,這樣數字化轉型通過技術創新成果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中介彈性為:
0.085×0.301=0.026
(7)
這樣,假設H3得到檢驗,即技術創新成果在數字化轉型與科技成果轉化的關系中發揮著中介效應,其中介彈性為0.026,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直接彈性為0.738。
(1)技術創新成果方程估計。技術創新成果門檻:以技術創新成果作為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作為核心解釋變量,研發經費和研發勞動力作為控制變量,技術創新成果作為門檻變量,門檻檢驗表明采用雙門檻是合適的,由于數據數量總體不多,最終采用雙門檻模型。數字化轉型門檻:以技術創新成果作為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作為核心解釋變量,研發經費和研發勞動力作為控制變量,數字化轉型作為門檻變量,門檻檢驗表明采用雙門檻是合適的,由于數據數量不多同樣采用雙門檻模型。
以上回歸結果見表4。數字化轉型的彈性系數在技術創新成果水平較低時最大,為1.545;當技術創新成果中等時,數字化轉型的彈性系數為0.794;當技術創新成果較低時,數字化轉型的彈性系數為0.504,三者均通過統計檢驗。也就是說,對于技術創新成果水平較低的地區而言,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的作用較好,這說明數字化轉型尚處于低水平階段,難以更好帶動創新水平較高地區的創新。Nambisan[42]認為隨著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加深,其對企業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呈現遞增效應。很顯然,我國高技術產業的數字化轉型發展尚未達到這個階段。
從數字化轉型的門檻估計結果看,當數字化轉型水平較低時,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為0.497,通過統計檢驗,當數字化轉型處于中等和較高水平時,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沒有通過統計檢驗。這說明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的作用尚處于起步階段,也佐證了聯立方程中,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彈性較低的結果。
(2)科技成果轉化方程估計。科技成果轉化門檻:以科技成果轉化作為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技術創新成果和企業數作為控制變量,技術創新成果作為門檻變量,門檻檢驗表明采用雙門檻是合適的,由于數據數量總體不多,最終采用雙門檻模型。數字化轉型門檻:以科技成果轉化作為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技術創新成果和企業數作為控制變量,數字化轉型作為門檻變量,門檻檢驗表明采用雙門檻是合適的,由于數據數量不多,同樣采用雙門檻模型。
以上回歸結果見表5。當科技成果轉化水平較低時,數字化轉型的彈性系數最大,為1.858;當科技成果轉化處于中等水平時,數字化轉型的彈性系數為1.267;當科技成果轉化水平較高時,數字化轉型的彈性系數為0.547,三者均通過統計檢驗。也就是說,對于科技成果轉化水平較低的地區而言,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作用較好,而當科技成果轉化水平較高時,數字化轉型的作用相對弱一些。 這同樣說明數字化轉型自身水平不高,尚有較大改進空間。

表5 科技成果轉化方程門檻估計
從數字化轉型的門檻估計結果看,當數字化轉型水平較低時,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彈性系數為1.286;當數字化轉型處于中等水平時,其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彈性系數為1.102;當數字化轉型水平較高時,其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系數為1.424,三者均通過統計檢驗且彈性系數均較高,說明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績效較好。
引入數字化轉型、研發經費、技術創新成果、科技成果轉化4個關鍵變量,建立貝葉斯向量自回歸模型,分析它們之間的動態關系,進一步剖析各變量的發展態勢。滯后期統一選取2期,單位圓檢驗表明,所有點均位于單位圓內,模型穩定。
技術創新成果的脈沖響應函數見表6,科技成果轉化的正向沖擊最為顯著,當期為0,隨后快速升高,說明科技成果轉化越好,對科技成果的需求越大,形成良性反饋。其次是來自研發經費的沖擊,當期為0,后來為負數,經短暫調整后為正,主要原因是研發經費對技術創新成果的作用有一定的滯后。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的沖擊總體為負數,說明數字化轉型缺乏后勁,難以在后續時間進一步促進技術創新成果增加。

表6 技術創新成果的脈沖響應函數
科技成果轉化的脈沖響應函數見表7,技術創新成果的正向沖擊效應顯著,當期發揮作用,總體水平較高,曲線呈水平狀態。研發經費的沖擊對其有較弱的影響,第2期最大。而來自數字化轉型一個標準差的正向沖擊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作用為負數。這說明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作用已經發揮到極限,難以進一步發揮作用。

表7 科技成果轉化的脈沖響應函數
數字化轉型的脈沖響應函數見表8。科技成果的正向沖擊對其影響顯著,當期為0,隨后快速升高,總體作用平穩。其次是來自研發經費的沖擊,當期為0,第2期達到最大值,隨后緩慢降低,說明研發經費投入能夠提升數字化轉型水平。最后是科技成果轉化的沖擊,短期影響輕微,長期影響為正,說明科技成果轉化對數字化轉型的反饋作用滯后時間較長。

表8 數字化轉型的脈沖響應函數
研發經費的脈沖響應函數見表9。成果轉化的正向沖擊對其作用最大,水平平穩,作用時間較長。其次是技術創新成果的沖擊,同樣當期發揮作用,并且緩慢升高,作用時間較長。而來自數字化轉型的沖擊對研發經費的影響為負數,說明數字化轉型會擠占研發經費投入,兩者之間尚未形成良性互動。

表9 研發經費的脈沖響應函數
本文以高技術產業為對象,在理論分析基礎上,綜合采用聯立方程模型、面板門檻回歸模型、貝葉斯向量自回歸模型進行分析,分析結果如下。
(1)高技術產業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與成果轉化均具有積極作用。高技術產業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的作用機制包括創新信息、協同創新、知識共享、組織結構優化等,對成果轉化的作用機制包括信息搜集、風險研判、支撐服務、管理創新等。聯立方程的研究結果表明,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具有正向作用,但總體彈性較小,彈性系數僅為0.018;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同樣具有正向作用,總體上彈性較大,彈性系數為0.738。由于數字化轉型在科技成果轉化中總體上發揮著管理創新的作用,因此也可以說,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的影響主要體現在管理創新,對技術創新的直接作用較小。
(2)技術創新成果在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作用中發揮著中介作用。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具有積極作用,而技術創新成果在科技成果轉化中也發揮著積極作用,數字化轉型通過技術創新成果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中介彈性為0.026。由于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直接彈性為0.738,因此也可以說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直接作用機制較大,中介效應存在但較小。
(3)隨著數字化轉型水平提高,其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逐漸降低,彰顯數字化轉型水平較低。面板門檻回歸結果表明,隨著數字化轉型水平提高,其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呈現下降趨勢,并且只有當數字化轉型水平較低時,其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彈性才通過統計檢驗。這充分說明,高技術產業數字化轉型水平還不高,尚難以有效地提高技術創新水平。這個結果與聯立方程中數字化轉型對技術創新成果彈性較低是對應的。此外,脈沖響應函數表明,數字化轉型的沖擊對技術創新成果的影響為負,這也進一步佐證了以上結論。
(4)隨著數字化轉型水平提高,其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彈性逐漸降低,進一步佐證數字化轉型水平不高。盡管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彈性較高,但隨著數字化轉型水平的提高,其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彈性也在逐漸降低,這也進一步說明,即使是數字化轉型對科技成果轉化的管理效應也缺少發展空間,這也佐證了數字化水平不高的結論。從科技成果轉化的脈沖響應函數看,數字化轉型的沖擊對科技成果轉化存在負向沖擊,沒有發展后勁。
(5)研發經費與數字化轉型的協調關系不佳。從脈沖響應函數的結果看,研發經費的沖擊能夠促進數字化轉型水平的提高,但數字化轉型的沖擊對研發經費的影響為負。說明數字化轉型尚處于起步階段,其投入不足,數字化轉型與研發投入之間尚未形成良性互動,兩者協調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