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畫書教學培養幼兒想象力的現狀分析和支持策略

張瀟丹

(重慶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重慶 401331)

有史學家說過，人類之所以能夠超越地球上的其他物種建立文明，主要因為他們能夠在自己的大腦中創造出現實中不存在的東西。在未來，當人工智能擁有超過人類的智力時，想象力也許是我們對他們所擁有的唯一優勢。圖畫書是“圖畫”和“文字”結合而成的“復合”文本，通常是由“圖像”和“語言”兩個符號系統共同呈現，并通過作者與讀者交互作用完成其想象空間的最終構建。[1]

英國哲學家培根曾在他的《論讀書》中談到：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修辭學使人善變；凡有所學，皆成性格。[2]這一經典論斷，對閱讀的價值做了高度的肯定[3]。現代的心理學研究表明，3-8歲是一個人閱讀能力發展的重要時期。[4]然而，當前的圖畫書教學中對幼兒想象力的培養情況卻不容樂觀。那么，究竟有哪些因素在影響圖畫書教學中對幼兒想象力的支持？如何才能使圖畫書教學有效支持幼兒想象力的發展？這些問題需要我們認真思考和深入研究。

一、想象力：創新創造的源泉

心理學中對想象力的定義：指人運用自己的頭腦把已感知過的表象進行改造加工，形成新形象的過程。[5]早在古希臘時期，柏拉圖就在其著作《理想國》的“線喻”中提出靈魂是由四個部分組成的，分別是理性、理智、信念和想象。[6]同樣亞里士多德也給予想象力的關注，他在《論靈魂》中談到記憶和想象屬于靈魂的同一部分。[7]現代教育學家約翰·杜威則認為：“當想象力剪斷了它的翅膀或不敢使用它們的時候，知識就步履維艱了，科學上的每一項重大進展都源自想象力的一次大膽新穎的發揮。”可以說，想象力是人所必備的一種能力，在創新創造備受推崇的今天，想象力是一切創新活動的起點。

二、圖畫書教學培養幼兒想象力的優勢和現狀

新近的心理學研究表明，兒童實際上已經具備了區分現實與虛構的能力，甚至兒童的想象力比成人的想象力更具有發散性，在某些方面具有成人想象力所不具備的優勢。[8-9]幼兒期是想象力發展的關鍵期。圖畫書是“圖畫”和“文字”結合而成的“復合”文本，并在作者與讀者交互作用中完成其想象空間的最終構建。有效的圖畫書教學對幼兒的想象力的發展具有正向積極的支持作用。[10-11]本研究通過實地調查，與師幼共同體驗圖畫書教學活動，發現在圖畫書教學活動中，盡管幼兒教師對想象力的重要性都達成了普遍的共識。但在實際的教學活動中，想象力卻時常被擱置一旁，處于尷尬的位置，對想象力的培養往往只是一個“看上去很熱鬧”的噱頭，在實踐中教師們普遍忽視了在圖畫書教學中對幼兒想象力的培養。因此，分析圖畫書教學中對幼兒想象力的培養的現狀，尋找支持策略已經成為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三、現狀分析：圖畫書教學培養幼兒想象力的實踐偏誤

（一）圖畫書教學目標：導向偏離

隨著圖畫書的教育價值得到愈來愈多人的認可，圖畫書越來越成為幼兒園的主要課程資源之一。不論教師還是家長都普遍認同了學習性圖畫書的教學目標，圖畫書教學活動被賦予了過多的知識性、技能性目標職能。但是卻忽視了對幼兒情感體驗的關注。不可否認，知識和技能是基礎，沒有知識技能為基礎，想象力就好像是水中月、鏡中花。但如果一味強調知識技能而忽略了圖畫書應該是基于兒童本位快樂的讀物的話，也會對幼兒的發展產生嚴重的影響。體驗閱讀的快樂、欣賞圖畫書的藝術是圖畫書教學的教育目標和重要導向。堅持這一導向，幼兒才有可能激發出想象力；而偏離這一導向，圖畫書教學則可能成為教師一廂情愿的說教。

（一）圖畫書教學內容的選擇：主觀隨意

優秀的圖畫書作品不僅反映著特定時代和社會的文學、美學、教育學理念，還體現著作者個人的情感、態度、價值觀及藝術趣味。在激發幼兒閱讀興趣；滋養幼兒豐富情感；開闊幼兒認知視野；熏陶幼兒藝術情趣，同時它更是支持幼兒想象力自由翱翔的精神天地。正因為優質的圖畫書有其獨特的價值，所以對圖畫書的選擇更需要教師專業的理論指導和藝術經驗的支持。然而在圖畫書教學活動實踐中，教師為幼兒選擇的圖畫書，很多卻只是出于單純個人的喜惡或教學便利的隨意選擇。并沒有更多地考慮圖畫書本身是否優質。

（三）圖畫書教學師幼話語權：懲罰機制下的力量失衡

懲罰機制越強化，人的表演性就越強，人心越不可測，這是現代社會的一個基本命題和病癥。在懲罰機制主導下的圖畫書教學活動也不例外，教師好似導演和演員，孩子們就像提線木偶配合著老師進行一場“完美”的演出，營造出一派“繁榮”的教學氛圍。所以在圖畫書教學活動實踐中，就會出現“滿堂灌”和“滿堂問”兩個極端。部分教師要么是為了自己圖畫書講述的完整性，不顧幼兒提問、思考，隨意打斷幼兒的想法。自顧自地“講”圖畫書，同時幼兒也配合著教師靜坐“聽”圖畫書。要么是為了突顯“兒童的主體地位”，迫不及待地提問幼兒，于是幼兒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從圖畫書構建的幻想世界退出，迫不得已地接受提問。“滿堂灌”和“滿堂問”的本質是圖畫書在教學中，活動組織師幼互動的表面化；而傷害的是幼兒寶貴的想象力；核心指向的則是圍繞在懲罰機制之下的師幼話語權的失衡。

（四）圖畫書教學組織形式：同質化、單一化

隨著圖畫書作為幼兒園的主要課程資源之一。“閱讀-理解-討論”的學習性圖畫書教學組織形式也被教師們普遍采用。誠然，這種形式有利于面向集體教學，教師在教學中的主導地位也得到了彰顯，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但是，伴隨著人們對幼兒教育和圖畫書教學認識的深化，這種教學組織方式已經暴露了諸多弊端：首先是“同質化”與“單一化”的圖畫書教學組織形式，不能夠貼合圖畫書最為突出的獨特創意；其次是它不利于幼兒建立愉悅的閱讀體驗，與幼兒更偏向于直接經驗的學習方式相悖；最后在這樣單維度的課堂教學環境中，難以為想象力的生根發芽提供土壤[12]。

四、基于培養幼兒想象力的圖畫書教學支持策略

（一）明確圖畫書教學目標

日本繪本之父松居直說過對孩子們來說，圖畫書是快樂的讀物。圖畫書不是教科書，也不是習題集。[13]一本優秀的圖畫書是文學語言、美術語言和教育語言三者的有機結合。在圖畫書教學中要培養幼兒的想象力，不是要幼兒隨時都看著、聽著、記著，而是讓幼兒思考著、質疑著、享受著。幼兒閱讀圖畫書的過程是一個與圖畫書溝通、對話、交流的過程，一個調動自己的知識經驗理解故事并獲取信息豐富自己體驗的過程。[14]從某種意義上說，在圖畫書教學中，呵護幼兒想象力，就是要呵護幼兒提問的勇氣；關心幼兒想象力，就是要關心幼兒享受閱讀的體驗；保護幼兒想象力，就是保護幼兒質疑的態度；尊重幼兒想象力，就是尊重幼兒已有的經驗。體驗閱讀的快樂、欣賞圖畫書的藝術是圖畫書教學的教育目標和重要導向。

（二）精選圖畫書教學內容

《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和《指南》都指出：要引導幼兒接觸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優秀的圖畫書創作者能夠全面而細致地架構出一個令幼兒沉醉的幻想世界，向幼兒展示一個個充滿魅力的參差圖景。如瑪麗·荷·艾斯的作品《在森林里》，這本圖畫書描繪了各不相同的小動物在小男孩的帶領下，加入森林巡游隊伍、一起做游戲的場景。盡管全書只有黑白兩色，人物對話也極其簡單。但憑借著作者的巧思和真情實感的澆筑。由教師的有效教學活動和幼兒想象力，就能讓原本靜止的畫面得以躍動起來。可以說，像《在森林里》這樣優秀的圖畫書作品是連結幼兒與想象力的紐帶，優秀的圖畫書是教師針對幼兒想象力培養的前提。

（三）創設積極的想象力教學環境

教學不應該依靠“師幼表演”來博得轉瞬即逝的“虛假繁榮”，要實現通過圖畫書教學發展幼兒想象力的目標，就需要把這種“虛假繁榮”從教學活動中剔除。幼兒想象力的發展要在師幼平等、安全、積極的環境中才能得到滋養。《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指出：幼兒園應為幼兒提供健康、豐富的生活和活動環境，滿足他們多方面發展的需要，使他們在快樂的童年中獲得益于身心發展的經驗。因此，教師就要注意創設有利于培養幼兒想象力的環境。具體而言，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著手：

一方面，要采取多種途徑豐富幼兒已有經驗，使幼兒有內容可以想象。教師要注意通過家園聯系，了解幼兒的日常生活環境和發展特點，鼓勵家長和幼兒參與各種活動，接觸大自然，了解新科技。同時教師也可以通過創設相應的幼兒園區角活動、投放適宜的玩具材料等形式在多角度的體驗中豐富幼兒的想象經驗。

另一方面，要營造一個安全、積極的圖畫書教學氛圍，讓幼兒敢于想象并有機會想象。懲罰機制之下的師幼話語權的失衡，會產生“滿堂問”和“滿堂灌”兩個極端現象，不利于幼兒想象力的培養。因此，要想通過圖畫書教學培養幼兒的想象力，就要破除以懲罰機制為主導的教學環境，營造安全積極的圖畫書教學環境。安全的圖畫書教學環境應是在教學規則范圍內不被限制，幼兒有著自主閱讀、自由想象，自由交流的時間和權利。

五、采取多樣化的教學組織形式

目前，單一化、同質化的圖畫書教學組織形式是難以達到培養幼兒想象力這一目的的。實踐中“閱讀-理解-討論”式的圖畫書教學模式，容易使圖畫書教學活動機械化。盡管優秀的圖畫書能夠架構出一個幻想世界，但在圖畫書教學活動中，是否能夠真正地引導幼兒的想象，使原本靜止的圖畫書畫面產生如電影般動態的效果，使幼兒形成對圖畫書內容的理解和感悟。這些都離不開教師的有效支持，而多樣化、針對性的教學組織形式就是有效支持的手段之一。皮亞杰指出認識的建構是在主客體的相互作用中實現的，他說：“知識在本原上是在主體與個體糾纏得不可分中發生的，而活動是兒童與外界連接的中介物。”[15]因此，要在圖畫書教學中培養幼兒的想象力，就要重視活動的作用。

首先，在圖畫書教學活動中，教師可以采取集體閱讀、獨立閱讀和小組合作閱讀的方式，支持幼兒自主閱讀的意愿，調動幼兒閱讀的興趣。在不同形式的教學活動中彰顯不同類型圖畫書的獨特創意，創造出一個讓幼兒想象力任意翱翔的精神天地。

其次，要充分利用游戲這一形式進行圖畫書教學活動，游戲體驗是形成教育內驅力的關鍵要素之一，教師要減少對幼兒的外部控制，給予幼兒自主體驗的機會。[16]陳鶴琴先生也曾說：“小孩子是好游戲的，是以游戲為第二生命的。”幼兒的游戲往往具有幻想的性質，在游戲中，幼兒可以將圖畫書中獲得的想象遷移到游戲中，在游戲中豐富幼兒的閱讀體驗。

最后，在意大利的瑞吉歐課程中成長的孩子其想象力是遠超我們中國的孩子，他們的課程不是依靠單維度的課堂環境，而是讓孩子們回歸到真實的活動中。因此，我們可以通過組織繪畫、喜劇表演、自制圖畫書等活動，進一步提升幼兒想象力，為幼兒想象力的發展提供支持是教師的職責。幼兒的發展想象力需要支架，而戲劇、游戲、自制圖畫書此類活動就可以為幼兒提供這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