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學習思想引領下當代兒童學習素養的校本建構

摘要：多年來，南京市夫子廟小學始終著眼于孔子教育思想的傳承與創新。近年來，學校從孔子學習思想領域出發，從學習的關鍵行為、學習的核心品質、學習的價值追求來搭建當代兒童學習素養的模型，開展了卓有成效的實踐探索，以期探尋具有民族文化品格的學習新模式，讓每一個學生都能成為面向未來的全面發展的人。

關鍵詞：孔子學習思想；學習范式；學習素養

中圖分類號：G4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23）14-0035-05

多年來，南京市夫子廟小學始終堅持傳承孔子教育思想，向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汲取教育智慧，形成了以孔子教育思想為核心的學校文化特色。義務教育課程方案與課程標準（2022年版）強調素養導向、學科育人、重組課程內容、創建學業質量標準、探索與素養目標和內容結構化相匹配的、學科典型的學習方式，推進以學科實踐為標志的育人方式變革。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學校也在思考如何促進孔子學習思想與“面向未來”教學模式的深度結合，構建具有民族文化品格的課堂學習新樣態，使孔子學習思想成為增強學校教學改革文化自信的精神引領，提升學校課堂教學的品質。

一、孔子學習思想引領下的當代兒童學習素養的模型建構

近年來，學校在孔子學習思想的引領下，不斷深思和提煉中國教學改革的智慧，形成了對當代兒童學習素養的校本理解，建構了孔子學習思想引領下當代兒童學習素養培育模型（如圖1），為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落實提供了“像孔子那樣教學”的文化育人新視角。

（一）學習的價值追求

學者鮑鵬山認為，文化有更本質的功能，那就是確立價值。孔子辦學，其教學目標就是為了改造士與儒這個群體，讓他們不再僅僅是去學“禮樂射御書數”這類做官的專業和技能，而是揭示和弘揚價值。對于受教育者來說，也不再是賦予新的功能，而是著眼于人自身的教育。這種“仁以為己任”的擔當精神，可以說是孔子孜孜以求的學習狀態，而正是這種學習狀態，才能表達“學以成人”這個中國傳統哲學的核心。

因此，我們認為：學生的學習不能只局限于知識與技能，應該同時著眼于思維、品格等多方面的發展以及學生當下和未來的人生幸福，促使學生勤于思考、樂于實踐、敢于創新、勇于擔當，真正成為可以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從而構成完整的學習價值追求。

（二）學習的關鍵行為

孔子所謂的“學”，主要是指學生獲得知識經驗并發展個體能力的過程，“習”則是指在實踐中應用知識經驗和發展能力的過程，這二者的統一便構成了學習過程。在這個學習過程中，孔子認為自省、從游、實踐非常重要。孔子認為要將學習的主動權還給學生，讓學生自己去探索，去發現，并利用自己的知識經驗去解決問題，實現建構知識的意義。孔子希望學生能通過自身的實踐，讓自己的思維自由地舒展，從而獲得歷史的智慧和現實的洞察力，進而卓然獨立于世。

通過對孔子學習思想的學習，我們認為，學生的學習應該由一些關鍵環節串聯而成，可以按照“憤悱—起思—切磋—知行—溫故”的流程依序開啟，也可以根據教學內容進行適時調整與重新組織。

第一，憤悱?？鬃犹岢安粦嵅粏?，不悱不發”的教學原則。在學習之初，憤悱是一種難能可貴的起興狀態。此時，學習的意向被喚起，學生處于開放、接納、尋求的狀態之中，學生的學習歷程因憤悱而點燃、激活。具體表現為：學生在和諧輕松的氛圍中進入學習，對新知識產生好奇心和探究欲，提出自己的問題等。

第二，起思。學，起于思。當學生剛剛面對需要探究的問題時，他們渴望成為勝任學習的學習者。當學生的理性思維被充分激活，其個體的思維可由雜亂無章的狀態提升到有規律可循的階段。這需要教學為學生提供充足的獨立思考時間，可以嘗試解決、辯證思考的問題等。具體表現為：學生利用圈畫、演算、圖示等方法，安靜地進行思路的整理與探索。

第三，切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當學生經過獨立思考并初步擁有了學習所得時，學生從知其然轉向求其所以然，而這種轉向則依托良好的師生關系和學習伙伴關系，促進學生在積極互動、獲得反饋、相互學習的過程中，持續不斷地試圖改進提高。具體表現為：學生能和自己的學習伙伴表達自己的想法，能做到認真傾聽別人的想法，合理整合別人的想法，改進自己的觀念。

第四，知行。經過與同學的共同學習，學生自覺主動地運用自己的學習經驗來解決實際生活中的各種問題，充分與世界、與他人、與自我發生聯結。教師可以真實生活作為學生不斷學習的基礎，以此培育學生學以致用的創造素養。具體表現為：學生可以用各種方法總結梳理階段所得，能夠將自己所學用來解決生活中的真實問題，可以將自己探究問題的全過程展示、分享出來。

第五，溫故。當學生結束階段學習時，教師應充分給予學生內省的自由，用于檢驗和改善學習活動，讓學生從自己的學習活動中獲得有意義的內部反饋，并轉化為自己新的理解和新的認識，為即將到來的新一輪“憤悱”做準備。具體表現為：學生時常調取自己的所學所得，直至熟練；在重溫自己所學所得時，時常能獲得新的見解；時常發現生活與學習中的問題，并愿意嘗試解決等。

（三）學習的核心品質

孔子對“如何學習”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和研究。他認為所謂的“學”，主要是指學生獲得知識經驗并發展個體能力的過程，“習”則是指在實踐中應用知識經驗和發展能力的過程，這二者的統一便構成了學習過程。憤悱、起思、切磋、知行、溫故這些學習的關鍵行為應該時常出現在他們的學習過程之中，并逐漸提升，直至形成學習的核心品質。這種整體的提升既是兒童學習過程中必須經歷的階段，也揭示了兒童的學習是逐步提升、循序漸進的進階過程。那么這樣的核心品質又是哪些呢？基于此，我們也希望學生通過學習的關鍵行為，學會全面而又深入地思考，誠懇地提問請教、博采眾長，形成清晰的思辨力，積極用所學來指導實踐，因而提出了“慎思之、切問之、博學之、明辨之、篤行之”的學習核心品質。

我們希望學生通過學習關鍵行為的習得，形成學習的核心品質，最終下學而上達，勤于思考、樂于實踐、敢于創新、勇于擔當，實現“學以成人”的價值追求，并將這樣的價值追求化作思維方式與行動準則，增進生命體驗，立德修身，成就理想人格。

二、孔子學習思想引領下當代兒童學習素養培育的校本探索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要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繼承革命文化，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不忘本來、吸收外來、面向未來，更好構筑中國精神、中國價值、中國力量，為人民提供精神指引。所以在孔子學習思想引領下積極實踐當代兒童學習素養培育模型，能促使師生雙方各自向對方融通精神和彼此接納，讓學生能夠積極地、富有創意地建構學習的意義。

（一）教師這樣教：“下學上達”的興發課堂

我們學習像孔子那樣做教師，緊緊抓住“因材施教”的教育精髓，尋找并梳理孔子教育生活場景中的智慧，在新時代背景下詮釋孔子及其弟子的教與學。目前已經從“何莫學詩”“繪事后素”“能近取譬”等15個孔子教育場景中提煉出孔子的教學核心智慧——“興發”。而興發課堂中的學與教正是在一定的教學情境中，教師、學生、教學內容三者之間相互作用，使得學生獲得知識、技能、態度的系統過程。興發課堂以促進學生的生命成長為核心追求，以學問之興發、學以致用之興發、德性之興發為三級進階目標，構建出“感物起興—憤悱啟發—舉一反三—怡然有得”的學習流程，讓學生在身體層面、心理層面、精神層面形成自我探索的需求，激發出學生生命內在的價值感與意義感，讓每一個學生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成長感，實現學生學識的增長、價值的體認、心靈的塑造。

如在一節題為《憶讀書》的語文課上，讓學生用表格、時間軸、文氏圖等形式梳理作者冰心的讀書經歷，完成“什么樣的書是好書”這個挑戰發散思維、輻合思維和重組思維的學習任務。在《食物的旅行》這節科學課上，學生通過猜想、分析、綜合、推理等多種思維方式認識人體消化系統，通過整合信息、建立模型，成功模擬出食物在人體內“旅行”的過程。在這樣的課堂中，我們看到學生正在課堂中實現著生命性成長，并在每一天、每一門學科、每一節課中都能積極地、廣泛地、有遠見地去追尋思維的突破。讓學生從與自己有緊密關聯的實際境況開始，學會多角度、多層次地看待事物，不斷擴展思維空間的廣度和深度，以此實現聞一知十、順應遷移、學以致用的興發學習歷程。

（二）學生這樣學：“樂學善思”的真實學習

我們立足兒童學習素養的形成，以整體優化促發展為思路，建構了“樂學善思”的學習樣態。我們認為：學生有著自己的學習與成長羅盤，要讓他們在全新的學習過程中自定航向，學會自我駕馭未來；在多向度的真實空間里進行持續探究，從而養成全局性理解下的學習人格；在開放性問題下生長學習思維，形成更大格局的心智自由。

如語文學科提出“語文專題學習”的概念，形成了“解說專題、明確目標—板塊結構、整合資源—自主閱讀、合作探究—形式多樣、展示成果—學習歷程、全面發展”的學習樣態。數學學科提出“讓理學看得見”的概念，形成了“研中學—研中行—研中思—延中學”的學習樣態。美術學科提出“沉浸式體驗”的概念，形成了“翻譯—分享—傳遞”的學習樣態。綜合實踐活動學科提出“駕馭未來”的概念，形成了“基于真實情境下的復雜問題—自主探究解決問題—創新解決其他問題”的學習樣態?？梢哉f，我們走出了一條具有夫子廟小學特色的堅守與創新之路。

（三）師生這樣游：15分鐘學習圈

孔子帶領弟子們進行游歷學習，在孔子眼里，游歷山水不僅僅是為了怡性適情，更是一條擴大閱歷、結交名流、增進學問的重要途徑。我們深知，教育是兒童現在的生活過程，而不是將來生活的預備。即使是有圍墻的學校空間，也要充分聯結學生與世界、與他人、與自我的關系，成為一個開放的世界，讓生命向四面八方打開。

因此我們珍視學校周邊的歷史文化資源，充分利用博物館、紀念館、名人故居、文化街區、遺址公園等為學生課余生活提供校外學習的完整圖景。我們全方位梳理、整合15分鐘步行路程以內的課程實踐點，開發相對應的課程資源包，內含導游課、導行圖、導學單等助學工具，以自主靈活的任務驅動、貫穿全程的導學態度、多元視角的學科思維，切實起到促進學生自主規劃學習任務的作用，助力學生樂于學習、善于學習，為將來的生活提供關鍵能力、必備品格、價值觀念（如圖2）。如在一次名為“探秘科博”的游學活動中，學生們利用自己所學，開展了“完善科博”微行動，從博物館小主人的角度關注社會、關注生活、關注不同需求的人，形成對真實問題的全局性理解。

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課程實踐點還不是單一存在的教育基地，它會根據教師當下的教學愿景組合成相對應的動態學習圈，如以遺址公園、文化街區為主的審美學習圈，以博物館、紀念館、展覽館為主的人文學習圈，以社區為主的社會學習圈等。就這樣，通過我們的教育之手，以多主體共同參與、多維度關注過程、多樣化質性評價為始終，讓世界從四面八方向學生涌來，讓他們在廣闊的學習場中錘煉自己的品格，讓自己的心靈豐盈而又美好，從而真正將自己與世界的脈搏、與人類的命運聯系起來。

（四）我們這樣評：“謙謙學子”學生綜合性評價框架

孔子的教育評價方式靈活多樣，多鼓勵性評價和形成性評價，師生關系融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如今，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是教育工作的根本任務，也是教育現代化的方向目標。因此，我們搭建了“謙謙學子”學生綜合性評價（見表1）。這樣的評價，其意義不僅在于檢驗學生所處的水平，而是視評價框架為學生的學習指南和教師的教學指南，切實將孔子學習思想轉化為文化浸潤，從而影響師生的思維方式與行為準則。

我們在“親仁、尚禮、志學、善藝”四個一級評價維度下，又從孔子學習思想中高度凝練出了“懷天下、仁愛人、親自然”等十個二級評價維度，并與學校課程等各類教育教學活動場景相結合，形成了與評價維度相對應的細化評價指標。通過教師評價移動端、學生與家長評價移動端、班級評價教室端、學校評價管理端，及時便捷地評價學生的點滴成長，最終以階段性發展學期報告形成學生的數字評價畫像。

在評價場景的細化評價指標中，我們力圖落實好新課標背景下“教-學-評”一致性的要求，以此幫助教師評估自己“教到什么程度”及評估學生“學到什么程度”。教師在設計教學目標時，充分預設學生不同的學習水平，利用不同思維水平的學習目標，設計相對應的評價標準，讓學生可以對照學習目標與評價標準去了解自身的知識掌握情況，使得學生知道“我在哪里”和“我下一步去哪里”，通過自我反饋，調整學習策略與方法，促使他們從表層學習走向深度理解。

傳承孔子學習思想，立足當代兒童學習素養，已成為南京市夫子廟小學在學與教方式上的聚焦。我們相信，以“學以成人”為學習價值追求的實踐探索，將會開拓學校在孔子學習思想引領下發展的新形態，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下兒童思維的新演進，最終引領學校實現高質量發展。

責任編輯：顏瑩

*本文系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2018年度重點課題、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第五批精品課題“孔子學習思想引領下當代兒童學習范式的校本建構”（B-b/2018/02/92）的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23-05-11

作者簡介：孫紅，南京市夫子廟小學校長，南京市夫子廟小學教育集團總校校長，高級教師，南京市學科帶頭人，南京市陶行知獎獲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