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賦能旅游產業：潛在應用、挑戰及展望

龍 璇，劉萍男

(海南經貿職業技術學院，海南 海口 571127)

1 引言

數智化時代背景下，隨著區塊鏈、互聯網技術、人工智能等基礎設施的完善，以及VR、AR、MR、云算力、大數據等新技術的相繼成熟，線上購物、娛樂成為人們的生活日常。依托于5G/6G、AI、XR、數字孿生、區塊鏈等技術的元宇宙，可以給人們帶來沉浸式無延遲的社交體驗，能夠超越物理空間，用戶可以獲得現實世界難以得到的感受。對于旅游產業而言，在新冠肺炎疫情常態化的背景下，進行旅游元宇宙的探索和嘗試，能夠有效豐富旅游產品體系，優化旅游體驗方式，助力旅游產業創新發展，為旅游業的升級轉型帶來更多的可能性。

2 元宇宙及其特征

2.1 元宇宙

元宇宙自誕生之日起，產業界、媒體界、科技界抑或是學術界都對它關注有加，卻沒有一個統一、公認的定義。尼奧·斯蒂文森在1992年寫的科幻小說《雪崩》中，對元宇宙最早的理解是人們能夠以虛擬分身方式進入與現實世界平行的虛擬世界。人們站在業界、學界等不同立場和角度，表達了對元宇宙的各種見解，如表1所示。

表1 對元宇宙的不同認識與見解

因為新技術的不斷加持，元宇宙仍在不斷發展、演變，隨著人們對它的認識的不斷深入，各界人士以自己的角度不斷豐富著它的含義。無論各界人士對元宇宙如何定義，但對支撐元宇宙的技術構成至少有六個方面是達成共識：即區塊鏈技術、交互技術、物聯網技術、網絡及運算技術、人工智能技術和電子游戲技術。見表2。

表2 元宇宙六大支撐技術構成

2.2 元宇宙的形態

有了支撐技術，又有元宇宙的各種應用，元宇宙的4種形態便被構架起來。以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為一個維度，就是圖1的縱坐標，以真實世界中的“我”與虛擬世界中的“我”為另一個維度，就是圖1的橫坐標，見圖1。

圖1 元宇宙的4種形態

如果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是“兩個獨立”的世界就是縱坐標的上半部分，即現實增強；如果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是“互相依存”的世界就是縱坐標的下半部分，即現實模擬。

如果真實世界中的“我”與虛擬世界中的“我”完全統一就是橫坐標的右邊部分，即自觀內省；如果真實世界中的“我”與虛擬世界中的“我”可以分離，虛擬世界的“我”是真實世界中的“我”的一種替身或拓展就是橫坐標的左邊部分，即外化拓展。這樣，兩個坐標可以組成四個象限，即四種元宇宙形態：增強共生、鏡像孿生、虛擬原生和異宇再生。

2.3 元宇宙的本質特征

“元宇宙”是一個超空間概念，一個平行于現實世界、現實空間世界運行的超場景體驗概念，是對現實場景世界創造法則、運行規則、組織架構的一種新的底層邏輯構造。從而為擴展現實體驗場景技術，為現實沉浸體驗創造了更深度化體驗，更極致化體驗的新模式。它具有三大區別于傳統環境的特征。

2.3.1 融合性

關于融合性，一是時空的融合。從時間維度看，元宇宙里可以穿越回到過去，還可以展望預想未來；從空間維度看，元宇宙打破了虛擬世界與物理世界的界限，實現了虛實融合。二是技術的融合。元宇宙融合了信息技術、互聯網技術、人工智能、云算力、大數據、區塊鏈以及VR、AR、MR，游戲引擎在內的虛擬現實技術等各種現代技術的產物，“是一個復雜的虛擬現實技術，與現實世界虛擬化、實體世界數字化、社會交往場景化、意義世界混合化等復雜形態聯袂而行”。

2.3.2 交互性

元宇宙支撐技術其中之一是交互技術(又稱交互設計，通常縮寫為IxD)，一組交互式虛擬世界，它們組合起來就像現實世界一樣，也具備社會聯系、全球基礎設施和其他現實世界的特征，其中多個人可以同時成為元宇宙的一部分。所以在本質上是互動的，它允許兩個用戶相互交互，以及與元宇宙的其他元素交互。在元宇宙環境下，萬物互聯互通，萬象實時互動。

2.3.3 去中心化

元宇宙虛擬社會的構建與管理，虛擬社會中虛實對象的映射與連接離不開去中心化管理技術的支持，元宇宙的每一塊組成部分信奉的是去中心化概念，需要借助去中心化底層技術來重塑元宇宙的數字經濟系統。去中心化技術的典型代表區塊鏈，去中心化交易載體——數字貨幣，幣種已達 21種，包括MANA、AXS、SAND、CHR、TLM、SLP、ILV、ALICE、STARL、GHST、DPET 等。去中心化自治組織(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DAO)將組織的管理和運營規則以智能合約的形式編碼在區塊鏈上，從而在沒有集中控制或第三方干預的情況下自主運行。

3 旅游與元宇宙的關系

技術的發展是一個不斷深化的過程，從“互聯網+”到“元宇宙+”，網絡和信息技術快速發展，與經濟社會的融合逐漸加深，新模式、新業態迎來快速發展，“元宇宙+旅游”便是首選的方向。

3.1 旅游元宇宙及其特征

傳統的旅游產業是單向生產、單向消費的供給關系，現實時空和虛擬時空融合空間的構建需要充分考慮如何將鏈接真實世界的物聯網、社會網和互聯網融合到數字世界，“元宇宙+”的技術使這個鏈接成為現實。元宇宙最顯著的特征就是現實時空和虛擬時空的融合，通過聯結、互動、結網的互聯網一系列操作，促進人、物、場的重構，催生出“元宇宙+旅游”的創新。本研究為方便論述，將元宇宙在旅游中的應用稱為“旅游元宇宙”。它有以下四個特征。

3.1.1 文旅的融合

旅游資源是旅游業的基礎，旅游資源存在容量、保護和永續利用等問題，要解決這些問題的最佳方法，就是走內涵式擴大旅游容量的道路，“走馬觀花”的旅游使得景點背后的歷史、文化和各種精彩紛呈的故事被錯失。最適合旅游資源開發的可行辦法是從發掘旅游資源的文化內涵入手，通過信息、服務等數字化、虛擬化場景等形式連接現實場景與虛擬場景，融合本地空間與異地空間，實現一景多看、舊景新看、古景今看，挖掘出旅游產品文化內涵的附加值，提升旅游產業的品質和層次。

在“旅游元宇宙”的鏡像中，把景區現實場景和空間場景疊加起來，從而增加了現實場景的特殊價值，構成了旅游場景高附加值的特殊屬性，擴大了旅游容量，更構建起了旅游場景的高附加值經濟體系。如東方明珠廣播電視塔2016年推出的95米“高空VR過山車”項目，不僅滿足了游客的體驗，還帶來了經濟價值。某些核心價值在其不可再生性的旅游資源，作為旅游吸引物一旦開發過度或遭到人為破壞，所造成的損失將無法挽回。而借助VR、AR 以及多媒體交互技術，旅游資源的永續化利用得到實現。曲江文旅旗下大唐不夜城與太一集團聯合打造了全球首個唐朝歷史文化背景的元宇宙項目“大唐·開元”，上線了西安首個3D建筑模型的數字藏品“大唐開元·小雁塔”，該數字藏品共發行10000份，上線后數 “秒罄”，西安數字光年借助數字科技力量，更加高效地鏈接人與文化，以更好的體驗形式流傳、傳承中國文化。

3.1.2 廣泛的分享

旅游景點因特有的歷史、建筑或文化而具有獨特的價值，通過借助VR、AR 以及多媒體交互技術，旅游資源、旅游服務等可以將真實世界的數據處理為一個身臨其境并且可以探索的空間。旅游資產數字化，既解決了部分旅游文物不可再生的問題，又通過重構使其具有數字資產的價值。方便相關文物和資源被游客快捷地搜索到，這樣能夠使得珍貴的文物有更多的機會為更廣泛的民眾所了解和認知。游客不用考慮天氣、場地、交通等因素，避免了人流擁擠和長途勞頓，更不用擔心新冠肺炎疫情的傳播，只需登錄端口，人人都能足不出戶的沉浸式探索各地景點。如敦煌莫高窟旅游景區，壁畫的不可再生性是其核心價值所在，一旦開發過度或遭到人為破壞，所造成的損失將無法挽回。敦煌莫高窟的“數字供養人”項目——“云游敦煌”，讓千年敦煌壁畫在互聯網時代迎來“數字新生”，截至 2020年2月24日，項目籌款 1902067元。

3.1.3 高效的互動

借助VR、AR 以及多媒體交互技術，通過現實場景，空間場景的數字孿生場景概念，讓場景產生了二元空間的維度。把現實場景影像和現實空間場景影像實時地呈現出來，其背后是文化旅游現實版“元宇宙”帶來的聚集效應、裂變效應、擴散效應。這種一系列效應來自文化旅游現實版“元宇宙”底層邏輯系統化大架構、多技術體系、多運營體系戰略支撐和戰略保障。

例如，為了“讓文物活起來”，2018年鳳凰衛視與故宮博物院打造了高科技互動藝術展演《清明上河圖3.0》。這一展演挖掘長卷原作的藝術神韻、文化內涵與歷史風貌，融合8K超高清數字互動技術、4D動感影像，以及各種藝術形態，實現觀眾與作品的多層次交互沉浸體驗，讓人們在新穎的感受中領略傳統文化的生命力。

3.1.4 有質感的體驗

沉浸式體驗是元宇宙的基本特征之一。通過 VR、AR 以及多媒體交互技術的生動再現，游客獲得更有沉浸感、科技感、補償感的體驗。“旅游元宇宙”給游客帶來的“沉浸式體驗”，不僅是在沉浸式體驗中被完全代入物理環境里，而且超越了熒幕、書本和舞臺而取而代之地成為一種具身體驗(embodied experiences)，通過從多方位、全角度調動游客的注意力來建立和創造一種前所未有的參與感和聯系感，“完全投入”(total engagement)的狀態對參與者來說是非常難忘的體驗，往往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一些人文景區，通過“云旅游”的深度挖掘，可以使景區潮起來、文物動起來、文化活起來、歷史醒過來，打造與線下完全不同的旅游體驗產品，帶來比線下更生動、更豐富、更深度的體驗。驕陽創意科技打造的全國首個實景崖壁燈光演藝秀《劍門長歌》，融合全息投影、燈光秀演、真人演藝、聲光互動等內容，通過實景再現的方式，構建寫實性故事情景的游覽觀賞、體驗娛樂場景，營造具有真實感的物理空間，打造元宇宙沉浸式休閑度假景區，讓游客在兩個多小時內穿越2400年的劍門蜀道風云，體驗1公里的極致沉浸，為游客帶來一場全新的可視、可聽、可互動等多重感官體驗。

3.2 元宇宙在旅游領域的潛在應用

在元宇宙支撐技術的賦能下，按照4種元宇宙形態的分類，元宇宙在旅游產業領域可以孕育出一大批應用，如圖2所示。

圖2 旅游元宇宙應用舉例

旅游景區的導航應用就是典型的旅游元宇宙應用之一，可以使用VR、AR、MR動態的路徑指示，景區地圖可以是景區的數字孿生產生，根據對游客的位置感知指引到目的地。同樣，使用不帶眼鏡的增強現實顯示AR技術，可以做景點或文化遺產遺跡的虛擬導游，還可以在景區主題空間中放置萬向跑步機或騎行裝置，支持頭盔顯示提供游戲化的旅游體驗。這類都屬于增強現實應用。元宇宙在文旅領域的潛在應用場景可以從以下四個方面入手。

3.2.1 虛擬人

根據虛擬人的應用場景劃分，虛擬人可以分為三大類別：第一類是內容消費型虛擬人，通過虛擬人的外觀特征、內容運營等方式，打造專屬的IP形象或社會身份，如虛擬演唱、虛擬主播。第二類是工具型虛擬人，是指通過知識圖譜訓練，虛擬人在一定范圍內對人類能力的替代，如虛擬導游、虛擬銷售、虛擬柜員。第三類是內容生產型虛擬人，對內實現自我升級進化，對外實現場景的自主擴張，成為虛擬人，如虛擬人開發者、虛擬人藝術家等。對于旅游產業來講，虛擬人應用是基于景區進行來賓接待、個性化講解、精準營銷攬客、塑造景區專屬IP名片、人流監控引導、節日主題風格換裝和旅游打卡拍照等。

3.2.2 旅游資源數字化

旅游資源數字化包含對自然、人文、社會旅游資源的數字化建設，利用數字虛擬現實等技術對旅游資源進行仿真和恢復，以虛擬場景為依托，聯動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不斷外拓IP邊界，元宇宙將孕育大量新的消費場景，對線下實體經濟具有輻射效應。敦煌研究院與美國梅隆基金會合作，開始實施“數字敦煌”項目，通過技術合作和引進，建立起了一套平面壁畫數字化的技術實現的方法，截至2021年年底，“數字敦煌”項目已經完成敦煌石窟268個洞窟的數字化采集和162個洞窟的全景漫游。

3.2.3 提升智慧場館的服務管理質量

將元宇宙的關鍵技術(如AI、區塊鏈物聯網等)與“數字景區”“智慧景區”等理念結合，對實現吃住行游購娛等旅游的可持續發展，給游客帶來便利感。從管理的角度看，元宇宙中的旅游管理服務將以尖端數字技術為基礎，可克服線下服務的時空制約和語言障礙等困難，游客可以利用在線交流渠道及時獲得有關旅游目的地的有效信息，出行不再盲目，節省大量時間，提高供需雙方的效率，極大降低旅游管理服務成本。

3.2.4 景區成為“鏈游”的實景載體

游戲創作與歷史、景點等相關聯文娛產業有著緊密的聯系，精彩的故事背景和場景搭建直接影響玩家的體驗。將游戲的趣味性和可探索性與旅游景觀聯系起來，可以成為景區元宇宙化的一個重要途徑。景區的主題場景與區塊鏈游戲的虛擬身份玩法實現有機結合，景區參觀者通過移動終端設備在景區內開展探險活動、隨時對外分享游戲體驗或者將游戲的獎勵“兌現”。該種模式下，線上線下成為一個有機整體，這種空間形態非常接近元宇宙愿景。

4 元宇宙帶來的挑戰及展望

4.1 元宇宙帶來的挑戰

4.1.1 元宇宙的探索仍在初級階段

元宇宙的探索剛剛開始，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旅游元宇宙還有很大的距離，有觀念上、技術上、倫理上的問題，有基礎上的、設施設備上的、制度規則上等方面需要探索。在實踐應用中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當前旅游界要做的是關注最新科技的發展前沿及應用，在觀念、組織、業務、技術、管理等方面加強數字化能力建設，加快旅游產業數字化加快轉型。

4.1.2 布局旅游元宇宙存在不確定風險

元宇宙概念尚無科學定論，它的核心技術仍在持續改進升級中，旅游產業是一個復雜的系統，人、物、場的重構并不是簡單的數字化那么簡單，旅游產業現實世界與數字世界結合技術還有很多基礎設施要布置、技術需要新突破。目前，元宇宙在旅游產業中的應用只是個體性項目，技術應用也是碎片化的。拓展旅游元宇宙要把它作為一個整體的概念來進行系統設計和開發，要明確它的發展目標和商業模式。元宇宙將對旅游業的景觀建設和內容制作都提出更高要求，而技術層面上也需要加大投入力度。

4.1.3 游客對旅游元宇宙認知和認可尚需時日

旅游元宇宙技術含量高、觀念極其前衛、內容充滿幻想，比較契合廣大年輕消費者需求。對于數量眾多的中老年人，他們已經習慣了真實世界的旅游，很難接受元宇宙與旅游之間，也就是真實世界旅游與虛擬世界旅游的明確區別：例如在時間上，現實世界現象遵循前后相繼的時間次序，如一定要先買票再出行，但在虛擬世界中，現象的呈現次序可以是任意的、可逆的；在空間上，現實生活中人與人的關系受制于空間距離，而虛擬世界中的物理空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隨意組合的空間關系等。

4.2 旅游元宇宙的未來展望

元宇宙在賦能旅游業上展現出了潛力，但元宇宙不一定是發展旅游業的“萬能鑰匙”。相反，對旅游業而言，元宇宙不僅要在資金上、技術上加大投入力度，而且將對旅游資源開發、利用、保護和旅游管理服務等方面提出更高要求。

元宇宙應用可以帶來旅游產業的轉型升級，從底層來講需要對旅游產業底層IT架構進行改造和升級，才能構建全方位的、互聯互通的元宇宙應用生態。建立這個生態不僅僅是依靠旅游產業自身，旅游產業是選用符合發展趨勢、代表未來的元宇宙平臺技術。所以，旅游產業元宇宙建設將是一個長期而復雜的過程。

同時，旅游企業是否需要開展元宇宙服務，開展怎樣的元宇宙服務，還要看企業的定位。決策的重點在于：旅游企業的旅游資源是否有特色內容？將特色旅游資源以元宇宙賦能是否值得？元宇宙賦能后的旅游資源是否能夠得到游客的歡迎？企業能夠承擔內容數據化和知識化的成本嗎？這些方面都需要加以考量。

目前，旅游產業暫不具備全面進入旅游元宇宙的條件，但不能坐視不理，部分有條件的企業可以從有條件的項目做起，從局部嘗試做起，逐步積累經驗，在人才儲備、資源準備等方面做好準備，一旦時機到來，便可以逐步推進，最終建造起屬于自己的旅游元宇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