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像敘事視角下《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探析

劉博文 李芃

摘要：《中國日報》作為中國的國家級英文報紙，是向國際傳播中國聲音的重要途徑，《中國日報》海外版的封面插圖肩負著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的責任。為了高效實現跨文化傳播，《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通過圖像敘事的形式，將熱點話題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向國際社會講述了一個又一個中國故事，獲得了廣泛的贊譽。圖像時代，圖像敘事在新媒體平臺十分常見，可以賦予紙媒更大的價值，傳播更多不一樣的聲音。因此，《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所運用的圖像敘事形式和建構方法非常值得探討。文章結合圖像敘事的相關理論知識，列舉部分主題插圖，分析《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的圖像敘事形式以及對故事進行圖像建構的方法，最后得出結論：《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作為單幅圖像，在敘事形式上主要運用了單一場景敘事和多種場景并置兩種方式，在圖像敘事建構上主要采用對文化符號的選擇、對視覺修辭的運用和對畫面色彩的渲染三種方法，并且海外版插圖在傳播傳統文化、塑造品牌形象、提升審美能力方面都有相應的價值。

關鍵詞：圖像敘事；《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

中圖分類號：J218.5；G1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07-00-03

1 《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之緣起

《中國日報》創刊于1981年，是面向國際的國家英文報紙，也是與世界溝通的有效窗口。2010年后，《中國日報》旗下的周刊歐洲版、亞洲版和非洲版相繼創刊，開始運用夸張的歐美漫畫風格來表現新聞主題，開《中國日報》將插圖作為主視覺元素的先河，其繪畫風格也一直在摸索中創新。由于這些報刊主要面向的是海外受眾，所以它們也被統稱為《中國日報》海外版。直到2017年，《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開始進入轉型期，其新風格是將中國傳統工筆畫技法與電腦板繪相結合，把中國傳統文化符號與時代審美相融合，用圖畫的形式講述中國故事。《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憑借濃郁的中式韻味和較強的時尚節奏感兼具的新風格，獲得了很多中外讀者的青睞，其通過插圖講述中國故事的方式，對其他相關領域的插圖從業者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2 《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之圖像敘事形式

按照不同的題材，插圖分為單幅插圖和多幅連續插圖兩種形式。因此，插圖的圖像敘事可分為單幅圖像敘事和多幅圖像敘事。《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都是按照一版一幅插圖的形式出刊，屬于單幅圖像敘事形式。在單幅圖像敘事中，按照敘事形式，又可以分為單一場景敘事和情節并置敘事。

2.1 單一場景敘事

在單幅圖像中進行敘事需要把最富于孕育性的頃刻放置在畫面中，隱匿故事的開頭和結尾，給讀者留下想象的空間，進而完成整個故事的敘事，這便是單一場景敘事。“最富于孕育性的頃刻”這一說法來自著名學者萊辛的著作——《拉奧孔》。她提到繪畫在整體的畫面構圖里，只能展示出繪畫動作的某一瞬間的凝固形態，因此如果想要通過圖像講述故事，就要選擇最富于孕育性的頃刻，這樣讀者就可以通過這個動作，清楚地了解故事的前因后果［1］。

插圖《點亮生活》便展示了這一頃刻（見圖1），從畫面中可以看到一個非洲孩童正站在光束下玩手影游戲，周圍還有一群動物陪伴。由此畫面可以推測：故事的前因是有光照亮了非洲人民的生活，后果是有光后非洲人民獲得了快樂。通過這一頃刻可以感受到非洲孩童的幸福與快樂。讀者可以根據這一頃刻的狀態想象出完整的故事，這便是最富有孕育性的頃刻在單一場景敘事中的意義。因此，作者應該繪制出故事中最富有想象力的那一刻，而不能畫出故事的頂點，因為一到那個點，故事的發展也就到了盡頭，無法再生發了［2］。

2.2 情節并置敘事

在運用插圖進行敘事時，還可以選擇多種場景并置的形式，即在一幅插圖中，同時放置不同時間狀態的畫面共同敘事。

這種敘事形式在《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中也有應用，如插圖《戰勝一種古老的疾病》一共設置了五個不同狀態的畫面（見圖2），分別是中國的醫療團隊給非洲兒童看病的場景、援非的地點、非洲母親背著孩子的場景以及與中國醫生的合照，畫面的中心放大了一個中國護士抱著非洲兒童的場景。這五個不同時間狀態的畫面呈現出中國醫療團隊對非洲患者的幫助，共同敘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即中國專家團隊運用中國經驗和技術，開展桑給巴爾血吸蟲病防治工作。這種情節并置的敘事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單幅圖像敘事在空間和時間上的缺陷，可以在有限的單幅畫面中呈現出多幅圖像敘事的效果。

3 《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之圖像敘事建構

插圖如果要達到圖像敘事的目的，就不能簡簡單單地堆砌元素。敘事不是故事的靜態呈現和過程反映，而是故事的講述者通過故事文本與故事的接受者之間形成的一種動態的雙向交流過程［3］，即敘事是要講故事給別人聽。對敘事插圖的作者而言，對敘事語境、每個元素和色彩的選擇與運用，都要為主題添彩，還要站在讀者的角度去理解與感受。特別是《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這種進行跨文化交流的圖像，要在圖像建構時加以琢磨。

3.1 對文化符號的選擇

在一幅敘事性插圖中，元素符號的設置可以對故事起到支撐作用。《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負責傳統文化的輸出，而恰到好處、詳略得當的文化符號選擇能使插圖呈現出飽滿的敘事效果，使文化輸出更加成功。

在插圖《前方的路》中（見圖3），可以看出作者對文化符號的應用。通過新聞的標題和導讀，可以得知插圖的主題是表現“一帶一路”對中非兩地貿易往來的重要貢獻。身著不同民族服飾的人物元素被作者放在畫面中央作為主體，用刺繡的方式建立兩者之間的聯系，繡盤上是牡丹花和向日葵的圖案，象征榮華富貴、蒸蒸日上的經濟貿易前景。作者選用刺繡這一文化符號作為兩者之間的紐帶，不僅使主題更加鮮明，而且向世界傳播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人物元素背后虛化的是綿延的路，路旁花團錦簇，寓意繁榮美好的未來。背景與主體一強一弱，詳略得當，能讓讀者直觀地了解作者想要傳遞的信息。

3.2 對視覺修辭的運用

視覺修辭是以視覺化文本為主體修辭對象，通過對視覺文本的策略性使用、建構與生產，發揮勸服、對話與溝通功能的一種實踐與方法［4］。在敘事過程中，圖像和文字語言一樣，都會使用修辭來豐富與轉化語言，只不過圖像是通過符號語言實現的。

插圖《聚焦》便運用了轉喻和隱喻的修辭進行敘事（見圖4）。此幅插圖的主題是中英之間強烈的技術合作意愿：插圖上半部分運用了雄獅、國會大廈和大本鐘指代英國，用英國女人的形象指代英國群眾；下半部分運用天壇和熊貓指代中國，用中國女人的形象指代中國群眾。作者運用轉喻的修辭，以部分代替整體、個體代替集體的形式使視覺呈現更加直接。對一些難以呈現的抽象概念，就需要用具有相同特質的實物來替代。此幅插圖中連接上下兩個場景的繡球花束，便運用了隱喻的修辭，其象征和睦團結，表達了中英兩國在技術合作上團結協作的意愿。這種使抽象的精神具象化的建構，更容易讓讀者理解與接受。

3.3 對畫面色彩的渲染

在進行圖像敘事分析時，色彩的應用往往是點睛之筆，是在圖像建構中把握情感節奏的有效手段，這在《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以插圖《小村大愛》為例（見圖5），在這幅插圖中，一個女教師正在教授學生知識，孩童的表情天真淳樸，充滿求知欲，背景是村落的房屋和遠處的田地，反映了疫情期間教師堅守鄉村教書的故事。整幅畫面以暖紅色為主，身穿紅色衣服的女教師是畫面的焦點，書本、墻磚和遠處的山田都被賦予了意象性的淺紅色調。深紅到淺紅的交錯變化，加上黑白色的點綴，中心突出且錯落有致，呈現出令人動容的溫暖場景。插圖作者認為好的插圖配色并不是直接再現物體的固有色，畫家需要根據自己的主觀理解，有一定的主觀性和意向性［5］，結合插圖主題進行色彩再配置，靈活運用意象色彩，準確傳達主題，從而更好地用色彩進行敘事。

4 《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之價值體現

4.1 傳播傳統文化

《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作為與世界溝通的窗口，講述中國故事、傳播傳統文化是其一直以來肩負的責任。在敘事內容上，其結合熱點新聞主題，建構出一個個飽含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價值觀的故事；在敘事符號上，其借鑒傳統文化符號，創新應用時尚元素，讓世界通過圖像直觀地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敘事色彩與技法上，運用將中國傳統色彩和流行色彩相結合、將傳統工筆畫技法與現代計算機繪圖技術相結合的形式，設計出色彩明快、線條細膩、時尚感強且具有濃郁東方韻味的插圖。

4.2 塑造品牌形象

《中國日報》海外版一改報紙以文字為頭版內容的風格，把最醒目的頭版位置留給插圖，因此插圖的質量和傳播內容對報刊品牌及國家形象的塑造有很大的影響。圖像占比空間大、色彩鮮艷的報紙在報刊亭里的一堆報紙中很容易被購買者看到，也更容易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提升報紙的影響力，而且精美的插圖賦予了報紙極高的收藏價值和重要意義。對國家形象來說，《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講述的中國故事能夠傳遞國家的聲音，展現國家的形象，因此插圖所展現的視覺語言，關乎中華美學的輸出，也是塑造國家形象、提高國際話語權的重要方式。

4.3 提升審美能力

《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自2017年轉型后，憑借精美的插圖贏得了大批讀者的青睞，很多媒體相繼轉發點贊，逐漸形成了“中國日報風”的插圖新風格，吸引了眾多插圖愛好者模仿與借鑒。這一現象說明了我國在插圖領域對新風格的迫切追求，反映了大眾審美水平的提高。在這些海外版插圖中，作者對繪畫技法的創新應用、對色彩的渲染以及對整體布局的把控，可以為插圖學習者提供很好的借鑒。插圖不必拘泥于一種風格，應該嘗試更多的風格。《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工作者守正創新，探索更多的可能，努力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做法，值得人們學習。

5 結語

《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的出現為我國插圖領域帶來了新的風氣。其通過圖像敘事對傳統文化的應用與傳播，講述了一個又一個中國故事，在國內引領了“國潮風”，展示出了新聞插圖的敘事新功能，提升了報刊品牌的影響力和大眾審美能力，塑造了國家形象。《中國日報》海外版插圖對主題故事的敘事手法，對東西方美學的融會貫通，以及對傳統與現代的創新結合，都值得插圖領域借鑒，未來要繼續進行創新與探索，維持插圖的生命力。

參考文獻：

［1］ 萊辛.拉奧孔［M］.朱光潛，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83.

［2］ 龍迪勇.圖像敘事：空間的時間化［J］.江西社會科學，2007（9）：39-53.

［3］ 肖慧君.圖像如何敘事［D］.武漢：武漢大學，2005.

［4］ 劉濤.媒介·空間·事件：觀看的“語法”與視覺修辭方法［J］.南京社會科學，2017（9）：100-109.

［5］ 李旻.傳統工筆畫技法在中國風插圖中的創新性應用［J］.藝術品，2020（6）：90-93.

作者簡介：劉博文（1997—），女，河南商丘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視覺與媒體設計。

李芃（1963—），男，湖北武漢人，碩士，教授，研究方向：視覺傳達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