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建宇 于博藝
摘要:為防范和化解平臺型媒體建構進程中的網絡意識形態風險,文章從平臺型媒體的學理內涵與基本特征入手,分析網絡傳播格局中意識形態風險的趨向與類型,指出平臺型媒體具有數據資源的聚合性與吸附性、內容生產的開放性與多元性、技術平臺的連接性與智能化、媒體把關的專業性與導向性以及信息傳播的節點化與圈層化等特征。平臺型媒體在連接資源和聚合用戶的同時,面臨主流意識形態網絡話語權弱化、西方勢力網絡意識形態滲透、“群體極化”的網絡輿情傳導、平臺技術理性與媒體價值理性失衡等多重疊加的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結合網絡意識形態風險去中心化、智能化、隱蔽性的新趨向,提出平臺型媒體規制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關鍵路徑,即強化網絡主流思想輿論引導、重塑媒體平臺的把關機制、依托需求價值鏈開展用戶網絡意識形態教育,以期增強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輿論空間的引導力、傳播力和影響力。
關鍵詞:媒體融合;平臺型媒體;網絡意識形態風險;風險規制;網絡意識形態安全
DOI: 10.19619ij .issn.1007-193 8.2023 .00.008
作者單位:1)華北電力大學黨委宣傳部;2)《唐山學院學報》編輯部
智能傳播時代,隨著數智化進程的加速和新媒介技術的革新,數字媒介與移動互聯網傳播方興未艾,信息傳播格局發生深刻變革,新聞內容的生產方式、生產流程以及分發渠道得以深度重塑,傳統意義上的“傳受關系”演變為互聯網傳播生態中的“產消關系”,諸要素綜合推動新階段的媒體融合從媒介功能拓展及媒體組織融合,轉變為媒體與互聯網平臺的融合發展,“平臺型媒體”的概念應運而生,并在當下的媒體融合實踐中蓬勃發展。人民日報社、新華社、湖北廣播電視臺、浙江日報報業集團等各類主流媒體通過建構“平臺型媒體”打造新型主流媒體,培育建設“中央廚房”“現場云”“長江云”“媒立方”等生態品牌,可以發現,平臺型媒體已成為新時代媒體融合的主流趨勢與鮮明指向。在“互聯網日益成為意識形態斗爭的主戰場、主陣地、最前沿”[1]的媒介環境中,防范和化解網絡意識形態風險成為平臺型媒體建構進程中必須解決的時代課題,在此背景下,深入研究平臺型媒體的網絡意識形態風險規制進路具有緊迫性與必要性。
一、平臺型媒體的學理內涵與基本特征
1.平臺型媒體的學理內涵
平臺型媒體(Platisher)的概念發軔于西方,由美國人格里克( Jonathan Click)在新聞業實踐中提出,是由平臺( platform)和出版商( publisher)合成的建構性概念,強調的是媒體與互聯網平臺相融合的模式。此后,數字媒體Digiday撰稿人將其定義為“既擁有媒體的專業編輯權威性又擁有面向用戶平臺所特有開放性的數字內容實體”[2],這是國內外學術界最初取得普遍共識的對平臺型媒體的學術界定。
這一概念在2014年傳人我國后被國內學者進行本土化概念重構和研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喻國明教授所提出的“平臺型媒體兼有平臺和媒體屬性,本質是具有開放性和社會性的服務平臺,其上有各種規則、服務和平衡的力量,并且向所有的內容提供者、服務提供者開放”[3],這一定義基本廓清了平臺型媒體的內涵邊界,為受眾理解平臺型媒體的概念輪廓提供了學理參考。
綜合對國內外研究和現有文獻的梳理與分析,筆者認為,平臺型媒體“是一種融合了技術平臺的開放特性和媒體組織的把關屬性,基于數據化的技術平臺,將數字智能技術與專業編輯操作相融合的傳播媒體形態”[4],深度融合了用戶入口、應用服務、技術平臺等方面而形成的一個良性傳播生態系統。基于這一概念,今日頭條等聚合類媒體、微信平臺等社交媒體,均可視為具有媒體功能的平臺類型。
2.平臺型媒體的基本特征
在媒體融合的新階段,媒體與互聯網平臺的融合呈現出價值理性、技術理性、網絡特性三維交融的新型媒介特征。在馬克思主義價值導向的傳播生態中,平臺型媒體的基本特征決定了其在互聯網傳播空間中需承擔必然面對且必須應對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媒介使命,這也意味著其將成為主流媒體在網絡空間中掌握我國主流意識形態主導權、話語權的有益選擇。
(1)數據資源的聚合性與吸附性
平臺型媒體與傳統媒體的本質區別在于前者具有強大的聚合能力。基于平臺的技術環境和運行機制,通過開放平臺端口和建立數據中臺,打造媒體型聚合平臺,多渠道聚合海量的用戶資源,承載海量的數據信息,匯聚包括信息服務、政務服務、生活服務、商業服務等在內的多元化服務,以廣泛的資源聚合和強大的服務供給建構需求價值鏈,對入駐平臺的用戶產生強烈的吸附黏性,進而形成廣泛而穩定的用戶市場,有效突破傳統媒體“渠道失靈”的瓶頸。
(2)內容生產的開放性和多元性
網絡傳播生態中的平臺型媒體,是面向互聯網空間開放的內容生產與分發系統,平臺上專業內容生產( 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英文縮寫PGC)、用戶內容生產(usergenerated content,英文縮寫UGC)、職業內容生產(occupationally-generated content,英文縮寫OGC)與機器內容生產(machine gen-erated content,英文縮寫MGC)并存共生,內容來源渠道得以拓寬,平臺用戶主體和流量持續擴大。平臺型媒體中的專業媒體編輯和普通平臺用戶具有平等的地位,統一在平臺規則下進行內容的生產、消費與傳播,進而從線性的傳受關系演化為“產消合一”的統一體,這種內容生產模式意味著平臺型媒體用戶主體的多元性和生產內容的紛雜性,這在擴大內容生產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來源風險。
(3)技術平臺的連接性與智能化
平臺型媒體聚合特質的支撐是技術平臺,即通過平臺接入互聯網和數據流量,連接用戶、連接資源、連接服務,依托平臺系統的技術架構和技術機制維持整個生態系統的運轉,形成智融生態系統。平臺型媒體的技術平臺包括支撐媒體業務的業務中臺、存儲用戶和內容數據的數據中臺,以及運行智能算法、云計算等的智能中臺,共同支撐平臺的連接與聚合。平臺型媒體智能化連接用戶的最關鍵技術處理機制就是算法推送機制,這是“平臺型媒體海量聚合、處理并呈現信息,從而吸引到大量用戶的技術優勢”[5],進而實現平臺內容和服務的融合共享與傳播。
(4)媒體把關的專業性與導向性
目前“平臺型媒體是用戶獲取網絡信息內容的主要來源,是意識形態流動的信息空間的潛在主體”[6],牢牢掌握網絡輿論空間中的意識形態主導權和話語權,其關鍵在于媒體平臺的專業把關與價值規制。在我國,主流媒體是黨和政府的喉舌,是傳播主流意識形態的重要渠道,平臺型媒體兼具媒體的把關屬性和互聯網的開放屬性,需要兼顧專業媒體人的內容生產和平臺內容的價值把關,以確保平臺內容正確的價值取向,保障平臺內容的專業性和導向性,規避網絡意識形態風險。在媒體融合和技術革新的進程中,平臺型媒體的‘鈀關人”也將不斷泛化和重塑。
(5)信息傳播的節點化與圈層化
在互聯網傳播生態中,媒體組織和用戶都被“節點化”,通過一個個節點和節點集群構成信息交互網絡,實現平臺內容的分發與傳播。平臺型媒體嵌入了“關系法則”,其中的每一個節點都會形成以節點為中心的關系圈層,并依托社會關系圈層將關注的信息精準觸達強連接用戶,以實現信息的精準化傳播。因此,平臺用戶在自身圈層內提升活躍度,可以增強其網絡節點的聯結度和影響力,這是平臺型媒體強化用戶需求價值鏈的內在邏輯,也是吸附用戶和引導輿論的路徑。
二、網絡傳播生態中意識形態風險的趨向與類型
鑒于平臺型媒體的自身屬性和基本特性,在互聯網傳播生態格局中,平臺型媒體面臨著來自平臺用戶、平臺內容、平臺技術、平臺資源等多方面的潛在風險,其中影響最為根本的是裹挾于上述要素中的網絡意識形態風險。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要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牢牢掌握黨對意識形態工作領導權”。[7]網絡意識形態不僅不能缺位,更要加以重視。因此,在網絡空間中壯大主流思想輿論,必須強化平臺型媒體的輿論導向功能,正確把握媒體融合新階段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新趨向,規避各種類型的網絡意識形態風險。
1.平臺生態中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新趨向
隨著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加速演進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的深入推進,深化主流價值引領、鞏固共同的思想基礎是新時代宣傳思想工作的重要使命,在這樣的時代場景下,媒體融合在一定程度上被賦予了政治意義。基于互聯網與媒體平臺的融合傳播規律,平臺型媒體需高度關注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以下三種新趨向。
(1)生產模式變革加速傳播主體“去中心化”
平臺型媒體的內容生產方式突破了專業媒體生產內容的主體限制,入駐平臺的用戶成為其重要的內容生產來源,生產海量信息、供給海量資源和各類服務。互聯網極大地激活了個體能量,平臺型媒體“產消合一”的特征意味著用戶既是內容的消費者又是內容的生產者和傳播者,而平臺用戶作為內容生產的主體之一,其多元的用戶類型、職業背景、學緣結構等帶來了質量不一、形式多樣的生產內容,在這種用戶內容生產模式下,平臺的把關權趨于弱化。同時,平臺型媒體嵌入“關系法則”,平臺用戶作為網絡中的傳播節點,依托圈層關系形成節點集群,群體性傳播效應持續增大,這使得傳播主體的“去中心化”特征更加明顯。如此一來,平臺型媒體的網絡意識形態風險來源更為多元化,且圈層化傳播容易加速風險輻射。
(2)新媒介技術驅動風險傳播方式趨向智能
智能傳播格局下,平臺型媒體的全媒化傳播渠道和融媒化傳播方式發生了深刻變革,這在增強沉浸式用戶體驗的同時,也在客觀上為網絡空間中意識形態風險的傳播提供了便捷途徑。
平臺型媒體依托智能技術平臺運行,應用先進的技術架構和5G、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新媒介技術的應用一方面使得平臺運行通道更通暢、內容傳播方式更豐富,另一方面也在客觀上提高了風險傳播效率。尤其是在新媒介技術驅動下,MGC智能化內容生產和傳播蓬勃發展,人機交互、人機協同的應用實現了智能化議題設置、智能化編輯寫作、智能化精準分發等。人與機器的共存共生關系進一步重構了智能化傳播格局,增強了技術和網絡在新聞傳播中的力量,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個體對媒體組織的依賴,削弱了專業媒體人的內容把關,這打破了原有的網絡意識形態傳播格局,為網絡意識形態風險創造了技術依附地帶。在價值理性與技術理性的平衡博弈中,容易出現資本操縱技術、制造虛假新聞、培植意見領袖以控制輿論等現象,帶來“傳播脫域”[8]的潛在風險,也就是說網絡時空的轉化釋放了個體能量,弱化了個體對組織的依賴,在一定程度上使其擺脫約束規制,這樣一來,容易消解網絡空間中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
(3)融媒化傳播生態中風險呈現樣態趨向隱蔽
平臺型媒體依托資源和技術優勢打開網絡空間的用戶市場,通過生產傳播融媒化內容產品,包括視頻化內容表達、網絡化內容敘事等,在網絡輿論生態中形成引導力、傳播力和影響力,這無疑是數字智能時代新聞傳播的變革與進步。但不可回避的是,在平臺所承載的海量信息和廣泛聚合的產品中,容易出現信息碎片化、輿論泛化和娛樂化傾向,在短視頻、圖文產品、軟文推送等各種內容傳播樣態中,“非主流意識形態往往披著服務型信息、日常生活類報道、重磅評論的外衣來消解主流意識形態”[9],通過新穎的產品樣態吸引用戶眼球,誘導用戶進行內容消費與信息傳播,以暗含的非主流價值傾向開展意識形態滲透,更加隱蔽地沖擊和消解網絡空間的主流思想輿論,這對平臺型媒體的把關能力提出嚴峻挑戰。
2.平臺型媒體面臨的網絡意識形態風險類型
當前我國意識形態領域形勢發生全局性、根本性轉變,整體上保持斗志昂揚、積極進取的精神風貌,但仍面臨著嚴峻復雜的意識形態斗爭形勢。媒體融合作為一項國家戰略,深度參與社會治理,通過平臺型媒體建設壯大主流思想輿論。基于平臺型媒體自身特征,面對輿論傳播生態變化和網絡意識形態風險新趨向,平臺型媒體應密切關注并防范、化解以下四類網絡意識形態風險。
(1)主流意識形態網絡話語權弱化風險
我國2022年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數據顯示,“我國網民規模已達10.51億,其中短視頻用戶規模就達到了9.62億,占整體網民規模的91.5%”[10],這說明在新媒介技術變革的時代浪潮下,互聯網成為主流思想輿論傳播的前沿陣地,成為聚合網民用戶、拓寬用戶市場的主要渠道。穩定互聯網用戶規模的有效方式之一,就是增強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輿論空間中對用戶的影響力和吸附力,最直接的體現即主流意識形態時刻掌握輿論話語權,具體表現在話語主題、話語風格、議題設置、呈現樣態等方面。受多重因素影響,主流內容的話語風格相對單一,呈現風格和傳播形式不夠豐富,對受眾的吸引力不足。特別是在網絡傳播空間中,平臺型媒體用戶內容生產權力得到擴張,主流媒體的信息把關功能釋放,網絡輿論的發展和走向受到用戶節點和節點集群的影響,這分散了主流價值對用戶的影響力和引導力,加大了凝聚思想共識的難度,容易造成主流話語的主導權弱化的問題。因此,平臺型媒體應在網絡空間中擴大主流輿論版圖,尤其是依托主流媒體的公信力優勢,在涉及重大原則性問題上權威發布、主動發聲,引導網絡輿論走向,防止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傳播空間“失語”。
(2)西方勢力網絡意識形態滲透風險
西方勢力通過各種手段,在網絡中傳播非主流價值信息,試圖沖擊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在思想領域的主導地位。其行徑包括在網上傳播歷史虛無主義等錯誤社會思潮和民粹主義等西方社會思潮,在關鍵時間節點利用社會熱點等抹黑黨和政府形象、攻擊國家體制政策,通過舉辦線上論壇、講座、報告會等披著“學術的外衣”的方式宣揚西方價值觀,培植網絡“大V”和網絡水軍等以攪動網絡輿論……可見,其網絡意識形態滲透的形式愈發多樣,方式更加隱蔽,潛移默化地影響國人價值觀,破壞共同的思想基礎,對我國主流思想輿論的引導力和傳播力造成前所未有的挑戰。平臺型媒體的開放性和連接性特征決定了其內容聚合的雜糅性,加大了平臺傳播生態的治理難度,面對世紀疫情和百年變局的時代背景及嚴峻復雜的意識形態斗爭形勢,亟需革新平臺把關機制,拓寬把關功能,加強和規范媒體平臺的信息把關和內容審核,有效抵御各類網絡意識形態的滲透。
(3)“群體極化”的網絡輿情傳導風險
桑斯坦( Cass R.Sunstein)認為,“團體成員一開始即有某些偏向,在商議后,人們朝偏向的方向繼續移動,最后形成極端的觀點”,這就是“群體極化”現象。[11]平臺型媒體的內容生產與分發模式使得傳播主體和傳播受眾更加多元,作為“產消者”和互聯網節點的平臺用戶,在平臺統一規則下生產、消費信息內容,形成網絡傳播的輿論場,這恰為“群體極化”提供了天然的用戶條件。依托互聯網建構的各類平臺型媒體已成為人們自由表達觀點的重要空間,也是網絡輿情的發酵池和傳播鏈。網絡輿情傳播速度快、覆蓋面積大、影響范圍廣,容易受到網絡“意見領袖”的主觀引導,在新媒介傳播技術助推下最終形成“群體極化”現象,容易使網絡輿情風險向意識形態領域傳導。其中最常規的操作手段就是主觀性制造網絡謠言,利用社會熱點問題在網絡中制造輿情,人為推動輿情傳播,引導網絡輿情向意識形態領域問題演化。因此,平臺型媒體應加強對平臺的監管和治理,實時嚴密監測網絡輿情動態,及時發現網絡輿情事端中的苗頭性、傾向性問題,進行網絡輿情干預,防范和化解網絡意識形態風險。
(4)平臺技術理性與媒體價值理性的失衡風險
德國社會學家韋伯( Max Weber)認為,價值理性是人對價值問題的思考,體現的是思想價值觀;而法蘭克福學派代表人物馬爾庫塞( Herbert Marcuse)最早提出技術理性,意指人屈從于被技術物化的社會,理性認知受到技術的把控。在媒體融合戰略下建構平臺型媒體,旨在促進媒體組織與互聯網平臺的深度融合,其中,媒體代表蘊含主流思想價值觀的價值理性,平臺提供的是基于新媒介技術的傳播環境,因此平臺型媒體即為價值理性與技術理性的有機結合,需借助媒介技術優勢來增強主流意識形態的網絡傳播力與引導力,二者平衡不可偏廢。從理性角度而言,為防范化解網絡意識形態風險,平臺型媒體應建構獨立自主的技術平臺,擺脫對外部核心關鍵技術的依賴,在主流意識形態的引領下合理應用新媒介技術,自主運營媒體平臺,防止遭受外部勢力和外部利益的技術裹挾進而導致鮮明的價值理性被遮蔽,在運行實踐中找到價值理性與技術理性的平衡點,建構立場正確、導向鮮明、運行平穩的平臺傳播生態。
三、平臺型媒體規制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關鍵
互聯網傳播格局中,網絡意識形態傳播具有多元交互、精準抵達、瞬速便捷等特征,平臺型媒體開展網絡意識形態斗爭的形勢也更加嚴峻。防范和化解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關鍵在于治理平臺的傳播生態,需要從加強網絡主流思想輿論引導、重塑平臺的把關機制、依托需求價值鏈開展用戶網絡教育等維度進行風險規制。
1.發揮媒體專業內容優勢,加強網絡主流思想輿論引導
互聯網傳播格局下,技術固然帶來傳播方式的變革,但內容依然為王。專業內容生產是媒體獨有的先行優勢,承載主流思想意識形態的內容和服務是平臺型媒體的價值靈魂,因此平臺型媒體應發揮專業優勢、內容優勢及政務優勢,增強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傳播生態的引導力、影響力和傳播力,在網絡輿論空間中掌握意識形態主導權。
(1)創新專業內容生產,主動優化網絡議程設置
平臺型媒體肩負“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的政治使命,在新聞內容生產、分發過程中應明確主流價值導向,以專業內容吸附平臺用戶。“內容為王”是媒體的核心競爭力,平臺型媒體要深耕優質內容,聚焦受眾信息需求,革新內容話語體系、傳播方式及呈現樣態,策劃推出專業性強、權威性高的爆款融媒體產品,以優質內容增強平臺對用戶的吸引力和黏著力。如何強化主流輿論在網絡空間的引導力,是對媒體議程設置能力的考驗,平臺型媒體應聚焦重大主題、重要事件等具有專業報道優勢的內容,聚合優質內容資源,積極適應互聯網傳播規律和智能時代受眾信息接收特點,不斷提升網絡議程設置能力,創新主題策劃及網絡議題,培育建設優質內容品牌,在網絡平臺上主動發聲、權威導向,以媒體專業內容傳播主流意識形態,及時批駁錯誤觀點、錯誤傾向、錯誤思潮,引領網絡空間的價值導向、輿論走向。
(2)聚合智慧政務資源,強化媒體平臺公信力
政務資源是新聞媒體的先天優勢,依托政務優勢第一時間獲取權威信息,及時主動發布公共內容,提升平臺型媒體的公信力和權威性。建設政務新媒體、發展智慧政務,在平臺廣泛聚合政務資源,為用戶提供便捷的政府服務,是平臺型媒體發展的重要方向,也是平臺型媒體與網絡輿論主體博弈的核心競爭力。因此平臺型媒體應強化與政府之間的合作,通過對接有關部門獲取數據資源,承接運營政務平臺,為用戶提供諸如查詢社保信息、參與網絡問政等政務服務,滿足用戶多元化、個性化的政務需求,積極回應用戶政務訴求,進而拓寬平臺匯聚用戶的渠道,增強平臺內容對用戶的影響力及在互聯網上的傳播力。
2.重塑平臺的把關機制,加強對平臺生態的有效監管
“把關人”理論在平臺型媒體中具有較強的適用性和生命力。當然,隨著技術變革,如今的“把關人”已不再局限于傳統意義上的組織把關,而是拓展為制度機制把關、媒體組織把關和平臺技術把關的綜合體。面對平臺型媒體廣泛聚合與海量承載的特征,重塑平臺把關機制,營造清朗的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生態,成為防范化解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關口”之舉和題中之義。
(1)加強媒體組織專業把關,強化風險制度規制
平臺型媒體的新聞專業性和價值導向性,主要依靠媒體組織的制度規制和媒體人的專業審核進行雙重把關。一方面,通過平臺規則守好平臺準入門檻,確保人駐平臺的用戶資質合格,同時對平臺上用戶和服務的行為等要素進行統一規制,為平臺生態平穩運行提供制度機制保障。另一方面,媒體機構通過媒體專業采編機制和平臺編審流程,對內容生產、內容分發等進行專業把關,從新聞專業主義視角確保內容的嚴謹性、專業性和科學性,嚴控內容質量關口。除了由編輯、記者等專業媒體人進行內容把關外,平臺型媒體應擴大媒體人范圍,邀請包括專家學者、網絡評論員等在內的媒體智庫入駐,壯大專業把關力量,擴展把關外源性,加強對平臺內容的專業審核,助力主流意識形態價值導向引領網絡輿論。
(2)革新平臺智能算法把關,強化風險技術規制
面對平臺海量的數據信息,單純依靠人工審核已無法滿足把關需求。隨著新媒介技術的迭代升級,智能算法等技術把關、計算機把關方興未艾,技術賦能把關成為題中之義。平臺型媒體應明確主流價值導向,不斷完善平臺技術把關機制,實現價值理性與技術理性的平衡。
以算法把關為代表的技術把關是平臺型媒體新型把關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其通過開發設計算法,定制內容審核模型及風險內容識別模型,進行數據分析處理,精準識別內容和風險要素,實現對平臺內容的技術規制。此外,發展以計算機處理為代表的機器把關也是可行思路,即由媒體標簽化處理相關內容,依托數據分析系統建構數據模型,對圖文、視頻、動畫等各類風險要素進行快速識別及動態監測,提升對海量信息甄別處理的精準性和有效性。
3.建構用戶需求價值鏈,深入開展用戶網絡意識形態教育
當前網絡意識形態斗爭形勢復雜嚴峻,在網絡輿論空間保證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及引導力,本質是凝聚平臺用戶的思想共識,強化其情感認同與價值認同,關鍵方法在于加強用戶的網絡意識形態教育,增強平臺用戶的意識和辨別能力,構筑抵御網絡意識形態滲透的群體屏障。在塑造開展網絡意識形態教育的傳播鏈條方面,平臺型媒體具有獨特優勢。
(1)平臺為用戶畫像,智能推薦教育內容
平臺型媒體打造的是新聞與政務服務深度融合的智融生態系統,在信息傳播過程中嵌入“關系法則”,通過節點間的圈層化傳播使關切信息精準抵達用戶,為用戶提供個性化便捷服務,滿足用戶多元化服務需求,形成具有用戶黏著力的價值鏈,這為平臺型媒體依托算法推薦機制開展網絡意識形態教育,提供了精準的傳播渠道。入駐平臺的新用戶由于把關審核需要向平臺提供用戶信息,基于此,平臺型媒體應設計智能識別處理系統,依據用戶基礎信息為用戶畫像,厘清用戶圈層關系,分類構建用戶集群,進而依托智能技術對用戶平臺服務的使用偏好和個性需求進行處理與分析,形成每個用戶集群的個性化傳播鏈條。基于用戶需求價值鏈,將蘊含主流思想價值的信息內容嵌入為用戶提供的個性化服務之中,使得用戶在消費內容和服務的同時接受主流價值熏陶,增強抵御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意識與能力。
(2)平臺聚合教育資源,完善教育內容供給
平臺型媒體開放性、連接性的特點使之能夠在平臺聚合廣泛的資源,但其還應注重挖掘和培育潛在用戶,不斷強化對活躍度較高的用戶群體的網絡意識形態教育。通過吸引專家學者等職業內容生產者入駐平臺,建設科學專業的教育內容體系,通過對接高等院校等開發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智慧平臺項目、開發各學段網絡課堂教育課程等,同時完善教育服務供給和資源聚合,以此開展對大學生等活躍度較高的用戶群體的網絡意識形態教育,引導其堅定理想信念,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
四、結語
平臺型媒體在新階段的媒體融合實踐中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成為網絡輿論空間中傳播主流意識形態、增強主流價值引導力和傳播力的重要渠道。平臺型媒體只有始終堅持社會主義政治方向、馬克思主義價值取向和主流輿論導向,才能在網絡空間的意識形態斗爭中始終掌握主動權和話語權。順應智能傳播規律和媒體融合趨勢,從專業內容生產、平臺把關、用戶教育三管齊下,有助于為平臺型媒體規制網絡意識形態風險提供理論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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