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水平測度及動態演進分析

李方超

(臺州科技職業學院，浙江 臺州 318020)

我國已進入經濟高質量發展時期，經濟發展模式由過去的單純依靠數量投入的要素驅動模式進入依靠要素質量增進的效率驅動模式。經濟發展方式的升級必然要求要素供給的升級，來為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供新動能。勞動力作為最基本的生產要素，同樣面臨著升級問題。我國龐大的人口基數為經濟發展提供了充裕的廉價勞動力，人口紅利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實現跨越式增長的重要原因，但隨著人口老齡化、低生育率、勞動力成本上升、投資回報率下降及資源重新配置空間縮小等一系列問題的集中出現，傳統意義上的人口數量紅利正在消失[1-3]。在勞動力規模有限甚至出現萎縮的情況下，輸入高質量有效的勞動力、改善人口健康素質、提升人口受教育年限成為勞動力供給側改革的重中之重和實現由人口數量紅利向質量紅利轉變、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選擇。

現階段，學者普遍采用初級人力資本和高級人力資本的比重表征人力資本結構的高級化水平，本研究采用了向量夾角模型，測度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水平以表征人口質量紅利，并在此基礎上運用核密度估計法，分析我國整體及全國八大區域的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水平的分布形勢、延展性及極化趨勢，以期厘清我國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水平分布及動態演進的趨勢。

1 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水平測度結果分析

1.1 測度方法

借鑒劉智勇等的研究，采用向量夾角模型，測度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4]，共分為三步：①按照受教育程度構建五維人力資本空間向量。②選取基準向量，計算人力資本空間向量與基準向量的夾角。③確定權重，并將所有夾角加權求和。基于這一思路，測度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的方法如下：

1)按照受教育程度，將人力資本分為小學及以下、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等由低到高五個維度，把每一維度勞動力人口數量占總勞動力人口數量的比重作為空間向量的一個分量，構成一組五維人力資本空間向量X0=(x0,1,x0,2,x0,3,x0,4,x0,5)。

2)選擇基準單位向量組X1=(1,0,0,0,0)，X2=(0,1,0,0,0)，X3=(0,0,1,0,0)，X4=(0,0,0,1,0)，X5=(0,0,0,0,1)，依次計算人力資本向量與基準單位向量夾角θj。其中，xj,i表示基準單位向量Xj(j=1,…,5)的第i個分量，x0,j表示人力資本向量X0的第i個分量，計算公式為：

3)確定夾角θj權重Wj，并計算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

第二，計算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

公式為：

1.2 測度結果及分析

鑒于數據的可獲得性，選取不含西藏、臺灣和港澳的中國30個省(直轄市、自治區)的勞動力數據作為研究對象，所用數據均來自《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5]。采用上述向量夾角法，測度2006-2018年全國八大區域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結果如表1和圖1所示。

表1 全國八大區域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Tab.1 Upgrading index of human capital structure in eight regions of China

續表1

圖1 全國八大區域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曲線圖Fig.1 Graph of human capital structure upgrading index in eight regions of China

從圖表中可以看出，我國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呈現顯著的區域差異性和俱樂部收斂趨勢。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地區的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西南、西北地區穩定于全國平均水平上下波動；南部沿海、長江中游、黃河中游、東北地區明顯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其中東北地區處于最低水平[6]，這與李震和楊永春(2019)的研究結論一致。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地區多為發達城市，具有健全的社會保障制度及醫療保險制度和完善的基礎設施及更多的就業機會，吸引著全國各地優秀的勞動年齡人口流動，成為大規模的人才聚集地，人力資本的聚集和積累使其迅速形成人力資本的規模優勢，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明顯高于其他地區；北京、天津、上海的指數均超過1，處于全國最高水平；西南、西北地區屬欠發達地區，人力資本投入相對不足，但當地的人力資本需求旺盛，人力資本的稀缺性使得其投入的邊際收益較高，能夠吸引對人力資本的投資，實現勞動力人口技能與生產效率的提高，直接或間接地推動物質資本積累及資本要素的升級，從而促進低級人力資本向高級人力資本的不斷過渡，使得西南、西北地區的這一指數呈現較高水平；南部沿海、長江中游、黃河中游地區省份多屬于中等發達省份，省份發展受到經濟水平、社會福利水平、基礎設施條件等多方面因素的限制，相對缺乏科技支撐與智力支持，難以吸收高端人力資本，同時區域內部培養的高素質人才又存在“外流”現象，致使南部沿海、長江中游、黃河中游地區多省份出現人口“空心化”現象，因此指數較低；東北地區2018年人口凈流出30萬，勞動年齡人口減少百萬，2019年自然人口增長率出現負增長，存在人口老齡化、生活壓力較大、年輕人口流失嚴重等諸多問題，所以指數處于最低水平。

2 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動態演進分析

為揭示觀測期內全國整體層面及區域層面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發展的演變趨勢，運用核密度估計法探討區域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的分布形勢、延展性及極化趨勢。

2.1 核密度估計

假定f(x)為隨機變量X的密度函數，處于x的概率密度，選擇常用的高斯核作為核函數的表達形式：

核函數一般需滿足：

其中，K(·)表示核函數，N表示觀測值個數，X表示觀測值，x表示觀測值均值，h表示帶寬。帶寬決定核密度曲線的光滑程度和估計精度，帶寬越大，曲線越光滑。

2.2 測度結果分析

圖2分別描述了全國八大區域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在樣本觀測期內的分布動態演進趨勢。

圖2 全國八大區域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動態演進趨勢圖Fig.2 Dynamic evolution trend of human capital structure upgrading in eight regions of China

從分布位置看，東北、北部沿海、黃河中游、長江中游地區分布曲線中心以及變化區間經歷了“左移-右移-左移”的演變趨勢，說明其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呈現“先下降-后上升-再下降”的波動態勢；東部沿海、南部沿海地區分布曲線中心呈現明顯的“左移-右移”趨勢，表明其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呈“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西南、西北地區曲線變化區間出現明顯右移趨勢，說明該指數呈現明顯上升趨勢。

從分布形態來看，東北地區的主峰高度呈現“大幅上升-微弱下降-明顯回升-快速下降”的演變過程，主峰寬度呈現“明顯收窄-微弱擴寬-顯著收緊-大幅擴寬”的不穩定態勢，說明其絕對差異總體呈現縮小趨勢；黃河中游、長江中游地區的主峰高度呈現“大幅上升-緩慢下降-緩慢回升”的波動趨勢，其主峰寬度經歷了“變小-變大”的演變過程，總體表現為主峰高度下降、寬度小幅擴大，說明其絕對差異總體呈現微弱縮小態勢；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地區呈現“主峰高度上升-主峰波寬縮小”態勢，其區域內差異呈現逐年擴張趨勢；南部沿海地區的主峰高度呈現“上升-下降”的波動趨勢，主峰寬度呈現擴張趨勢，總體表現為主峰高度下降、波寬變寬，其絕對差異存在縮小趨勢；西南、西北地區總體上主峰高度下降、波寬變寬，表明其離散程度總體呈現下降趨勢。

從分布延展性來看，北部沿海、東部沿海、西南、西北地區均存在明顯的右拖尾現象。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地區經歷了“拓寬-收斂”的變化過程，總體呈現收斂趨勢。西南、西北地區則經歷了“收斂-拓寬”的變化過程，總體呈現拓寬趨勢，說明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地區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高的省份與平均水平的距離在持續拉開，而西南、西北地區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水平高的省份與低的省份之間的差距有小幅度擴大趨勢。東北、南部沿海地區的區域分布延展性大體經歷了“小幅收斂-明顯拓寬”變化過程，總體呈現拓寬趨勢。黃河中游、長江中游地區大致經歷了“明顯收斂-輕微拓寬-小幅收斂”的變化趨勢，總體呈現微弱的收斂趨勢，說明東北、南部沿海地區區域內差異存在縮小趨勢，黃河中游、長江中游地區區域內絕對差異存在小幅度擴大趨勢。

從極化現象來看，東北、南部沿海、長江中游地區的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由起初的“一主一側”雙峰狀態逐步演變為“單峰”狀態，這說明其不存在兩極或多極分化趨勢。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地區在觀測期從微弱的“一主一側”雙峰狀態逐步向明顯的“一主一側”雙峰狀態演變，說明其梯度效應明顯，逐漸呈現兩極分化趨勢，且隨著時間推移其梯度效應依然明顯。黃河中游地區主要經歷了“一主一側”雙峰狀態演變為“單峰”狀態再回歸至“一主一側”雙峰狀態的變化過程，表明其區域內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總體呈現兩極分化趨勢。西南、西北地區呈現出由微弱的兩極分化或三極分化趨勢向單峰過渡的變化過程，說明其不存在兩極或多極分化趨勢。

3 結論與建議

通過測度2006-2018年區域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描述中國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的變化趨勢及區域分布特征，得到如下結論：①我國八大區域存在顯著的區域差異性和俱樂部收斂趨勢，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地區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指數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東北地區處于最低水平。②從區域絕對差異來看，東北、南部沿海、長江中游、西南、西北地區人力資本結構呈現聚集的區域特征，北部沿海、東部沿海、黃河中游地區人力資本結構則呈現兩極分化的區域特征。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為進一步提高我國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水平，推動人口數量紅利向人口質量紅利轉變，更好地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出以下建議：

1)提高初級勞動力的受教育水平和素質。構建“企業+學校”的多元化、系統性的在職教育和技能培訓體系，進一步保障初級勞動力教育的連貫性和常態化，提高初級勞動力受教育水平。

2)縮小區域內部差異。根據地區人力資本結構特征制定符合地區實際的人力資本水平提升策略，有目的、有針對性地推進差異性政策傾斜，出臺人力資本流入的優惠政策，緩解區域內人力資本高集聚地區人才搶占的壓力。

3)縮小區域間差異。深入把握區域異質性，統籌推進全國范圍內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發展，針對基礎較為薄弱的地區，加大公共教育投入力度及高素質人才引進扶持力度，高度重視低技能勞動力群體的基礎教育及技能培訓，穩步提升就業人員的專業知識及技能水平，使高素質人才比重穩步上升，縮小區域間人力資本結構分布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