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立法禁止向外國人提供代孕服務

文/孫祁

俄羅斯將盡一切努力保護兒童

2022年12月8日，在俄羅斯國家杜馬（議會下院）舉行的全會上，通過了《禁止向外國人提供代孕服務法》。據了解，近年來俄羅斯境內約4.5萬名代孕母親產下的嬰兒被送往國外，此類非法產業的交易金額已近200億元人民幣。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表示：“俄羅斯無法容忍販賣兒童的行徑。這些借由代孕手段出生的孩子，經常淪為器官買賣等犯罪行為的犧牲品。”

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表示：“俄羅斯無法容忍販賣兒童的行徑。這些借由代孕手段出生的孩子，經常淪為器官買賣等犯罪行為的犧牲品。”

長期以來，有俄羅斯婦女被無情地用作生育機器，孩子一出生就淪為黑市商品、待價而沽，卻沒有人能為這些孩子提供安全保障。而那些陷入絕望、手無寸鐵的代孕婦女，她們的身心健康也無人問津。外國人赴俄羅斯找代孕，通常被包裝成“代孕旅游”，甚至已形成一條完整的地下產業鏈，俄羅斯多家部門將此類行為定義為“犯罪行為”。俄國家杜馬家庭、婦女和兒童事務委員會副主席葉琳娜·弗托雷吉娜認為：“在國家面臨前所未有的外部壓力之際，我們需要優先照顧好俄羅斯的家庭。因此，我完全支持沃洛金的提議。”

該法案的提案者之一、俄羅斯國家杜馬外國干涉俄羅斯內政事實調查委員會主席瓦西里·皮斯卡廖夫表示：“我們不得不下定決心，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死亡和被賣的厄運隨時會降臨在代孕母親為外國人生的孩子身上，這已引起執法人員的注意。兒童是國家的未來，我們國家一項主要任務就是確保孩子們免于面臨內憂外患，并預防所有的潛在風險及挑戰。因此，這些孩子一落地就應當獲得俄羅斯國籍。”

俄羅斯推出《禁止向外國人提供代孕服務法》以保護兒童

俄對本土代孕行為的基本規定

代孕，作為人工生殖技術的一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廣泛關注。在中國，法律明文規定代孕是非法的；但俄羅斯由于受到人口負增長等因素影響，已成為全球為數不多的全境合法代孕的國家。俄羅斯聯邦《健康保護法》和《家庭法》從民事角度出發，保障了代孕行為的合法性，但由于代孕行為涉及多方合同中的“權利與義務”，隨時會產生法律風險，諸如代孕所生子女繼承權、被撫養權的糾紛等。

眾所周知，俄羅斯大部分國土面積人口密度低，低出生率已成為困擾俄羅斯社會發展的嚴重問題。據俄羅斯NGC醫學專家預測，未來十年俄羅斯國內20歲到29歲的人口數量將快速減少50%，到2050年的時候，俄羅斯人口很有可能縮減至1.13億，較目前下降20%。

基于人口老齡化加劇，新生兒出生率低的基本情況，俄羅斯利用立法形式，以保障代孕行為的合法性。俄羅斯通過《俄羅斯聯邦家庭法》第51條和第52條規定，保障父母親身份的確定（以在子女出生時即明確法律父母的身份）。

《俄羅斯聯邦家庭法》第51條第4款規定：具有法定婚姻關系，并提交關于人工授精技術的使用和胚胎移植的書面同意的個人，借助此種治療方法后生出孩子，將會在孩子出生證明上登記注冊為孩子的父母。如果基因父母書面同意把胚胎移植到代孕母親的子宮里，代孕母親書面同意后就可以把基因父母的名字寫在孩子出生證里。

《俄羅斯聯邦家庭法》第52條第3款規定：當孩子出生證明上完成父母確認并登記后，代孕母親無權以此據爭奪孩子的父母權。

目前，除《俄羅斯聯邦家庭法》的規定以外，根據俄羅斯《禁止向外國人提供代孕服務法》規定，只有俄羅斯的已婚公民或因健康原因不能生育的俄羅斯單身女性，抑或夫妻雙方中有一方是俄羅斯公民的已婚夫婦仍可申請尋求代孕。此外，代孕母親在俄羅斯境內產下的孩子將自動獲得俄羅斯國籍。

醫療服務去罪化是立法目的

事實上，代孕成為俄羅斯熱搜的原因并非只是代孕的表面行為，而是因為代孕這個行為涉及情感、倫理、家庭、道德、法律等多種問題的交織。

醫療服務去罪化是《禁止向外國人提供代孕服務法》的立法目的。俄羅斯方面稱，該法案是一種強制性措施，是基于代孕出生的兒童死亡和販賣的案件而出臺的，其目的是醫療服務去罪化。《莫斯科時報》稱，和南非、烏克蘭及美國部分州一樣，俄羅斯是為數不多的法律允許商業代孕的國家之一。相比之下，在奧地利、瑞典、德國、法國等國，代孕屬于非法行為。在挪威，女性捐贈卵子會被判5年監禁……在上述背景下的俄羅斯多發兒童死亡和販賣的案件，正是由于醫療服務犯罪化所致。盡管《俄聯邦公民健康保護基本法》和《俄聯邦家庭法》等對代孕作出了嚴格的規定，但法律上仍有許多無法觸及的空白地帶，這形成了醫療服務中商業領域的灰色空間。

保護兒童權利是該法案的目標。俄羅斯醫學界對代孕的看法仍然非常保守，大多數醫護人員武斷地歧視代孕母親，他們認為：“在代孕這一行為里，孩子本身是無罪的，卻被當成了商品。代孕媽媽懷胎十月后，所謂的孩子父母帶走了孩子；可是之后，如果發生對孩子長相、健康狀況不滿意，或者是夫妻感情破裂等問題，孩子會面臨什么？會不會成為被放棄的犧牲品？又或者，當孩子知道真實情況，知道自己和商品并無區別的時候，又會是什么感受？”

在俄羅斯社會中，常常出現代孕母親可能拒絕將孩子交給其真正父母的現象；若孩子出生后有精神或身體上的殘疾，其遺傳學父母也可能拒絕撫養這樣的孩子。在這樣背景下，孩子將成為最終受害者，其基本權利難以得到保障。為了防止代孕棄養這一殘酷事實的發生，該法案在二審時，議員們通過了修改條款以保障兒童權利，即：使用代孕服務的夫婦中倘若有人去世，或是其中一人或雙方（或使用該服務的單身女性）失去了俄羅斯國籍，只有在征得代孕母親的同意后，方可被認定為孩子的家長。另一處改動是，已分道揚鑣的夫婦，只有在法庭未判決其先前婚姻系虛假婚姻時，才擁有作為代孕母親所生育子女的家長權利。這樣的修改將有效地保障代孕兒童的基本權利與生活保障。

俄羅斯少數群體認為，代孕行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不宜指責。其實不然。代孕實際上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代孕母親很大一部分屬于經濟上的弱勢群體，她們以此謀求生計。當子宮淪為可交易的商品，代孕母親的人格權也就無從談起。代孕行為本身牽涉宗教、道德、倫理、金錢等一系列問題，會對孕婦的心理形成巨大壓力；加之妊娠期間產生的不適感，這些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代孕媽媽極易產生負面情緒、誕下的孩子易存在缺陷。權利得不到保障，將對孩子的健康產生極大的影響或傷害。

顯然，俄羅斯逐漸認識到了代孕在本質上無異于人口販賣——窮人為富人生孩子，相當于富人從貧窮婦女手中“買孩子”——這與曾經的奴隸制度無二，是一種極其不人道的剝削行為。俄國家杜馬副主席安娜·庫茲涅佐娃表示：“我們應當齊心協力，保護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