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偽證的神父

文/王文昌

影片《沉睡者》講述的是一個《基督山伯爵》式的復仇故事。強大的演出陣容和曲折離奇的劇情相結合，使影片具有震撼的藝術魅力，成為1996年好萊塢最為轟動的影片之一。

1967年，美國西部的小鎮(zhèn)上，勒倫佐、邁克爾、湯姆和約翰是四個非常要好的伙伴，而且很受波比神父的喜愛。一個熱得令人煩躁的午后，他們策劃了一場街頭惡作劇，本想捉弄一位賣熱狗的小販，卻誤傷了一個老者，被判入威金森兒童教養(yǎng)院9至18個月。在街區(qū)的俚語中，多于9個月的刑期使他們得到了“沉睡者”的綽號。

他們從此來到了人間的地獄。警長諾克斯以及警衛(wèi)費格遜、史泰勒和艾格以狎玩男童為樂。他們的童年在屈辱和痛苦中結束。最為恐怖的是當諾克斯強奸一個男孩時，竟然呵令他背誦圣經(jīng)，而且要大聲背誦，否則就要用“木棍”對付他。他們不敢也不愿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只能默默地忍受，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啜泣，但是仇恨從此寫在了心底。

1981年，長大的湯姆與約翰已是黑幫的老大。在酒吧里他們撞見了諾克斯，怒火再度燃燒，他們用亂槍打死了這個惡魔，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庭的審判。

已經(jīng)成為一名報社記者的勒倫佐找到他們的忘年交，德高望重的本區(qū)波比神父要求他出庭作了偽證，證明兩個好友當時不在現(xiàn)場。為了打動神父，勒倫佐說出了當年死者在兒童教養(yǎng)院玩弄他們的累累罪行。

神父震驚了。一邊為死者的罪惡而憤怒，一邊為說謊而糾結。說謊是任何一個神父不能接受的事情，這是他們職業(yè)道德的底線，也是他們的職業(yè)得以存在的基礎。他們不能把別人的懺悔說給第二個人，更不能顛倒黑白，混淆視聽，誠實是每一個神父必須遵守、不可逾越的操守。在正義面前，神父陷入了巨大的兩難選擇之中：一邊是伸張正義，一邊是違反自己的職業(yè)戒律。

最終，神父站到了法庭上。他證實：案發(fā)時，湯姆和約翰正在和自己觀看一場精彩的球賽，而且當庭出示了所謂的“票根”。因為神父的特殊身份，他的證詞得到了陪審團的一致認同，法庭最后判決：湯姆與約翰無罪。四個兒時的伙伴終于聚在了一起，久違的歌聲再次響起……

作偽證后的神父是什么樣的感受，影片沒有描述。但是我想，他一定是痛苦的，為了所謂的正義，他付出了職業(yè)操守的代價。

一邊觀看影片，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另外一個關于神父的故事。某地發(fā)生兇殺案，迅速抓到了殺人嫌犯，證人證言一應俱全，但他不是兇手，他確實是被冤枉的。無論他如何喊冤都沒人相信，因為“證人證言一應俱全”。僥幸逃脫的真兇難以抵擋內(nèi)心的折磨，他向一個神父懺悔，說出了真相。他的心靈得到了“解脫”，神父卻陷入了“心理危機”。職業(yè)的需要，他必須保密，他不能向司法機關舉報，他不能向世人透露真相。權衡之下，他只好去向另一個神父懺悔，以緩解自己承受的壓力，每個知道這個邪惡秘密的神父都去找另一個神父懺悔，最后全國的神父都知道了這個秘密——所謂的罪犯是無辜的！

行刑的那一天，那個被冤枉的人哭著對神父說：“真不是我干的……”神父說：“孩子，我早就知道這不是你干的。”兩個神父的故事讓我陷入沉思。古羅馬格言說：“為了正義，哪怕天崩地裂！”影片中的神父做到了，我們應向《沉睡者》中的神父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