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青山”轉化為“金山銀山”的路徑探析

生態產品是人類社會發展進程中追求發展可持續以及人與自然和諧的必然要求。在實踐中要牢固樹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聚力生態產品開發創新，通過探索地方生態資源的價值轉化，把“綠水青山”轉化為“金山銀山”，達到促進地方經濟增長和綠色轉型的目的，實現發展的綠色化和可持續。本文以貴州省畢節市為例，研究加快推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路徑，具有重大現實意義。

一、畢節市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優勢與機遇

（一）各類資源富集

一是特色文化資源豐富。畢節歷史文化底蘊深厚，有觀音洞遺址、可樂遺址、奢香博物館、大屯彝族土司莊園、織金古建筑群、金沙敖氏和羅氏墓群石刻等；紅色文化資源豐富，中央紅軍長征曾過境畢節，紅二、紅六軍團轉戰烏蒙，在畢節期間成立了貴州抗日救國軍，建立了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留下眾多革命遺址；民族文化豐富，有特色鮮明的彝、苗、布依等民族習俗和節日，例如彝族火把節、苗族跳花節、彝族古劇《撮泰吉》、彝族舞蹈《鈴鐺舞》、苗族舞蹈《滾山珠》等，還有苗族蠟染、彝族剪紙等民族工藝。二是特色農產品資源豐富。畢節市所轄區域享有中國高山生態有機茶之鄉、中國竹蓀之鄉、中國天麻之鄉、中國核桃之鄉等美譽，還榮獲馬鈴薯之鄉、白蒜之鄉等眾多“地理標志”。三是水土生態品質優良。畢節水能資源豐富，據統計，截至2022年5月，畢節市地表水資源總量134.87億立方米，總流量128.2億立方米。畢節市河湖水系縱橫交錯，有193條河流河長超過10000米，有80條河流的流域面積在100平方公里以上。市內河流分別流入烏江、赤水河、北盤江、金沙江四大水系，其中烏江水系流域面積1.78萬平方公里，金沙江水系流域面積4901平方公里，赤水河水系流域面積2943平方公里，分別占全市總面積的66.2%、18.3%、10.9%。畢節市地處長江、珠江兩大流域，屬長江流域的面積占畢節國土面積的94.8%，屬珠江流域的面積占畢節國土面積的5.2%。截至2021年，畢節全市集中式飲用水源地水質達標率達100%，在納入監測的66個地表水斷面（含國控斷面17個）中，水質總體優良比為93.94%，其中Ⅰ類、Ⅱ類占比達87.88%。四是空氣質量優良。通過實施一系列生態建設工程，如“3356工程”“長防林工程”“退耕還林”等，截至2022年，畢節市森林覆蓋率穩定在60%以上，為畢節的空氣清新提供了堅實的保障，使畢節市空氣質量優良率長期保持在較高位，重污染天氣極少。2012年至2021年，畢節市十年平均空氣質量優良率為96.1%。五是氣候宜人。畢節屬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夏無酷暑，是大自然賜予的“天然大空調”，特別適合避暑。以縣域劃分，年平均氣溫最高的是赫章（20℃ ） 、金沙（20℃ ） 、納雍（20℃ ） 、織金（20℃ ），最低的是威寧（8℃ ） 、大方（10℃ ） 、七星關（10℃ ） 。以氣溫較高的8月為例，在2012年至2022年間，畢節年平均最高溫度為29.2℃，比貴陽低0.7℃，比遵義低3.6℃。

（二）生態治理成效顯著

第一，產業綠色轉型力度大。畢節市立足地方資源優勢狠抓產業綠色轉型，大力發展生態服務業、生態工業和生態農業。一方面通過提高環保標準、清潔能源替代利用等方式遏制、壓縮、處理過剩產業產能。另一方面加快培育生態型新興業態。一是利用森林資源發展林下經濟產業，如“林下種植”“林下養殖”等。二是大力發展林木經濟，如“赫章核桃”“威寧蘋果”等經濟果林。三是大力發展特色生態農產品產業，如生鮮蔬菜、食用菌、辣椒等。四是迅猛發展生態旅游，打造“生態休閑、生態觀光、生態康養”旅游基地。成功創建百里杜鵑、織金洞2家5A級，韭菜坪、九洞天等11家4A級生態旅游景區。第二，人居環境改善明顯。新型城鎮化步伐加快，城市綠化率顯著提升。碧水藍天凈土保衛戰持續深入推進，大力整治土法煉礦和非法采礦等。城鄉垃圾收運系統行政村全覆蓋，截至2022年，畢節全市建制村生活垃圾收集轉運率達到100%。通過廁所革命，農村衛生廁所普及率超過78%。第三，生態治理制度不斷健全。以生態文明法治工程為契機，與時俱進制定、修改和完善相關法規制度，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堅實制度保障。如修訂出臺《畢節市飲用水水源保護條例》《畢節市生態環境損害黨政領導干部問責暫行辦法》《畢節市生態文明建設考核辦法》等，通過制度化建設深入實施生態治理，使生態治理重心從“事后治理”向“事前保護”轉變，手段從“人治”向“制治”轉變，行為從“運動治理”向“常態治理”轉變。第四，生態文化載體不斷豐富。以深入實施“綠色畢節”行動、創建“文明城市”“森林城市”等為契機建設城市公園、城市綠地。全市建成德溪公園、金海湖濕地公園、黔西鳳凰山等20余個城市公園，讓人民享受城市生態之美。此外，畢節市積極開展生態示范創建，所轄50個村入選第一批和第二批“國家森林鄉村”。所轄區域榮獲省級森林城市7個，省級森林鄉鎮42個，省級森林村寨157個，省級森林人家961戶。

（三）政策機遇不斷凸顯

一是主題實踐定位高。1988年，為解決困擾畢節的生態和發展問題，經國務院批準建立“開發扶貧、生態建設”主題試驗區。經過30多年的改革試驗，探索出解決人口、資源、環境協調發展的新路子。在新的征程上，習近平總書記對畢節工作的重要指示批示為畢節改革發展提供了根本遵循。為把畢節建設成為“貫徹新發展理念的示范區”，國務院批復《推動畢節高質量發展規劃》（國函〔2022〕65號）文件給予大力支持，措施更具體，定位更高。2022年7月，國家發改委印發《推動畢節高質量發展規劃》，要求“堅持生態優先，突出綠色發展”“堅持因地制宜，發揮比較優勢”“堅持以人為本，增進民生福祉”等基本原則，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推動傳統產業綠色轉型。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方面，《規劃》提出了建立生態產品價值評價機制、探索開展生態產品資產證券化交易、建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合作機制、探索生態產品價值異地轉化模式、培育提升生態產品區域公共品牌、推進生態產品認證、開展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方面的知識產權質押融資服務等諸多具體措施。二是統一戰線長期聚力幫扶。1988年全國統一戰線力量支持畢節拉開多黨合作長期聚力服務畢節改革發展序幕。中央統戰部、各民主黨派中央、全國工商聯以及各省市幾十年如一日凝心聚力、集中幫扶一個地級市是前所未有的。三是政策優勢效應疊加。國家部委的政策支持，使畢節的改革發展試驗從地方實踐上升到國家關注的層面。如畢節被納入烏蒙山集中連片貧困地區，被列為長江經濟帶污染治理先行先試示范城市，注重建設“兩江”上游生態屏障區、國儲林建設等，把解決突出生態環境問題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重點領域，力求改善生態環境質量。《關于支持貴州在新時代西部大開發上新路的意見》和《推動畢節高質量發展規劃》的實施，為畢節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和產業全面綠色轉型提供了重要契機。

二、畢節市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實施路徑

（一）制度設計層面

第一，高位推動構建“1+N”制度體系。一是在《貴州省建立健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行動方案》規劃下，明確近期、中期、遠景目標，著力打造新的經濟增長極，明確部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主要目標、任務、要求，全面提升生態產品建設質量，同時提升畢節生態文明建設質量。二是將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相關工作納入定期議題專題研究，注重用制度解決推進過程中面臨的困難和問題。制定出臺《生態產品價值核算技術規范》《生態產品市場交易管理辦法》《生態產品生產和交易規范》《生態產品利益核算與分配管理辦法》等規章制度，構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制度體系。第二，構建綠色項目“痛客行”長效機制。綠色項目一般以生態環境修復和污染治理為主要目標，技術含量高，投資規模大，運轉周期長。但是，綠色項目收益穩定，生態附加值高，是建設生態文明、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需要。綠色項目過去主要依靠公共財政投入，如今應充分利用國家政策機遇和差別化政策支持優勢，加快市場化步伐，在實施綠色項目中通過市場化、社會化融資推進。在具體實踐中通過“抓要素配套，提升公共服務力；抓招商引資，引進培育重大綠色項目；抓宣傳推介，助力生態產品市場拓展；抓監管服務，降低企業事務成本；抓難題破解，消除機制壁壘障礙”的綠色項目“痛客行”行動，切實打通全面綠色轉型過程中的“堵點”“痛點”。強化執法力度，依法打擊生態產品質量破壞行為，維護生態產品的價值。第三，建立激勵社會資本參與研發及營銷機制。一是穩步推進生態產品市場價格定價機制，破除供給雙方的非公平、非正義定價權及享用權，使生態產品逐步形成市場價格公平競爭機制。二是深入推進自然資源資產所有制（產權制）改革，通過產權改革引領更多個體經濟、民營經濟的社會資金、社會力量參與到生態產品研發和營銷中來，引導其健康有序發展，形成推動建構綠色經濟發展的磅礴力量。三是激發社會資本參與激情，改變民間資本投資不足，主要依靠國家政策、轉移支付、政府舉債等現象。

（二）實施路徑層面

第一，厘清生態產品底數，多元實現價值轉換。一是摸清生態產品底數，立足自身生態環境實際，明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潛在擁有量和顯在擁有量，依托“兩江”上游生態安全屏障區功能定位、生態補償機制等，加快推行生態購買方式，既解決生態補償機制的短板和補償行為的被動性，又拓展生態產品對外交易范圍，實現價值轉換范圍的擴大。二是深入挖掘生態產品多重價值，探索創新生態產品價值轉換模式。畢節在這方面也有探索，如“單株碳匯”模式、“碳票”機制等。森林不僅有碳票體現的固碳釋氧功能，還有徑流調節、溫度調節、空氣凈化、水源保護、降水儲蓄、土壤保持等諸多功能，都可以通過技術實現其價值轉化。三是搭建完善的生態產品交易平臺。一方面借助現有公共資源交易中心平臺、“832”平臺、大數據平臺等優先推出生態產品；另一方面構建高等級的生態產品交易中心，積極爭取生態產品交易中心建設。第二，促進領導干部思想轉變。建立健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需要久久為功。因此，要樹立促進領導干部思想轉變的正確導向，發揮“關鍵少數”作用。如發揮干部選拔任用“指揮棒”作用，增加領導干部的生態產品推進實績考核權重，建立領導干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跟蹤調查督察制度，重點記錄抓好實施生態環境治理項目、生態修復和建設項目、綠色經濟發展項目、傳統產業綠色提質項目、自然資源利用項目、生態環境利用項目、文化產業項目等屬于生態產品類型的項目，以及干了哪些具體工作、推動成效如何等。督促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責任分解具體明細，措施落細落小落實。第三，加快生態產品人才隊伍建設。一是利用中西部協作機遇挖掘東西部生態產品人才資源，二是發揮統一戰線人才薈萃優勢，三是著力培養本土人才，如可以在各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等機構開設相關專業，培養專業人才，搶占人才制高點。總之，通過支援、引進、培育多措并舉，加快生態產品人才隊伍建設非常關鍵，也非常緊迫。第四，提高農林牧漁業產品品質。農林牧漁業屬于物質類生態產品資源，又屬于傳統產業，特色鮮明，品種較多，而且基礎厚實，經濟占比比重大。如畢節綠色食品走上粵港澳大灣區市民餐桌，產品口碑好，但生產方式傳統、規模集成小，以初級產品為主，附加值低。要著力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方面狠下功夫，挖掘農林牧漁業類高附加值生態產品，提升同類產品市場競爭力。延長生態產品產業鏈，豐富上下游產品，增加產品附加值，增加經濟收益，解決就業，增加人們的收入。加快農林牧漁業產品提質升級，拓展農林牧漁業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轉化渠道，解決生態附加價值轉化率低、價值轉化外溢弱化、生態價值變現渠道少等問題是當務之急。第五，探索組建“生態銀行”。在地域性實踐中，如畢節黔西市和海雀村的“碳票”發行，將森林生態價值核定出來，但在價值轉換上即“碳票”變現問題上，仍然面臨諸多困境，人們拿到的僅僅為理論上的收入，并沒有獲得具體收入。質言之，變現模式還有待完善。沒有實現讓大多數普通群眾得到最大化的直接經濟收益，這必然會影響全民參與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在現有金融模式下，對私人生態產品和單體較小生態產品，無法解決融資難、貸款難、變現難問題。應當在融合借鑒現有綠色金融模式上進行創新，爭取和吸納社會資本、技術入股、上級財政支持等，組建專門的“生態銀行”，例如借鑒福利彩票模式探索“生態彩票”銷售機制，以最大限度募集社會資金進行生態建設，破解生態產品質押融資難、貸款難、變現難等問題。

（三）黨建引領

“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讓人民生活幸福是“國之大者”。生態產品是人民群眾追求高品質生活的共識和呼聲，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讓人民過上高品質生活，是構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的價值旨歸。但是，構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是一個系統性工程，涉及面廣，遇到的阻力多，需要協調解決的事項多，如果沒有黨的全面領導，就會陷入推動乏力、推諉扯皮，或者無序競爭等困境中，阻礙綠色發展。堅持黨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的全面領導，嚴格實行黨政同責、一崗雙責，有利于充分發揮綜合協調力度、凝聚全民行動力量、推進監督執行威力，有利于避免耗費資源、耗費資金、耗費精力、耗費時間等不利因素出現，有利于分工協作，形成共建共治共享格局，打造綠色經濟增長極。

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要講生態屬性，沒有真生態屬性的產品不是真生態產品，也不是人們期望的生態產品——真生態屬性是指自然生態屬性，不是仿生態屬性和人工生態屬性，生態產品也要講經濟效益，不講使用價值和市場價值，就是對人類無意義的存在物。因此，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既要改善生態環境，實現生態美，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實現百姓富。不能牢牢把握住這一點，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就失去了意義。必須用大歷史觀來看待環境民生問題，從中華幾千年民生實際看環境民生，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就是解決民生幸福的題中應有之義。人類社會因生態而生、因生態而立，因生態而興，因生態而富，我們需要深刻認識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抓住機遇推動發展，使生態產品價值成為經濟增長優勢和發展優勢。

基金項目：本文系貴州省黨校系統2023年度課題“貴州生態旅游產業系統提升實現路徑研究”（項目批準號：2023SWDXKTYB10）階段性研究成果；畢節市“貫徹新發展理念示范區”人才團隊研究項目成果。

（作者系中共畢節市委黨校副教授）

責任編輯：余爽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