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邊主義視域下人類命運共同體建構探賾

一、多邊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出場語境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堅持多邊主義。中國對多邊主義的認識經歷了從學習到接受再到堅決主張的過程，最終成為多邊主義的堅定推動者和積極實踐者。在全世界面臨美國單邊主義沖擊的情況下，中國始終堅持多邊主義立場，不斷在世界舞臺上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和中國力量，獲得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可。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表示，“中國是開放和多邊主義的強有力支柱。”

（一）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世界歷史發展的必然選擇

第一，多邊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符合歷史發展大勢。從多邊主義的發展歷程來看，多邊主義的興起雖然與美國有著密切關聯，但美國試圖通過多邊主義實現對世界政治的干涉和管控，反而導致主導地位漸趨下降，因為多邊主義的本質特性與美國霸權理念本就互不相容。多邊主義因多國聯合需要而產生，它的發展又促進了世界聯合。任何國家都無法脫離多邊合作而獨立存在，這是歷史大勢。

第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世界各國共同參與。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對“建設一個什么樣的世界”“怎樣建設這個世界”所貢獻的中國方案，而如何將人類命運共同體方案落實，需要各國共同努力。就多邊主義的特點而言，它具有廣泛性和開放性，能夠最大限度地使更多的國家和地區參與其中。這給世界各國提供了經濟、安全、生態等方面合作的機會和平臺，實現了各國的互利共贏，而各國間的互助合作成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基礎。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獨自應對人類面臨的各種挑戰，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夠退回到自我封閉的孤島。” 多邊合作無疑為各國共同發展以及應對全球挑戰提供了重要路徑選擇。

（二）多邊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獲得廣泛認同

第一，多邊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獲得理念認同。2013年3月習近平主席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發表演講，在國際上首次正式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此后，人類命運共同體在國際社會頻繁亮相，逐漸深入人心。2017年2月10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首次被寫入聯合國決議，之后又陸續被寫進聯合國安理會、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等多項聯合國決議中。這表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已經贏得聯合國廣大成員國的廣泛認同，并在聯合國各專門機構中得到貫徹落實。事實上，由于中國意識形態、政治體制以及社會發展模式與西方國家不同，西方國家不太愿意接受并采納中國方案。尤其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大國，把中國當成“假想敵”。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全人類的共同理想，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體現了近百年全人類的共同愿望。第七十一屆聯合國大會主席彼得·湯姆森說，習近平主席倡導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人類在這個星球上的唯一未來”。

第二，多邊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獲得實踐認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已經變成實實在在的行動，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國家加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中。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從無到有、從有到多、從多到實。習近平主席2013年發表《順應時代前進潮流 促進世界和平發展》演講后，在不同場合多次論述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其概念得到不斷闡釋，實踐不斷推向深入。從全局來看，人類命運共同體加強世界各國之間經濟、政治、文化、安全、生態等方面往來，世界各國之間利益深度融合、命運休戚與共。從局部來看，從周邊共同體到亞洲共同體，從博鰲亞洲論壇到“一帶一路”倡議，人類命運共同體多層次推進、多平臺建設。

（三）多邊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現實轉化

以“一帶一路”倡議破解全球發展難題，周邊命運共同體是關鍵環節，多邊機制建設是有效助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成果豐碩。

第一，“一帶一路”倡議是促進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的重要實踐。人類命運共同體追求共同發展，“一帶一路”倡議堅守同舟共濟的信念，促進各國共同發展、實現世界共同繁榮。2017年5月，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在北京舉行，來自30個國家的領導人和聯合國、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負責人出席。大會共形成了76大項、270多項具體成果。2019年4月，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舉行，會議形成了共6大類283項成果。通過“一帶一路”大舞臺，各國特別是發展中國家加強了彼此之間的互助合作，將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形成的成果與本國發展戰略對接，齊心協力破解本國發展中遇到的難題，有力助推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進程。

第二，周邊命運共同體建設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階段性成果的標志，印證著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可行性。建成人類命運共同體非一日之功，需要一代代人接續努力。周邊命運共同體既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的階段性成果，也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試驗田，通過“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的良性循環邁向人類命運共同體。一方面促進周邊國家的合作更為緊密，不斷弱化分歧，優化中國外部環境，維護和延長中國戰略機遇期，為中國推進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創造條件。另一方面有利于提高地區凝聚力，加快區域發展，以區域的蓬勃發展吸引更多資金、技術、人才，有效發揮共同體的示范作用。

第三，多邊機制建設促使更多國家和地區參與全球治理，各國利益相互交融，共同維護世界和平穩定，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有效助力。聯合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多邊機制，幾乎囊括世界所有國家，使世界各國享有平等參與國際事務的權利。雖然聯合國在一些重大國際事務中難以做出決定，但仍是目前能夠最廣泛地代表各國利益的多邊機制。聯合國在協調平衡各國利益的同時，促進各國利益相互交融，推動形成利益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

二、多邊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現實困境

（一）偽多邊主義對真正的多邊主義的沖擊

偽多邊主義以多邊主義之名，行單邊主義之實。多邊主義緣起美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美國通過制定一系列國際制度謀求對世界秩序的管控，如貿易領域的關稅及貿易總協定、金融領域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政治領域的聯合國、軍事領域的北約等等。這一系列國際制度都是多邊的，美國力圖通過多邊機制實施對國際領域的管控。多邊主義的核心是指按照某種原則來協調三個或者更多國家之間的關系，因而多邊主義本身具有內在約束性。美國希望利用多邊主義擴大自己對世界政治的參與和介入，但同時也害怕多邊主義的運行會加強其他國家對本國國際行為的約束。在氣候變化問題上，各國歷時多年反復談判達成《巴黎協定》。特朗普政府認為其損害美國利益退出《巴黎協定》，而拜登政府帶領美國重返《巴黎協定》。這恰恰證明，如不能從多邊獲利，美國會毫不猶豫轉向單邊主義，并甩鍋他國或多邊機構，這不僅不利于全球問題的解決，還使國際秩序的不確定性增加。由于美國超級強國的地位使其霸權行徑具有長期性，真正的多邊主義的實現仍面臨挑戰。

有選擇的多邊主義不應成為我們的選擇。真正的多邊主義應該像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各國共同宣誓的那樣，保證世界各國擁有平等參與國際事務的權利。遺憾的是個別西方國家、個別小團體試圖建立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他們所說的規則不是以國際法為基礎，而是通過意識形態劃線、拉幫結派維護個別國家和個別群體的利益，開展小團體外交造成有選擇的多邊主義。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需要各國齊心協力，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現離不開世界上每一個國家。無論以多邊主義之名，行單邊主義之實，還是有選擇的多邊主義，都與真正的多邊主義相背離，與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背道而馳。

（二）西方媒體憑借歷史形成的話語優勢凌駕于中方媒體之上

第一，與西方媒體相比，中國媒體在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對外傳播中顯得勢單力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需要世界各國廣泛參與，正確地、客觀地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各國參與的關鍵。相比中國，西方媒體在大部分國家已經有近百年的發展歷史，地位牢不可破。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英國廣播公司、《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等新聞媒介在他國的普及程度是中國媒體遠遠不能及的。這些新聞媒體標榜真實客觀，但其報道往往將西方意識形態凌駕于事件本身，通過西方視角建構中國負面形象。另外，由于文化背景等方面差異，海外學者在解讀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質和真正意蘊過程中具有天然限制性，易被西方媒體所誤導。

第二，一些西方國家借助話語霸權對人類命運共同體進行污名化。中國經濟快速發展并在總量上接近美國，躍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中國的話語權、輿論引領權、制度引領權等較為薄弱且面臨西方霸權的沖擊。一些西方國家憑借話語霸權對華污名化，廣泛散播“中國威脅論”。比如“一帶一路”被污名化為中國試圖推翻現有的國際經濟秩序，塑造以自己為中心的經濟新秩序，等等。這些言論憑借話語霸權占據輿論場，使其他國家對中國方案形成錯誤性解讀。

（三）中西方價值觀的碰撞與鴻溝

第一，中華文化歷經五千多年的發展，具有特有的思維方式和價值理念。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來源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于海外人士而言真正讀懂人類命運共同體并非易事。不同文化之間需要相互交流促進彼此之間的了解，這個過程是取長補短的過程，是促進文明進步的旅程。

第二，人類命運共同體追求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與資本主義文化視域下的“普世價值”存在本質差別。“普世價值”被西方標榜為普遍適用、放之四海而皆準，但其缺乏現實性，且被美國等少數西方發達國家掌握絕對闡釋權，其實質是代表西方少數發達國家的利益訴求，并不代表全人類的共同價值訴求。掌握話語權的西方少數發達國家宣稱他們的制度是普遍適用的、永恒的制度選擇模式，為此不惜對與之持不同觀點的國家訴諸武力，發動“顏色革命”和局部戰爭，導致他國動亂，制造有礙于世界和平的因素。全人類共同價值倡導多元，各國擁有絕對的自由選擇權，是對西方“普世價值”的超越和批判。因而，中西文化存在天然的差異性。西方國家對其他文明的排擠和打壓剝奪了各文明之間平等交流的機會，阻礙了人類文明的進步，也制造了有礙于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的因素。

三、多邊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策略

（一）回歸真正的多邊主義，堅持開放包容

第一，堅持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秩序。如果世界要遵守一種秩序，那就是以聯合國憲章為宗旨和原則的國際秩序。聯合國的誕生代表了世界是一個統一體，聯合國是世界民意的表達，代表了世界共識。支持聯合國凝聚國際社會廣泛共識，采取有效行動，應對單邊主義和有選擇的多邊主義帶來的嚴峻挑戰。聯合國是多邊主義的產物和體現，今天的聯合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強化多邊主義來應對恐怖主義、氣候變化、核擴散威脅等全球性挑戰。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提出“一帶一路”、亞太自由貿易區等多邊合作倡議，主導成立了上海合作組織、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多邊合作機構，主辦二十國集團、金磚國家、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等多邊合作峰會，在踐行多邊主義的實踐中積極維護多邊主義，為多邊主義在解決全球問題中注入強大生機和活力。

第二，積極推動全球治理體系改革。一方面，凝聚共識，團結協作。全球治理必然以全世界為治理范圍，因而需要世界各國廣泛參與。只有世界各國之間彼此協作破解全球難題，才能保障全球治理的有效性。全球治理的有效實現并不有賴于建立一個統一政府、統一國家，這不具有現實性，但需要世界各國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另一方面，勇于變革，善于變革。現今全球治理體系由發達國家主導已產生了多重問題，凸顯了全球治理體系變革的迫切性。變革全球治理體系必然會遭受重重阻礙，但卻是大勢所趨。推動全球治理體系變革需要堅持多邊主義，需要利用現有多邊合作機制推動區域性、全球性復雜問題的妥善解決。同時，把全球治理體系變革目標與現有全球治理實踐有效結合，推動《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我們的共同議程》與全球治理體系改革相契合。

第三，積極推動國際協調與合作機制建設。當前，氣候變化、新冠肺炎疫情等非傳統安全與傳統安全等全球問題交織存在，全球性問題只能通過國際合作機制解決。21世紀以來，多邊合作機制蓬勃發展，為國際性問題的解決提供了平臺，但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暴露了多邊機制存在的缺陷，聯合國面臨質疑無法采取有效行動，一些多邊機制更是形同虛設。因而，建立積極有效的國際協調與合作機制仍是當務之急，全球之“危”應轉為全球之“機”，轉為各國之間加強合作的機會。

（二）多邊推進平等話語權建設，建立國際話語新秩序

第一，國際話語新秩序的建立正逢機遇期。在多邊主義背景下，各國擁有自由表達的正當權利，不應遭受居高臨下的話語審訊。零和博弈、話語霸權與多邊主義背道而馳，消解西方話語霸權，需要國際話語新秩序的建立。當前，西方發達國家仍掌握國際話語權，憑借話語強勢地位為他國正常話語表達制造阻礙，嚴重制約真正的多邊主義的踐行。同時，需要看到百年變局揭示著發展中國家的群體性崛起。與此相對應，現有國際話語權主導者地位被削弱，西方主要發達國家主導的國際話語權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裂縫，發展中國家話語權上升的空間廣闊，新的話語主體崛起。西方話語霸權陷入信任危機，中國話語開始吸引全球目光。“一帶一路”、人類命運共同體、新型國際關系、新型大國關系等中國話語登上國際舞臺，引發世界關注。推動舊有國際話語權變革，加快新國際話語體系的建立恰逢其時。

第二，建立國際話語新秩序需要更加積極有為。西方國際話語權的影響力仍然存在，并持續吸引著國際社會的慣性關注，打破這種歷史慣性，需要積極有為、講究戰略。從國際現實境遇來看，解決全球性問題需要國際話語權主導者聆聽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聲音。發展中國家在參與全球治理的過程中，也不斷為自身爭取和謀求更多的制度性話語權，以此保證涉及全人類整體利益以及自身持續發展利益盡可能不被侵害。變革國際話語權，意味著要重塑國際話語權。重塑國際話語權必然會引起舊有話語權主導者的緊張焦慮，戰略戰術尤為重要。

（三）妥善處理中西關系，積極傳遞中國聲音

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在全球和地區層面仍處于絕對優勢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左右大局的能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歷史大勢，但挑戰重重，我們應把握歷史主動，扛起歷史重任。

第一，走自己的路，堅定傳播中國聲音。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是對西方“普世價值”的批判與超越，是對西方“普世價值”欺騙性的揭露。和平與發展是當今時代主題，是全人類的永久追求。公平與正義是處理國際關系的基本準則，是每個國家的正當訴求。民主與自由是世界公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推動人類文明不斷進步的價值訴求。

第二，運用多邊平臺，宏觀敘事與微觀切入有機結合。宏偉的長城，壯美的故宮以及那些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代表著中國的過去，蘊含著中國的現在。外國受眾對中國奇跡驚嘆的同時，產生進一步了解的意愿。單純的宏大敘事并不能達到對外宣傳的目的，外國受眾無法對中國有真正意義上的了解，我們要通過微觀的人性化切入，滿足受眾的情感需求。宏觀與微觀相結合，使骨骼有血有肉，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消解因隔閡而產生的文明沖突與對立。

（作者系蘭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陳文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