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高校英語語法教材編撰的致用與創新
——以《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為例

張永懷

引言

英語是當今世界上使用最廣泛的語言之一。在新時代進行新的國際競爭、促進經貿人文交流合作和推進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中，英語發揮著重要作用。我國學生要學好英語，就必須學好語法，唯有如此，他們才能透過雜亂無章的語言現象，做到有規可依、有章可循，從而掌握和自如運用英語這門語言。語法是語言學習的基礎框架，語法掌握的程度直接影響學習者的語言水平。現在較流行的一種觀點即語言是交際的工具，只要多讀、多聽、多寫、多說、多譯，就能學好英語。這是不符合我國實際的。不可否認，我國學生普遍存在英語交際能力差的問題，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是聽、說、讀、寫、譯訓練較少，對語法知識理解得不深、不透。沒有英語語法這個“基礎框架”，就無法建立英語語言這座“高樓大廈”（王東波 2002）。

基于以上認識，何桂金、高紀蘭（2020）在幾十年的英語語法研究與講授實踐中廣泛借鑒國內外語法研究的最新成果，集已出版的多部英語語法專著的精華，重新編撰了《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這是一部專門服務我國高校英語語法教與學，既有致用特色與創新點，又突出學習實效性的全新教程，更是一部與高校英語教學現狀及需求相契合的語法佳作，適合在全國范圍內推廣使用并研究學習。

一、《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致用特色

英語作為全球通用語（Lingual Franca）之一，國內外出版的關于它的語法著作種類繁多。要再編撰一套合適好用、特色鮮明的權威著作，絕非易事。但是，《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的編者做到了。他們結合多年的理論研究和教學實踐編撰了該部著作。嚴格來說，這是一部用于教學的現代描寫性語法（Modern Descriptive Grammar）著作，編者在繼承我國高校英語語法教材編撰優良傳統的基礎上，彰顯了著作的致用特色。

（一）自成體系

由于我國學生在中學階段接觸的語法內容大都隨課文教學的相關內容穿插進行，不可避免地導致他們所學語法項目不系統（陸錦林 1990）。另外，中學階段針對各類英語考試的語法著作談不上語法項目的系統性。我國大多數學生英語語言基礎較差，制約了英語語言運用能力的全面提高，因而渴望從整體上深入了解英語語法，打好英語基礎，使零散的語法項目系統化（任常麗、張志鴻 1996）。但是，學生在前期學習中受某些傳統規定性語法（Traditional Prescriptive Grammar）體系的影響，往往把現代語法中認為是正確、合理的語法現象誤認為是錯誤的，以至影響其完整語法體系的形成和英語能力的提高（龐繼賢 2015）。因此，根據上述問題和教學需要，編者在編撰《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時力求廣搜博采，擇善而師，不拘一派之說或某一體系。

以結構語法（Structural Grammar）、轉換—生成語法（Transformational-generative Grammar）、系統—功能語法（Systemic-functional Grammar）科學理論和《英語語法大全》（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等現代語法科學體系為指導，該著作力求突破一些窠臼，填補了我國英語語法體系因發展滯后而留下的空白，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語法體系。編者從英語語法本質出發，對概念體系（Conception System）、組合體系（Combination System）及語篇體系（Discourse System）進行科學謀篇布局（劉松麒 2012）。何種語法體系更便于教學，能收到更好的教學效果，就采用何種語法體系。

例如，英語中是否有“將來時”（Future Tense）的問題，雖然兩派之說各有道理，但考慮到不采用有“將來時”之說更適合教學需要，編者就采用了此說。又如，動詞“時”（Tense），編者在依照傳統描寫分類法的基礎上，大膽吸收了“體”（Aspect）這一概念。事實證明，這樣做更有利于學生對英語“時、體”（Tense&Aspect）的總體把握（Quirk、Greenbaum&Leech，etal.1985）。

總之，該著作緊扣最新頒布的英語專業教學指南，語法項目從基礎著手，涵蓋面寬，章節處理得當，旨在對英語學習者進行全面、系統的語法項目集中訓練，使其平時學到的零散語法知識系統化。

（二）針對性強

根據我國學生掌握英語語法的難易規律決定教學內容的詳略。簡單問題擇其難點講，疑難問題深入淺出講，一般問題簡單歸納講，復雜問題突出重點講。比如動詞的時、體及人稱和數（Person and Number）、語氣（Mood）、非限定形式（Non-finite Forms）、分句（Clause）、名詞的數 （Number of Nouns）、IT—句型（IT—Pattern）、THERE BE—句型（THERE BE—Pattern）、定語從句（Attributive Clause）等是我國學生較難掌握的語法項目，也是英語專業四級考試中經常考查的語法知識。因此，編者比較詳細地予以闡述。

該著作是專供具有一定英語語法基礎、英語專業的中高級水平學生，尤其是師范生使用的。不僅要求他們掌握英語語法項目，而且要有把自己掌握的英語語法項目傳授給學生的本領，要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在有關名詞和代詞的章節，注意納入“限定詞”（Determiner），對與物主限定詞、指示限定詞、不定限定詞等對應的名詞和代詞加以對照闡述。這樣，學生就能針對性地把握它們之間的區別與聯系。

該著作還針對英語專業四級考試中常考的語法項目進行詳細的歸納和總結，指出了難點和需要特別注意的用法，增加了常考的特殊語法結構和用法，使其在打好英語語法基礎的同時掌握要點，了解各類考試的規律，提高應試能力。在每一章后配有針對性練習題，供學生做相關的語法練習以鞏固和加深對語法項目的理解和領會。語法練習題型多樣，都是各章的重點和難點，而且其中不少題目是英語專業四級考試中常考的語法項目或試題，以便學生了解重點語法項目，開闊視野，培養語感，深化對英語語言的理解和感知（李紹興、陳存軍 2011）。

總之，該著作有針對性地突出了現代英語語法的難點和要點，既反映出現代英語的最新發展，又結合學生常犯的語言錯誤進行了分析，在理據分析的基礎上附帶具有針對性的練習題，能達到學用結合、相得益彰的效果。

（三）講解透徹

傳統語法（Traditional Grammar）的一個重要特點是把語法當作判斷句子正確與否的標準，導致學生學習語法時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為此，編者在講解過程中博采語言學（Linguistics）、語義學（Semantics）、語用學（Pragmatics）等學科的最新研究成果，特別注重語法撰寫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韓曉玲、張廷國 2006）。

編者認為，作為一部語法教學用書，講解透徹至關重要，因為只有把問題交代清楚，才便于學生學習和掌握。就像僅僅討論磚頭與木條并非學習建筑學，僅僅討論針與線也并非學習縫紉，同樣地，僅僅討論究竟是狀語（Adverbial）還是補語（Complement）這類問題，與真正的語法學習相去甚遠。因此，編者不僅講解什么是磚頭與木條、針與線，而且探索用這些材料進行建筑和縫紉的機制。

例如，“使役被動語態”（Causative Passive）指出，英語中的“have/get＋賓語＋-en分詞”結構表示“主語有意或無意使賓語承受某種動作”。編者通過例句“He got his wrist broken.（=His wrist got broken.）”把“主語遭受某種不幸”的意思講解得一清二楚。

又如，采用“-ing分詞”和“-en分詞”兩個術語，取代“現在分詞”（Present Participle）或“動名詞”（Gerund）與“過去分詞”（Past Participle）這幾個傳統術語，因為舊稱已不能表達恰當的意義，“-ing分詞”“-en 分詞”和“不定式”（the infinitive）都是動詞的非限定形式，不能表示現在或過去時間，所以把形式和意義聯系起來講解。

再如，將“主謂一致”納入動詞范疇，指出陳述語氣謂語動詞（Predicate Verb）具有人稱和數的范疇，除動詞be和情態動詞外，所有動詞都只有第三人稱單數，現在時才有-s形式，其余人稱和數一律用原形形式表示現在時，用-ed形式表示過去時（何桂金、高紀蘭 2020）。這樣講，就凸顯了主謂一致的實質。

總之，該著作將語法講解從靜態性（Statics）轉為動態性（Dynamics），從而將語法（Grammar）與意義（Meaning）結合起來；將英語教學與語言研究的概念融入英語語法研究與學習，幫助有志致力于語法研究的高級學習者盡快邁向學術領域。

二、《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創新點

該著作采用新視角，描述和詮釋英語語法，結合鮮活的語言實例，洞觀語法真實的面貌，透析語法現象背后的理據，凸顯語法的表意功能。它針對傳統規定性語法不盡合理的一些地方，力爭吸納現代語法學派的諸多研究成果，從厘清語法本質及使用語法的目的出發，將語法系統視為有效表達意義的工具箱，以全面提高學習者的綜合語言能力為目標，尤其對以下三個方面進行創新探索，力求為學習者提供可參考的英語語法范本。

（一）創新層次

該著作指出，在英語中主要存在的語法單位有：其一是詞（Word），它們在語言中是最核心的內容，是組成短語（Phrase）、句子（Sentence）的前提和基礎；其二是短語，它們不涉及主謂結構，既能變成句子，又能成為句子的構成內容；其三是句子，它們是末尾有句號等標點符號，同時能將意思表達清晰、明確的一組詞。可見，每個語法單位都有其鮮明特征；同時從結構層次角度而言，詞、短語、句子三個語法單位之間并不存在從屬關系。只要準確把握英語中這三種語法單位的基本結構形式，掌握它們的基本用法，就能很好地理解英語語法的本質，從而更有效地學習和使用英語（張永懷 2016）。

例如，“The man is badly wounded.”這個句子可以看作由五個詞或三個短語構成，前后相繼排成序列，這就體現了層次性。然而，各單位之間的關系并不都是一樣的。The和man之間的關系很密切，badly和wounded之間的關系也比較密切，而is和badly雖然相鄰，但兩者之間的關系相對不那么密切。因此，全句可分為the man、is和badly wounded三個語法層次，the man和badly wounded又可各自再分為兩個小單位。這就體現了語法單位的層次關系。

（二）創新成分

該著作指出，任何一個英語完全句都需要至少包含主語（Subject）與謂語（Predicate）兩個部分。換句話說，主語和謂語是句子的主要成分。在主語后面有時會接續一些系動詞（Linking Verb），用于說明主語是什么、想做什么或者怎么樣等，稱之為表語（Predicative）；在一些比較復雜的句子中，還須涉及對賓語（Object）進行補充的成分，稱之為賓語補語（Object Complement）；在被動句中，還會出現一些用于說明主語是什么、想做什么或怎么樣的成分，稱之為主語補語（Subject Complement）。整體而言，無論是表語還是補語，都屬于一種補充成分（Complementary Elements）。英語中的定語從句大都用于對名詞及其短語的限定或修飾，因此屬于名詞短語的范疇。此外，還有部分動詞放在句子中會存在意思不夠明確、完整的問題，需要添加狀語對其進行補充。因此，賓語、表語、定語、狀語等不能和主語、謂語成分等量齊觀，因為它們不是句子成分，而是短語成分（Phrasal Elements），所以和常見的主語、謂語這兩個句子成分是存在本質區別的（張永懷 2016）。

（三）創新時體

該著作指出，英語動詞在表達時間意義時有變位（Conjugation）形式：過去時（Past Tense）和現在時（Present Tense），并不涉及將來時形式，卻能夠通過詞匯方式進行將來時間的表達。在英語中，只有限定動詞可用于反映時間，有“時”的屬性；動詞也含有四種“體”：一般體、進行體、完成體和完成進行體。“時”與“體”屬于不同的語法范疇，限定動詞的陳述式不僅需要把句子的動作時間表現出來，還需要把動作狀態表現出來。在英語陳述句中，謂語動詞主要涉及兩個“時”與四種“體”，二者相互組合形成八種不同的“時體”形式。“式”是謂語動詞用于表達說話人對動詞所表示的動作或狀態的看法。

例如，“Do/Did you want me?”的意思都是“你希望我幫你嗎?”，而兩者的區別在于do屬于動詞的陳述式形式，did屬于動詞的虛擬式形式，在情態意義的表達上后者更委婉、禮貌。同樣地，在“If I had known how difficult the job was，I wouldn’t have taken it.”這句話中，had known并非過去時完成體，而是表示與過去真實情況的悖逆，是虛擬完成式，wouldn’t have taken也是虛擬完成式，指假設條件下與過去真實情況的悖逆（張永懷 2017）。

三、《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學習建議

在我國，英語是被當作一門外語（EFL）來學習的，語言環境支撐較差：除課堂外，很少用英語。另外，我國高校很大一部分學生已步入成年，他們的一個優點是理解認知能力強，這可成為一種資源。因為對他們而言，“學得”（Learning）遠遠高于“習得”（Acquisition）。這樣一來，一部注重內在邏輯、解密底層理據、助力構建體系的語法著作對他們的學習就有重要的引領和促進作用。語法學習也能幫助他們更快、更好地掌握英語語言的內在規律，組織思維，生成思想，創造并表達意義，有效提高語言應用能力。

（一）認真系統學

要真正學好該著作，學習者必須認真、系統地學習。首先，以句法為前導，注重樹立英語整體概念；以詞法為后續，在“森林”中感受“樹木”。最好能根據編排模式，按照先句法、后詞法的順序學習。在語言實踐中，這兩者是不可分割的，在按詞法和句法分章、分節學習時，學習者一定要注意它們之間的關系。

例如，在學習詞類時，先要弄清楚什么詞類在句中可以充當什么成分，以及因在句中所處的位置不同而引起的詞形變化；在學習句法時，必須從詞法的角度弄清楚什么樣的句子成分需要什么樣的詞類來充當，以及所要求的詞形變化等。

其次，要把這本語法教學用書從頭至尾仔細閱讀三至五遍，對英語語法的體系、主要內容有全面的了解。在閱讀過程中，最好用筆記本或者卡片記錄主要內容，以便使用時查找。隨著學習的深入，再按章節仔細閱讀，并逐步學會運用這些語法規則。最重要的是，將語法規則運用在語言實踐中，切忌死記硬背語法條文。

認真系統地學習語法知識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最終目的是提高閱讀能力和口/筆頭表達能力。總體原則是，要以語法規則指導語言實踐和提高語言的整體水平，并在實踐中更深入地掌握語法知識。

（二）循序漸進學

該著作更改了一般語法著作由詞法至句法的編排順序。首先，將句子結構與類型作為切入點進行梳理、分析，介紹不同類型句子的不同結構形式，使學習者了解不同句型，能夠寫出一些遵循語法規則（Grammatically Correct）的句子。其次，對代詞（Pronoun）、名詞（Nouns）、定語及限定詞（Determiner）加以介紹，讓學習者充分了解名詞短語的結構形式，再從兩個方面加以介紹：一是限定動詞，其涉及人稱、數、時、體、態、式方面的知識；二是非限定動詞，其涉及體、態形式及句法作用等內容，從而使學習者更好地對動詞的功能及變化形式有所了解。只要掌握了英語中名詞與動詞的變化形式、使用方法及句法等，基本上就弄清楚了英語句子的結構。在英語句子中，介詞（Preposition）、形容詞（Adjective）等通常起修飾語句的作用，狀語也具有此類功能。學習者理解和掌握了這些詞匯，就能夠更好地將動詞短語、名詞短語加以擴展。并列結構（Coordination）、主從結構（Subordination）就是對英語結構形式的一種擴展，把簡單的結構轉變成復雜結構。最后，對語序（Word Order）、省略（Ellipsis）、否定（Negation）及代替（Substitution）展開介紹，助力學習者對詞語的順序進行科學組合，突出重點，并最終寫出正確的英語句子。

（三）結合實際學

在學習該著作的過程中，學習者要注意觀察、對比一些典型的語法現象，善于結合實際高效學習。學習者不能把語法規則當作教條（Doctrine），而要把它們作為描寫語言的手段（Device）。該著作繼承描寫性語法的優良傳統，盡可能如實描寫現代英語的結構，尤其注重語言的實際用法。因為該著作的對象是具有一定語法基礎的學習者，所以使用該著作時，對于學過的基礎語法知識，可以采取復習的方式進行學習。

如果發現有些基礎知識不牢固，就簡要地進行“補課”。學習的重點應放在難掌握、比較高深的語法要點和未學過的新語法知識上。在教師講解后，學生主要通過做與該著作配套的練習，內化、鞏固教師講解的內容。抓住做練習、批改練習和練習錯誤分析三個環節對取得好的教與學效果至關重要，因為批改練習是教師取得學生反饋的重要途徑之一，可以了解他們是否真正掌握了所學內容，而通過練習錯誤分析能有效彌補其薄弱環節。

例如，漢語中把“在”“著”“了”“過”等放在動詞后面，表示一定的時間關系，而在英語中，動詞要用“進行體”（Progressive）和“完成體”（Perfective）表達類似的時間關系。這是我國學生的薄弱之處，也是結合英漢語法的不同實際得出的基本結論。

結語

致用，針對的是學習者語法學習的實效性，發揮語法規則對語言交際的促進作用，為學習者英語語法技能全面提高和英語綜合運用能力的發展服務。創新，針對的是突破僵化思維的束縛，在繼承中求發展，用新概括、新認識、新闡釋總結、審視、解析英語語法問題，為推進語法學術研究服務。《新英語語法教程（第二版）》邏輯清晰，編排科學，自成體系，內容針對性強，講解嚴謹透徹；對傳統語法“層次說”“時態說”“成分說”的大膽革新探索，為推動我國高校語法教材編撰工作守正發展提供了新思路。如果學習者能正確運用它，基于問題和需求展開學習與研究，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語法是客觀存在的，是從人們使用的鮮活語言和不計其數的具體語言事實中抽象概括總結出來的。任何一種語法都是對某種語言現象的歸納總結。但是，語法規則是有限的，甚至是枯燥的，語言則是豐富、多彩有趣的。學習者只有在語言實踐中學習語法，不斷加深對語法的理解，才能把語法真正學好、學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