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英語教師移情能力的現狀調查

夏正敏 王 群 潘 雯

引言

《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以下簡稱《課程標準》）要求必修階段課程培養學生的積極態度、強烈自信、濃厚興趣、合作意識，選修階段課程引導其處理焦慮等負面情緒，勇于試錯糾錯，熱愛英語學習，積極獲得機會（教育部2020）。學生在高中英語課堂上的焦慮情緒普遍存在，且焦慮程度和成績呈負相關（夏正敏 2019）。在日常教學中，教師可以發揮移情能力，使用移情策略，重視學生的情感體驗，打造有情感溫度的英語課堂。

一、理論依據與思路

移情（Empathy）概念源于美學，是人在觀察外界時，設身處地將原來無生命的東西看成有生命的東西，同時自身產生同情和共鳴。移情后來進入心理學、語言學、修辭學、跨文化交際、語言教學等領域。在語用學中，移情指對話雙方情感相通，彼此設想和理解對方意圖，從對方角度表達想法，理解話語（何自然 2006）。在人際交流時，移情指雙方情感相通，設想和理解對方用意，說話人有意向對方表達心態和意圖，而對方能準確領悟說話人的用意（Covey 2000）。移情能力強的高中英語教師，更可能換位思考，理解和尊重學生，使師生情感和思想產生共鳴，進而創造有情感溫度和人文關懷的學習環境。

本研究使用格爾、格爾德斯和利茨等（Segal，Gerdes&Lietz，etal 2017）提出的移情量表，調查一線高中英語教師的人際移情能力。人際移情（interpersonal empathy）是人際間的移情能力。格爾、格爾德斯和利茨等（2017）將其分成五個方面，即情感反應（affective response）、情感心理化（affective mentalization）、自我—他人意識（self-other awareness）、換位思考（perspective-taking）、情緒管理（emotion regulation）。情感反應是基于對他人觀察的自主反應；情感心理化是認知上評估他人心理狀態的過程；自我—他人意識是將自己經歷和他人經歷區別開的能力；換位思考是想象他人經歷的認知過程；情緒管理是感知他人情感的同時經得住該經歷情感強度。

二、調查方法和調查對象

本調查采用量表“Empathy Assessment Index”（以下簡稱 EAI，譯為“移情評估指標”）（Segal，Gerdes&Lietz，et al 2017）。移情評估指標包含22個問題，調查人際移情相關的五個方面：情感反應、情感心理化、自我—他人意識、換位思考、情緒管理。移情評估指標量表采用李克特（Likert）6點量計分原則，6個答案是從不、很少、有時、頻繁地、幾乎總是和總是。正面描述問題分別計 1、2、3、4、5、6分，反面描述的問題包括第5和10項，實施反向計分，分別計 6、5、4、3、2、1 分。量表總分值在 22 分到132分之間變化，分值越高，移情能力越強。該問卷原文為英文，由三位高中英語教師合作翻譯、校對、修改成中文版本后，使用網絡問卷調查軟件“問卷星”進行隨機調查。在調查過程中，為了避免被試可能會猜測或給出調查者想聽到的答案，該問卷被命名為“人際關系調查”，被試不會直接聯想到移情，因而調查控制了對移情的偏見，以及先入為主的觀念。被試也被誠懇建議忠實自我感覺和觀念完成問卷。被試為來自江蘇省、山東省、安徽省、山西省的高中英語一線教師。實發問卷102份，實收問卷102份，有效問卷102份。

三、調查結果與分析

（一）英語教師移情總體情況分析

調查數據顯示，全體被試的移情分值在61—125分之間，移情平均值為92分，中位數為92.5分，高于88分，總體上教師頻繁地參與移情行為。表1顯示了102位被試在移情各分項得分的總體情況。

表1：教師移情各分項得分總體情況

表1顯示，涉及情感反應的問卷項目是第1、7、11、16和21題，全體被試這五小項的平均分分別為4.3分、3.2分、4.3分、4.0分和3.9分，全體被試情感反應的總平均分約3.9分。總體上，被試有時或頻繁地因看到或聽到，在無意識狀態下觸動自身情感。涉及情感心理化的問卷項目是第3、9、12和22題，全體被試這四小項的平均分分別為4.6分、4.2分、4.0分和4.3分，全體被試情感心理化的總平均分約4.3分。總體上，被試能頻繁地從認知層面想象到、想到、評價他人經歷。涉及自我—他人意識的問卷項目是第8、14、18和20題，全體被試這四小項的平均分分別為4.4分、4.3分、4.1分和3.8分，全體被試自我—他人意識的總平均分約4.2分。總體來看，被試幾乎能頻繁地區分自我和他人經歷。涉及換位思考的問卷項目是第4、6、13、15和19題，全體被試換位思考的這五小項的平均分分別為4.4分、4.4分、4.5分、4.5分和3.9分，全體被試換位思考的總平均分約4.3分。總體來看，被試幾乎能頻繁地從他人角度，思考他人處境。涉及情緒管理的問卷項目為第2、5、10和17題，全體被試這四小項平均分分別為4.0分、4.3分、4.7分和3.9分，全體被試情緒管理的總平均分約4.2分，在4分附近。全體被試22個項目的總均分為4.2分。從各項平均分來看，被試幾乎能頻繁地感知他人情緒的同時，控制自我情緒。以上數據表明被測高中英語教師總體有較高的移情能力，能夠頻繁地從對方角度理解或感受對方。

（二）相同移情總分的構成分析

移情是基于語境的，兩位被試移情總分相同，并不意味著他們有相同的移情能力。調查者只能將各項平均分和總體平均分等視為參考數據，模糊描述被試移情能力的總體情況。需要引起調查者重視的是，量表所測數據可以幫助分析分值的內部構成，即分析被試移情能力的強項和弱項。下面從被試相同移情總分卻有不同總分構成的角度，解釋如何分析移情總分內部構成，強調分析移情總分構成的重要性。

調查數據顯示多位被試問卷總分相同，共有30組。兩位教師總分相同，很可能移情能力的構成不同。例如，其中一人可能換位思考項目的分數高，但情緒管理項目的分數不是很高，而另外一個人與之相反。下面以總得分125分組、85分組和65分組為例，分析總分相對高、中、低的三種情況下，相同總分的不同構成。

表2顯示，總得分125分組的被試有3人，分別是第2號、41號和63號被試，情感反應方面滿分是30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27分、30分和30分；情感心理化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24分、23分和24分；自我—他人意識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24分、23分和23分；換位思考方面滿分是30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30分、27分和30分；情緒管理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20分、22分和18分。三位被試量表總分屬于高水平移情范疇，但相對來說，須提高情感反應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2號，須提高情感心理化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41號，須提高自我—他人意識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41號和第63號，須提高換位思考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41號，須提高情緒管理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63號。

表2：總得分125組分數構成對比

表3顯示，總得分85分組的被試有5人，分別是第32號、33號、77號、92號和97號被試，情感反應方面滿分是30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9分、19分、19分、18分和15分；情感心理化方面總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5分、16分、15分、16分和17分；自我—他人意識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4分、12分、16分、14分和15分；換位思考方面滿分是30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9分、23分、18分、21分和20分；情緒管理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8分、15分、17分、16分和18分。85分組各方面較125分組的得分總體上都有所下降，須根據各被試個人情況進行大幅度提升。相對來說，本組最須提高情感反應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97號，須提高情感心理化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32號和第77號，須提高自我—他人意識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33號，須提高換位思考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77號，須提高情緒管理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33號。

表3：總得分85分組分數構成對比

表4顯示，總得分65分組的被試有2人，分別是第24號和79號被試，他們情感反應方面總分是30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2分和9分；情感心理化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3分和8分；自我—他人意識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9分和12分；換位思考方面滿分是30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6分和18分；情緒管理方面滿分是24分，各被試得分分別是15分和18分。65分組較125分組和85分組得分總體上有大幅下降，須根據各被試情況全面大幅度提升移情能力。相對來說，本組須提高情感反應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79號，須提高情感心理化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79號，須提高自我—他人意識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24號，須提高換位思考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24號，須提高情緒管理方面移情能力的是第24號。

表4：總得分65分組分數構成對比

（三）移情總分構成的個案分析

“移情評估指標”量表可以有效區分每個被測教師移情能力的強項和弱項。表5顯示以移情總分相對高、中、低的第27號、第87號和第88號為例，分析三位教師移情總分各自的構成。

表5：移情強弱項的個案分析

問卷22個項目滿分是132分，第27號移情總分是110分，情感反應、情感心理化、自我—他人意識、換位思考和情緒管理五方面（滿分分別是30分、24分、24分、30分和24分）得分分別是23分、23分、19分、25分和20分，相對滿分的得分比例分別是76.7%、95.8%、79.2%、83.3%和83.3%。將移情五個方面得分率進行降序排列，由高到低分別是情感心理化、換位思考、情緒管理、自我—他人意識和情感反應。因此，第27號被試最弱項是自我—他人意識和情感反應。

第87號總分是88分，情感反應、情感心理化、自我—他人意識、換位思考和情緒管理五個方面得分分別是20分、21分、16分、21分和10分，相對滿分的得分比例分別是 66.7%、87.5%、66.7%、70.0%和41.7%，將移情五個方面得分率進行降序排列，由高到低分別是情感心理化、換位思考、情感反應、自我—他人意識和情緒管理。因此，第87號被試最弱項是情緒管理。

第88號被試總分是64分，情感反應、情感心理化、自我—他人意識、換位思考和情緒管理五個方面得分分別是17分、10分、9分、14分和14分，相對滿分的得分比例分別是56.7%、41.7%、37.5%、46.7%和58.3%，將移情五方面得分率進行降序排列，由高到低分別是情緒管理、情感反應、換位思考、情感心理化和自我—他人意識。因此，第88號被試最弱項是自我—他人意識。值得注意的是，雖然第87號被試總分比第88號被試高，但是第87號被試情緒管理的得分率比第88號被試低，進一步說明需要弱化處理被試的總分和總均分，重視被試得分構成中的強項和弱項。

結語

本次問卷調查使用了“移情評估指標”量表，調查研究了102位一線高中英語教師的移情能力，分析了收集到的問卷數據，描述了被試群體移情能力的總體情況，并舉例說明了量表使用時，要更重視被試得分結構中的強項和弱項。量表總得分相同，不意味著移情能力沒有區別，實際上每位被試相對強項和弱項很可能不同，總得分較高的被試和總得分較低的被試一樣，都有一些移情能力的提升空間，將弱項變成強項，將強項變得更強。教師可以針對弱項，提高意識，進行訓練，提高移情能力。教師的重視和訓練要有針對性，否則會做無用功。例如，兩位教師有相同總分，第一位教師可能在換位思考方面得分非常高，然而在情緒管理方面得分不高，而第二位教師得分情況正好相反。如果只注重換位思考方面的訓練，只能第二位教師受益；如果只注重情緒管理方面的訓練，只能使第一位教師受益；如果這兩方面訓練都沒有注重，那么兩位教師都沒有受益。因此，單獨計算量表中移情各方面得分和得分率，有助于集中注意力訓練弱項，減少做無用功的風險，提高訓練的有效性。另外，“移情評估指標”量表還可用于測量教師注重干預訓練后移情能力變化的幅度，評估針對性重視和干預訓練的有效性。

有了更高的移情能力，高中英語教師就要重視教學過程中學生的情感體驗和情感策略，調整教學任務、教學設計、教學方法和評價方式，感受和理解學生的情感和思想，正面引導他們平常心對待課堂、作業和考試等。在高中英語課堂中，教師要以理移情、以情移情、以意移情和以境移情，并選用贊揚語、模糊限制語、體態語等提高以上移情策略的實施效果。在課堂外，教師更應從學生角度思考教育教學問題，處理師生關系，提升學生的積極性和參與度，從而有效提高其認知水平，促成其愉快的情感體驗。另外，所謂“言傳不如身教”，在擁有較高的移情能力后，教師要在控制好情緒和保持自我—他人意識的前提下，站在學生角度換位思考，感知和理解他們的情感和思想，促進其核心素養有效形成和全面、健康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