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瑞錚
近年來,由于互聯網新技術的不斷迭新,社交媒體新的輿論場逐漸形成,關于話語權變革的討論越來越多。話語權為何會發生變革?呈現出何種變革?又該如何應對變革?想要回答這些問題,就需要圍繞特定時代語境中的特定文本進行分析,從傳播和社會實踐現象出發進行研究。正確理解網絡話語權的變革問題,不僅可以幫助人們厘清人與媒介之間的關系,還可以縱觀當今社會的媒介環境,深入理解社會面臨的新挑戰,為營造風清氣正的輿論環境尋找思路。
西方哲學界關于“話語”的理論通常與“權力”相聯系,并揭示了二者的巧妙關系。法國哲學家福柯認為,話語的形成顯示著語言事件與非語言事件之前存在的交換關系和交互作用,其中便蘊含著極為復雜的權力關系。“在每個社會中,話語按照一定程序對社會進行控制、選擇、組織和重新分配,消除不可控因素。”[1]權力就是能夠使其他社會主體服從的政治力量,表現為一種影響力,即自身話語或行為能夠對他人產生行動性影響,或對他人的內心思想、心理觀念起改變性作用。由此可知,話語權即是通過話語來影響或是控制其他社會主體的行為,或對其他社會輿論、思想觀念的形成起作用的一種權力結構。這一權力結構包括話語主體、話語載體、話語信息和話語環境。
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話語,而話語作為權力的工具和外在的表現形式,往往通過各種載體呈現出特定的意識形態特征,也映照出社會的權力結構。互聯網技術將社會輿論場的中心引向了虛擬的網絡環境,網絡話語權成為主體關注的新焦點。學者熊光清認為:“網絡話語權就是指網絡行為主體在網絡空間中進行言論表達的權利及其所產生的現實影響力或要求其他社會行為主體回應的能力。”[2]
在網絡傳播的新環境中,網絡話語及其話語權結構也在發生種種變革。這一變革在話語權結構各要素上表現得尤為明顯,并在網絡空間中呈現出一系列新現象,如話語載體與形式的視頻化與全媒體化、話語內容的流行化與分眾化等。如今,“視頻化”豐富了媒體數字化生存的概念內涵,為話語內容的變革增添了新技術色彩,輿論場的話語圈也由圖文圈向著視頻圈、數字圈轉變,但最主要的變革還是體現在話語主體上。網絡話語主體的網民社會身份更加復雜,不能再僅以單純的經濟地位作為劃分依據。話語主體的“權力”進一步引申出“權利”的概念,二者密不可分。在抖音、快手等大眾化媒體平臺上,普通受眾的權力與權利得到最大凸顯。如今,許多學者將互聯網的興盛與社會民主的重建、自由意識的提升相聯系,并展開激烈爭論。如女權陣營將豆瓣、貼吧、微博作為三大支撐平臺,開始試圖搶占新生代網絡平臺話語權,這均與互聯網新技術、媒介平臺、多元信息、全新規則密不可分。
分析網絡話語權變革勢必要縱觀社會變革的整體語境,從它的各個結構要素入手,結合相應理論對其特征進行具體分析,真正理解“變革為何”,進而反思“變革何為”。
隨著新技術的更新與應用,越來越多的平臺涌現,“地球村”讓信息互通“全球一家”。這一更開放、更自由的環境為變革的發生提供了社會語境,成為變革的主要原因。而這一環境中蘊藏了種種矛盾與問題:從話語主體來看,新技術顛覆了傳統媒體時代的話語權劃分依據——經濟和社會地位,民眾的自由意識與民主權力意識被喚醒并進一步表現在信息生產過程的矛盾中;從話語載體來看,開放的媒介平臺為傳統的信息把關增加了難度;從話語內容來看,“地球村”帶來一系列社會倫理與道德問題,社會民主問題被重新討論;從話語規則來看,媒體專業主義生產與用戶需求之間存在矛盾。以上這些都影響著網絡話語權結構各要素的形成和發展,是變革發生的直接原因。
生產關系:智媒時代的技術洪流。2016年被稱為“智媒元年”,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展,智媒時代已經到來。學者彭蘭認為:“平臺分發技術的控制者已經在內容產業獲得重要的話語權。曾經僅以單一消費者身份出現的用戶,不僅成為了產銷者,在內容生產中有更多貢獻,更會成為集生產、傳播、消費于一體的節點。”[3]這勢必會在一定程度上消解傳統精英階層信息生產過程中的權威。從信息生產流程來看,新技術的加持可使話語主體獨立完成采寫編評各環節,信息生產者不再是傳統意義上單一的專業媒體人,信息生產活動不再是簡單地從傳者指向受者,個體對于信息的掌控更加自如,尤其是在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中。基于信息的獲取需求,話語主體的社交關系網被編織地更廣、更大,話語主體間的信息生產關系變得更靈活、更松散。
事實上,技術在不斷刺激著人類的好奇心和征服欲。在媒介接觸行為中,作為個體的話語主體,其主動性地位與選擇性心理被強調。在智媒時代,選擇和使用傳播媒體的主動權在人們手中,人們使用媒介的難易程度降低,對媒介的使用越來越自如,回報期待越來越強烈。這與算法和信息過濾技術密切相關,尤其是在媒體的興趣群體與興趣社區之中表現更為明顯,于是更多的話語主體更愿意相信或更期待成為意見領袖,更期望自身話語產生廣泛的影響力,正如同網絡小說中人物的“主角光環”,人們在爭取權利的同時期望得到更多的權力。
但是,話語主體的主動性地位也在技術時代面臨威脅。傳統的新聞采集靠的是人力,而在智媒時代,物力成為重要生產力,人工智能被納入到信息生產活動中。如《人民日報》在2021年“兩會”期間推出“智能創作機器人”,記者只需攜帶5G信號手機即可實時生成新聞作品。相比于人工創作權威的難以復刻性,智能技術在信息內容生產中更受歡迎,在傳媒產業中MGC或AIGC似乎更容易占得一席之地,其憑借著更快、更新、更準的信息生產優勢,掌握了更多的話語,這給作為話語主體的人帶來了巨大威脅。
智媒時代的技術洪流為信息生產的主體帶來了新關系、新地位和新工具,使得主體對于話語權產生更多期待,在威脅之下話語主體的主觀能動性是促使話語權變革的根本動因。此外,話語結構中非主體因素的變化也為變革帶來可能。
渠道多元:全媒體與泛媒化。麥克盧漢曾經把媒介比作“人的延伸”,從部落化到分散化再到重新部落化形成“地球村”。智媒時代“人類命運共同體”與媒介融合這一發展趨勢不謀而合。萬物互聯,萬物皆媒,物質世界呈現出一種泛媒化狀態,一切都可以作為中介進行傳輸。隨著越來越多的平臺涌入互聯網,信息傳播渠道也越來越多元。跨文化、跨地域的信息符號可以實現互通,多感官的信息表達讓語義識別不再困難。這也為作為話語載體的媒介提供了更多平等、自由、重獲新生的機會,也為話語載體如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的興起,融媒體新聞生產中心的建立,創造了更為廣闊的空間。于是,信息把關的參與者更多元化,傳統的單一把關方式不適應新的媒介環境,把關方式需要變得開放。
信息爆炸:后真相與碎片化信息。多元的傳播渠道帶來了海量而多元的信息,媒體在市場競爭中不得不使用各種策略使其在魚龍混雜的信息中脫穎而出,如一味迎合用戶興趣,為博眼球而使用“標題黨”和“謠言”,“后真相”時代信息的準確性更令人難以辨識。如今“抄襲”“內容復刻”現象迭出,尤其是在小說創作、自媒體運營等IP領域。且不談有意為之者,事實是很多情況下創作人的無心之舉也會惹來信息產權紛爭。在智媒時代,大數據和云計算可以讓信息公開化、透明化,雖然方便了決策治理,但同時也讓每個人的行蹤與個人信息暴露,用戶隱私權被侵犯。
互聯網時代不缺信息源,一旦出現熱點事件,媒體報道和新聞信息紛至沓來。于是,在媒體紛紛想方設法吸引受眾的今天,用戶開始擁有絕對話語,變革隨之產生。媒體發布的信息不再拘泥于政府、專業人士設定的議題,新聞價值的衡量似乎更傾向于受眾是否感興趣或對受眾的影響。因此,新媒體時代多元的信息內容,為小眾、亞文化等非“主流”議題融入大眾傳播主流渠道、進入大眾視野提供了條件。
場域規則:用戶中心與媒介傾向。在網絡輿論場,場域規則的變化也為話語權的變革帶來無盡可能。人們普遍認為,互聯網思維的核心是以用戶為中心,這一思維模式在新媒體領域同樣適用。用戶即是商品,用戶的興趣、閱讀習慣、價值選擇成為新媒體運營與創意制作的標準,用戶擁有了破解商業密碼的絕對話語。與傳統的把關渠道不同,新時代媒介“把關人”的身份更為復雜,面對正在興盛發展的公民新聞,媒體信息生產各環節的組織和結構也在發生轉變。不論是在新聞領域還是在娛樂領域,媒介傾向成為學者廣泛研究的對象。媒介傾向是否受“用戶中心”的影響,媒介傾向與話語結構的變革是否有關系,人們從中看到了許多可能。
總之,正確認識互聯網社會語境下話語權結構中主體、載體、信息、環境各要素的變化,理解互聯網生產關系、媒介載體、信息內容和場域規則的轉變,能夠更好地解釋話語權“變革為何”的問題。可以說,人類主導了變革,但變革不一定有益于人類社會。這就需要人類從變革后的網絡話語權結構特征出發,用發展的眼光看待網絡話語權結構的變革,才能趨利避害,創造更美好的未來。
麥克盧漢認為:“媒介構成了我們的環境,并維持著這種環境的存在。”在算法技術、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影響之下,媒介環境在悄然發生改變,矛盾與問題之下的話語結構隨之變革,并呈現出一定特征。在互聯網時代更開放、更自由、更平等的語境中,話語權結構也相應地呈現出主體平民化、形式開放化、內容多元化等特征。
主體平民化:精英話語權的消解。如今,互聯網中的話語主體更為平民化、大眾化,甚至是年輕化。在信息生產過程中,智媒時代的技術賦予一般受眾更多的信息生產權力,受眾的主體意識也逐漸覺醒,期待個體話語產生更廣泛的影響力。如在微博、微信等新社交平臺上,自媒體與意見領袖的話語引導權越來越凸顯,2022年2月2日,日本記者辻岡義堂展示購買的冰墩墩勛章的無意行為徹底帶火了這一冬奧吉祥物。
社交媒體時代的用戶不僅消費內容也生產內容,如微博平臺的用戶群體,不僅包含有普通的個體用戶,也涵蓋了諸多傳統媒體機構。在新聞生產環節,傳統意義上依照經濟、社會地位進行的階層劃分被沖淡,UGC在更廣闊的層面與新聞相關聯,用戶個體在與媒體的互動中,共同挖掘新聞事件的多元視角與多重價值。于是,精英階層對于話語權的掌控程度被削弱。在熱點事件尤其是具有重大社會影響力的公共事件面前,媒介平臺的多元、真相的模糊、主流媒體的失語,都為第三方非權威媒體的“小道消息”提供了更多傳播機會,主流媒體的權威與平民話語傳播似乎呈現出一種此消彼長的狀態,主流媒體精英話語權的影響力、權威性以及話語模式都面臨著挑戰。
形式開放化:從專業主義到“匿名的把關人”。在過去的新聞傳播領域,專業主義更強調一種社會責任,其核心是客觀性,與之相對應的是傳統媒體的一系列自我規范,信息傳播對諸如記者、編輯等媒體職業人員的專業素養要求極高。而在如今信息把關更寬松的環境中,更多平臺的涌入打破了傳統的媒介形式界限,符號表達更多元、更開放,如在微博等社交媒體上,層出不窮的網絡用語或簡短的網絡熱詞將更多個人意見融入其中。媒體準入的門檻降低,在今日頭條、抖音短視頻等新媒體平臺上,更多主體參與到信息的把關過程中,由信息生產、發布,到信息傳播、再循環,算法技術與更多的匿名用戶充當了“把關人”的角色。基于分眾化的信息傳播模式,平臺產生了一個個“信息繭房”,究竟是誰在主導著個體接受何種信息,是算法技術、平臺管理者還是匿名用戶,目前頗有爭議,但全媒體時代,多元開放的信息平臺必然不會僅僅依賴傳統意義上的專業媒體人。
內容多元化:由媒介“議程設置”到用戶“內容主導”。如今,更加多元化的網絡主體與開放的媒介形式為人們帶來了豐富的內容信息,受眾在“想看什么”上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在傳統媒體時代,政府、媒體及相關從業人員擁有“議程設置”的絕對話語,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網絡傳播中“人人擁有麥克風”,社交媒體賦予一般受眾更多的話語權力。就微博而言,出于商業性,平臺會利用算法技術將話題熱搜、時事熱點、頭條事件引向用戶感興趣的話題上,用戶瀏覽量與感興趣程度決定著網民的“議題”。現如今,微博熱搜反映的是新媒體時代一種新的“議程設置”,那些偏向于態度、情感、價值觀的社會熱點議題更引人關注。公眾視野常常會出現“非主流”的小眾元素,如小紅書UGC掀起青年日常生活Vlog的群體制作熱潮,B站“鬼畜”視頻走紅,諸如“劇本殺”“二次元”等概念融入文化傳播中。在微博官方后臺將熱搜榜與文娛榜分開之后,明星與公眾人物的私人領域話題成為評論和熱議的對象,越不能或不敢被曝光的話題,越容易吸引受眾的眼球。
但多元的信息同樣為社會帶來了信息倫理問題的困擾。一些媒體單純為了博眼球吸引受眾注意力而惡意虛張聲勢,制造假新聞;為了盡快搶占頭條而忽視新聞真實性,造成新聞失實。媒體行業的內卷與惡意競爭不僅會“內耗”媒體公信力,而且會為受眾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是心理與生理上的雙重打擊。而如何提高全民的媒介素養,引導媒體真正發揮信息監督、社會監督的作用,值得人們思考。
總之,平民化的網絡主體、開放化的媒介載體、多元化的信息內容,是自由、開放的互聯網語境下網絡話語權結構變革的主要特征。如今,話語主體權力的范圍越來越大,話語載體形式更加開放,話語內容也更為隨意。網絡輿論場誕生了與傳統媒體時代不同的場域規則和全新話語邏輯,網絡話語權結構要素呈現出新特征。
網絡話語權的變革,歸因于日新月異的互聯網技術,表現出全新的時代特征,而如何應對話語權變革則需要重新審視和思考諸多問題:如何使話語權變革更有益于推動媒介生產力的發展,助推科技強國建設,在國際傳播中進一步提升我國國際話語權;如何在快速更迭的媒體領域站穩腳跟,理順媒介關系,打造更好的傳媒業態。挑戰與機遇并存,需要以創新性思維應對并解決新問題。
充分發揮話語主體的信息生產力。未來時代是科技創新的時代,個人、企業、國家無一不是把提升科技競爭力作為社會發展的第一原動力,“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從未過時。從記者采編到智能寫手,從報刊登文到VR、5G全景式新聞報道,智媒時代的新技術創造了新的生產力,使得信息生產中的話語權更多朝向技術擁有者傾斜。為此,掌握信息資源、手握話語權的受眾更應變得主動,不斷提高媒介技術的運用能力,主動參與到公民新聞的生產中來,創造更優質的信息內容。
此外,話語主體的媒介素養在虛擬的網絡環境中變得格外重要。身份模糊、權力擴張,越來越開放的環境更容易使信息生產者忽視信息傳播的社會價值與社會意義。雖然新聞不可避免帶有商品屬性,但新聞的真實性、客觀性從來都是新聞生產的不二準則。雖然媒體話語不再是一家獨大,但黨性與人民性應是每一個個體作為信息產消者首要考慮的重要準則。
擺正傳媒業信息生產的話語關系。事實上,作為專業信息生產者的傳媒業更應在變革中有所作為。學者郭全中認為:“通信技術與互聯網技術互相促進,把人類帶入移動互聯網時代,傳媒業的形態大為豐富、用戶規模快速擴大、市場容量大大增加、傳媒邊界急劇擴張。”[4]5G、VR等一系列新技術催生了一個新的傳媒生態系統,作為話語載體的媒介,尤其是傳統主流媒體在這一新的環境中應如何生存發展,媒介的未來牽涉整個人類的生活方式與生存狀態。
一、主流媒體的跨界生存。互聯網時代話語權下沉,主流媒體的權威性、精英話語權面臨挑戰。在真相模糊的時代下,主流媒體更容易“失語”。因此,為了更好地塑造媒體形象,重拾媒體公信力,順應媒介融合發展態勢,以跨界與創新實現媒體形態、產業形態的融合,成為主流媒體“自我救贖”之路的應有之舉。面對話語權結構的變革,推動新舊媒體融合、構建跨平臺全媒體傳播體系,主流媒體在跨界整合之路上應該走得更遠。如《人民日報》的融媒體工作室“中央廚房”,通過技術系統精準抓取受眾心理,實現全國各地熱點事件即時地圖式呈現,引領網絡傳播輿論場。面對新時代新的新聞輿論工作難點,作為具有國內代表性話語權的主流媒體不可缺位,理應充分利用新技術,實現創新發展,真正抓住主動權。
二、正視用戶需求與專業主義的矛盾。互聯網給用戶呈現的是“碎片化”“爆炸性”信息,算法技術也在為個體筑起“信息繭房”,“后真相”時代的特征昭然若揭。如果說紙媒時代的媒體競爭帶來的是更專業的報業群體和報人,那么互聯網時代的競爭則會使用戶成為媒體中心,媒體平臺的專業性面臨挑戰和質疑。不具備“專業性”的媒體是否會有未來,媒體發展該如何處理“用戶需求”與專業主義的矛盾,都需要媒體從業人員深思。但“新聞專業主義”永遠不會過時,正如學者彭蘭所說,“無論傳媒業的邊界與版圖發生怎樣的變化,它的環境監測、輿論監督、社會整合、文化傳承等功能都不應消失,其職責的履行仍須由專業性支持。”[5]新媒體時代的專業主義是“重塑的專業主義”,無論如何,媒介都要以公眾服務和社會服務為目的。學者陳偉球認為:“媒體公信力的構建就是努力踐行新聞專業主義精神,滿足受眾知情權的過程中充當受眾的代言人。”[6]因此,“重塑專業主義”就是重新確立媒體公信力,對傳統媒體而言便是話語權的重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