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漫威英雄”電影看西方文化的傳播策略

□張洋洋 宋文凱

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物質生活的富足，大眾更多地追求精神世界的滿足。在這一條件背景下，娛樂行業蓬勃發展，并逐漸成為國家的重要產業支柱。在《全球娛樂及媒體行業展望：2020-2024年》中，全球影院收入預計在2020-2024將會迎來快速反彈，2024年收入將達到399億美元，相對于全球影院收入在2020年至2021年期間的年復合增長率26.7%，中國影院收入將實現37.4%的快速反彈，由此可見電影等新興媒體行業成為大眾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隨著電影行業的不斷發展，電影不可避免地會烙上政治文化的烙印，并逐漸成為意識形態輸出的重要載體。

那么，電影是屬于文化，還是屬于商品？從定義上來說是一種相對廣泛的產品，并與商業化相結合的一種產業。這決定了它的娛樂性與商業性，而它所傳遞給人們的觀念也把它歸屬于文化，并且還是很重要的。英國文化學家泰勒曾在《原始文化》一書中提到到文化是包括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習俗和任何人作為一名社會成員而獲得的能力和習慣在內的復雜整體，而文化霸權則是在眾多文化中占據決定性地位的一種統稱。根據佩里·安德森（Perry Anderson）的考證，文化領導權的概念是由普列漢諾夫作為推翻沙皇制度的策略的一部分而首次提出的，之后列寧更加完善了這個概念來鼓勵無產階級運動。漫威電影作為美國英雄電影的主要形式之一，以其精彩宏大的故事情節、緊張刺激的打斗場面、眩目迷幻的特效情景等高質量大眾流行消費文化元素俘獲了大量中國觀眾的心。這些特點使它成為了美國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推行文化帝國主義的有力工具，因此很多國家對電影的管制是非常的嚴格。即使在這樣的管制之下，電影中仍然無時不透露出強烈的民族色彩和主張，漫威電影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

電影發展的歷史進程

要想探究電影中所蘊含的文化價值，先要了解電影的歷史發展過程。世界電影的發展總體可以歸納為三個階段：誕生期、發展期、成熟期。1895年3月22日，盧米埃爾兄弟首次播放影片《工廠大門》被認為是電影的開端，同年，盧米埃爾兄弟在咖啡館里放映了攝制的紀實短片《火車到站》《水澆園丁》等，被稱為“電影之父”，這也就是電影的誕生時期。1902年，梅里愛導演拍攝了世界上第一部科幻題材的影片《月球旅行記》，進一步加快了電影的發展。直到1927年《爵士歌王》的誕生標志著有聲電影時代的來臨，同時也標志著電影走向成熟。1935年第一部彩色故事片《浮華世界》的拍攝使得電影又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到現今，數字時代的來臨對電影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不僅僅滿足于視聽體驗，更強調身臨其境的感覺。

“好萊塢大片”電影的輸出機制

在電影的發展史上曾有過兩個中心，而這兩個中心也與當時的經濟、政治相關聯，這兩個中心就是歐洲和美國，到電影發展至今，幾乎已經形成自己的體系和標志，其中在電影界最有名的當屬于“好萊塢”。據估計，好萊塢每年生產的電影占據了80%的市場份額，并且美國的文化產業占全國GDP的20%，文化逐漸成為美國實行全球擴張的重要戰略。

輸出機制的“政治化”。電影作為上層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它誕生起就與國家的總體方針政策息息相關。電影之所以成為文化輸出的戰略陣地，歸根結底在于電影對大眾的教導作用與媒介的涵化作用。所謂教導作用，是說電影在使得大眾精神層面得到滿足的同時會潛移默化的影響大眾的價值觀與思維體系，從而達到教育觀眾的作用；媒介的涵化作用，是指媒介培養了觀眾的思維體系，使觀眾以媒介上呈現的內容來進行價值判斷甚至影響人們的實際活動。好萊塢電影憑借著高成本的投資以及多元化的宣發機制，“好萊塢”這個代名詞成為許多電影從業者的夢中天堂。正因為好萊塢電影在世界上所產生的影響力，從而成為國家意識形態輸出的重要工具，使得電影輸出機制逐漸“政治化”。例如在漫威電影中，從蜘蛛俠到鋼鐵俠再到美國隊長，毋庸置疑的突出同一個主題“以己之力拯救世界，以凡人之軀堪比神明”。確實，在這些漫威電影中，觀眾不僅可以感受到緊張刺激的動作情節，還可以感受其帶來的視覺審美體驗。那么問題就出現了，難道這些投資巨大的電影就僅僅追求經濟價值或者藝術價值嗎？當觀眾沉浸在漫威大片的震撼效果時，也會不知不覺地被影片灌輸一些美國一直宣揚的自由、人權等思想，逐漸被同化，這才是美國文化輸出的主要目的，也是電影的可怕之處。

輸出機制的“全球化”。黃樹東在《選擇和崛起——國家博弈下的中國危局》中寫道：“隨著全球化，新自由主義成了新的世界主流思潮。”國際政治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追求“平等和公正”不再是國際政治生活的主流。什么新殖民主義，什么南北談判等，統統讓位于全球化。伴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快，文化全球化成為國家全球戰略布局的重要一環。例如在漫威電影的生產環節中，不僅有美國本土的行業龍頭，也有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投資商，共同參與電影的生產；在輸出環節，漫威電影會首先在本土進行試映，根據受眾的反饋進行相應的調正，最后輸出到全世界，從而實現效益的最大化。

“好萊塢”電影的特征及意識形態構建

個人英雄主義。想必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一個拯救世界的超人夢，擁有強大的超能力，這些在現實中是做不到的，于是就將這個夢寄托于電影當中，但是從這一系列的電影中無疑表先出一個關鍵的特征就是“個人英雄”。

什么是個人英雄？個人主義思想的一種突出表現，特點是出風頭、居功自傲，夸大個人作用，輕視人民群眾的集體智慧和力量，把個人的作用擺在集體和人民群眾之上。其思想基礎是個人主義，社會根源是生產資料私有制和剝削階級的存在。從定義上這就是所謂的個人英雄主義，不過理論自然沒有例子來得鮮明生動。

好萊塢從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就開始了制造英雄神話的旅程，比如《壯志凌云》等，之后不斷發展以至于形成今天這樣畫面感十足的大片，其中好萊塢所塑造的超級英雄無一不是正面感十足的。比如說《鋼鐵俠》系列，講述的就是一個天才富二代在親身經歷由自己的發明而帶來的危害后從而研制盔甲，變身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在《蜘蛛俠》系列電影中，一名經常受到霸凌的高中生本應該過著普通的生活，但在一次參觀實驗基地的過程中偶然被一只出逃的變異蜘蛛咬了一口，從此便獲得了類似于蜘蛛一樣的能力，開啟了拯救世界的生涯。在漫威的系列影片中，都是以捍衛世界的和平為主題開展，最后獲得大眾的擁護，這一點正好照應“個人英雄”的思想。

其實這可以追溯到美國的歷史發展過程，美國的建國歷史只有兩百多年，在眾多國家中偏年輕化，大眾的思想也偏于年輕化。相對于中國、印度等國家來說，因為有著幾千年的發展歷史，已經形成了一種的固有的文化形式，從孔子的儒家思想到老子的無為而治思想，這些思想已經在大眾的意識中已經根深蒂固，進而影響著大眾的許多行為習慣，比如凡事講求循序漸進等。在美國文化中，“民主”“自由”“人權”等思想是大眾所極力追求的。“藝術來源于生活”，這些思想自然而然地融入到美國電影文化中。

普世主義。普世主義講的就是以平等的思想和方式對待各個國家或者各個地域的人或物，與人人平等的思想在本質上是共同的，例如中國是當今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從來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像中國那樣將如此眾多的人口集中在一個統一的國家之中，并且民族與民族之間和睦相處、團結一致，這一直都是人們所向往的。在現如今的社會中，由于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不同地域的人們可以互相遷移。而美國作為世界上的超級大國，人口更是來自世界，其普世主義更為強烈。例如在漫威電影中，賦予個人異于常人的能力，來挽救世界危機，從而達到拯救世界的目的，這與美國在政治戰略上的布局不謀而合。

2010年由二十世紀福克斯公司出品上映的電影《阿凡達》就是普世主義很好的體現。這部耗資過億、歷經幾年籌備的好萊塢大片一上映就好評不斷，甚至被稱為美國科幻電影的頂峰。這部影片主要講述主人公與當地土著人共同抵御外來種族的入侵的故事，不僅在畫面上給人呈現出一種異域的科幻風光，更重要的是它所蘊含的美國普世主義精神。在這顆星球上，身為人類的薩利看到同種族的伙伴去入侵別的種族，在良知的引領下毅然同土著人共同保衛這個家園。在影片中，薩利所代表的就是思想化的美國人，而入侵人員則是美國之外的異族，面對異族的入侵，薩利的抵抗好似美國人為保衛這顆星球的和平而作出的種種舉動，這一系列的內核就是美國的普世主義精神。除此之外，像《美國隊長》《黑豹》《終結者》等都體現出一個思想“現在的世界仍然是動蕩，然而解決動蕩的辦法就只有將普世主義傳遞下去，才能營造和平的世界”。

政治建構主義。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目標，就拿我們國家來說，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就是我們的“中國夢”。相比而言，西方國家也有自己的夢想，美國作為西方文化的代表，就必須通過自己的勤奮、勇氣、創意和決心邁向繁榮，而非依賴于特定的社會階級和他人的援助獲得更好的生活，這就是他們眼中的夢和思想。

在漫威電影中，無論是《綠巨人》還是新近播出的《頭號玩家》，每部作品中的超級英雄在最后力挽狂瀾的時候都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低迷和努力，歷經種種磨難，靠著自己的毅力和勇氣在最后一分鐘將結局逆轉。這正體現出西方世界的夢想，不過這個思想在漫威電影中并不是非常突出，反而在類型片中表現得更為明顯。比如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講述的是一個叫做蓋茨比的成功人士內心追求的故事。蓋茨比是一個神秘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成功的，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成為百萬富翁的，就連他的長相也是非常神秘的，可是誰會知道當時的環境竟然鑄就這樣偉大的一個人物。除此之外，《阿甘正傳》中的政治建構色彩也在影片中得到充分的體現。影片主要講述了阿甘的一生所經歷的種種，而阿甘的一生也反映著美國的歷史進程。例如在影片中關于黑人和拜仁共同入學這個場景，阿甘在現實和歷史中不斷地穿插，所要表達的就是美國當時對待種族問題的態度和策略。人們從影片中看到阿甘這樣的人物對待事情的態度時候，除了想到“堅持不懈”，更應該思考阿甘背后的精神化身是什么，這個精神化身就是“美國夢”。它向觀眾宣揚了任何普通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實現自己的夢想，盡管影片中的人物和故事是導演虛構的，但恰當地表現了美國的政治建構主義。

文化陷阱中的“突圍”

本土化元素的“立”。國與國、地區與地區之間除了顯示在經濟發展水平的差距，更重要的具有濃厚地方色彩的本土化元素，例如方言、風俗等代表地域色彩的符號。根據喬治·米德的觀點，符號充當了人們內部心靈活動和外部社會交往的媒介，社會群體的凝聚非常依賴群體成員之間通過具有共享意義的符號互動。電影作為一種新興藝術門類，自然與文化符號分不開，觀眾在觀看電影的過程中，不僅可以看到具象的地方符號也可以看到抽象的表意符號。例如在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中，影片中從建筑到對話再到造型設計，無不體現出中國近現代地方色彩，同時也表達出導演對中國封建的抨擊。面對外來文化的輸入，本土文化在吸取外來文化好處的同時，要摒棄其文化中所蘊涵的糟粕，這樣才能在當今世界文化叢林中不至于迷失自我。

攝制技術的“破”。克里斯汀·戴利在《電影的3.0版本：數字和計算機技術如何改變電影》一文中提出數字技術使得電影進入3.0時代，此時的電影不再作為一個有凝聚力、不變的藝術作品存在，而是參與到一個跨媒體互動的世界中，這使得新的敘事形式成為需要的一部分。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在眾多藝術門類中，電影電視是最依靠技術的行業，往往要求具有較高的技術能力的人才。從無聲電影時代到有聲電影時代再到現今數字技術時代，從有線時代到如今互聯網平臺傳播時代，無不表明技術的進步也會促進電影電視的發展。在好萊塢大片電影中，吸引觀眾的除了劇情外更多的是影片拍攝所采用的技術水平。例如，在漫威宇宙中超乎現在的科技以及異于常人的英雄人物，這些現實生活中并未存在的事物更多是通過后期先進特效技術的運用，打造出近乎現實的場景。在強有力的西方文化輸出背后更多的是先進技術水平的支撐，因此各國電影的拍攝只有不斷提高現有的攝制水平，才能抵御外來文化的同化。

結語

文化是最能體現一個國家、地區的東西，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可能是習俗，可能是愛好或風格。電影只能說是它其中的一個形態，雖不像節日這樣的約定成俗，但它的價值也是其他無所比擬的，用斯皮爾伯格的話來說“電影只是思想的生華，它可以是任何一種事物。”當人們面對外來文化的入侵的時候，更應該思考外來文化中所要傳達的思想以及其背后的文化價值，在此基礎上借鑒外來文化的長處，來補足自身的短板，這樣才不會在文化交融過程中逐漸迷失自身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