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女性科技人才職業天花板

文/袁萬茂 康祖義

在過去的數十年間，科技領域的性別平等已取得顯著進步。據聯合國婦女署官微報道，無論是在從事學術研究、接受教育還是在尋找工作的過程中，女性依然面臨很多性別偏見和不公待遇，她們在科技行業的參與度依然較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機構的統計數據顯示，在全球科研領域，女性研究者平均占比僅為三成，女性畢業生在工程專業和計算機科學專業里的占比也都不超過40%；同時女性進入職場后，也比男性更容易遇到“職業天花板”，職業發展空間受限。筆者曾對湖南省140 名女性科技工作者進行問卷調查，實際發放問卷140 份，共回收有效問卷140 份。根據問卷調查相關數據同時查閱相關文獻資料進行分析和總結，供業內參考。

女性科技人才難以發揮更大作用

當前，女性科技工作者數量龐大，但是擔任重要職位和獲得重大社會成就的女性科技工作者人數偏少。以湖南省為例，從科技領軍人物的兩院院士人數分布來看，目前在湘兩院院士共有42 人，其中女性院士僅有4 人，女性院士占比不到院士總人數的10%。此外，湖南省多家科技型上市企業的高級管理人員中女性占比非常小。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具體來講有以下幾點：

●制度和發展舉措等對女性科技工作者的重視程度不高

研究人員通過查閱湖南省科技發展的綱領性和指導性文件發現，在文件中均未提到女性科技人才的培養目標和培養要求等內容。此外，《國家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計劃管理辦法》《湖南省關于進一步完善科技人才評價機制的實施辦法》等相關制度和政策文件，均未發現針對女性科技工作者設定的單獨條款。這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湖南省對女性科技工作者的重視程度不夠，還沒有意識到女性科技工作者作為湖南省科學技術發展的重要力量，有著獨特的工作優勢和特有貢獻等。

●性別歧視制約職業發展

問卷調查中，69.29%的女性科技工作者表示自己曾在職場中遭受過性別歧視。在傳統的認知中，大家認為男性更能承擔重要的工作，而女性只適合從事一些輔助性工作，被打上了“嬌氣”“抗壓能力弱”“不愿吃苦”“更在乎家庭而非事業”等標簽。因此，在申請和主持重大科研項目、職位晉升和高端科技及人才培養等方面，女性常常受到忽視；機械、制造等行業通常被默認“不適合女性”，女性更容易被分配到協助研究或管理崗位。

●女性科技工作者的薪資收入偏低

調查數據顯示，140 名受訪者中，年收入在15 萬元以下的女性科技工作者共有118 人，占總人數的84.29%，17人的年收入為15萬～25萬元，年收入25 萬元～35 萬元、35 萬元～45萬元以及55 萬元～65 萬元區間分別有1 人，只有2 人的年收入為65 萬元以上。數據表明，湖南省大部分女性科技工作者的薪資收入偏低。與此同時，59.29%的女性科技工作者認為自己的薪酬水平低于同等資歷的男性同事，40.71%的人認為薪資與男性持平，無人認為自己的薪酬比同等男性同事更高。對此，女性在工作中通常需要比男性表現得更加優秀，才能“證明”自己，以此獲得與男性同等的待遇。

●工作與生活難以平衡

女性科技工作者的工作與生活的沖突，主要表現在時間沖突和精力沖突。尤其是已婚已育的女性科技工作者，在對科研工作投入精力的同時，還需要承擔做家務、撫養和教育子女以及照顧老人等家庭事務。家庭事務占據了女性科技工作者較多時間，導致她們面對工作和生活，或多或少都會有難以平衡的情況出現。這些不平衡既制約了女性科技工作者自身的職業發展，也不利于創建和諧家庭。

●心理健康問題突出

隨著社會競爭的不斷加劇，女性科技工作者為追求自我提升，為減小職場性別歧視、年齡歧視等對自身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得不更加努力工作。長此以往，女性科技工作者會產生一系列心理健康問題。數據顯示，7 名被調查者感到心理壓力大到難以承受，83 人認為心理壓力較大，有18.62%的受訪者希望能建立心理健康服務標準和心理健康評價體系。

多措并舉打破“職業天花板”

根據調研結果，我們就如何更好建設女性科技人才隊伍、進一步鞏固和強化女性科技人才的地位和作用，提出如下建議：

●加強政策支持

2021 年7 月，科技部會同全國婦聯等12 家部門印發的《關于支持女性科技人才在科技創新中發揮更大作用的若干措施》明確提出，在“十四五”和今后相當長時期內，要堅持性別平等、機會平等，為女性科技人才成長進步、施展才華、發揮作用創造更好環境，努力造就一批具有世界影響力的頂尖女性科技人才。對此，相關部門應對《關于支持女性科技人才在科技創新中發揮更大作用的若干措施》進行細化，并制定適合湖南省實施的本土政策措施。

●保障女性科技工作者權益

調查中，女性科技工作者最關注的婦女權益保障工作，前三位為消除就業、性別、婚育等歧視，占比為71.43%。針對就業歧視行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等法律法規已經作出明確規定，對孕期、哺乳期女性的權益保護也出臺了相關保障條例，但企業招聘中的歧視現象仍屢見不鮮，甚至成為所謂“行業默契”。對此，政府相關部門要通過各類措施保障女性科技工作者的權益，為其提供平等、公正的就業機會。相關部門要建立和完善監督體系，暢通監督、反饋和舉報渠道，一方面對政策落實可圈可點的企業進行表揚、實行減免部分稅收等措施，另一方面要建立企業用工黑名單，并對違法違規行為加大懲處力度。

●調整女性科技工作者退休年齡

科技工作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經過長時間的經驗積累。很多女性科技工作者通過自身努力，在50 歲以后可能擁有了更為豐富的工作經驗，在某些研究領域取得了科研成就，仍處于個人成長和發展的黃金期。而根據我國現行的退休制度，女性科技工作者的退休年齡為55 歲，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女性科技人才的浪費。此外，由于已經對55 歲退休有了預期，很多人可能在50 歲以后就放棄了自身的再提升，而企事業單位在選人用人過程中也直接剝奪了女性晉升的機會，進而加劇了職業發展過程中的不平等。因此，相關部門應根據人才發展的實際需求，結合女性科技工作者的個人退休意愿、女性科技工作者對科研工作的貢獻等進行綜合考量，發展和完善現有的退休制度，最大限度發揮女性科技工作者的積極性。

●設置專門的女性科技人才扶持項目

“要做人才興省的積極推動者，重視人才自主培養，發揮優勢聚智引才，推進科技體制機制改革，更加注重培養年輕一代，支持‘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青年才俊挑大梁、當主角?！苯衲?，湖南省科協已經啟動了支持剛起步的年輕科技人才的“小荷”人才項目申報工作，對此，部分年輕的女性工作者將得到支持。要更好地發揮女性科技工作者的作用，相關部門應當借鑒“小荷”人才項目設立支持女性科技人才的專門扶持項目，例如針對高精尖女性人才的專項培養計劃等。有條件的還可以設置專門的女性科技人才發展基金，為事業剛起步或遇到困難的女性科技工作者提供支持。

●提供社會化服務和心理健康咨詢服務

在問卷“最需要的家庭服務支持”一項中，前三名分別是“四點半學?！薄凹彝ソ逃薄坝淄蟹铡?。在“雙減”的背景下，很多學校已經開設了四點半課堂，緩解了女性科技工作者部分來自家庭的壓力；相關部門還應考慮增加針對女性科技工作者提供嬰幼兒、老年人照顧方面的社會化服務，進一步減輕女性生活負擔，增加其可支配科研時間。此外，相關部門還要重視女性科技工作者的心理健康問題，設立女性心理健康咨詢平臺，為女性科技工作者的心理健康提供引導和解決辦法。

總之，要推動女性走在創新的前列，著力在培養造就高層次女性科技人才、支持女性科技人才創新創業、完善女性科技人才評價激勵機制、加強女性后備人才培養、推動女性參加全球科技合作等方面優化環境、創造條件，支持更多的女性科技工作者在科技創新創業中享受出彩的人生，也為造福全人類做出更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