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綜合體建筑公共空間關系組織研究

高靖華

（中國建筑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北京 100044）

1 商業綜合體公共空間類型

商業綜合體建筑的公共空間是提供社會化的公共開放空間，用于通行、休息和停留的空間，不僅是購物空間的延伸和支持，而且用于購物休息、商品促銷等社會活動。商業綜合體空間一般包括入口、廣場、內外庭、步行街道、柱廊和露臺等。本文基于圍合狀況、邊界形態和空間態勢進行分類。

1.1 圍合狀況

按照圍合情況進行分類可分為外部公共空間、內部公共空間及半室外公共空間。其中，外部公共空間主要包含廣場、步行街、庭院、露臺、屋頂等；內部公共空間通常有門廳、內部中庭、走道等交通和休息空間；半室外空間介于二者之間，也可作為過渡空間，如建筑入口雨篷、圍廊等。

在傳統商業建筑中，除了組團形式的商業區，商業建筑往往以單體建筑形式呈現，以外墻和屋頂為界很容易劃分建筑的外部空間和內部空間；雨篷作為中介公共空間，主要作用是遮雨、防墜落物以及突出入口，功能性質單一；外廊下對外的售賣窗口也主要為商業形式服務。

傳統商業建筑的目的在于創造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封閉室內購物環境，因此設計師對其設計的關注點也更多集中于室內，外部空間的作用主要是吸引和疏散人流，而優化外部空間在商業綜合體建筑中就顯得新穎、獨到且有趣味性。

蘆原義信認為外部空間是由人創造的有目的的外部環境，是比自然更有意義的空間。外部空間的重要性在體驗式商業建筑中，隨著人們對購物環境舒適性要求的日益提高，也逐漸發揮重要作用，承擔著連接城市空間與商業建筑的有機結構作用。

公共空間單一屬性的使用已難以滿足更豐富的表達內容，空間的層級越來越復雜，內外部空間也變得沒有明顯區分。空間的復雜和模糊使人的行為不受固有模式的約束，更可產生豐富且有創意的行動與體驗。

1.2 邊界形態

按照空間的邊界形態進行分類，分為限定的實空間、非限定的虛空間、半限定的灰空間。

虛和實從傳統商業建筑的格局上講基本代表了公共空間和商鋪空間，商鋪空間作為主要空間占據了商場的“圖”，邊界圍合清晰明確，而公共空間成為連接商鋪這個主要空間的無實邊界圍合的虛空間，成為商場的“底”。售賣形式及商品的主題位置決定了實空間的設計，公共空間作為補充，往往代表了顧客這個使用者的次要位置。

在激發顧客參與的積極性方面，限定空間顯然沒有非限定的虛空間效果好。在實的店鋪中，顧客的行進路線以及尋找商品的視線往往會被固定；在非限定的虛空間中，人的行動明顯是自由且沒有組織的；而在半限定灰空間中，一方面可引入更豐富的元素作為組織和限定要素；另一方面其虛的部分給人流以多種流動可能性，成為體驗的基礎（見圖1）。

圖1 空間不同圍合限定情況中客流不同的流動可能

1.3 空間態勢

商業建筑因其公共性和商業性，具有很高的“動”的要求及態勢。傳統商業建筑中公共空間的“靜”較少存在，商業氛圍的一味熱鬧使人感受趨于一致，沒有變化。在商業綜合體建筑對業態功能不斷增多的情況下，“靜”空間隨之出現，如展覽展示空間、書吧、咖啡廳等。

2 商業綜合體建筑公共空間關系組織

空間關系的研究主要為突破對單一空間的研究，將研究的焦點置于對上述各類型空間的組織上，這種空間之間的關系不僅表示空間之間的形態組合，而且在于使用者穿梭其中、通過動線串聯空間時的動態邏輯關系。

2.1 過渡

過渡關系通常以不強烈對比的方式聯系不同屬性的空間，這個處于不同屬性之間狀態的空間稱之為灰空間。在商業綜合體建筑中，由于不強調私密性，室內外公共空間的過渡非常重要。

按照日本建筑師黑川紀章最早所提出的“灰空間”概念，大量利用庭院、走廊等過渡空間，并將其放在重要的位置上。這些半室外、半室內、半開敞、半封閉、半公共、半私密的中介空間，一定程度上抹去了建筑內外部的界限，使二者成為一個有機整體，空間的連貫消除了內外空間的隔閡，給人一種自然有機、整體的感覺。當將城市公共空間與部分室內公共空間適當模糊化后，商業建筑更為人們所歡迎。

在手法上，主要是破除“入口分割”的強烈感受，模糊室內外空間，創造柱廊等形式的灰空間、室內空間室外化，或將室內空間和功能延展到室外。

例如位于哈爾濱中央大街的金安國際購物廣場，通過加建玻璃頂棚，將原本位于室外的西十道街兩側建筑連接起來，將原來街道部分作為新的購物中心中庭，加建玻璃棚后依然保留兩側建筑的外立面風格，同時打開部分建筑立面，向中庭敞開，加建扶梯等交通組織，在保持室外風格感受的同時實現室內物理環境，這成為處于嚴寒地區哈爾濱的一個有趣味的體驗，組織了交通的同時也優化了體驗。從空間角度講，破除了嚴格意義的室外和室內，將二者融合，在過渡室內外空間時提高空間的豐富性。

2.2 穿插

穿插不同于過渡，往往是兩種或多種不同氣質的空間相鄰所形成的關系，如空間尺度的收放及動靜穿插等。不同節奏的交接起到調節和平衡整體氛圍的作用，同時也使使用者的體驗過程調和與連續，形成序列。

通常在低層中庭附近布置活動和促銷區，動多于靜；而高層的中庭附近與其相比相對安靜，便可形成一種逐漸的對比。這種動與靜受到公共空間自身和周圍活動的影響。在商業建筑中，也可以主動加入一些“靜”空間，與大部分商業氛圍濃厚的“動”空間穿插設置，調整整體氛圍與節奏。

2.3 融合

融合突出了多數不同或相似性質空間的共享、共存，在建筑設計語言上表現為空間聚合的大空間或共享空間。

中庭空間是大型商業綜合體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庭的通透和共享功能本身就起著聯系、融合周圍空間的作用，保證中庭共享空間良好的可視性是融合的基本方法（見圖2）。中庭和走廊的尺度在平剖面設計時均需經過推敲，保證視線良好，同時不宜使顧客行走動線過長，感到乏味。

圖2 中庭空間可視化帶來的視覺上的空間融合感

例如濟南的恒隆購物中心，主入口處設置通高的入口中庭，巨型玻璃幕墻圍成的大空間凸顯主要交通扶梯，連接各層視線，并為上層的餐飲區帶來非常好的景觀感受。

北京頤堤港在購物中心與公園相鄰一側的入口，也同樣設置了一個大空間的入口中庭，以上各層餐飲的臨空平臺向中庭出挑，形成豐富的空間感受。頂部曲面網架與入口的玻璃幕墻自然地將幕墻外的公園景觀引入，形成商業建筑內外公共空間的過渡與融合，以及景觀的視覺流通。

上述兩個案例突出了當前商業綜合體建筑公共空間的一個新特點——大空間的利用，融合了大量人流及功能在其中或周圍，明顯是從顧客體驗的角度考慮，使空間的不確定性、顧客的停留性和參與性增加。

對于組團式商業綜合體建筑來說，其內部交通結構組織、業態組織、整體商業氛圍均可將各小型商業統一起來形成規模與氛圍，融為一體。例如新老建筑共存的上海新天地，運用新老建筑對話的方式和對歷史的延續實現融合。

2.4 隔斷

商業綜合體建筑并非意味著完全的大空間與完全通透。適當的空間收束與隔斷反倒可突出大空間，這在我國傳統建筑尤其是院落和園林設計中有著突出的成就和普遍的應用，在商業建筑公共空間也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在計成《園冶》中就有如此論述：“深奧曲折通前達后”“相間得宜，錯縮為妙”“磚墻留夾，可通不斷之房廊；板壁常空，隱出別壺之天地。亭臺影罅，樓閣虛鄰。”

而隔斷不意味著截然分開，需保持隔斷的兩個空間相互滲透，做到“隔而不斷”，必須在對商業空間進行認真推敲后使用，避免對商業流線造成干擾和阻斷。

當商業綜合體過于龐大或受布局限制時，常通過設置不止一個樓座或分區進行大區塊的劃分，在這些分區連接處，使用并非完全開敞、無差別的連接方式，而是突出這種連接，往往更易創造趣味性的空間及新穎造型。

例如北京五彩城，由于道路設置的原因在1層隔斷，使商業綜合體形成東、西兩區，只在上層進行連接。而濟南恒隆購物中心，基地內部沒有道路，利用室外空間將基地隔斷，形成東西翼兩座，用略微狹窄的通路連接，突出兩側的大空間，又形成趣味性的凹陷入口，這樣在形成豐富空間層次的同時，解決了商業綜合體進深過大的問題。

3 結語

商業建筑公共空間的研究對提高商業人文環境質量有重要作用，通過對空間關系的分析組織，建筑師通常可找到一些相對簡捷的設計模式，例如庭：中庭式、邊庭式，外庭式；街：內街式、外街式和混合式；以及庭與街的相互組合。對公共空間具象化的形態也可進行各種模式的研究，如完形或不規則的有機形態。另外也可開展對圍合空間界面材料、顏色、材質等的研究。而在對這些模式的總結和應用中，最重要的是建筑師要把握將這些空間聯系組織起來的內在邏輯關系、人流流線和節點的設置，成為最終服務于使用者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