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行為理論與鍛煉活動研究進展

寧發宏　李吉遠

1 引言

計劃行為理論是由Ajzen在1991年在合理行為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來的，該理論現已成為解釋和預測人類社會行為最常被引用和最有影響力的模型之一，且在體育領域對身體鍛煉活動提出的干預策略有著重大的理論支持。該理論認為行為的預測主要受行為意向影響而知覺行為控制對行為有著部分影響，且行為意向也受態度、主觀規范和知覺行為控制的共同影響。但大量的研究表明，該理論不能完全對意向和行為進行解釋，且存在“意向——行為鴻溝”，廣受國內外各領域學者對“意向——行為鴻溝”的填補研究與應用。本研究主要梳理該理論在我國體育領域對“行為——意向鴻溝”的研究以及該理論現實應用。

在國內外學者多年大量研究驗證下，計劃行為理論（TPB）被廣泛應用在各個領域中，我國學者在20世紀末逐漸開始將該理論應用在體育領域。本研究主要梳理TPB在我國體育領域中對鍛煉行為的相關研究，了解我國對該理論在體育領域的研究現狀，分析與鍛煉行為相關研究，以期促進該理論在體育領域的研究與應用。

美國心理學家M.Fishbein和I.Ajzen在1980年提出了計劃行為理論（TPB）的前身——理性行為理論（TRA），他認為個體的行為是由主觀規范和態度發揮著主導作用。I.Ajzen在1991年對理性行為理論進行了不斷的豐富、修正和完善后立足于這個理論增加知覺行為控制變量，形成TPB（圖1），作為可以成功預測和解釋行為意向與行為之間關系的理論模型，一經推出就受到不少業界學者的質疑與討論，在大量的實驗研究與檢驗下現已成為解釋和預測人類社會行為最經常被引用和最有影響力的模型之一。

TPB的核心是關注對行為意向的預測，但行為意向是否預測行為部分取決于個人無法控制的因素，即行為意向與行為關系由行為的實際控制來解釋。這導致TPB備受質疑，該理論雖可以很好的解釋行為意向，但不能完全解釋行為意向與行為之間的關系，所以將這種意向——行為關系中知與行的差距稱作“意向——行為鴻溝”。近年來，我國學者基于TPB在體育領域也進行大量研究，致力在原TPB的模型上填補行為意向與行為之間的鴻溝，根據以往的研究梳理發現主要有兩種填補方式：一是增加一個或多個變量。二是對各類理論模型進行整合調整。兩種方式都力求完善這一理論，能更大程度地增加對行為意向和行為的解釋。由于國內外學者在填補研究“意向——行為鴻溝”較多采用的是第一種增加新變量的方式，本研究也以梳理該研究方法的文獻研究為主。

2 我國體育領域學者對TPB“意向——行為鴻溝”的研究與貢獻

2.1 對TPB模型引入障礙自我效能變量

胡艷（2008）年我國體育領域研究中率先在TPB加入障礙自我效能作為調節變量和計劃作為非調節變量進行研究，實驗結果證明此模型可以較好地解釋和預測對大學生的行為意向，將計劃作為中介變量也能較好的解釋和預測行為，而計劃和障礙自我效能兩種作為干預手段都有顯著積極影響。該研究將計劃作為非調節變量，但依舊可以看出計劃作為干預對TPB的影響，這也為日后更多學者將該變量引入到TPB的研究中提供一定參考意義。

2.2 對TPB模型引入自我決定動機變量

馮玉娟等引入自我決定動機變量對TPB進行研究，分別在2014與2015年做了兩次實驗研究。馮玉娟等在2014年以高中生為研究對象探索身體行為意向與行為之間的心理影響，加入自我決定動機變量作為前因變量對TPB進行研究，實驗結果表明該模型對行為意向可以直接預測和解釋行為意向53%的方差，但是對行為的預測力較低且對知覺行為控制的解釋僅有6%。該模型的擬合度不是特別優秀，但依舊對TPB有著一定的促進與貢獻，且也證明加入自我決定動機變量對TPB的解釋和預測有一定的增加。

而在2015年馮玉娟等又一次以自我決定動機（SDM）作為前因變量，但此次與之前研究對象不同，且除了增加前因變量還將計劃作為中間變量。該研究結果證明該模型對大學生的干預預測較好，對行為意向的解釋達到45%，對行為解釋較以往的研究增加到17%，且與以往研究不同的是該模型男女差異較明顯，女同學在SDM對意向、知覺行為控制和行為的預測優于男同學，而男同學在行為意向對行為的預測更優一些。將計劃作為中介變量對該模型擬合度相對以往比較更加優秀，但此次研究與以往學者的研究不同的是該次研究結果顯示行為意向不能直接預測行為，而因計劃的中介影響間接預測行為。

2.3 對TPB引入情緒、情感變量

情感與情緒也是國內外學者對TPB理論引入變量研究的一個熱點，我國體育領域也有學者將該因素引入TPB的研究中。張文娟等（2016）就將情緒還有行動控制作為新的變量加入TPB，該研究結果顯示張文娟等的TPB-7因素模型對行為意向的預測力增加到84%，但對行為的預測力增加到67%，引入的新變量還起著部分的中介作用，與以往相比能更好地預測行為。該模型在擬合度方面沒達到特別優秀，但對行為意向的解釋力開始明顯增多，特別是在以往研究中對預測力不高的行為也有顯著增加，也對TPB的行為解釋力方面研究推動一大步。

許昭等（2018）也在張文娟等（2016）加入情緒和行動控制變量的研究后，除了將計劃作為增加變量之外針對情緒的積極與消極方面增加了積極幸福感和心理煩惱變量。以大學生為研究對象，對TPB加入了計劃、積極幸福感和心理煩惱變量得到的模型，在實驗結果顯示對身體意向的解釋達到80%，對行為的解釋達到48%，且對行為意向與行為之間也起著部分的中介作用分別占48%、35.1%和12.3%。根據以往的研究發現情緒和情感雖都沒有作為單獨變量對行為的預測和解釋做出重大獨立貢獻，但是情感和情緒可以在一定的情景下對行為的信念產生影響，間接的影響行為，所以行為也會因受到積極或消極的情緒，而對應產生不同的影響。

2.4 對TPB引入執行功能變量

楊劍等（2020）加入了執行功能變量，但不是直接引入而是將執行功能與行為意向相乘積的形式引入TPB得到假設模型，該研究利用帶有乘積項的結構方程模型來探討執行功能的調節效應，以大學生為研究對象。執行功能變量還包含抑制、刷新和轉換三個子功能，根本作用是在進行認知活動的任務或有目的性的行為時可使個體靈敏快速地完成，該研究結果對行為意向的解釋是74%，對行為的解釋是54%。該模型在擬合度方面有些勉強，但研究結果表明執行功能在行為意向與行為之間能起到較好的調節作用，主要因其中抑制功能的作用，但在中介作用方面并不顯著。038469DC-DEA8-4810-A22F-9D82C38F3B98

王麗娟等（2020）在TPB除了引入了執行意向變量還增加了身體活動習慣量，得到新擴展模型METPB，以9-19歲的青少年為研究對象，檢驗METPB對該群體中高強度身體活動（MVPA）的有效性與適配性，以及對該群體不同學習階段的MVPA的影響。該研究結果表明該模型對9-19歲青少年不同的學習階段MVPA行為意向和行為有著顯著性差異，執行意向對行為意向與行為之間的轉化有一定增加，對MVPA行為意向的解釋力為31.4%，對MVPA行為的解釋力為18.7%。該研究模型適配性不夠優秀，在對MVPA的行為意向和行為的解釋上與TPB進行對比，有一定的提升，但該研究對執行意向變量在模型中的內在作用機制沒有更進一步的研究剖析。

3 TPB在我國體育領域的應用

3.1 將TPB應用在參加體育活動內部心理機制的研究

李京誠（1999）率先將TPB應用在體育領域，以大學生為研究對象，與合理行為和社會認知兩種理論進行對比研究，探討個體對參加體育活動的內部心理機制。該研究結果也顯示與其他兩種理論相比TPB中的知覺行為控制顯著提高對行為意向的預測力，但對行為的預測力沒有社會認知理論好。該研究中是以TPB中的知覺行為控制作為核心變量與其他兩種理論的核心變量比較，但現在的研究認為在TPB中行為意向對行為的解釋最好，其次是知覺行為控制，該研究沒有采用行為意向主要因行為意向受其他三種變量（態度、主觀規范和知覺行為控制）的共同影響。繼而，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將TPB應用在體育領域的各個方面，研究不同年齡階段、不同運動水平、不同運動項目等對行為的影響因素。

3.2 將TPB應用在對青少年鍛煉行為的研究

韓旭等（2016）以青少年為實驗對象，以TPB重點考察青少年在不同學習年齡階段身體鍛煉活動對行為預測的不同變量的區別，研究青少年群體在生長發育過程里認知和行為的變化與比較。該研究結果顯示大學生對身體鍛煉活動的參與意向與行為均比高中生好，且最直接的影響因素是知覺行為控制，但對于高中生而言最直接的影響因素是行為意向。

康茜等（2016）以青少年為實驗對象，研究TPB對我國7～15的青少年參加休閑性體力活動的預測。該項研究中的選擇休閑性體力活動的評價標準是青少年自主選擇體育活動且強度為中高強度（MVPA），結果顯示TPB對青少年男女參與休閑性體力活動的唯一影響因素都是行為意向且解釋力為8.9%，但對男性行為意向的解釋力為40.3%，女性行為意向的解釋力為27.4%，且我國青少年休閑性活動的水平與國外青少年相比處于較低水平。在對于MVPA的研究中，在前文筆者提到的王麗娟等（2020）引入身體活動習慣和執行意向得到的TPB拓展模型研究中，對青少年的MVPA的預測與解釋有著一定提升。

3.3 將TPB應用在體育類APP的研究

葛小雨等（2017）結合自我決定理論并以當代廣泛使用的體育類APP的大學生為實驗對象，研究影響使用體育類APP對參與體育活動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當人們使用體育類APP參與體育活動具有強烈自發性動機時對參與體育活動的行為意向也就越強烈，還有鍛煉頻率、鍛煉組織形式和單次APP使用時間等不同運動習慣對行為意向的影響也有顯著影響，且不同運動群體間使用體育類APP參與體育活動存在顯著性差異。該研究結合前人學者的研究對當下社會體育類參與的影響方式又有了新的探索，且當代大學生群體對APP的廣泛使用也對該領域結合進行研究，該研究對體育類APP的發展提供一定的參考價值。

陳洛嵩等（2019）也基于TPB研究了運動類APP的相關研究，但與葛小雨等（2017）不同的是探討對大學生參與運動的鍛煉態度和行為習慣的影響。該研究結果顯示，運動類APP對大學生的態度變量和行為習慣有著顯著提升，且這兩者有著強烈的正相關性，可以相互促進，并認為使用體育類APP是可以改變參與體育身體活動的態度和行為習慣。

3.4 將TPB應用在體育賽事的觀賽意向的研究

王子月（2020）將TPB應用在對體育賽事觀眾的行為意向上進行研究，以知曉乒超聯賽的群體為研究對象，研究對乒超聯賽參與現場觀賽的行為意向的影響因素，是對TPB在我國體育領域的體育賽事產業擴展和更細化的應用。該研究結果顯示，TPB各項因素對乒超聯賽的現場參與觀賽行為意向都呈正向顯著性影響，其中觀賽的態度是對參與觀賽的行為意向影響最大，還對賽事滿意度也有正向顯著性影響且賽事滿意度對觀賽的行為意向也起著中介作用，但對于已現場觀看過和未現場觀看過的不同群體，在觀賽的行為意向上有著顯著性差異。乒超聯賽是我國目前乒乓球唯一職業聯賽，該研究運用TPB對參與過和未參與過現場的群體都有著差異性的研究呈現，對觀賽的行為意向研究和在該賽事的觀賽上座率方面的運營與管理都有著一定的參考價值。

3.5 將TPB應用在居民對運動項目的參與意向的研究

耿軒（2021）在2022北京冬奧會的臨近，南方的人民也開始對冰雪項目有了一定的了解，在有著良好的普及之下基于TPB調查上海市居民對冰雪項目的參與意向。該研究結果顯示，TPB對上海市居民的冰雪項目的參與意向與行為起著積極影響，且由于南方各方面的客觀影響對意向的受限較大其對參與意向影響最大的因素是知覺行為控制。在冰雪項目運動越來越受群眾歡迎，TPB也對該方向有著可以應用推廣的研究意義，該研究對群眾對冰雪項目的參與意向的調查，對了解冰雪項目在南方城市主要受限的客觀性問題與對推廣冰雪項目有著一定參考意義。

4 結語

通過對文獻的梳理可以發現，引入的變量不同，且對研究不同性別、年齡階段和群體等都會呈現不同的結果和影響，因個體不同的活動行為受著各方面多種因素的不同影響，但該理論的基本框架和基本結果是一致的。在針對特定的研究對象和研究項目，加入合理的變量可建立一個有效增加行為意向與行為預測力和解釋力的理論模型，相信可以對體育鍛煉活動的解釋、干預和促進提供更有力與更合理的理論支持。

通訊作者：李吉遠

（作者單位：杭州師范大學體育學院）038469DC-DEA8-4810-A22F-9D82C38F3B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