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強,胡智勝,張園園*
(1.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泰安 271018;2.山東省畜牧總站統計監測科,山東濟南 250022)
隨著生豬養殖規模化程度和集約化水平的提升,生豬養殖所帶來的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日益凸顯,大力推行源頭預防、過程控制和末端處理“三位一體”的清潔生產,是兼顧綠色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的雙贏之路。清潔生產方式不僅可為人類提供安全優質的食物等可通過市場價格直接衡量的生態價值,還提供了氣體調節、水源節約、土壤保護、廢棄物處理等市場上無法觀測的其他生態價值。由于這些生態服務的價值未能被市場所發現和表達,因而極易被忽略和輕視,導致了清潔生產投入的不足以及可持續性的降低。因此,科學評估和實現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對于正確引導畜禽生產行為決策和保障畜禽養殖生態安全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生態服務價值分為直接利用價值、間接利用價值、選擇價值和存在價值。生態服務價值評估實際上是對生態資源及其所提供的服務功能進行價值量化[1]。生態服務價值評估方法豐富多樣,但可以歸結為兩類:替代市場法和假想市場法[2,3]。替代市場法主要是利用具有市場價格的替代物來衡量無市場價格的環境物品的價值,主要包括費用支出法、市場價值法、旅行費用法和享樂價格法等;假想市場法通過支付或者受償意愿來核算生態服務價值,主要有條件價值法和選擇實驗法,后者是對前者的一種改進[4]。盡管生態服務價值評估方法也在不斷發展和完善,但目前仍以Costanza 等提出的生態價值評估方法為主要參考和依據[5],原因在于其方法的有效性和結果的可信度相對較高。
關于農業生態服務價值評估研究主要集中在耕地、水域、森林、草地和濕地等領域[6],而畜牧業生態系統作為農業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土壤保護、生物調節和物種多樣性等方面發揮了重要的生態服務功能,卻未能得到國內外學者應有的關注。關于畜牧業生態服務價值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定性判斷上,例如McAuliffe 等通過飼料配給分析發現,養殖生產效率的提高會改變生豬養殖環境,進而增加生態環境的可持續性[7];Dumont 等的研究表明,畜牧業能夠在土壤肥力保護、生物調節和侵蝕控制以及物種多樣性等方面發揮生態服務功能[8];王西琴等從污染物減排、氨氮減排和節水等方面測算了廣西九州江流域清潔養殖模式的環境效益[9]。生態價值的準確評估是為了更好地實現生態價值。畜牧業生態價值的實現方式主要表現為生態補償,David 提出以補貼形式對養殖場進行教育和技術援助,推動環保型畜牧業發展[10];另有一些學者認為應該重點實施投入品購買與減量使用補償、節水補償、防疫補償和病死畜禽撲殺補償等[11-13]。
由此可見,學者們對于畜牧業生態服務價值的研究相對滯后,對于養豬場清潔生產的生態服務價值已有初步認識,但對清潔生產的生態服務價值評估與補償模式的研究并不多見。基于此,本文圍繞規模養豬場清潔生產的3個階段(源頭預防、過程控制和末端處理)構建生態服務價值評估體系,對規模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進行評估,并探討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補償模式,以期為推動畜禽清潔生產、加快畜牧業新舊動能轉換提供理論依據和現實基礎。
養豬場清潔生產是指將整體預防的環境戰略持續應用于生豬生產的投入過程、飼養過程和生豬產品的產出與服務過程,以減少養殖污染及其對周邊環境和人類健康造成的危害風險,主要涵蓋源頭預防、過程控制和末端治理等3 個階段[14,15],各階段特征與傳統養殖模式相比,具有不同特點(如表1所示)。

表1 傳統養殖模式與清潔生產模式比較分析
由于相關研究起步較晚,目前學術界對于畜牧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功能的內涵及其界定尚未達成共識。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功能是指在清潔生產過程中所形成的、可為人類帶來福利的環境條件及其效用。為科學評估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首先應根據社會經濟、生物特征和評價方法可行性等的要求,明晰各類服務功能,然后選擇數量上具有確定性邊界和統計數據完備的服務類型作為評價對象[16]。基于此,本文以Costanza 提出的生態服務功能劃分標準為依據[5],將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功能劃分為綠色產品供給、氣體調節、水源節約、水質保護、土壤保護和資源化利用等6 類(圖1)。

圖1 養豬場清潔生產的功能與生態服務的關系
考慮到病死豬無害化處理所帶來的生態環境價值以及疫病防控價值難以衡量,因此本文不再測算病死豬無害化處理部分的價值;糞污無害化處理產生的有機肥料能夠替代化肥,對于土壤具有生態保護價值,但這部分價值在資源化利用中已有體現,為避免重復計算,本文只考慮環保飼料及添加劑的使用所帶來的土壤保護價值。此外,由于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具有不可分割性,即不能無限細分,因而具有一定規模門檻,所以本文只考慮規模養殖場實施清潔生產所帶來的生態服務價值。
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評估方法與目前通用的方法基本一致,綠色產品供給、水源節約和資源化利用采用市場價值法,水質保護和氣體調節采用有效成本法,土壤保護采用避免成本法,具體如表2 所示。相關指標數據來源于《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2018)、《山東省水利年鑒》(2018)和《中國畜牧獸醫統計年鑒》(2018),以及相關實驗數據。

表2 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評估方法
本文所選區域為山東省,該省農業生產發達,屬于全國重要的糧食生產基地,同時也是畜牧大省,生豬養殖基礎牢固,是我國生豬的主產省份。2017 年山東省農業產值為4403.23 億元,牧業產值為2501.37億元,生豬出欄量為5180.7 萬頭,豬肉產量為427.44萬t,生豬產值為847.0 億元。此外,山東省擁有雄厚的工業基礎和經濟基礎,2017 年工業增加值占全國總增加值的10.43%,GDP 全國排名第三,并且屬于新舊動能轉換的綜合試驗區,因此該省在推行清潔生產方式上具有一定優勢和積極性,在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發掘與實現上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示范性。
(1)綠色產品供給價值。參照2013 年《中國畜牧獸醫統計年鑒》的規模劃分標準,2017 年山東省生豬養殖規模化程度(50 頭及以上占比)約為70%,生豬產值為847.0 億元。綠色豬肉溢價率為20%,依據市場價值法可得,山東省規模養豬場清潔生產所產生的綠色產品供給價值為118.580 億元。
(2)水源節約價值。2017 年山東省生豬養殖量為5180.7 萬頭,平均農業用水價格為0.07 元/m3,相關研究表明新型節水器能夠節約用水量為2.29 kg/(頭·d)[19],一年按照365 天計算,那么2017 年山東省規模養豬場清潔生產所產生的水源節約價值為0.021億元。
(3)水質保護價值。已有研究表明,清潔生產模式下生豬養殖污染物COD 減排量為24.75 kg/(頭·a)[9],COD 污染物的處理成本為307 元/t,因此根據有效成本法可得2017 年山東省規模養豬場因實施清潔生產能夠產生的水質保護價值為2.756億元。
(4)土壤保護價值。計算土壤保護價值時所采用《土壤環境質量標準》(GB 15618—1995)鉛、總砷和鎘的標準值分別為250 mg/kg、30 mg/kg 和0.30 mg/kg。假定土壤耕層為20 cm,土壤的密度為2.7 g/cm3(通常情況下土壤密度為2.6~2.8 g/cm3),那么每畝耕地的土壤質量則為360 t,畝均耕地收益按1000 元計算,又根據徐菊美等[20]的實驗數據得知,養豬場選用環保型飼料后糞便中鉛、總砷和鎘的減排量分別為0.55 mg/kg、0.53 mg/kg 和0.28 mg/kg,糞便產生量為1100 kg/(a·頭)。因此,依據避免成本法可得山東省規模養豬場清潔生產帶來的土壤保護價值為1.296億元。
(5)氣體調節價值。生豬糞便管理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溫室氣體,已有研究表明,規模養豬場豬糞管理技術進步后,豬糞管理溫室氣體排放因子可由原來的437.6 CO2-eqkg/(頭·a)降至122.9 CO2-eqkg/(頭·a)[21]。因此,按有效成本法計算山東省規模養豬場實施清潔生產行為帶來的氣體調節價值為15.006億元。
(6)資源化利用價值。陳菲菲等[22]根據統計數據以及調研數據測算出規模養豬場糞便資源化利用(干糞、沼液、沼氣和有機肥的自用和銷售)所帶來的收益為8.673 元/頭(加權平均值法),利用市場價值法可得山東省規模養豬場清潔生產(末端治理)帶來的資源化利用價值為3.145 億元。
根據表3 中的數據,可以計算出生態服務總價值占生豬產值的比重為16.65%,這說明了清潔生產方式帶來的未被養殖主體、政府和公眾重視的生態服務價值巨大,同時也說明了清潔生產方式具有極強的正外部性。隨著散戶的退出、生豬養殖規模化程度的提高,清潔生產能夠帶來的生態服務價值將會同步提升。

表3 2017年山東省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
從生態服務價值的構成來看,綠色產品供給價值(84.22%)>氣體調節價值(10.66%)>資源化利用價值(2.23%)>水質保護價值(1.96%)>土壤保護價值(0.92%)>水源節約價值(0.01%)。清潔生產能夠帶來的直接經濟價值(綠色產品供給、資源化利用和水源節約)占比為86.46%,遠高于間接經濟價值(氣體調節、水質保護和土壤保護),表明清潔生產在推進當地牧業經濟發展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氣體調節價值和資源化利用價值的占比分別排在了第二位和第三位,這主要源于以下原因:首先,養殖污染以空氣污染、水體污染和土壤污染為主,山東省生豬養殖體量較大,養殖及糞污處理過程中將會產生大量溫室氣體,隨著近些年來森林植被資源的減少,固碳成本越來越高,因而氣體調節價值相對較高;其次,糞污資源化綜合利用率的逐步提高是資源化利用價值相對較高的主要原因,2017 年山東省糞污資源化綜合利用率已經達到了76%,隨著糞污處理設施的完善以及技術水平的提升,清潔生產所帶來的資源化利用價值將會大幅增加。另外,水質保護價值、土壤保護價值和水源節約價值排在了末三位,并且水質保護價值遠高于水源節約價值,這種情況的出現源于以下兩方面的原因:其一,賦予公眾的生態保護權利(空氣、水土污染不能超出居民生活承受能力)保護不到位,相關資源的產權邊界和責任劃分不夠清晰,導致人們對此類資源的重視程度不高,實施水質保護和土壤修復的動力不足;其二,我國水資源嚴重匱乏(人均水資源占有量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且污染嚴重、水污染處理成本高,但水價總體偏低,造成了水質保護價值高于水源節約價值的局面。
綜上可知,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功能首先是以綠色產品供給和氣體調節為主,其次是資源化利用和水質保護,最后才是土壤保護和水源節約。可見,養豬場清潔生產首先要能夠滿足人們對綠色產品的需求,其次是能夠保護人類賴以生存的環境,這與清潔生產的目的是一致的。因此,政府在制定促進生豬生產、穩定市場供應的政策時,應著力推行清潔生產,實現經濟效益、生態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統一。
養豬場清潔生產旨在協調生豬生產發展與資源、環境間的耦合關系。清潔生產的綠色產品供給和生態環境保護功能具有明顯的公共物品屬性,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具有較強的正外部性和價值隱性。所以,清潔生產所帶來的生態服務價值很難轉化為確定的經濟收益。因此,通過多種途徑發掘清潔生產所隱含的經濟價值,即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實現,是促使人們重新審視清潔生產的地位與作用、更好地推行清潔生產方式的有效途徑。借鑒已有研究[23],本文認為可通過政府補償、市場化補償和社會補償等多元化生態補償模式來實現養豬場清潔生產的生態服務價值。
(1)政府補償模式。政府補償是各級政府綜合利用政策工具對養豬場清潔生產進行的補償,主要包括資金補償、政策補償、技術補償和智力補償[24]。具體而言:①資金補償。首先,拓寬補償范圍,養豬場清潔生產包括源頭預防、過程控制和末端治理等3 個階段,但目前的補償范圍側重于病死豬無害化處理和糞污資源化利用等方面,對于清潔設施的購買與維護、環保型飼料的研發與生產、高效低毒獸藥的采購與使用補貼不足,故應加大對各個階段的資金支持力度。其次,應兼顧多個受償主體,對于養豬場的上游供應商(飼料與獸藥研發生產商、清潔設施供應商)進行補償,加大源頭預防力度,完善清潔生產系統。最后,還可通過環境評價和清潔生產效果評估,對于表現好的若干養豬場,給予一定資金獎勵,以有效激勵減量化和無害化生產。②政策補償。首先,對實施清潔生產的養豬場進行系統評級和合理分類,政府可以提供相應的不同檔次的稅收優惠、土地利用優惠、貸款優惠等政策措施,還可以制定沼氣和有機肥保護價,間接地對養豬場進行補償。其次,還可以扶持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項目,試點建設生態畜牧業項目、畜牧業綠色發展項目、節糧型畜牧業項目以及現代畜牧業繁育養殖基地項目等,對養豬場清潔生產給予一定補償。最后,政府補償模式還可依據“誰污染誰付費”的生態補償原則,對于超過區域環境容量的污染排放物征收“生態稅費”,所得稅收用于補償為生態環境保護做出貢獻的養豬場。③技術補償。為保證清潔生產技術人員長期穩定地輸出,應對基層畜牧清潔生產技術人員進行合理編制,并提供相應的福利待遇,為養豬場實施清潔生產提供人才支持。另外,還應加強政府、企業和科研單位之間的合作,以政府主導、企業參與和科研支撐的協作方式加大清潔生產技術的研發投入力度,提高科研成果的轉化率,統一清潔生產的技術規范,增強清潔生產技術的擴散效應,切實保障清潔生產技術的持續供給與有效推進。④智力補償。對于實施清潔生產的養豬場,政府可以定期組織清潔生產技術培訓,普及清潔生產的生態價值、清潔飼喂的操作要領與技術要點等,并在教育、生產以及生活等方面采用手冊刊發、智力培訓、就業培訓等多種方式,幫助從業人員重塑清潔生產素養,從而更好地開展畜牧業清潔生產。
(2)市場化補償模式。清潔生產的正外部性補償問題除依靠政府補償外,還可引入市場機制,鼓勵利益相關者在市場上博弈和協商。市場補償是在政府制定的生態環境標準和相關法律法規的框架內,市場主體通過交易而獲得生態溢價,從而實現對清潔生產的補償,主要包括排污權交易[13]和生態標記[25]等方式。①排污權交易。公共資源產權私有化是排污權交易制度能夠順利施行的關鍵。政府部門在制定環境容量標準(可以畝均載畜量為依據)的基礎上,向養豬場進行排污權的初始分配(以自有耕地面積和污染處理能力為依據),然后以縣域為單位建立排污權交易中心,排污權的出售和認購需要在此平臺進行,并通過電子競價或雙邊競價的方式確定排污權交易價格,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促進排污權在養殖場間的自由流通,以及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實現。②生態標記。生態標記是市場化補償的另一重要運行方式。生態標志主要是依靠政府職能建立農產品認證與環境標記制度。養豬場通過豬肉產品認證獲得生態溢價。通過生態標記獲得的經濟補償來源于兩方面:一方面來源于政府的激勵性補貼;另一方面來源于綠色、有機或者無公害豬肉產品產生的溢價。生態標記方式不僅通過規范市場競爭秩序使養豬場獲得了經濟補償,而且還為促進生豬養殖模式向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的清潔生產方式轉變提供內在激勵。
(3)社會補償模式。社會補償是在政府的引導下,由營利或非營利組織共同參與的補償,主要包括政府或協會組織的自力補償、環境責任保險補償等方式。①自力補償。目前,養豬場對清潔生產所帶來的生態服務價值的關注和認知度不夠,使其僅能獲得資源化利用收入和政府補貼收入,綠色產品供給、空氣質量調節、土壤保護和水質保護等生態服務價值被低估,養豬場尚未成為發掘與實現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主體。實現清潔生產的生態服務價值,應在政府、協會和合作社的組織引導下,充分發揮養豬場的主體作用。調整生豬產業結構,發展生態養殖及其初級產品加工,延伸產業鏈、提升價值鏈、創新供應鏈,打造地域化、個性化和綠色化產品,并且加大自有品牌培育和宣傳推廣力度,在滿足消費結構轉型升級需求的同時提高產品附加值,降低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外溢。此外,拓展新興業態,倡導三次產業融合發展,建設“豬—沼—果—菜—林”生態農牧一體化的生產基地,發展以養殖為支撐、以鄉村為載體的觀光旅游、體驗式消費等服務業,利用當地生態優勢最大限度地實現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②環境責任保險補償。環境責任保險是以被保險人因污染水、土地和空氣,依法應承擔的環境賠償或治理責任為標的的責任保險。養殖污染的環境責任險在我國還不是強制的,未來可采取自愿和強制保險相結合的方式促使養豬場購買保險。對環境責任險實行分類和分級管理,對于養殖污染排放量大、風險高的養豬場實施強制險,并且實施高費率;而養殖污染排放量少、風險低的養豬場可自愿購買,并且費率較低。通過分類管理和保費厘定的方式建立清潔生產補償機制,實現清潔生產生態補償的社會化。
綜上可知,政府補償、市場化補償和社會補償都可以在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實現中發揮作用,并且三種補償模式相互作用、相互補充、交互耦合。市場補償需要在政府的法律規定下進行,如排污權的分配、交易平臺的建立、交易程序的制定、交易過程的監督以及農產品認證制度的建立;政府補償則需基于市場環境下所形成的價格、數量等指標明確補償標準,從而提高補償效率。政府補償需要養殖主體和相關企業的積極參與和配合,政府補償發揮引導和助推作用,將“輸血式”補償轉變為“造血式”補償,激活養豬場的自力補償地位和作用,同時搭建平臺并引入外部力量使生態補償由初級階段向高級階段發展;社會補償作為政府補償和市場化補償的重要補充,也需要政府的支持與引導以及市場手段的輔助。
本文利用市場價值法、有效成本法、避免成本法對山東省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進行了核算,并對生態服務價值的補償模式進行了探討,得出以下主要結論:
(1)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功能劃分為綠色產品供給、氣體調節、水源節約、水質保護、土壤保護和資源化利用等6 類。山東省規模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總價值為140.804 億元,其價值構成為綠色產品供給價值(84.22%)>氣體調節價值(10.66%)>資源化利用價值(2.23%)>水質保護價值(1.96%)>土壤保護價值(0.92%)>水源節約價值(0.01%),說明養豬場清潔生產首先能夠滿足人們對綠色產品的需求,其次是能夠保護人類賴以生存的環境,這與清潔生產的目的是一致的。
(2)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實現,是促使人們重新審視清潔生產的地位與作用、更好地推行清潔生產方式的有效途徑。政府補償、市場化補償和社會補償在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的實現中相互補充、協同作用。政府補償模式主要通過資金注入、政策傾斜、人才培養和技術支持等方式對清潔生產予以補償,市場化補償模式主要通過排污權的分配、轉讓和交易實現對清潔生產的補償,還可通過生態溢價彌補養豬場的投入,社會補償模式以自力補償為主、相關企業參與為輔。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提出如下促進養豬場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實現的對策建議:
(1)建立清潔生產生態補償機制。生態補償是相關主體參與清潔生產的重要驅動力,也是實施生態保護戰略的有效激勵手段。建立清潔生產補償機制,需要在法律的框架下,明確以下四點內容:一是以法律的形式確定清潔生產補償的基本要素,包括補償的主客體、補償標準和補償方式;二是確定補償范圍,將養殖環保建設項目和污染控制等環保行為納入補償范圍,并且以法律的形式明確生態保護補償和養殖污染控制補償間的關系,提升補償效率;三是統一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核算的技術規程,明確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功能及其價值量,并以此為基礎確定補償標準,避免因評估方法的不統一造成補償標準偏差或不公平等問題;四是健全清潔生產生態補償的實現機制,包括清潔生產生態補償的運行機制、監督機制和保障機制。
(2)發揮市場在清潔生產生態補償中的作用。實踐中,政府可能面臨監督成本高、財政負擔重和補償標準不合理等障礙因素,使得政府補償模式難以充分發揮其主導作用,因而需要市場的積極參與和補充。在消費轉型升級的背景下,要注重以生態標記實現生態補償的方式,健全“三品一標”和豬肉品牌建設制度,引導優質優價,提升清潔豬肉產品的溢價率;另外,應充分利用線上線下平臺,加強清潔豬肉產品的營銷與推廣,培養消費者的消費意識和習慣,擴大清潔豬肉產品的市場占有率,實現清潔生產的綠色產品供給價值。此外,要構建養殖污染的排污權交易機制,充分發揮排污權交易價格對清潔生產生態服務價值實現的調節作用,與此同時,還可探索排污權的儲存制度和跨期交易制度,滿足養豬場的個性化需求,提升排污權交易制度的實施效果。
(3)完善財稅制度保障。健全的資金儲備和支付制度能夠為清潔生產生態補償提供有力保障。首先,完善財政轉移支付制度,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要配合得當,中央政府建立生態補償專項基金,省級政府明確下級政府在生態補償方面的權責利,縣級政府依據當地環境條件和需要靈活運用資金補償、技術補償以及項目補償等多種手段實現生態價值。其次,調整生豬產業補貼制度,將促進生豬產業發展的補貼政策同環境保護掛鉤,制定切實可行的“雙贏”補貼辦法。最后,根據區域經濟發展狀況和生態環境保護需求,逐步形成多渠道、多層次的資金籌集機制。完善生態補償基金制度,設立畜牧清潔生產補償資金池,通過吸收生態補償專項基金、社會資助、開放式的公眾基金和綠色信貸等方式拓寬資金來源渠道,增強資金補償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