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創作模式探析

趙 詣

香港警匪片是香港電影的優質名片，具有不可取代的類型風格和不斷創新的視聽表現，在競爭激烈的內地電影市場頗受追捧。在“合拍片”的大環境下，有一批活躍于中國電影市場的編導“黃金搭檔”，他們是近十年來香港警匪片的生產主力軍，有著不同的創作風格指向，可以大致代表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市場創作風格，并引領了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創作模式。

一、警匪片與“合拍片”

警匪片是以“警”和“匪”或其中之一為主角、主要表現警匪沖突與對抗的類型片。1909年香港本土拍攝的《偷燒鴨》被視為香港電影的開端，也可視為香港警匪片的鼻祖。20世紀60年代，香港本土拍攝了模仿國外故事的“神探片”和“間諜片”，警匪片的類型模式初具雛形。20世紀80年代前半期，結合警匪、喜劇和動作的《最佳拍檔》系列和《A計劃》《警察故事》等雜糅類型電影，將警匪片當作一種附屬形式加以運用。1986年吳宇森的《英雄本色》正式確立了香港警匪片的類型模式。由于警匪片與強盜片存在與生俱來的關聯性與相似性，吳宇森的“英雄片”和林嶺東的“風云片”共同造就和推動了警匪片在80年代后半期的繁榮。20世紀90年代，“梟雄片”“古惑仔片”和“黑色警匪片”交替出現并風靡香港電影市場，這也是警匪片變向發展的表現。新世紀以來，以2002年上映的《無間道》為標志，香港電影從警匪片的變異片種回歸正道，《無間道》也實現了香港警匪片在創作上的突破。次年6月，“CEPA”的簽訂拉開了“合拍片”潮流的新序幕，香港電影人將目光投入到內地電影市場，努力在“港味”和內地觀眾口味中尋求平衡，通過合拍，創新和發展香港電影。具有濃厚本土特色的香港警匪片成為合拍的重要選擇。香港電影人不斷對警匪片的故事內容和表現形式進行創新與突破，拓展警察視角和強盜視角，以更為立體的人物性格和復雜的矛盾關系打造全新故事，開啟了香港警匪片多元化發展的進程。

“CEPA”協議（《內地與香港關于建立更緊密經貿關系的安排》）于2003年6月29日簽署，附件四《內地向香港開放服務貿易的具體承諾》中“視聽服務”部分的具體承諾，對內地與香港的“合拍片”范疇進行了規制，以主要演員和故事情節為判定依據，即應當保證內地主要演員（主角和主要配角）的比例不少于影片主要演員總數的三分之一，故事情節或主要人物應與內地有關①。在2004年1月1日正式施行“視聽服務”具體承諾的前后，從港產片《無間道》到內地參與出品、一人參與演出的“前合拍片”《無間道2》，再到完全符合“CEPA”相關承諾的“合拍片”《無間道3》，《無間道》系列的轉變已經表現出了對“CEPA”的順應和對“北上”潮流的引領。

香港電影發展局在《香港電影業資料匯編》中將香港電影分為“港產片”和“合拍片”，并從出品公司和主要有效崗位兩方面對“合拍片”進行判定，即影片的出品公司中至少有一間為香港注冊公司，監制（或出品人）、導演、編劇、主要男演員、主要女演員五個有效崗位中須有一半以上的崗位由香港永久居民擔任②。雖然香港電影發展局對“合拍片”的范疇判定與“CEPA”協議中的判定有一定差別，但也有異曲同工之處，都體現了合拍環境之下的“香港電影”已有別于過去傳統意義上的概念，是廣義上的“香港電影”，本身自帶本土屬性和合拍屬性，如無特指，在表述上無須附加強調“合拍片”，“香港警匪片”亦是如此。

2019年4月16日，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宣布了中央政府相關部委頒布的五項利好香港電影業界的措施，且相關措施內容寫入同年《關于修訂內地與香港CEPA服務貿易協議的協議》中，包括“香港與內地合拍的影片，在主創人員、演員比例、內地元素上不設限制”等，于2020年6月1日正式實施③。這意味著香港與內地的“合拍片”可以實現全員香港演員出演，講純香港故事，這可作為“合拍片”范疇判定的轉折點。

本文將警匪片的類型片概念和“合拍片”的范疇演變相融合，對“香港警匪片”作出貼近大眾默契的范疇界定：香港警匪片是香港編導打造的、以“警”和“匪”或其中之一為主角、主要表現香港地域環境（或不同程度向外延伸）下警匪沖突與對抗的類型片。

《無間道》在香港上映之后，也就是香港警匪片回歸類型正軌之后，截至2020年，香港警匪片在內地平均每年上映3.8部，無停產停映年份，最多年度上映7部（2007年和2019年），最少年度上映1部（2011年和2020年），以“合拍片”為主，進口港產片較少。合拍已然成為香港警匪片大展宏圖的主導形式。繼2010年爾冬升編導的《槍王之王》開啟了香港警匪片在內地的“破億之旅”后，莊文強編導的《無雙》、邱禮濤編導的《掃毒2天地對決》《拆彈專家2》均破10億元票房。香港電影人不斷在內地市場施展創作才華與戰略宏圖，帶來了香港警匪片創新性、戰略性發展的生機面貌。

二、香港編導“黃金搭檔”的創作風格

在香港警匪片回歸類型正軌之后，一批香港電影人致力于香港警匪片的創作。其中，陳木勝高產于“CEPA”后的10年里，但于2020年去世；爾冬升在警匪片領域由編導身份轉向監制身份，同時活躍于其他類型片領域；杜琪峰的影片創作類型更加豐富，真正意義上的香港警匪片占比不大；林超賢創作領域由香港警匪片轉向由內地主導的主旋律軍事片，且取得突出的票房成績；王晶前后打造了喜劇警匪片、科幻警匪片和“梟雄片”，游走于警匪片的類型邊緣。另外，在合拍環境之下，有五組編導“黃金搭檔”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分別是“麥莊”——麥兆輝和莊文強，“梁陸”——梁樂民和陸劍青，“邱李李”——邱禮濤、李敏和李昇，“林黃”——林德祿和黃浩華，“文關”——文偉鴻和關皓月。近十年來，他們初試鋒芒或依然活躍于香港警匪片的創作道路上，是目前香港警匪片的生產主力軍，取得了較好的市場成績，可以大致代表目前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市場創作風格。

（一）“麥莊”：“無間”美學

“麥莊”的警匪片作品有《無間道》系列和《傷城》《大搜查之女》《竊聽風云》《竊聽風云2》，以及莊文強獨立編導的《無雙》和麥兆輝導演的《廉政風云》。繼吳宇森的《英雄本色》之后，《無間道》實現了對警匪片類型模式的第二次突破。香港媒體曾表示，《無間道》開啟了香港電影的“編劇時代”?！稛o間道》取名于佛語“無間地獄”，有不間斷受苦之意，墜入其中之人永遠無法獲得解脫?！胞溓f”和劉偉強首次在電影中提出“無間”一說，并將“地獄”構想與警匪故事相融合，而后“麥莊”將“無間”美學風格延續下去?！盁o間”美學是一種創作觀念，它傾向于將人物放置于“受苦無間”的“無間地獄”中，在一個無法逃脫的時空里給予主角不間斷的折磨，強調個人與環境的不間斷矛盾。在《無間道》系列里，陳永仁和劉建明的臥底期限為“不間斷”，他們遭受著“不間斷”的心理折磨和生命威脅，沒有回頭路，也無法抵達終點。《竊聽風云》系列表現了社會小人物對金錢、情感、權力的“不間斷”追求，以及“不間斷”受苦、求而不得的輪回，帶有諷刺意味。《無雙》的“地獄”環境是一個充斥欲望的臆想世界，在李問持續的臆想中，他的懦弱以及事業、愛情上的無果不斷顯露出來，他逃脫不了欲望世界，也無法獲得想要的一切。“地獄”的整體效應還要求人物設置必須以對應的飽滿度和豐富性加以支撐，于是《無間道》系列中的人物對抗關系多達10組，遠多于《英雄本色》的3組，且對抗關系交叉聯系?！陡`聽風云》呈現了人性“多”難，涉及金錢、名譽、兄弟情、親情、愛情、尊嚴、道德、正義等抉擇方面，同樣遠多于《英雄本色》中兄弟情與正義的“兩”難，并強化了“無間”美學的表現。在“無間”美學的強力催化下，“麥莊”警匪片極大程度地滿足了觀眾窺探新事物的欲望。

（二）“梁陸”：思維碰撞

“梁陸”的警匪片作品目前只有三部——《寒戰》《赤道》《寒戰 2》，其中《寒戰》《赤道》總票房突破 2億元，《寒戰2》總票房突破6億元。“梁陸”作品取材新穎，聚焦于高職位的“警”，如警務處副處長、保安局局長和反恐特勤組等。于是基于身份立場與思維模式，“明警”不僅要與“暗匪”斗，還要以更廣闊的思維視野維護社會安寧、香港安全或國家安全，“明警”在偵查、追捕隱匿匪徒的同時也要為各自立場爭奪話語權空間?；谏矸莶町?，源于“暗匪”挑釁，“梁陸”的警匪片中強烈呈現了“明警”之間的立場差異和思維碰撞?！逗畱稹废盗猩婕啊皺喽贰?，主要矛盾在于以劉杰輝為首的、追求“法治”的“鴿派”和以李文彬為首的、追求“人治”的“鷹派”之間的對抗，也有暗示以“非常手段”追求香港“法治”精神的保安局局長陸明華和制衡權力的立法會議員簡奧偉，在表現主要矛盾的同時展現了多維立場?！冻嗟馈飞婕啊爸\略”，在“明警”與“暗匪”之間展開了一場“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的兵法切磋，展現了不同身份之人對于超級武器去留問題的思維差異——內地最高調查局主管站在國家安全的大局觀角度，要求將超級武器留在香港，而一心維護香港安全的香港反恐特勤組主管、致力于拿回國家武器的韓國國家情報院副理事官和計劃趁火打劫的通緝犯“赤道”，分別以各自立場希望將超級武器送出香港。于是，他們展開了強烈的思維碰撞，各懷心思、各自行動，明爭暗斗且生死難測，這便是“梁陸”警匪片的獨特風格指向。

（三）“邱李李”：正義至上

邱禮濤的警匪片代表作是《拆彈專家》系列，第一部與李敏合作編劇，第二部與李敏、李昇合作編劇。另外，“邱李李”三人還打造了《泄密者》《掃毒2：天地對決》，其中《掃毒2：天地對決》和《拆彈專家2》總票房均破13億元，頗受市場青睞。在“邱李李”的警匪片里，“警”在關鍵時刻的選擇都反映了“正義至上”的內涵主旨。在《拆彈專家》里，章在山是個正義到沒有缺點的“內地式”警察。他說“正義凌駕在生命之上”，自始至終正義，最終為維護正義而犧牲生命。這種“正義至上”的刻畫與表達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這部警匪片的風格——只有黑與白，沒有灰色地帶。在《泄密者》里，香港警察王大偉和馬來西亞警察李永勤“道不同不相為謀”。二人均用自認為“正義”的方式執法——王大偉選擇放走他所追捕的嫌疑犯張俊延，讓其向世界揭露真相；李永勤選擇帶回張俊延，讓其作為證人指證兇手。兩種不同的“正義”引發了雙方的切磋對抗?！稈叨?：天地對決》主要表現“匪匪斗”，弱化了警察的表現力。與兩位財力雄厚、行事高調的昔日黑幫兄弟相比，警察林正風顯得平凡而樸實。他秉公辦事，從未有過一絲惡念，但在最后，平凡的他面臨了一個瞬間的抉擇問題：在兩“匪”互斗的僵持時刻，他應該向慈善家余順天開槍，還是應該向曾間接害死自己妻子的大毒梟地藏開槍？他需要在一念之間做出符合警察身份的“正義”選擇。一瞬間里，他潛意識里的答案有了結果，他將槍對向了毒梟地藏。事件之后，林正風回歸了平凡的生活，但高潮抉擇的驚險余溫依然持續，他的“正義”抉擇是對是錯？影片表達出了對“正義”的反思與動搖。在《拆彈專家2》里，“正義”變成了選擇題——“你信我，你就是警察；你不信我，你就是恐怖分子。”失憶的潘乘風選擇履行警察的職責，是源于本性的選擇，傳達出了“正義會戰勝一切”的主題。順著創作時間線來看，從正義的必然到正義的動搖，再到正義的熱血回歸，“邱李李”始終圍繞著“正義”，用四個不同的故事達成了對“正義”的升華式解答。

（四）“林黃”：花式反貪

“林黃”憑借《反貪風暴》系列在香港警匪片中占據了一席之地，其中《反貪風暴4》總票房突破7億元，“反貪”已然成為香港警匪片領域的顯眼標簽。“林黃”最大的創作特點在于：認準一種職業主體，以創新性、豐富性的故事開發它?！傲贮S”將職業主體對準了香港廉政公署首席調查主任陸志廉，他的職責是維護香港最寶貴的核心價值觀——“法治”，把控執法部門廉潔性的最后一道關卡。于是“林黃”以系列片的形式打造了花式反貪故事，分別是“關懷基金”貪污案、外圍賭球案、洗黑錢案、監獄賄賂案。由于陸志廉身份的特殊性，四部影片還分別展現了“警廉”對抗、“警廉”合作、廉政公署內部對抗、廉政公署內部各方一致抗敵?！傲贮S”的反貪故事系列具有獨特且統一的創作風格：公式化的情節——反貪故事通常經歷廉政公署接收舉報、展開調查與對抗、說服或保護證人和抓捕成功四個情節流程；定型化的人物——正氣凜然的廉政公署調查員，貪得無厭的犯案之人，弱勢且受到生命威脅的舉報人；圖解式的視覺形象——監控、竊聽、追蹤器等技術性辦案手法，警方喬裝，追車槍戰等。“林黃”的《反貪風暴》系列是一種傳統、常規的續集電影，講述了陸志廉經歷的四起反貪案件，四部里的“警廉”關系有所延續和拓展，但遠構不成宏大的反貪“宇宙”。

（五）“文關”：IP 的三重轉移

文偉鴻是香港警匪劇《使徒行者》（30集）的導演。該劇為TVB年度收視冠軍之作，打破了TVB電視劇內地網絡播放量的歷史最高紀錄。在電視劇《使徒行者》大火后，導演文偉鴻和編劇關皓月著手進行了《使徒行者》的跨媒介IP打造，延續了劇版“尋找走失臥底”的故事線索，將電視劇里的重要角色丁小嘉和覃歡喜放置于電影中，展開全新的故事創作?？上У氖?，在同名電視劇和電影之間，丁小嘉的感情線索發生了斷裂，這在一定程度上讓原IP劇迷們失望。而后《使徒行者2》里已經沒有了原電視劇中的人物，其故事與原電視劇以及第一部電影完全沒有了銜接或關聯?！妒雇叫姓摺冯娪跋盗械慕y一風格在于主打臥底故事，表現激烈的槍戰對抗，刻畫兄弟情和人性抉擇，但觀眾在對《使徒行者》電影系列進行“解碼”的時候，難免會產生困惑，因為“文關”對IP的打造發生了三重轉移。一重是從電視劇到電影的跨媒介IP打造，二重是從IP原劇故事的擴展創作轉向全新主體故事的“臥底”群像繪制，三重是從原電視劇的“IP經濟”轉為基于古天樂、張家輝和吳鎮宇的“明星經濟”。也就是說，對IP的打造不再是對特定人物與故事進行延續和擴展，IP成了臥底故事的標識，“文關”對這一標識之下的獨立主體進行續集式創作。在IP的三重轉移之中，臥底故事和視聽表現依然保持刺激性，“粉絲經濟”依然存在，于是“文關”的《使徒行者》電影系列能夠具有較高的市場熱度。兩部電影均破6億元票房，為《使徒行者》的續集電視劇造勢，進一步推動了IP的跨媒介雙向發展之路。

三、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創作模式

“麥莊”“梁陸”“邱李李”“林黃”“文關”這五組編導“黃金搭檔”的創作風格大致可以代表當前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市場創作風格，而這些看似各有側重、各執一派的不同創作風格，共同引領了香港警匪片近十年來的創作模式，主要體現在核心價值觀、職業細分和續集開發三個方面。

（一）突出“法治”精神

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英雄片”“風云片”“梟雄片”“古惑仔片”和“黑色警匪片”主要強調的是兄弟情或黑色沉淪狀態，與之相比，近十年來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越來越強調香港的“法治”精神。《竊聽風云2》中，保安科督察何志強親手逮捕了自己的妻子?！逗畱稹分?，保安局局長陸明華說：“香港的法制和法治精神是我們香港可以成為國際金融中心和亞洲最安全城市的一個核心價值。”《赤道》中，反恐特警隊督察范家明說：“我們只是依法行事。”韓方代表問：“依什么法行事？”反恐特警隊主管李彥明說：“中央人民政府負責管理香港特區有關外交事務，《香港基本法》第十三條?！薄斗簇濓L暴》中，廉政公署首席調查主任陸志廉說：“法治是香港最寶貴的核心價值。”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不斷強調香港的法治環境，突出執法人員的法律信仰和法治精神，展現出香港人的精神和文化自信。警匪片中對香港法治精神的突出，更加符合內地法治文化，更加符合內地觀眾對警察形象的價值認同。

（二）拓寬“警方”指向

在香港警匪片的創作中，香港電影人通過拓寬“警方”指向塑造新穎的人物，從而開發出前所未有的警匪故事。不同于過去的警察局所屬警務人員，“警方”范圍被擴大至政府其他執法力量。近年來，主要致力于警匪片創作、活躍于內地電影市場的上述五組編導“黃金搭檔”，對“警方”進行了細分和拓寬?！胞溓f”在《竊聽風云2》中塑造了不針對嫌疑人商業犯罪、只針對該嫌疑人恐怖活動的保安科高級督察一角；“梁陸”的警匪片除涉及警務處負責人、保安局局長外，還涉及廉政公署調查主任、廉政公署執行處首長、飛虎隊行動指揮官等執法力量；“邱李李”的《拆彈專家》中，主人公是警隊爆炸品處理科高級督察；“林黃”的反貪故事涉及廉政公署首席調查主任、商業罪案調查科警司、重案組高級督察、聯合財富情報組總督察、廉政公署L組總調查主任等角色；“文關”的《使徒行者》系列主要講述臥底故事。由此可見，警種細分和“警方”指向拓寬是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創作趨勢。基于此，匪徒身份和犯罪事件也呈現出多樣化特點，進而呈現出具有市場影響力的新穎故事。

（三）開發續集效益

除了對警匪片的人物、故事不斷創新之外，上述五組編導“黃金搭檔”還以續集的形式保證香港警匪片的持續性、戰略性發展。香港警匪片的續集主要分兩類，一類是具有故事承接性或關聯性的續集系列，如“麥莊”的《無間道》系列、“梁陸”的《寒戰》系列和“林黃”的《反貪風暴》系列；另一類是具有故事獨立性，但在人物、情節、環境等某方面具有統一風格的續集系列，如“麥莊”的《竊聽風云》系列、“邱李李”的《拆彈專家》系列和“文關”的《使徒行者》系列。電影續集是打造品牌持久影響力的最直接方式，是憑借模式化、商業化屬性而獲得電影票房保障的有效手段。基于品牌信任和情懷期待，受眾對IP建立起了黏性關系，電影方因此可以獲得長遠的商業效益。另外，《竊聽風云 4》《寒戰 3》《赤道 2》《拆彈專家 3》《反貪風暴5》均已傳出籌拍或待映消息，且備受期待，香港警匪片的續集效應將持續下去。

四、結語

“麥莊”“梁陸”“邱李李”“林黃”“文關”等編導“黃金搭檔”們憑借自身探索性、創新性、戰略性的創作精神，開拓了香港警匪片在合拍中的創作模式——突出“法治”精神、拓寬“警方”指向和開發續集效益，強勢推動著香港警匪片的繁榮發展。在內地政策的推動下，香港電影人的創作天地將更為寬廣，包括警匪片在內的香港電影將在巨大的內地電影市場中熠熠生輝。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關于開放服務貿易領域的具體承諾[EB/OL].2003-09-30.http://tga.mofcom.gov.cn/article/zt_cepanew/subjectaa/200612/20061204078312.shtml.

②香港電影發展局.香港電影業資料匯編2012[EB/OL].2017-09-15.https://www.fdc.gov.hk/doc/tc/HK_Film_Industry_Info2012_Preview.pdf.

③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關于修訂內地與香港CEPA服務貿易協議的協議》（附件：內地向香港開放服務貿易的具體承諾）[EB/OL].2019-11-22.http://images.mofcom.gov.cn/tga/201911/20191122095500995.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