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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關系中的修正主義:行為與國家

2021-12-02 05:25:44
教學與研究 2021年3期
關鍵詞:規則體系國家

宋 偉

在現實世界中,“修正”或者說“改變”,是國際關系發展的一種常態,甚至可以說是時時在發生的狀況。一方面,國家的行為自覺不自覺都會改變現實世界,因為現實的國際關系是錯綜復雜、很容易產生聯動效應的。領導人的某一項政策可能旨在“加強”某一現狀,但是卻可能引發其他方面的變化。2009年,奧巴馬上臺以后,美國逐步退出了反恐戰爭,減少或撤除在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等地的軍事部署。這一收縮政策旨在減少美國的國際負擔、鞏固美國的霸權地位,但是卻導致了伊斯蘭國(ISIS)的興起和美國在一些區域影響力的下降。另一方面,所有的國家都可能采取修正主義的政策,因為沒有國家是“完全滿意”的國家。某個國家或許對所處的國際環境總體上感到滿意,但是它總會有想要改變的地方,即便是霸權國也是如此。在19世紀,英國是當時的霸權國,擁有經濟霸權、海上霸權和殖民霸權,但是它對美國的獨立、拿破侖法國的擴張以及英國在拉美地區的影響力,肯定都是不滿意的。總體上來看,當時的英國是一個維持現狀國家,但這并不排除它會有修正主義的行為。因此,在討論修正主義時,我們需要區分修正主義行為與修正主義國家。

麻煩的地方還在于,修正主義(revisionism)和“修正主義國家”(revisionist state)已經成為國際關系話語中的一個貶義詞。修正主義行為會改變現狀,而改變現狀可能引發沖突、威脅和平。一旦某個國家被定性為修正主義國家,那么就意味著它是對世界和平的威脅;如果現狀“很美好”的話,那么修正主義國家就更加不可原諒了。在一些自由主義國際關系學者看來,二戰后的國際體系是基于一種自由開放的國際秩序,仁慈的霸權國(benevolent hegemon)提供相應的國際公共物品并保持克制,其他國家可以在這種秩序中獲得參與權和決策權,以及從世界性市場經濟的運作中獲益。(1)劉豐:《美國霸權與全球治理——美國在全球治理中的角色及其困境》,《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3期。因此,維持這樣一種良性的霸權秩序,帶有了某種“政治正確”的含義。但是,這樣一些假定存在著顯而易見的問題,而這些問題與有關修正主義和修正主義國家的理論研究的不足是聯系在一起的。例如,什么性質、程度的修正傾向意味著某個國家成為修正主義國家?崛起國一定會成為修正主義國家嗎?修正主義國家一定是“壞國家”嗎?現有的各種國際關系理論從不同側面、或多或少地討論了修正主義國家的問題,但是仍然缺乏系統、全面的理論分析。本文試圖回答如下三個方面的問題:什么是修正主義國家;誰可能是修正主義國家;修正主義國家是壞國家嗎?通過對這些問題的回答,推動國際關系學界對于修正主義國家的理論研究。

一、概念界定:修正主義行為與修正主義國家

在國際關系實踐中,國家可以在三個層次上表現出來修正主義的傾向與行為。第一個層次的修正主義是在具體議題上的修正主義,即國家對某個具體國際議題的現狀感到不滿,希望改變相應的局勢,例如美國希望在南海問題上糾集東盟國家一起反對中國;第二個層次的修正主義是在權力分配上的修正主義,即國家希望改變現有國際規則體系中的發言權和決策權的分配,使得本國獲得更多的國際權力,相應的例子是印度、巴西、日本等國一直試圖成為聯合國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從而在國際政治與安全事務中獲得更多的發言權和決策權;第三個層次的修正主義是實體規則上的修正主義,即對那些直接影響到國際資源分配的國際規則感到不滿,希望以有利于本國的方式進行改革或者重建一套新的規則體系,相應的例子包括美國在冷戰結束后逐步傾向于“公平貿易規則”,認為世界貿易組織無法限制中國的“不公平競爭”。(2)席桂桂、陳水勝:《精致的公平?奧巴馬公平貿易觀與對華貿易政策》,《美國問題研究》2012年第2期。可以看出,第二個層次和第三個層次的修正主義與國家對于現存國際秩序的不滿是直接聯系在一起的。筆者認為,籠統將權力分配層次的修正主義與實體規則層次的修正主義混合在一起是有問題的,因為權力分配的變動未必意味著一定要改變現有的國際資源分配規則。

具體議題層次的修正主義針對具體的問題,而不是針對權力分配和國際規則的不滿。這個層次的修正主義是各國普遍常見的對外政策和行為,因為每個國家都面臨許多不同的具體問題,在這些問題上各有自己的不滿。例如,印度和巴基斯坦都對克什米爾的控制現狀不滿,我們無法因此認定它們誰是維持現狀國家、誰是修正主義國家。在某個外交政策議題上,國家利益的變化就會導致國家對外行為的變化,或多或少必然會改變國際政治現狀。例如,澳大利亞在接納難民的政策上就逐步發生變化,總體是朝著越來越嚴格的方向發展,重啟了離岸收容的政策。(3)宋偉、徐雯:《澳大利亞吉拉德政府的難民政策改革為何失敗》,《太平洋學報》2019年第8期。我們也不能認為澳大利亞難民政策的變化使得澳大利亞成為了一個修正主義國家,因為它并沒有改變與難民相關的國際規則。另外一個例子是,國際航空業的發展過程中國家主義的色彩一直比較強,而美國希望在國際航空業推動更大的自由化,由于這只是涉及一個領域,而且美國所推動的自由化趨勢與國際經濟領域的基本規則相一致,美國政府在這一領域的行為是修正主義的,但并不能依據這一事實認為美國是修正主義國家。(4)肖永平、孫玉超:《論現代國際航空法的自由化趨勢》,《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學院學報)》 2010年第4期。

按照漢斯·摩根索的說法,如果某個議題上的現狀改變導致了國家間實力關系的變化,那么這就使得采取改變現狀行為的國家變成了修正主義國家。問題是,進入到現代工業社會以后,某個具體議題上的現狀改變不太可能導致大國間實力對比的變化。例如,就算是日本在日俄有關北方四島的爭端中大獲全勝、贏得了北方四島,也不可能實質性地改變日本和俄羅斯之間的實力對比。而且,即便某種現狀發生變化并導致大國之間的實力對比發生了明顯的變動——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蘇聯的解體導致了兩極體系的終結,這并不意味著美國或俄羅斯因此成為了修正主義國家。事實上,在蘇聯解體后的一段時期,俄羅斯被西方普遍認為是自由民主國家的一員。因此,并不是所有的修正主義行為或者現狀改變都可以被用來作為界定某個國家是否是修正主義國家的依據。

權力分配層次的修正主義在新興強國的對外政策和行為中更加常見,因為隨著某個新興大國的崛起,它必然會要求獲得更多的發言權和決策權。這種發言權和決策權可以為大國在許多具體問題上的處理爭得更多的利益,更重要的是賦予了新興大國更高的國際地位和國際威望。不管新興大國是否滿意現存的國際規則體系,它們或多或少一定會在權力分配層次上奉行修正主義。如果依據權力分配層次的修正主義來界定修正主義國家的話,那么所有的新興大國或者國家集團都是修正主義者,例如印度、日本、巴西、歐盟都可以據此被界定為修正主義者。但現實中,新興大國可能是現存國際規則體系總體上的維護者,要求更多的權力并不是顛覆現有的規則。相比權力分配,涉及國際資源分配的規則制定顯然更為重要。對于當代的修正主義國家來說,獲得更多的決策權乃至領導權,是修正國際規則的一個基本條件,但是這并不意味著,獲得了更多的決策權乃至領導權的國家,一定會想要修正現有的規則體系,這取決于現有的規則體系對于該國是否有利。因此,不能簡單地把想獲得更多發言權和決策權的國家界定為修正主義國家。

一直以來,歐盟國家都希望在現存的國際秩序內獲得更多的發言權,跨大西洋關系也因此朝著日益平等的方向發展。現實主義大師肯尼思·沃爾茲(Kenneth N.Waltz)指出,“歐洲不可能永遠處于屈從他人的地位,然而,在對外和軍事事務上,發生根本性變化的跡象仍不十分明顯。同以前一樣,歐洲領導人現在常對歐洲的二流地位表示不滿,為大多數重要決定都由美國做出而惱怒,希望能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5)[美]肯尼思·沃爾茲:《冷戰后的結構現實主義》,載[美]約翰·伊肯伯里編:《美國無敵:均勢的未來》,韓召穎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54-55頁。美歐之間圍繞著權力分配的這種沖突由來已久,但是并不能因此將歐盟界定為修正主義者。歐盟的抵制雖然讓美國2001年落選聯合國人權委員會,這并不意味著美歐雙方在國際人權規范方面有著理念、規則上的根本分歧。自由國際主義的代表性學者約翰·伊肯伯里(G.John Ikenberry)也區分了“自由秩序本身”(即國際規則)的危機與權威(即本文所說的權力)的危機。他認為,隨著國家間實力分布的分散化,美國領導的自由霸權秩序確實處于危機之中,但是,這是美國治理權威的危機,而不是自由霸權秩序的規則本身的危機,對自由秩序的替代選擇并不存在,俄羅斯和中國也不是自由國際秩序的敵人。(6)G.John Ikenberry, “The Liberal International Order and Its Discontents”, Millennium, 2010,38(3):509-521.顯然,中國通過改革開放和融入世界市場,獲得了巨大的發展機遇,中國是現有國際經濟規則體系的受益者而非挑戰者。這一現實證據為伊肯伯里對自由國際秩序的樂觀提供了支撐。

實體規則層次的修正主義是界定修正主義國家的主要標準。如果理念是國際秩序的根基,那么規則就是國際秩序的核心。國際秩序的規則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程序層次的權力分配規則,另一部分是涉及國際事務處理和國際資源分配的實體性規則。例如,在國際政治領域,外交人員豁免、國家主權豁免、契約自由這些都是基本的規則。這些規則對于國家行為具有一定的約束性,接受這些規則的國家的行為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和規律性。(7)Nick Bisley, “Counter-Revolution,Order and International Politics”,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2004, 30(1):49-69.國際規則涉及國際資源的分配,而規則本身又具有“非中性”,因此不同國家在某種規則體系下的處境并不完全一樣。(8)張宇燕:《利益集團與制度非中性》,《改革》1994年第2期。如果某個國家認為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對它不利,例如威脅到本國的政治安全、無法分配到更多的國際資源以及使得本國在世界市場上處于不利地位,那么它就會努力去改變這些規則。在近代歷史之前,尤其是工業革命之前,領土征服是一個群體或國家能夠擴大其安全和財富的主要手段。(9)新興大國的崛起必然意味著需要對外擴張、獲得更多的土地和人口。在這種土地分配秩序中,以實力和戰爭來決定國際收益分配,規則本身的重要性并不那么突出。但是,這決不意味著近代國際關系中國際規則不重要。均勢規則一直是影響19世紀歐洲國際關系運作的一個基本的規則。在1815年的維也納和會上,法國代表塔列朗正是借助“正統原則”“均勢原則”等基本規則保全了法國1792年的疆界和大國地位。

到了近代工業社會以后,國家財富更多通過科技創新、對外貿易的方式來獲得。與工業社會的特點相適應,英國和美國主導建立的國際經濟規則體系是一種開放性的自由市場秩序。在這種自由市場秩序中,新興強國也可以從中獲益,但是守成大國與新興大國之間的相對獲益,取決于它們之間的生產效率、生產規模和勞動成本等因素,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正如現實主義大師羅伯特·吉爾平(Robert Gilpin)所指出的,“雖然大多數國家都肯定能從世界性市場經濟的運作中獲益,然而效率較高和技術上較先進的經濟卻能比其他國家獲益更多。它們享受著更高的利潤率和更有利的貿易條件。結果,市場經濟趨向于,直到某一點為止,把財富集中到更先進的經濟中。由于這一原因,現代占統治地位的經濟(以及軍事)強國(19世紀的大不列顛和20世紀的美國)承擔了組織和捍衛世界性市場經濟的責任……因為它們這樣做是有利可圖的。”(10)[美]羅伯特·吉爾平:《世界政治中的戰爭與變革》,武軍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年,第23、139頁。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入發展,跨國公司在全球范圍內組織生產和銷售,不僅優化利用了全球資源、促進了國際社會的繁榮,同時也深刻影響到各國的收益分配。總體來說,發達國家在世界市場上的優勢更加明顯,可以通過不對稱的相互依賴關系對發展中國家發揮經濟和政治上的影響力。

由于國際規則影響到國際資源的分配,甚至國家的政治安全,因此國際規則的制定和變革對于所有國家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關切。國際政治規則和國際經濟規則都很重要,而且國際經濟規則的重要性不斷上升。與國際經濟規則體系總體上有利于守成大國和新興大國的情況相對照,在國際政治規則體系中,民族自決、主權平等、不干涉內政等基本規則保護了發展中國家和中小國家。因此,在討論國家對于國際規則體系不滿的時候,我們遇到的一個麻煩就是,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本身可能是一個復雜的整體。例如,二戰后的國際經濟規則體系也不是完全的自由主義競爭,對發展中國家、最不發達國家的一些特殊待遇和差別待遇都體現了國家主義的原則與權威分配的規則。而在二戰后的自由主義國際政治規則體系中,也存在著人道主義干涉與不干涉內政兩種規則之間的潛在沖突。盡管目前人道主義干涉的一般共識是需要得到聯合國的授權,但這本質上仍然是對不干涉內政規則的修正。(11)羅國強:《“人道主義干涉”的國際法理論及其新發展》,《法學》2006年第11期。由于國際規則體系是一個復雜的整體,對于特定的某個國家來說,有些規則是有利的,而另外一些規則可能是不利的。那么,應該如何看待戰后國際規則體系中自由主義與國家主義并存的復雜性對于修正主義國家界定的影響?筆者認為,盡管二戰后的國際政治和經濟規則體系都具有復雜性,但是它們的基本面是確定的。雖然自由主義和國家主義在戰后國際秩序中都有體現,但是主權平等、不干涉內政等自由主義原則無疑是最基本的國際政治規則;而在自由主義的國際經濟規則體系中,自由貿易、投資和金融的自由化無疑是最基本的規則。對這些基本規則的限制、補充和修正不是沒有——例如投資、金融領域的自由化就落后于貿易的自由化,從而在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與國家安全之間謀求更好的平衡,但是,現有國際規則體系的基本面和基本發展趨勢是明確的。因此,在我們確定誰是修正主義國家時,主要考察的是它們對這些基本規則所采取的態度和行為。

如果某個國家希望實質性地改變國際秩序的基本規則,那么它就是修正主義國家。例如,如果一個國家希望在國際經濟領域改變自由貿易的基本規則,那么它就是國際經濟領域的修正主義國家;如果一個國家希望在國際政治領域內以“人權高于主權”來取代現有的主權平等和不干涉內政的基本規則,那么它就是國際政治領域內的修正主義國家。至于它是想要全盤推倒現存的國際規則體系,還是僅僅改變國際政治的基本規則或國際經濟的基本規則,那可以說明該國的修正主義傾向有多強。如果一個國家不試圖改變現有國際政治經濟基本規則,而只是試圖改變某一領域的具體規則以獲得更大的利益,它不應該被視為是修正主義國家。例如,美國和歐盟之間的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關系(TTIP)談判中,雙方圍繞著“投資者—國家爭端解決機制”存在不同的看法,歐盟反對賦予跨國公司更大的權利,傾向于加強對跨國公司的管制。(12)黃世席:《歐盟投資協定中的投資者—國家爭端解決機制——兼論中歐雙邊投資協定中的相關問題》,《環球法律評論》2015年第5期。歐盟在這一具體規則上的立場雖然與國際經濟領域的自由主義基本規則不一致,但是美歐雙方在國際經濟規則體系上的基本態度仍然是一致的。因此,也不能依據歐盟的一些保護主義措施和傾向,將其定義為修正主義者。

二、基本假設:誰更可能成為修正主義國家

修正主義國家是對國際秩序基本規則不滿意的國家,但并不是所有不滿意基本規則的國家都會變成現實中的修正主義國家。因此,一些國家只是潛在的修正主義國家。由于挑戰現存的國際規則體系必然面臨與守成大國之間的沖突,而且在國際政治話語中修正主義國家是一個貶義詞,因此成為修正主義國家需要很大的實力和勇氣。正如下一節筆者將要說明的,修正主義國家未必是壞國家;賦予修正主義國家以貶義是一種有意或者無意的誤解。盡管如此,考慮到規則的改變關系到各國尤其是守成大國的切身利益,它未必會導致戰爭、但一定會導致戰略競爭。基于現有的理論論述,筆者在這里提出以下有關修正主義國家的基本假設,即什么樣的條件下什么國家更有可能成為現實中的修正主義國家。

第一個基本假設是,當一國認為現有的國際資源分配規則體系對本國不利時,它更有可能成為修正主義國家。是否成為修正主義國家,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國家的戰略選擇。國際秩序的制度規則對于一個國家是有利的還是不利的,既與秩序自身的性質、規則相關,也與該國的國內政治經濟狀況有關。如果一種國際秩序是開放的——也就是說,它對于后來者、新興國家的進入和資源分享不排斥的話,那么它就有可能是同時有利于霸權國和新興國家的。對于那些在自由市場競爭上處于不利地位的國家來說,它們傾向于反對這一規則。美國國際關系學者斯蒂芬·克拉斯納(Stephen Krasner)將西方資本主義陣營作為戰后國際秩序中的一個整體。由于自由貿易秩序對技術落后者非常不利,南方國家受到了這種秩序的損害。(13)Stephen Krasner, Structural Conflict: The Third World Against Global Liberalism,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5.對于現有的自由主義國際經濟規則體系,依附理論和世界體系理論提出了一些替代性的設想。但在現實中,通過進口替代等方式實現國家現代化的案例很難找到,而中國等國家的對外開放實踐表明,落后國家也可以通過發揮自己的比較優勢、融入世界市場中去獲得發展,但這樣做的前提是國家愿意做出相應的市場化改革,從而有可能融入自由化的國際經濟體系中。相比開放的國際經濟規則,有一些國際資源分配的規則的確帶有一定的零和性或者說封閉性,排斥后來者,對新興大國而言就是不利的,例如歷史上“先到先得”的殖民地分配秩序。但即便如此,國家如何看待殖民地的重要性,仍然是存在主觀性的調整空間的。著名外交家、曾任德國宰相的俾斯麥(Bismarck)就明確說過,“與索爾茲伯里勛爵的友誼比二十塊泥糊的殖民地要有價值得多。”(14)C.J.Lowe, The Reluctant Imperialists, British Foreign Policy 1878-1902, Routledge & K.Paul, 1967, p.63.因此,俾斯麥時期的德國與威廉二世時期的德國看待殖民地分配秩序重要性的立場是完全不同的。

因此,實力地位、發展水平、文化傳統、政治體制相似的國家,其國際秩序立場可能大相徑庭。一個例子就是中國和印度在氣候變化問題上的態度異同。作為發展中國家,中國和印度都強調“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強調自身的發展需求以及發達國家需要分擔更多責任。但是,相比印度,顯然中國在應對氣候變化、發展綠色經濟等方面態度更為積極。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中國的政治精英和社會大眾已經有了比較強的環保意識。另外一個例子是,雖然非洲國家普遍來說人民的生活水平和人權狀況還相對落后,但是經歷了奴隸貿易、殖民統治和許多人權災難的非洲國家,大多接受了“保護的責任”(responsibility to protect)的原則以及非盟和其他地區組織對成員國人權問題的干涉。非洲聯盟是第一個將“保護的責任”確立為基本治理原則的區域性組織。《非盟憲章》第4條第8項規定,當發生種族屠殺、戰爭罪、反人類罪這樣的嚴重罪行時,可以根據非盟大會的決議進行干預。(15)“Constitutive Act of the African Union”,2000,https://au.int/sites/default/files/pages/34873-file-constitutiveact_en.pdf.因此,非洲國家在人權問題上的態度是相當超前的:雖然反對外部大國干涉非洲國家的內政,但是非洲國家在人權保護和人道主義干涉上卻走得很遠。

第二個基本假設是,實力相對增加和相對受損的國家都可能成為修正主義國家,其選擇是否成為修正主義國家是基于成本—收益的考慮。這是基于國家具有基本理性的假定而做出的。理性主義假定意味著,國家通過成本—收益的核算,做出對政策利弊的仔細權衡,對可供利用的實現目標的手段進行優化選擇,并且主要關注的是手段和程序的可計算性。(16)[法]亨利·勒帕日:《美國新自由主義經濟學》,李燕生譯,北京大學出版社,1985年,第24頁。在國際政治中,國家不可能永遠是理性的或者保持充分理性,但是它們至少具有理解生存重要性和衡量實力對比的有限理性(bounded rationality)。在現實中,“國家間實力的有差別增長的決定性意義在于:它改變了變革國際體系的成本,從而也就改變了國家是否想變革該國際體系的動機。”(17)[美]羅伯特·吉爾平:《世界政治中的戰爭與變革》,武軍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年,第97頁。這種對于變革是否有利可圖的計算首先取決于國家之間實力對比的變化,但是實力相對增加或受損的國家都可能會有強烈的動力去改變現狀。

對于實力增加的國家而言,如果現存的國際規則體系不利的話,那么它自然會試圖去改變現狀。正如羅伯特·吉爾平(Robert Gilpin)所指出的,“現實主義的不平衡增長規律意味著:隨著一個集團或國家實力的增加,該集團或國家就將受到誘惑,產生加強對其周邊環境控制的企圖。為了提升自身的安全感,它也會力求擴大它在政治、經濟以及領土方面的控制。它還將試圖改變國際體系,使之符合其一系列特殊利益。”(18)[美]羅伯特·吉爾平:《世界政治中的戰爭與變革》,武軍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年,第97頁。當新興強國的實力不斷增長以至于超過現存的主導國家的話,那么它改變現狀的成本就可能不斷下降,因為其他國家可能會更多采取追隨而非制衡新興強國的方式。“主導國的虛弱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崛起國,使之發現自己周圍處于權力真空,導致它面臨著以自己的權力來填補真空的欲望和誘惑。”(19)Arnold Wolfers, Discord and Collaboration: Essays on International Politics,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62, pp.14-15.當然,這需要一個過程。在新興強國剛剛崛起、實力還沒有超過主導國的時候,變成修正主義意味著它可能要付出更多的成本,因為其他國家可能會更多采取追隨主導國的方式。

一般來說,現存的國際規則體系是主導國建立的,因此它不會是這些規則的受害者,只是因為新興強國發展更快而可能遭受相對損失。如果主導國家為了削弱新興國家的發展優勢,試圖改變現有的國際規則,那么它就會成為修正主義國家,不管它以什么樣的“維持現狀”的理由出現。例如,奧巴馬政府上臺后,美國越來越傾向于以“公平貿易”(fair trade)的規則來取代原有的自由貿易(free trade)規則,以削弱新興市場國家在國際競爭中的優勢,吸引制造業回流。就如下面還要展開說明的,對于主導國來說,如果它認為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已經變得對新興強國更為有利,那么主導國家更可能趁著自己實力對比仍然有利的情況改變現有的規則、以期獲得更多的國際資源,打壓自己的對手、鞏固本國的實力地位。盡管霸權國相對實力的急劇衰落有可能導致它選擇體面退出世界政治舞臺的中心地位,(20)Paul K.MacDonald and Joseph M.Parent, “Graceful Decline? The Surprising Success of Great Power Retrenchment”,International Security, 2011,35(4):10.但這種情況很少發生,除非霸權國對于崛起國的政治體制、意識形態和綜合實力存在一種全面的認可。正如國際關系學者查爾斯·庫普乾(Charles A.Kupchan) 所指出的,“歷史上很少有大國心甘情愿地為崛起的挑戰者讓位,并相應地調整它們的大戰略。”(21)[美]查爾斯·庫普乾:《美國時代的終結:美國外交政策與21世紀的地緣政治》,潘忠歧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307頁。

第三個基本假設是:實力上升的新興強國不要急于成為修正主義國家——尤其是進入到工業社會以后,而處于相對衰落的霸權國更可能急于成為修正主義國家。在現代工業經濟中,技術的進步、對外貿易、對全球資源的優化利用、國內治理的改良和社會創造力的釋放,對于國家財富增長的意義遠遠超過了農業剩余和人口規模的重要性。事實上,在19世紀的絕大部分時間里,德國工業從它與英國的經濟關系中受益匪淺。它從英國購買用于紡織的紗線,向英國學習質量管理方法,還從英國獲取技術知識并借取資本。(22)[美]查爾斯·P·金德爾伯格:《世界經濟霸權:1500—1990》,商務印書館,2003年,第259頁。“德國制造”這個商標最初是英國加上去的,以使消費者在市場上可以辨別這種“次貨”,結果,它成了制作精巧和質量優良的標志。(23)[美]科佩爾·S·平森:《德國近現代史》(上),范德一譯,商務印書館,1987年,第313頁。一種開放的國際經濟體系對于后來者也是有利可圖的,關鍵在于新興國家能否發揮出本國的比較優勢、積極參與世界市場的競爭。到了19世紀末期,德國在先進制造業的優勢已經超越了英國。因此,它完全可以不成為一個修正主義國家。19世紀末的德國之所以成為修正主義國家,主要是盲目爭奪殖民地和勢力范圍的結果。當時德國國內普遍的說法是,德國需要獲得更多的殖民地,而消化國內過剩的商品、資本和人口。(24)Paul M.Kennedy, The Rise of the Anglo-German Antagonism 1860-1914, George Allen & Unwin, 1980, pp.167-169.這些說法顯然是站不住腳的。德國當時處于經濟高速發展的時期,國內工業需要大量的投資和勞動力,而德國的總人口才6 000多萬。因此,在當時的國際經濟規則總體上有利于德國的情況下,德國應該安于俾斯麥所說的“對現狀非常滿意”這樣一種狀態。

即便新興強國對于現存國際秩序的一些基本規則感到不滿,它們也不能急于成為修正主義國家,而是應該等待戰略局面發生對自己有利的根本變化。從理性的角度來看,相對實力正在上升的強國不應該貿然發動戰爭來改變現存的國際秩序,因為時間是站在它這一邊的,等待就意味著崛起國相對實力的進一步增長,除非現存的國際秩序嚴重阻礙了崛起國的實力增長。而面臨衰落威脅的霸權國更可能急于發動戰爭,因為它既有能力、又有意愿。(25)Dale Copeland, The Origins of Major War,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2000, p.16.雖然崛起國的實力可能在快速增長,但一般來說在它的綜合國力明顯超過霸權國之前,崛起國并不一定有把握通過戰爭的方式來推翻現有的秩序,因為它可能要同時面對與霸權國結盟的許多維持現狀國家。崛起國之間反而可能出現更大的實力地位和秩序地位的競爭。正如一位歐洲國家的外交官所說,歐洲國家可以接受美國的領導,但不能接受在它們自己當中出現一個霸權國家。(26)Robert J.Art, “Why Western Europe Needs the United States and NATO”,Political Science Quarterly,Spring 1996, 111(1):36.明智的新興強國不會讓自己過早變成修正主義國家。對于崛起國來說,當它的實力不斷增加,明顯超過了現有霸權國,乃至擁有超過體系總資源的一半時,它將很自然地獲得霸權地位。(27)Emerson M.S.Niou, Peter C.Ordeshook and Gregory F.Rose, The Balance of Power: Stability in International System,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9, p.76.

相比之下,當一個相對衰落的霸權國面對一個崛起的爭霸國時,“它常常依靠發動預防性戰爭來消滅或剝削新興的挑戰者。……當面前出現衰落或戰斗選擇時,政治家大多選擇戰斗。”(28)[美]羅伯特·吉爾平:《世界政治中的戰爭與變革》,武軍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年,第189頁。按照國際關系學者斯蒂芬·范埃弗拉(Stephen Van Evera)的觀點,主導國相對實力正在衰落的一個時段內,主導國仍然具有獲得戰爭勝利的優勢,但“時間窗口”隨著主導國相對實力優勢的喪失而逐步消失。(29)Stephen Van Evera, Causes of War: Power and the Roots of Conflict,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99, p.74.因此,主導國變成修正主義國家往往是一種“預防性”的努力。所謂的預防性戰爭(preventive war)理論就是基于這樣一個越早越好的邏輯而提出來的。預防性戰爭理論認為,一個希望保持和平的國家可能不得不考慮發動預防性戰爭;如果它不在有利的時刻進攻,那么它可能在優勢轉向對方時被攻擊。(30)Kenneth Waltz, Man, the State and War: A Theoretical Analysis,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59, p.7.面對一個不斷壯大的對手,主導國不能無所作為,要么成功改變更有利于對手的規則,要么通過預防性的戰爭直接打垮對手。無所作為意味著相對實力的進一步衰落、喪失討價還價的能力以及將來在更不利的條件下發生沖突和作戰的風險。(31)Jack S.Levy, “Preventive War and Democratic Politics: Presidential Address to the International Studies Association”, 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 2008, 52(1):1.

三、價值判斷:修正主義國家是“壞國家”嗎?

修正主義國家是“壞國家”嗎?從目前的國際政治實踐來看,幾乎沒有國家愿意接受“修正主義國家”這樣一頂帽子,因此修正主義國家的身份至少帶有一種隱含的貶義和不受歡迎的含義。這種情況的出現可能是基于幾個方面的原因:其一,被界定為修正主義國家,可能成為霸權國和其他維持現狀國家的明確對手,而霸權國和其他維持現狀國家的聯盟往往是國際體系中的優勢力量;其二,修正主義國家謀求改變現有國際秩序的基本規則體系,因此與維持現狀國家之間存在戰略競爭關系,可能導致戰爭和沖突,從而使得修正主義國家被等同于具有進攻性的、“威脅和平的國家”;其三,具體到二戰后的國際秩序,西方學者一般將其視為一種自由開放的、良性的霸權秩序,因此當前一國如果被界定為修正主義國家,試圖挑戰這種良性的秩序,很容易就被視為壞國家。

第一個方面的原因是基于理性主義的考慮,即理性的新興強國一般不會愿意過早被界定為修正主義國家,避免成為霸權國和其他維持現狀國家的主要打擊對象。美國在1894年就成為世界上第一大工業強國,但是它提出有關國際政治秩序的一些新理念——這些理念集中體現在“十四點計劃”之中——卻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由于這些理念涉及禁止秘密外交、平等對待殖民地人民、奧斯曼帝國境內的民族自決、公海航行自由等原則,如果過早提出這些理念,那么美國就可能使自己卷入到和歐洲列強的大國戰略競爭中去。因此,第一條理由并不涉及對修正主義國家的價值判斷,只是基于一種理性的考慮而做出的外交政策選擇。

修正主義國家被認為是“壞國家”的第二個原因涉及修正與和平之間的關系。由于對國際資源分配的基本規則體系的修正會實質性地影響到大國之間相對收益和實力對比的變化,因此修正主義國家和維持現狀國家必然為此展開戰略競爭。但是,這種戰略競爭是否會導致大國之間的戰爭,還需要考察當代國際體系的基本要素。事實上,越來越多的學者依據核威懾、相互依賴和社會進化等視角認為,目前國際體系已經進入了一個所謂的“大國無戰爭時代”。對1816年到1992年國家消亡的實證研究表明,以暴力形式(征服和占領)完成的國家消亡情況在 1945 年以后已經幾乎不復存在。(32)Tanisha M.Fazal, “State Death in the International System”,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2004, 58(2):327-332.楊原認為,“大國之間之所以不再有戰爭,從根本上說是國際政治進化至今的產物,而導致這一現象發生的最重要的催化劑和直接原因是1945年核武器的出現,此外經濟領域的相互聯系也可能發揮了一定程度的輔助作用。”(33)楊原:《武力脅迫還是利益交換——大國無戰爭時代大國提高國際影響力的核心路徑》,《外交評論》2011年第4期。楊原進而認為,在大國無戰爭時代,大國通過武力或者武力威脅來獲得國際影響力的可能性已經大大降低,相反,利益交換成為大國提升國際影響力的必由之路。依據這一思路,在當代國際關系中,修正主義國家更多是通過利益交換來改變那些對自己不利的國際規則,而非發動一場同守成大國之間的決戰。考慮到五個常任理事國都合法地擁有核武器,很難想象中美之間會通過一場核戰爭來結束它們之間的戰略競爭,因為雙方所具有的基本理性意味著它們會努力排除一種相互毀滅而其他大國漁翁得利的結果。在當代國際關系中,希望修正現有國際秩序的國家代價最小的路徑是獲得足夠多的國家支持,而不是通過戰爭的方式。從這個角度來說,修正主義國家并不一定是威脅和平的國家。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片面強調修正主義國家的修正行為可能導致戰爭,本身就帶有一種“維持現狀”偏見。和平肯定是有價值的,但和平未必是公正和正義的。實力轉變理論(power transition theory)的代表性學者奧甘斯基承認,“即便所維持的現狀是和平,和平也不能平等地惠及每一個國家。追求和平目標的那些國家宣稱是為了人類福祉,但經常更在意其財富和優勢地位因戰爭而毀滅與喪失,……雖然和平接近于人道主義的目標,但在追求它時,國家經常夾雜私心。”(34)A.F.K.Organski, World Politics, Alfred A.Knopf, 1958, p.71.正如陳思德(Steve Chan)所指出的,“對于維持現狀的國家來說,修正主義國家試圖改變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是一種至關重要的挑戰和威脅;而對于修正主義國家來說,現存的國際規則體系同樣是一種威脅。”(35)Steve Chan, “Realism, Revisionism and the Great Power”, Issues & Studies, 2004, 40(1):145.事實上,任何一種國際秩序中都同時帶有積極和消極的成分。因此,因為擔心對現存國際秩序的修正可能導致戰爭就排斥任何修正,本質上也是默認了現有秩序中不公平、不正義的那些部分。

第三個方面的原因則是基于對二戰后國際秩序的過分美化,即認為二戰后的國際秩序是一種良性的霸權秩序,試圖修正這種秩序的國家就是壞國家。美國學者伊肯伯里和德優尼(Daniel Deudney)教授認為,戰后以美國為中心的西方秩序是一種互惠的、合法性很強的國際秩序,并不是一種簡單的等級制關系。(36)Daniel Deudney and G.John Ikenberry, “The Nature and Sources of Liberal International Order”,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1999, 25(2):179-196.伊肯伯里認為,“美國霸權具有透明性,能夠為二流國家提供機會等突出特征,以及經濟和安全制度的約束作用,增強了參與國的信心,使它們相信自己可以留在這種秩序內,并根據它們的規則和制度而采取自己的行為方式。美國霸權由于其國內制度的開放性和可參與性而變得更加具有善意和可以接受。”(37)[美]約翰·伊肯伯里:《民主、制度與美國的自我克制》,[美]約翰·伊肯伯里編:《美國無敵:均勢的未來》,韓召穎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215頁。盡管二戰后的國際秩序相比一戰前的國際秩序有了很大的進步,但這并不意味著它不存在問題和不足。在當前的國際規則體系中,仍然存在著明顯的強權政治和霸權主義的要素,例如在有關氣候變化的全球治理中,發達國家傾向于讓發展中國家承擔更大的責任,而對有關碳排放的歷史積累卻經常是避而不談。(38)汪嘉波:《發達國家應承擔碳排放的歷史責任》,《光明日報》2009年12月15日。從這個角度來說,發展中國家強調“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就是對氣候治理規則的一種修正。此外,圍繞著國際發展援助、海洋自由航行和難民救助問題等,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都有許多有待完善的地方。

修正主義國家是否是“壞國家”,本質上取決于它要修正的是什么樣的規則、所提出的是什么樣的規則。如果是修改那些存在弊端的規則、提出更加公正合理的新規則,那么這樣的修正主義國家就是好國家。近代以來的國際秩序就是經過不斷的實踐和修正,從而發展到今天以聯合國為中心的國際秩序。這本質上就是從國際政治經濟舊秩序向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演變的不斷修正的過程。因此,推行強權政治、霸權主義和單邊主義的修正主義國家是“壞國家”,而旨在建立更加公平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修正主義國家應該是“好國家”。如果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存在重大的缺陷、需要推倒重來建立一套新的規則體系,那么這樣的修正主義國家可以稱之為“革命主義國家”;如果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存在問題,但并不需要推倒重來,那么這樣的修正主義國家可以稱之為“改良主義國家”。旨在改變原有不合理的國際秩序規則的革命主義國家和改良主義國家都是好國家。

小 結

在考察現有關于修正主義國家的理論研究之后,本文區分了修正主義行為與修正主義國家。在國際關系中,存在具體議題、權力分配和實體規則三個層次上的修正主義行為,只有試圖挑戰某個國際秩序領域國際資源分配基本實體規則的國家才能被界定為修正主義國家。一個國家是否會成為修正主義國家,不僅取決于現有的國際資源分配規則對它是否有利,還取決于本國的政治經濟體制和領導層如何看待這些基本規則。主導國和崛起國都有可能成為修正主義國家,這取決于它們如何考量采取修正主義政策的成本和收益。一般而言,新興強國在實力明顯超過霸權國之前,應該避免被定位為修正主義國家,而處于相對衰落的霸權國更有可能為了打壓新興強國的崛起而試圖改變自己建立的國際秩序規則、從而成為修正主義國家。修正主義國家并不一定是壞國家;自從近代威斯特伐利亞體系以來,國際秩序的改良和進步就是依賴于新興強國所提出的新理念、新規則而不斷修正的過程。如果修正主義國家所提出的新理念、新規則更加合理、更加公正,那么它就是一個好國家。西方國際關系學界過分夸大了二戰后美國主導建立的國際秩序的優點,默認其沒有修正和改進的空間。事實上,二戰后的國際秩序中,既有許多積極的要素,也有一些消極的要素。如何避免經濟全球化的一些負面效應、減少南北差距、提高國際發展援助的有效性、避免人道主義干涉成為人道主義災難等,這些都是當前國際社會繼續提出新理念、新規則、新辦法的地方,因此,國際關系中的“修正主義國家”應該是一個“中性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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