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明,劉坤婷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初期,全國上下迅速展開疫情“防控戰”來應對嚴峻形勢。其中,部分農村地區的防疫措施曾幾次成為微博等社交媒體的熱議對象,且討論方式以調侃、模仿、吐槽為主。以微博為例,疫情暴發后,各省市確診病例數目、密切接觸者的尋找、個體或集體求助、醫療物資供應情況等沉重話題幾乎占據了每一天的熱搜榜。但在2月初,社交平臺上關于農村防疫措施的話題熱度持續走高,并衍生出了“全球防疫奇服大賞”“農村硬核防疫”“農村硬核標語大賽”等熱門話題。這些話題因為自身攜帶的夸張性、滑稽性和表演性而與上述的“沉重”話題明顯相隔開來,其在討論中形成的調侃、幽默氛圍也與當時蔓延在社交平臺上的壓抑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實際上,當時農村的防疫工作在線上線下都形成了一種“硬核化”傳播現象,但在網絡深度下沉的今天,公眾在互聯網平臺尤其是社交媒體平臺更能捕捉和感受到這種現象。在社交媒體獨特的內容生產和傳播機制的推動下,與農村防疫相關的硬核話語傳播符號迅速形成、傳播和再生產。社交平臺上的用戶不分階級、不分區域、不分年齡,一般只要進入網絡平臺就能感受到平臺中的防疫氛圍。而出于對議題內容的認同、個體在社交網絡中的創作欲和表現欲以及疫情陰霾下對家國的歸屬感,大量用戶親身參與了這一場傳播。那么農村防疫工作中的硬核話語傳播現象有哪些表現形式?在夸張、調侃、諷刺和幽默等意蘊的背后,如何從傳播學的角度去進行多維解讀?這是本文試圖聚焦探討的問題。
盡管新冠肺炎疫情最初暴發于城市,但由于時值春運,城鄉人口流動大,偏遠農村地區難以及時獲取疫情消息、相對城市居民農村居民防疫意識較弱和抗疫經驗較少、基層醫療體系薄弱等問題,農村防疫也面臨著較為嚴峻的形勢,國家衛健委也曾在新聞發布會提及“農村防疫工作是眼下防疫戰的薄弱環節”[1]。因此基層迫切需要高效有力地開展防疫工作,這是硬核防疫標語、硬核防疫廣播、村民硬核防疫等傳播符號形成的客觀依據。需要說明的是,“硬核”源自網絡用語,目前并沒有一個明確統一的定義,本文中“硬核”是指在語言上比較簡單直白,也指含有強硬性、暴力性、戲謔性意味,在行為上與生活中的常規行為有著明顯的出入,多具有夸張意味,給人意想不到之感。在話語的界定上,社會學家或批評學家對話語的界定受到法國思想家福柯的影響,即話語是特定歷史階段所產生的與社會實踐關系密切相關的陳述,是社會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2]40。而“硬核防疫話語”恰是產生于疫情這一特殊時期,既是與農村防疫實踐緊密相關的陳述,也是農村防疫中一個不可忽視的組成部分。
作為傳統媒介,標語和廣播在我國的新聞和宣傳工作中都曾占據著重要地位,即使是在當下的新媒體時代,其在宣傳政策、動員群眾、激勵民眾等工作上仍然起著不容小覷的作用,尤其是在農村地區。新冠肺炎疫情來勢兇險,使得國家和基層干部都必須在短時間內讓人民群眾達成共識,聚集到疫情防控線之內,在這個過程中標語和廣播成為基層動員的有力載體。而制作標語和廣播運用的語言則是其在社交平臺上引起熱議的主要原因,硬核標語和硬核廣播所使用的語言大多含有上文提到的強硬性和戲謔性,與常規的說教性、勸導性語言有明顯區別,例如“不戴口罩你試試,試試就逝世”“口罩還是呼吸機,您老看著二選一”“在你家待著能把你憋死?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還不知道厲害”“出門戴口罩能害你嗎?露大臉呲大牙就你臉白就你臉小”。同時基層廣播也多因地制宜變成了非常規的方言廣播,有些鄉鎮把防疫要點統一編制成流行歌曲、當地戲劇、順口溜等。因此,這些標語和廣播雖本身是為緊急、嚴肅的疫情防控工作服務,但卻因為語言和形式的反差性而具備了戲劇化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社交平臺上彌漫的恐懼緊張心理。
硬核標語和廣播的制作一般出自基層政府和村委,村民在很大程度上是被動接受者,但在農村的防疫過程中個體的主動參與同樣發揮著重要作用,無論這種參與是否受到了基層防疫要求的影響,它都是一股不能忽視的力量。疫情防控中村民的個體行為呈現出了戲劇化的夸張符號。通過社交平臺的圖片和短視頻,我們可以發現相對于主流媒體提倡的口罩、護目鏡、防護服、手套等防疫工具,不少村民會采取各種非常規性的防疫措施,其中不乏會產生迷惑性、夸張性觀感的行為,例如出行時有人把透明塑料袋當作防護服籠罩全身,有人用斑馬、公雞等造型的玩偶服把自己的身體隔離出來,有人用紙箱、泡面盒子制作口罩,甚至在某鄉鎮的檢查點上,有工作人員身穿寫有“四代目火影”(漫畫《火影忍者》中的角色)字樣、印有紅色火影的白色外套,為自身投身于防疫一線的行動賦上了力量增強、敢于抵抗的英雄式的象征內涵……村民實施這些防疫行為往往是出于個人意愿并在總體上傳達出一種聊勝于無的感覺。因為塑料袋、玩偶服、紙制品等實際上都沒有防疫作用,但因為視覺效果突出使得相關圖片和視頻在網絡上熱傳,被社交媒體用戶加以調侃,如有評論寫道“這才是‘全面’防疫,這款玩偶服我get了”。
硬核標語和廣播的受眾是本地村民,村民的個體行為具有私人化特征,但在視覺傳播盛行的當下,疫情期間的眾生百態被普遍用以影像的方式記錄和傳播,這當中也包括了農村防疫工作中的具體化行為。同時由于社交媒體平臺的運作機制進一步降低了公眾進入網絡討論場的門檻,并且拋開現實身份、階層收入等因素,信息內容在社交平臺上更容易獲得關注和流量,因此這也大大激發了公眾的內容生產動力。疫情期間,展現農村硬核標語、硬核廣播、硬核防守點、村民夸張防疫行為等一系列的文字、圖片和短視頻被上傳到網絡并引起大量傳播,例如河南某鄉村負責在村口防守的村民站高臺、握大刀,模仿古代英雄將領把守要地的形象;有的村口防守員模仿戰爭時期的偵察員,在防守點上利用玩具望遠鏡來觀察情況;有村民出門時頭頂斗笠,臉戴口罩,身披白色塑料膜,將自己裝扮成古風俠士……這些線下的奇異防疫措施進入網絡空間后受到了網民的高度圍觀,在短期內吸引了大量的評論和轉發。同時,因為這些硬核防疫措施話語本身的含義就是直白化、簡單化甚至庸俗化,所以其引發的評論話語也基本上只有“哈哈哈”“太搞笑了”以及“哭笑”表情包這樣一些碎片化、表面化和輕松化的表達形式。另外,一些經過多次創作的內容也引來了較大的關注,例如有網友把硬核廣播的音頻做成元素豐富的短視頻,加上特效和獨特的背景音樂等。越積越多的素材借助熱門話題廣場形成了一個狂歡的空間,例如在“河南硬核”“農村抗疫硬核操作”“你們村為了防控疫情有多拼”等話題下,大量用戶在瀏覽信息、轉發、評論、點贊中演繹“狂歡化”的表達,參與營造并親身體會其中的狂歡氛圍。
農村防疫過程中的硬核話語傳播現象具體表現在硬核標語和廣播聲音符號的出現、村民防疫的戲劇化夸張符號的形成以及社交平臺上關于硬核防疫話語的廣泛傳播和再生產。從傳播學的角度看,硬核標語和廣播聲音符號的內容生產是基于對現實社會秩序的維系,村民防疫的戲劇化夸張話語為口罩等防疫物資賦予和增強了意義,圍繞著農村硬核防疫的社交狂歡話語則體現了網絡用戶的表達欲、創造欲和自我情感的融合宣泄。
新冠肺炎疫情突發性強、感染范圍廣、防控難度大,需要在短時間內進行有效的大規模動員和統一行動,也就是全社會都要進入抗擊疫情的阻擊戰中。動員和宣傳的方式手段體現了不同地方的基層管理理念,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城鄉信息傳播格局的差異。例如,農村地區對貼標語、掛橫幅的重視,對村廣播、大喇叭的重復使用等,使得硬核標語和廣播成為其實施管理的主要載體。硬核標語和廣播話語所蘊含的戲謔性、粗俗性等往往透露著落后、不雅的意味,使其看起來與現代文明理念格格不入。但從傳播的儀式觀來看,硬核標語和廣播的使用并不僅僅在于信息的傳遞,更在于注重營造全民重視、全民防疫、堅決打贏防疫戰的儀式氛圍,引導村民關注和參與,實現防控疫情這一共同目標,從而喚起自覺防疫的社會共識,即強調傳播活動在時間上對一個社會的維系,突出傳播對國家與社會治理的意義[3]。當這些硬核標語和廣播話語被擴大傳播空間而進入社交媒體接受更多人的審視時,最先是引起了大量網友的調侃,被當作一種笑料,但在廣泛的交流討論之中,其自身攜帶的動員、宣傳、震懾作用也在不斷地得到網絡用戶的強調和解釋,在網絡空間里無形加快了其意義的建構和傳播。
詹姆斯·凱瑞曾指出:“傳播的起源及最高境界是建構并維系一個有秩序、有意義、能夠用來支配和容納人類行為的文化世界。”[4]而疫情暴發時期的理想社會秩序無非是個人能夠自覺居家防護、不聚集、戴口罩,積極配合防疫管理。由此來看,硬核標語和廣播的最高作用其實也在于建構和維系這樣的秩序。以農村的硬核廣播為例,村委除了利用廣播傳遞防疫知識和勸導群眾,還經常通過廣播“點名訓人”,直接面向全村公開破壞社會秩序的村民和事件,并且多采用長輩教訓人的語氣和犀利、詼諧的語言。這些話語雖然含有教訓、警告等意味,但因為出自基層干部之口,反而會被認為屬于直接有效的管理方式,同時還可以樹立起村干部“苦口婆心”引導村民、管理村莊的接地氣和負責任形象。因此,當其被記錄、上傳到社交媒體平臺,“硬核廣播”迅速走紅并在網絡上獲得了眾多認可,激勵更多村莊生產出類似的“硬核廣播”。
符號互動理論認為人類傳播是通過符號及其意義的交流而發生的,而符號之所以能作為人類社會互動的工具,是因為人類在使用符號的過程中賦予了符號以規約性的意義[5]。疫情期間強調的“隔離”概念促使民眾尋找和使用具有此作用的隔離物,但與口罩相比,醫用防護服并不算普遍,很多人都只得選擇替代物。因此在農村的硬核防疫中,就有村民利用寬大的玩偶服、塑料膜(袋)來充當防護服,最大限度將自我與外界隔離。比如塑料膜,一般是用來遮蓋其他物品,很少被用在人身上,但在疫情期間其遮蓋范圍從物品擴展到人體上,被使用者賦予身體隔離、防護病毒的新意義,并且在自我和他人的視角中通常被認為是防護力度更強的表現。同時這個符號所代表的意義在社會互動中也形成了一種共識,比如披著塑料膜的人可以正常進出超市、藥店的工作人員使用塑料膜隔離自身和藥物、一些單位選擇在塑料膜的隔離保護下復工。盡管沒有科學依據表明塑料膜的隔離有效性,但在民眾自保的過程中,它們逐漸成為一個象征隔離防護的符號。
不同于玩偶服、塑料膜等臨時成為保護物的物品,口罩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見,常被國人在冬日用作面部保暖,或在空氣污染嚴重時用于防止吸入霧霾,或被各路明星在公共場合遮掩面部……多被用于保護佩戴者本人免受外在環境的負面影響[6]。但在疫情期間,經過權威專家、醫生、新聞媒體等反復強調和民眾自身在現實、網絡中的交流互動,口罩的保護、防護意義被迅速增強,民眾佩戴口罩的目的可以統一為防止感染病毒,擁有強防護力的口罩如N95、醫用外科口罩等給人的安全感更高。同時民眾想方設法購買、囤積口罩的行為也越發地體現出口罩的重要性和緊缺性。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些缺乏口罩的民眾會自行制作防護口罩或另尋保護措施,例如在農村的硬核防疫中,一些村民用柚子皮、塑料瓶或者紙箱來充當臉部防護物或者選擇穿玩偶服將自我封閉,這些物品本身沒有隔離細菌病毒的作用,但在特殊時期它們被重新賦予意義并影響著人們的行為。這些硬核符號映射出了村民在特殊時期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更體現出了在防疫物資緊缺的現實環境下村民只能就地取材、自我發揮的無奈。但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些無奈之舉也體現著農民群眾的創造力和樂觀主義精神。
社交媒體時代,網絡狂歡似乎已經演變成為一種日常化的現象。社交媒體的廣泛使用弱化了原有物理空間與身份地位的界限,使人們即使不在事件發生的時間、空間節點,也可以直接參與事件的全過程,將分散的個人整合到一個虛擬的空間[7]。這個空間中話語的生產者是難以確定的大多數,他們每時每刻參與各種類型的主題討論,也輕而易舉地發表各自的見解,使這些主題不斷地被擴張,迅速蔓延[8]。在農村硬核防疫的話題里,熱門博主將有代表性的硬核標語集聚起來,號召粉絲及其他網民進行補充和討論,因此評論區往往呈現出一種爭相比較誰更“硬核”的氛圍。而主動拍攝制作農村“硬核”防疫相關視聽文本的普通人也為大眾提供了更多元、更真實的農村抗疫畫面。此外還有網民自發將硬核標語或者硬核廣播中的內容與一些土味圖片結合,制作成新的防疫土味表情包。網絡用戶針對硬核標語、硬核廣播、硬核防護等信息所表達出來的樂觀情緒與負面、低沉的情緒形成了對比,“硬核防疫”顯現出來的喜劇性效果使得網絡用戶暫時獲得了輕松的情緒氛圍。例如在與農村硬核防疫相關的熱門微博之下,評論和轉發的話語表達往往只是簡單的“哈哈哈哈”或者是代表“哭笑不得”“厲害”等意思的單一表情符號,因為熱門微博的評論和轉發數量一般是隨著時間的增加而增加。因此,可知后來者盡管看到了先到者留下的這些簡單話語,自身還是樂意參與到這種表達中。簡單來說,他們的行為充其量是增加了事件熱度,但從社交心理上說,他們是參與建構和感受了該事件的狂歡氛圍,宣泄了自我情緒。
農村防疫過程中的硬核話語在一定時間內引發了眾多關注。從表面看,硬核話語呈現出了幽默、夸張、粗俗、易引發調侃等非常規性的意味,能在當下的媒介環境中走紅似乎沒有太大的意外,但走紅的背后往往需要更進一步地反思。從傳者、受者和當下媒介環境的角度來看,農村防疫硬核話語的生產和傳播是多元因素的結合。
從傳者的角度來看,疫情暴發和蔓延的嚴峻形勢以及國家防疫政策要求的發布是促使農村干部盡快采取有效防疫措施的客觀因素,但基層干部如何理解政策、落實要求也與其自身的文化修養和治理水平有著密切關系。對于大多數村莊來說,村里的領導班子往往是土生土長的鄉村能人,可以不講究學歷但一定要有治理村莊的能力,而城市里的社區或者街道辦對任職干部的學歷和能力都有著較高的要求。例如此前出現的“清北碩博扎堆任職余杭街道”事件就曾引發熱議,所以總體上農村干部的文化修養不及城市基層干部,加上受限于“熟人社會”的體系、村民防疫意識相對低等因素,許多農村干部迅速采取的防疫措施依然是貼標語、放廣播等老辦法。而在話語建構上,農村的硬核話語也有跡可循。在以往的宣傳標語中,許多農村標語的話語使用就呈現出如今所說的“硬核性”,諸如“貧困山區要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見煙就罰,放火就抓”“放火燒山,牢底坐穿”等標語都可體現這一點。因此當下硬核防疫標語和廣播的出現與農村的特有環境相關,也與農村干部對以往宣傳經驗的繼承有關。盡管如今的信息傳播格局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但在面對新冠肺炎疫情這樣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時候,農村干部的文化水平與治理水平無法讓他們在短時間內想到其他更有效的宣傳動員方式,因而硬核話語依然被認為是農村地區所需要的宣傳和動員話語。
從受者的角度來看,防疫硬核話語的受眾首先是當地村民,因此話語建構要從村民的信息接收習慣和文化素養出發。以硬核廣播為例,為了防疫宣傳效果的最大化,很多農村干部需要通過村廣播或者帶著喇叭挨家挨戶地喊話,而農村信息相對封閉和文化程度相對低的中老年群體則使得廣播內容方言化、直白化成為必要。同時農村社會更加講究人情往來,加之疫情發生在城市,很多村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疫情不會對自身產生影響,但肩負防控責任的村干部需要增強村民的防疫意識,于是出現了封路、設置硬核防守點、批評指責違反防疫要求的村民等防疫行為。而當這些防疫話語和行為被以文字、圖像的形式搬運到網絡上時,其受眾面自然擴大。對于互聯網上的受眾來說,農村的這些防疫舉措是夸張的、幽默的、強力的,與其他理性的、常規的防疫措施明顯不同,促使網民爭相參與討論。對農村治理理念的固有印象也使得多數網民認為“這些硬核方式對農村才是最有用的”。
從當下的媒介環境來看,無論是防疫標語和廣播還是表現村民個體夸張防疫行為的影像,在網絡討論中很難發現是誰最先用“硬核”來為農村的這些防疫話語和行為定性,我們只能發現隨著話題度的上升、文本數量的累積,“農村硬核防疫”逐漸成為一個包含著硬核標語、硬核廣播、硬核防護行為、硬核短視頻等子內容的專有名詞。這意味著它們都是基于社交媒體平臺上的討論和二次創作而形成的。
與傳統媒體時代相比,社交媒體時代的信息傳播一是更具草根性,“農村硬核防疫”的話題一開始由普通網民參與分享和討論而形成,隨后才得到了主流媒體的關注,進而又吸引更多網民集聚到話題區;二是更具互動性,如一些有影響力的網絡博主會制作“農村硬核防疫大賞”等子話題,號召粉絲在評論區參與討論,而博主和粉絲的互動、粉絲間的互動使得相關信息和觀點擴散得更快;三是更具創造性,社交媒體時代的信息傳播更追求可視化,例如許多網友將硬核防疫話語和體現個體硬核防疫的圖像制作成了土味表情包,又或者后期添加多樣元素制作成更具視覺沖擊力的硬核短視頻。傳播技術門檻的降低使得全民記錄、全民創作和全民共享有了更多的可能。
硬核標語和硬核廣播作為農村部分地區宣傳、動員和疫情管控的主要載體,在一定程度上發揮了直接有效的作用,也因其自身攜帶的犀利性、戲謔性等硬核性質而在網絡上引起廣泛的關注,并在網絡用戶的互動中衍生出了其他話語文本,而村民個體硬核防疫行為的影像化以及社交媒體上圍繞著農村硬核防疫的廣泛討論為大眾了解農村的防疫抗疫提供了更多視角。農村硬核話語生產和傳播的背后是多元因素的結合,而話語不論以何種形式存在,是動態視頻還是靜態的圖片或是文字,無論話語的目的是什么,其本質都是一種信息、情感、觀點的傳播[2]41。從當下來看,疫情防控仍是一場持久戰,因此如何從長遠出發、做好應對后疫情時代可能會出現的社會輿情準備,如何繼續凝聚村民防控疫情的共識,開展科學的“硬核防疫”,是我們在農村防疫工作和硬核話語傳播方面要繼續關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