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悅
廣東省東莞市光明中學高一班
轉眼又到了快開學的日子,坐在窗前,看見原本光禿禿的樹枝上冒出了一些星星點點的小嫩芽。讓我想起2020年的初春,早就過了開學的日子,本該和同學們在學校一起備戰中考的時候,卻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病毒”疫情,讓我不得不每天“宅”在外婆家中,百無聊賴地數著日子。當耳畔傳來街道上居委會各種少出門的宣傳勸說,才感受到自己整天在家守陣地,也算在承擔著一場偉大而意義重大的社會責任。為了返校順利,爸爸終究把我接回了東莞,可等待我的卻依然是一個人更加孤獨的留守時日。
有一天,透過窗戶看見在不遠處,光禿禿的木棉樹枝頭上長出了幾個花苞,遠處湖邊的木棉數上,還有花綻開了花瓣,隨風舞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看著窗外那明媚的春光,也只能想象春風帶來的片刻溫柔。數數日子,不由感概:“哎,這幾乎不下樓的日子又過了快一個月了,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學校呢?”熬到下午,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媽媽終于答應讓我出門放風透透氣。在她不情愿又無比擔憂的叮嚀中,我換上專用外出服,戴上口罩和手套,全副武裝下走到了小區的路上,即便呼吸著口罩間污濁又憋悶的空氣,卻依然興致勃勃,可等走到街口再一看:路上只有一兩個步履匆匆的行人,那昔日燈光斑斕的精美櫥窗也都關著燈,不見有營業,冷清又再次澆滅了我心中的期待。只好再次一個人索然無味地在小區的那條“香榭里大道”上徘徊。
這時,看見媽媽也下樓了,遠遠地朝我走來,喊道:“妞,跟我去取個快遞吧。”我欣然答應著,和媽媽來到小區大門口。穿過臨時的體溫測量崗,只見小區門前原本那不大的一小片空地,竟然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快遞集散地。只見那兒停放著來自一二十家不同快遞公司的帶著五顏六色大鐵箱的電瓶車。每臺電瓶車旁的地上,擺放著各種等待派送的快件。他們各自的領地緊密挨著,有些擁擠。送快遞的多是一些年輕充滿活力的大哥哥,他們有的在互相開玩笑,有的在一臉認真地幫業主們翻找著快遞。
我被這人聲鼎沸的氣氛點燃了,愉悅而大聲地問了一句:“請問郵政快遞在哪里?”
旁邊的快遞小哥及刻抬起頭指了指他右前方,說:“那邊。”
順著方向看過去,不遠處有些被擋住的綠色車廂,走上前,也看到那個郵政的小哥正在朝我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問:“你們是哪一棟的?”
媽媽回答:“四棟303。”
他說:“是四棟303 嗎?我記得四棟今天只有一件八樓的快遞啊。”他邊說邊找,在那個堆滿快遞盒的鐵皮箱里耐心地翻了很久,卻一直沒有找到。這時,又有幾個人從小區門口出來。他只好先停下來,幫其他人先拿。
我好奇地端詳著:只見他問了地址,總能三下五除二的飛快的找出對應的包裹。像對每一個包裹都找已了然如心。再仔細看,他將每一棟樓的快遞都分類擺放,像在指揮擺好陣形的士兵。有一個業主領到包裹后,又把它放回小車旁說:“能幫看一下嗎?我等會再來拿。”說著就挎著菜籃子邁步走了。又碰到同是一棟樓的鄰居,他見我和媽媽找的滿頭大汗,也上前幫忙把仔細翻看。大家臉上都洋溢著親切的笑容,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卻在微笑與問好時,讓社區的冷清和面對陌生人的尷尬漸漸散了,添了一絲往日不曾有的人氣。
后來小哥哥忽然想起了什么,問了一句:“你確定是今天的快遞嗎?”
媽媽有些不知所以的回答:“是昨天通知取快遞。”快遞小哥說:“難怪,昨晚上沒取走的快遞,已交到保安室了,你去里面找找看。”終于在保安叔叔大手電筒的幫忙下,找到了我們的快遞。
走出保安室,外面已是華燈初上。邁上個臺階,在準備轉彎的那個拐角,又回望了大門,那兒只有一盞路燈,路燈旁的木棉樹上,花已經完全開放了,大大的花瓣舒展開來,通紅通紅,與路燈的燈光一起映紅了那片臨時的快遞專屬領地上,只見那片領地上,堆積的快遞已經少了很多,快遞小哥大多還未離開,守在路燈下,依然耐心地等待他的客人們來取件。他們久久不肯離開,是在想著要盡他們所能,讓快遞盡可能早些到客人們的手中吧。即便已是全家人一起團聚的飯點,即便大門口只剩下零散歸家的人,雖已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腦海卻回蕩著他們幫住戶們找包裹時那熱情洋溢的笑容。我也微笑著,將那盞溫暖的帶著春的氣息的燈光停留在腦海中,久久不散……
在那場抗疫期間,我們雖失去了“豐巢”帶來的便捷,但也遠離了冰冷的機械音;雖失去了理發師精雕細琢的發型設計,但也收獲了用七拼八湊的工具為家人修剪頭發的溫情。雖失去了在美麗櫥窗的那些閃耀燈光,但也嘗到了自家餐桌上廚藝美食大展……,面對所有的麻煩與失去,更是在快節奏的生活中懂得了片刻駐留。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老師發來的開學通知,忍不住微笑:是的,那個木棉花開的時節里,路燈下快遞小哥們的微笑,讓我看到,人與人之間那個不一樣的春天。今年,我已可以同學到校園共賞木棉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