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非藥物療法對輕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療效的Meta分析

劉丹娜，詹 艷，王劼瓊

原發性高血壓病是由遺傳和環境共同作用引起的以血壓升高為主要臨床表現伴有或不伴有多種心血管危險因素的綜合征[1]。現代醫學對原發性高血壓病治療采用降壓藥進行對癥治療,但長期服藥給病人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且頭暈、頭痛、心悸等癥狀改善效果不明顯[2]。對原發性高血壓輕度、中度病人的早期藥物治療必要性臨床上也存在著爭議，對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控制血壓的主要方法是服用降壓藥物，但單純依靠藥物治療不僅效果不理想，還帶來一系列毒副作用[3]。隨著中醫文化的傳播，中醫非藥物治療步入人們的視野，成為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的重要輔助療法之一[4]。中醫非藥物治療主要包括針灸、中藥貼敷、按摩、足療、音樂療法、運動干預等，其安全、方便、無毒副作用[5]，而其治療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的效果如何，國內外學者說法不一。基于此，本研究旨在評價中醫非藥物治療輔助西藥治療對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病人的降壓療效，以期為輕度、中度高血壓病中醫非藥物治療的療效提供證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及排除標準

1.1.1 納入標準 ①國內外公開發表的文獻，內容為中醫非藥物治療對原發性高血壓病病人療效的研究；②研究類型：隨機對照試驗；③研究對象：符合《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原發性高血壓病1級、2級診斷標準的病人，1級病人收縮壓為140～160 mmHg(1 mmHg=0.133 kPa)和(或)舒張壓90～100 mmHg；2級病人收縮壓為160～180 mmHg和(或)舒張壓100～110 mmHg；④干預措施：試驗組采用中醫非藥物療法或中醫非藥物療法聯合西藥治療的病人，中醫非藥物治療的方法不一，對照組為常規西藥治療的病人，降壓藥物為公認的降壓有效藥；⑤主要結局指標為降壓有效率。

1.1.2 排除標準 各數據中重復收錄的文獻(只保留1篇)；結局指標沒有效果的文獻；綜述類文獻；數據發表不全或無法獲取全文的文獻。

1.2 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中國知網、維普、萬方數據庫、中國生物醫學數據庫、PubMed數據庫，納入基礎治療加中醫非藥物治療和單純基礎治療的隨機對照試驗。中文關鍵詞為：“原發性高血壓病”and“中醫干預”;“原發性高血壓病”and“針灸”；“原發性高血壓病”and“運動療法”等。英文關鍵詞為：“essential hypertension”“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non-drug therapy”。檢索時限為2000年1月—2018年10月。

1.3 文獻質量評價 由2名研究者獨立進行文獻篩選與質量評價，資料提取內容包括作者、發表年份、試驗設計的具體內容(如隨機方法、盲法分配隱藏、失訪)、結局指標、結果數據等。根據Cochrane評價手冊評價納入本研究文獻的偏倚風險，評價內容包括隨機序列生成、分配隱藏、盲法、結果數據不完整、選擇性報告、其他偏倚對偏倚風險進行評價，偏倚風險程度包括低風險、高風險、不清楚。如有不同意見通過或咨詢第三方專家解決問題。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Cochrane協作網提供的RevMan5.3軟件作為Meta分析工具。①異質性檢驗：以χ2檢驗結合I2檢驗判斷。各獨立研究的結果無明顯異質性,P>0.1,I2≤5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分析；P≤0.1，I2>50%，表示各獨立研究的結果具有異質性，應選用隨機效應模型分析。②定性資料合并結果，有效率以比值比(OR)表示，定量資料選取加權均數差(MD)及95%置信區間(95% CI)表示。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概況 共檢索到有關文獻2 182篇，通過閱讀題目和摘要，瀏覽全文剔除符合排除標準的文獻后，將符合標準的14篇[3, 6-18]文獻納入Meta分析，具體檢索文獻流程見圖1，納入研究的14篇文獻均為隨機對照試驗(RCT)，且14篇文獻中，試驗組和對照組的基線資料具有可比性，試驗組748例，對照組748例。其中9篇[3,6-7,9-10,12-15]文獻試驗組為中醫非藥物治療配合西藥治療，對照組為單純西藥治療，主要結局指標為降壓有效率；5篇[8,11,16-18]文獻試驗組為中醫非藥物治療，對照組為單純西藥治療，主要結局指標為降壓有效率。根據Cochrane評價手冊評價納入文獻的偏倚風險。共有6項評價指標，A級：全部為低偏倚；B級：1～2項為非低偏倚；C級：3項及以上為非低偏倚。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圖

本研究納入的14篇文獻中13篇質量等級為B級，文獻質量較好；1篇文獻質量等級為C級，質量中等。對納入文獻偏倚風險評價具體見表1。

表1 納入文獻質量評價

2.2 中醫非藥物治療配合西藥治療與單純西藥治療的降壓療效Meta分析 9項研究[3,6-7,9-10,12-15]報告了中醫非藥物治療加西藥治療與單純西藥治療降壓療效。首先進行異質性檢驗，以P=0.10為檢驗水準，I2對異質性進行定量分析。分析結果χ2=6.01，P=0.65>0.10，I2=0%，顯示同質性好，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降壓療效優于對照組，合并效應量[OR=2.93，95% CI(1.78,4.80),Z=4.26,P<0.000 1]，試驗組與對照組降壓效果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圖2。另外，采用敏感性分析，剔除2010年前的2項研究后將剩余7項研究納入分析，進行異質性檢驗，各研究無異質性(χ2=5.93，P=0.43>0.10，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與對照組降壓效果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OR=3.12,95% CI(1.78,5.46),Z=3.99,P<0.000 1]，尚認為試驗組的降壓效果優于對照組，與剔除前結論基本一致。見圖3。

圖2 試驗組和對照組治療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有效率(降壓療效)的Meta分析1

圖3 試驗組和對照組治療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有效率(降壓療效)的Meta分析2

2.3 中醫非藥物治療與單純西藥治療的降壓療效Meta分析 5項研究[8,11,16-18]報告中醫非藥物治療對比西藥治療輕中度高血壓病病人的降壓療效，進行異質性檢驗，各研究間存在異質性(χ2=8.39，P=0.08<0.10，I2=52%)，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分析。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和對照組降壓療效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OR=0.76,95% CI (0.51,1.14),Z=1.32，P=0.19]。見圖4。提示單一中醫非藥物治療與西藥治療降壓效果相似。另外采用敏感性分析，剔除2010年前的1項研究后，將剩余4項研究納入分析，進行異質性檢驗，各研究無明顯異質性(χ2=3.05，P=0.38>0.10，I2=2%)，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Meta結果分析[OR=1.06，95% CI(0.65,1.72),Z=0.22，P=0.82]，見圖5，中醫非藥物組與西藥組降壓有效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尚認為單一中醫非藥物治療與西藥治療降壓療效相似，與剔除前結論基本一致。

圖4 試驗組和對照組治療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有效率(降壓療效) 的Meta分析3

圖5 試驗組和對照組治療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有效率(降壓療效)的Meta分析4

3 討論

本研究納入Meta分析的14篇文獻均為已發表的文獻，因為中醫是我國特有的醫療資源[4]，故本研究所納入的文獻均為中文文獻，未納入國內外未發表的文獻，存在著不可避免的發表性偏倚。納入研究的14篇[3,6-18]文獻中除了3篇[16-18]未報告隨機分組方法，2篇文獻沒有提及分配隱藏[6,16]。且納入的文獻均為隨機對照試驗，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混雜因素的影響，所有文獻均說明了退出和失訪情況，各研究均由獨立團隊進行，對于受試人群年齡、性別、病程長短、干預時間均有說明，各研究基線具有可比性，納入研究的文獻質量較高，因此納入的研究真實有效。

臨床上，對于原發性高血壓病病人的降壓治療仍以單純西藥治療為主[4]，抗高血壓西藥雖然降壓效果明顯，但也存在爭論。例如藥物治療的毒副作用及耐藥性，長期治療存在諸多不良反應，病人家庭經濟負擔沉重，臨床上對于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病人的早期藥物治療必要性也存在爭議[19-20]。中醫非藥物治療主要是指在單純用藥治療基礎上加入針灸、中藥貼敷、穴位按摩、足療、太極等中醫學范疇非藥物的干預方法[4，19]。且中醫非藥物療法安全、簡便、易學、成本低[21]，輔助西藥治療輕、中度高血壓病有利于提高病人依從性，減少原發性高血壓病病人輕、中度的早期藥物干預，減輕單純藥物治療帶來的毒副作用，從而使輕、中度的高血壓病病人血壓控制在理想范圍。本研究采用Cochrane協作網提供的RevMan 5.3軟件作為Meta分析工具，合并效應量以比值比(OR)表示，中醫非藥物聯藥治療與單純西藥治療的Meta結果顯示[OR=2.93,95% CI(1.78,4.80)]，上述結果表明中醫非藥物療法聯合西藥治療輕、中度高血壓病降壓療效優于單純西藥治療。中醫非藥物療法與單純西藥治療的Meta結果顯示[OR=0.76,95% CI(0.51,1.14)]，表明單純中醫非藥物治療與西藥治療相比，降壓療效結果相似。綜上所述，對輕度、中度高血壓病病人在臨床治療中可用中醫非藥物療法替代或輔助單純西藥治療，且臨床療效安全有效,中醫療法對治療高血壓病方面簡單易行且無副作用,一定程度上減少醫療費用支出，具有顯著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22]。但由于單純中醫非藥物療法與單純西藥治療的納入文獻較少，對于中醫非藥物療法完全替代單純西藥治療尚需進一步擴大檢索范圍，以獲得更加客觀的評價。

4 不足和展望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不足：①納入文獻都為中文文獻，缺乏陰性結果以及未發表的中英文文獻，存在發表性偏倚；②中醫非藥物療法不一，本研究納入文獻種類有限，還需進一步增加文獻檢索；③對于單純非藥物療法與西藥療法的文獻納入減少，還需進一步擴大檢索范圍，以大樣本、高質量、隨訪時間長的隨機對照試驗對結果加以論證。

綜上所述，中醫非藥物療法聯合西藥治療降壓療效優于單純西藥治療，單純中醫非藥物療法與單純西藥降壓療效相似，對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病人可以中醫非藥物療法輔助或替代單純西藥治療。但本研究受納入文獻的限制，對于中醫非藥物療法完全替代西藥治療輕度、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病人的論證強度還需進一步納入高質量、設計嚴格的多中心隨機雙盲對照試驗加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