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俄鄂倫春同宗同源,跨界而居。中俄鄂倫春音樂相比較,前者保留相對完整、受其他民族文化影響較小,音樂文化呈現出原生性特征;后者受其北方多民族文化影響較大,音樂文化體現出多元性與變異性特征。中國研究者以局內人(音樂學家)居多,俄羅斯主要是文化學者為主體。目前中俄鄂倫春族群音樂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民間音樂中民歌形態、文本、互文性、流變的理論研究,歌舞藝術、宗教儀式音樂、薩滿鼓的原生性(鼓語)、舞臺表演音樂民族志研究。跨界族群音樂歷史文化研究、比較研究、跨學科文化闡釋研究成果相對較少。隨著中俄兩國文化交流聯動頻繁,中俄跨界鄂倫春音樂研究有助于學理發展,推進全球性音樂文化一體化體系的建構。
[關鍵詞]中俄;跨界族群;鄂倫春(埃文基人);傳統音樂
[中圖分類號]J60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21)05-0016-04
鄂倫春族群主要分布在中國和俄羅斯。鄂倫春族源,一是肅慎、靺鞨之說;二是室韋之說;三是丁零之說。史料記載,15世紀開始,黑龍江以北的廣大地區被封建王朝管轄;清順治十年,由于外敵入侵,黑龍江以北鄂倫春族大部分被迫南遷,少部分仍處北岸。《尼布楚條約》《璦琿條約》《中俄北京條約》相繼簽訂,北岸鄂倫春人隨之處于沙俄統治,形成中俄跨界族群。
一、中俄鄂倫春族群分布"
中國鄂倫春族主要居住在黑龍江流域南岸,是北方人口最少民族。現有8659人[1]。內蒙古自治區鄂倫春族3573人,占我國鄂倫春族總人口413%;黑龍江省鄂倫春族3871人,占我國鄂倫春族總人口447%。[2]內蒙古自治區鄂倫春族主要分布在鄂倫春自治旗、扎蘭屯市南木鄉,生活在甘河流域、托河流域、多布庫爾流域、阿里河流域、畢拉河流域;黑龍江省鄂倫春族主要分布在呼瑪縣白銀納鄉、塔河縣十八站鄉、以及遜克縣新鄂鄉、新興鄉、黑河市愛輝區新生鄉、伊春市嘉蔭縣南部烏拉嘎鎮勝利村,生活在呼瑪河流域、塔河流域、庫爾濱河流域、遜河流域、沾河流域、嘉蔭河流域。
俄羅斯鄂倫春人散居其廣袤的北部及遠東地區。20世紀30年代以前鄂倫春族被視為獨立族群。30年代以后鄂倫春族、鄂溫克族以及其他小民族被官方統稱為埃文基人,與眾多土著民族構成了多元一體的北方小民族文化圈。[3]2002年俄羅斯人口普查埃文基人共35527人[4]并主要生活在東部鄂霍次克海沿岸到西部葉尼塞河,北從北冰洋南到阿穆爾河和貝加爾湖沿岸。2010年人口普查統計為37843人[5],人口有增長的趨勢。埃文基人中小部分是鄂倫春人,絕大部分是鄂溫克人,但具體人口不得而知。
全球語境下,鄂倫春族群呈大分散、小聚居分布狀態。俄羅斯境內的鄂倫春族群不斷遷移、離散、聚合,與其它民族文化不斷融合和碰撞使民族語言逐漸消失,俄語成為交流工具。由于民族文化彼此相互吸收、互相影響、相互交流、相互合作、相互促進,其音樂文化體現出多元性和變異性特征;中國境內鄂倫春族主要沿黑龍江流域南岸多條河流小聚居的生活,雖說受漢文化、鄂溫克族、達斡爾族、蒙古族等民族文化滲透和影響,傳統音樂或多或少地吸收了其他民族音樂元素,但是原生性特征仍較顯明。
二、中俄鄂倫春族群音樂文獻調查"
“中國知網”檢索到鄂倫春族音樂、舞蹈、教育、宗教、歷史、文學、語言、民俗、經濟、政治11個方面研究的論文共418篇。鄂倫春族音樂研究論文共107篇,約占256%。其中,學位論文12篇,期刊論文95篇;舞蹈研究論文共19篇,約占45%。其中,學位論文3篇,期刊論文16篇;其余方面研究共292篇,約占699%。
國外檢索到俄羅斯埃文基人族語言、音樂、文學、宗教、民俗5個方面研究論文共39篇。埃文基語言研究的論文共19篇,約占487%;埃文基音樂研究論文共15篇,約占385%;埃文基民俗研究論文共3篇,約占77%;埃文基宗教研究論文共1篇,約占26%;埃文基文學研究論文共1篇約占26%。
(一)鄂倫春族音樂文獻
20世紀50年代起,鄂倫春族民間音樂便得到發掘和整理,其民間音樂中民歌數量最多,兼有少量樂器、發聲器和器樂。民歌按體裁可分為“柬達溫”“摩蘇昆”“呂日格仁”“格依哈恩”;器樂有“溫圖文”(薩滿鼓)和“朋努化”(口弦琴);發聲器有“烏力安”(鹿哨)、“皮查溫”(狍哨)等。
1柬達溫
“柬達溫”在鄂倫春族語中具有山歌、小調之意。山歌性質柬達溫寬廣自由,腔多詞少,也被稱為長調柬達溫;小調性質柬達溫平緩規整,詞腔統一,也被稱為短調柬達溫。柬達溫依文本分為無詞和有詞兩類。無詞柬達溫通篇只使用符合語境的襯詞;有詞柬達溫常使用比興、反復、比喻、夸張、設問等寫作手法,旋律以上下句對仗形式為主,以五度結構為特征,采用重復或模進寫作手法,來抒發內心情感。鄂倫春族部落長期游獵于大小興安嶺,不同流域的語言、宗教習俗、音樂形態及內容都或有不同。目前國內柬達溫研究成果頗豐,集中在音樂本體、音樂文化的研究。
2摩蘇昆
“摩蘇昆”是鄂倫春族長篇敘事歌曲,承載著鄂倫春族部落史述說、婚戀價值觀及對英雄的崇拜和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摩蘇昆結構短小、旋律平緩、篇幅較大,不過分強調歌唱,而著重表現其敘事意義。摩蘇昆對語言要求極高,在漢化程度較高的鄂倫春族中,傳承不容樂觀。目前主要集中于對摩蘇昆歌詞文本、音樂風格、哲學思想的研究,其比較研究,多與達斡爾族“烏欽”、赫哲族“伊瑪堪”從音樂結構、表現形式和表演特征橫向比較。
3呂日格仁
“呂日格仁”是鄂倫春族民間歌舞,也被稱為“呂日格勒”“依和安恩”“罕貝舞”。鄂倫春族舞蹈主要有“斗熊舞”“樹雞舞”等。舞蹈動作簡單質樸,多是轉圈、彎腰、拍手等動作。鄂倫春族舞蹈作為山林文化的產物,在游獵時期兼具娛樂性與功能性。鄂倫春族下山定居后遠離山林生活,舞蹈功能性漸失,目前僅作為舞臺藝術和“非遺”符號留有娛樂性。鄂倫春族傳統歌舞建構中,往往“言之不足,歌之,歌之不足,舞之蹈之”。歌舞表演場域從民間延伸至舞臺、廣場。呂日格仁除具音樂性,亦有較強的文學性,其對鄂倫春族文學及音樂文化研究具有極高價值。
4格依哈恩
“格依哈恩”是鄂倫春族薩滿教音樂。薩滿教符合民眾生理和心理的雙重需求,多數鄂倫春人曾對薩滿篤信不疑。薩滿歌曲充當通神的媒介,富含神圣氣質:語匯吉祥、旋律簡潔。格依哈恩研究主要關注神歌本體特征和鄂倫春族宗教文化。薩滿“神歌”處于特殊閾限,具有一定封閉性,且因歷史原因以致鄂倫春族薩滿音樂文化遺失嚴重。作者曾幾次前往呼瑪河流域——呼瑪縣白銀納鄂倫春族鄉,對薩滿傳承人關扣妮的“神歌”進行了錄制,獲得了珍貴的一手資料。隨著中國鄂倫春族最后的女薩滿——關扣妮去年離世,如今薩滿音樂面臨失傳的困境。
5器樂、發聲器
鄂倫春族民間樂器有“溫圖文”(薩滿鼓)和“朋努化”(口弦琴)兩種。溫圖文運用于薩滿儀式,起到溝通神靈的作用;朋努化則是北方通古斯諸民族游獵、山林文化的象征。目前溫圖文形制、鼓曲研究尚充分;朋努化在形制結構、演奏曲目和文化內涵方面的研究較為不足。鄂倫春族在狩獵中,還研制了發聲器如“烏力安”(鹿哨)、“皮查溫”(狍哨)。由于下山定居和生產生活方式的轉變,發聲器不再作為勞動工具而逐漸被遺棄,目前對于這些響器的研究更為欠缺,這無疑會對鄂倫春族音聲文化認知不充分,保護傳承帶來困難。
(二)埃文基人音樂文獻
埃文基人音樂研究可分為:民間歌舞研究、民俗音樂研究、宗教音樂研究三類。
1民間歌舞
埃文基人長期生活于俄羅斯遠東及北部地區,在山林中以馴鹿放牧、捕魚狩獵為生。民間歌舞表演非常有特點,主要是以群舞形式展現,一領眾和的呼號與動感強的節奏交錯呼應,表演人群與觀眾形成聯動模式,表演場域音聲鼎沸,場面壯觀熱鬧。另外,埃文基人民間歌舞體現出北方民族舞蹈元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多元性歌舞表演特征。“歌舞包含對馴鹿、熊、鳥等野獸叫聲的模仿和生活場景的再現。其舞蹈中主要是對動物形態的模仿,則體現了埃文基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以及萬物有靈論的思想。”[6]埃文基人歌舞中強調個體的情感抒發,即興性強,如民歌中提及的“‘外婆的歌’‘媽媽之歌’等。”[7]歌舞研究主要集中于音樂文本收集、本體分析和狩獵文化論述。“歌唱伴隨舞蹈,舞蹈包含歌唱,如卡爾達舍夫斯卡亞分析了亞庫特、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等地區埃文基人音樂與舞蹈的結合現象。”[8]埃文基人舞蹈源于狩獵活動,更接近游戲和儀式。“埃文基人的圓圈舞蹈與儀式聯系密切,并具有儀式原則。”[9]舞蹈中薩滿鼓一定是不可缺少的伴奏樂器,加之馴鹿、熊的低吼聲、鳥清脆的叫聲,現場表演、歌唱、伴唱為主。
2民俗音樂
民俗音樂研究主要是通過英雄傳說分析埃文基人的信仰與行為等,從而闡釋埃文基人的精神文化與物質文化。埃文基人民間文學“尼姆嘎堪”中的英雄傳說和安卡爾埃文基人的神話,因講述時要把主人公的話唱出來,就形成了“夾敘夾唱”的藝術形式。張嘉賓將埃文基人“尼姆嘎堪”與和赫哲族“伊瑪堪”進行內涵、讀音、說唱者和故事情節等方面的論述。[10]目前主要以民俗音樂切入進而對埃文基人的狩獵文化、英雄崇拜、神話傳說、民俗音樂本體記錄、分析相對較少,跨界民族民俗音樂的比較分析尚顯薄弱。
3宗教音樂
埃文基人與我國北方諸民族普遍信奉薩滿教,相信薩滿具有溝通神靈的能力,溝通的方式有“擊神鼓,跳神舞,念唱、吟誦神歌,每個薩滿擊鼓時的音高、音量均不相同”。[11]我國鄂倫春族薩滿神歌以念白、吟誦、歌唱為主;埃文基人薩滿神歌中常模仿動物吼叫,更具原始氣息。蘇斯洛夫記述了薩滿在進行祭祀儀式時,所發出充滿野性、喘息式喉音和類似呼嚕的特殊聲音;埃文基人薩滿儀式具有一定的社會組織功能,“參與者根據薩滿的吟唱,唱出旋律相和,圓舞則在祭祀中充當到達閾限的特殊儀式。”[12]目前埃文基人宗教音樂研究多是“文化中的音樂”的研究,音樂事象以描述為主。
三、中俄鄂倫春族群音樂傳承現狀"
黑龍江流域民間藝術,研究跨境同源民族音樂文化,重視中俄音樂文化交流,既是國家實施對俄政策的前沿,又是國家開發東北亞黑龍江流域“一帶一路”中的文化體現。近些年來,集中在開展跨界民族音樂文化的交流、跨界民族語言的同宗同源、兩江流域的流民文化和少數民族與漢族文化融合、兩江流域非物質音樂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兩江流域傳統音樂文化傳承與人才培養模式等領域進行研究,并取得了一些成果。這些跨界少數民族文化、中俄交流文化等,無論是遺存的整理還是保護與傳承,急需高層次研究人員的擔當。這些珍貴的藝術文化遺產隨著現代文明的進程和流行文化的日益滲透,特別是以口頭傳唱的傳統民歌、說唱、戲曲正在迅速消亡與消失。擔當此項研究更具專業性、權威性、便捷性和實效性,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理論價值。
2014年以來作者先后參加了俄羅斯東西伯利亞國立文化藝術大學“文化遺產如同地區社會經濟發展的資源:第八屆貝加爾湖的聚會”學術研討會;雅庫茨克州涅留恩格里市英格里村“馴鹿節”;阿穆爾州騰達區五一村“巴嘎丹”節;阿穆爾州國立大學舉辦的鄂倫春族語言競賽;勘察加半島北方土著少數民族聯合會、勘察加半島文化部組織的學術研討會;俄羅斯民間藝人授課的黑河市第七期少數民族(鄂倫春族)文化培訓班等學術活動。長期扎根田野和國際交流,對俄羅斯埃文基人歌舞藝術特征有了一些認知。秉承靜態保護和動態發展原則,編創舞蹈《烈日歡歌》贏得了廣泛好評,為中俄鄂倫春族歌舞音樂的交流、互動盡了微薄之力。
(一)中國傳承現狀
我國鄂倫春族音樂文化的傳承方式主要為家族傳承、民俗傳承、政府扶持傳承、社會傳承和學校傳承,各傳承方式往往相互交叉。鄂倫春族音樂的家族傳承不甚完好,家庭中多使用漢語交流,兒童只從祖父母一輩習得少量民歌。鄂倫春族古倫木沓節、篝火節等傳統民俗節日上,民眾耳濡目染習得音樂文化。政府扶持傳承主要體現在申報了各級“非遺”項目,培養了很多傳承人。文化館(站)、文化大院培養了大批音樂文化繼承者。
社會傳承主要體現在民歌比賽等活動。鄂倫春自治旗舉辦的“鄂倫春贊達仁演唱會”,有力推動了民歌藝術的傳播。遜克縣“藝鳴口弦琴傳承基地”鄂倫春族民歌及口弦琴技法,為中俄藝術交流、弘揚民族音樂文化做出了貢獻。學校傳承中,民歌、口弦琴、薩滿鼓、民族歌舞進課堂,達到了良好的傳承效果,發展態勢良好。
(二)俄羅斯傳承現狀
目前俄羅斯埃文基人語言傳承狀況不容樂觀。近年來,政府等組織機構也在大力保護和推廣民族語言。“2002年俄羅斯聯邦共和國埃文基人使用母語人數占213%;雅庫特共和國,使用母語人數僅86%。”[13]薩哈共和國(雅庫特)建立了語言的“2+5+1”模式;[14]雅庫西亞建立了以語言為基礎的“YMK”學習方案。[15]赫爾岑大學開設了“俄羅斯聯邦人民的語言”“俄羅斯聯邦人民的文獻”以及“民族志、民族學、人類學”專業。[16]
俄羅斯埃文基人音樂主要是民俗傳承、社會傳承和學校傳承。民俗傳承主要是通過埃文基人民族節日,社會傳承主要依托各類型藝術團體,傳統歌舞進校園、進課堂,有教師任教,構成了較為系統的傳承體系。
勘察加埃文基人為例,其主要聚居于貝斯特拉亞區。當地埃文基人中流傳著從中國遷徙的故事。傳說鄂倫春族群最勇敢的部落,1852年打敗楚克奇原住民來到這里。雖在歷史進程中不斷經歷多民族融合,但當地鄂倫春人仍具有強烈的民族認同。作者到勘察加半島調研得知,目前貝斯特拉亞區總人口1928人,主體為鄂倫春人(1100人)兼有少量俄羅斯族和楚克奇人。貝斯特拉亞有兩個鄂倫春族村:埃索村66%是鄂倫春人;阿納夫嘎依村75%是鄂倫春人。埃索村建有勘察加舞蹈藝術團,致力于鄂倫春族群民間歌舞傳承和傳播,活躍在俄羅斯聯邦境內和國際舞臺。近年來與黑河市開展了多次文化交流,為繼承鄂倫春族群歌舞藝術和豐富我國鄂倫春族音樂做出了貢獻。阿穆爾州騰達自治區五一中等普通教育學校學生中50%是埃文基人。學校配有數字化教室、演出廳,養有馴鹿并設有民俗技藝基地等實訓場所。教師能歌善舞、師資隊伍較為完善,多數是畢業后的學生回流至本校,形成了良性循環的傳承系統。
四、中俄鄂倫春族群音樂異同性特征"
中俄鄂倫春族群以黑龍江為界形成跨界族群,音樂體裁均有民間歌舞音樂、宗教音樂、樂器和器樂;音樂形態方面,二者均以五聲性調式音階體系為基礎,歌舞音樂旋律起伏不大,宗教音樂口語性較強;音樂文化方面,二者皆是游獵文化的產物,音樂中多體現狩獵采集勞作場景、動物聲音模仿和樸素的價值觀念。中國鄂倫春族由于下山定居以及政府一系列“非遺”政策保護,音樂文化的母體特征保存較為良好;俄羅斯埃文基人因分散和混居,音樂中體現了開放、共融與綜合,與鄂溫克族群及周邊小民族建立文化認同,音樂的流變性特征突出。
中國鄂倫春音樂研究已形成較系統的分類闡釋,俄羅斯埃文基人音樂研究體系尚不完善。對于歌舞藝術,中俄兩國音樂學者和民族學者分別以音樂中的文化和文化中的音樂維度研究。我國鄂倫春族歌舞音樂傳承性較好,薩滿音樂搶救迫在眉睫。俄羅斯埃文基人薩滿文化保存較為完整,研究相對充分。埃文基人宗教中衍生了由“神圣”到“世俗”轉變的娛樂性質的薩滿鼓舞。宗教衍生物的研究,對理清少數民族的宗教音樂發展脈絡及文化變遷軌跡都具有重要影響。
中俄鄂倫春音樂研究均是基于田野調查進行文化闡釋。俄羅斯研究方法較為單一,中國多運用比較法及交叉學科方法論進行通古斯族群研究。如運用語言學對鄂倫春族“柬達溫”、達斡爾族“扎恩達勒”、鄂溫克族“扎恩達勒格”從能指符號維度引證阿爾泰語系各民族文化一脈相承的歷史淵源。音樂傳承方面,中俄鄂倫春族音樂傳承均重視語言教育,俄羅斯鄂倫春族群的學校音樂傳承無論在師資隊伍建設、教學基礎設施、傳承體系較中國而言都較完善。其建立了較為完善的傳承體系,兒童傳承良好。俄羅斯重視音樂文化語境建構,音樂傳承強調即興性:表演時歌(民歌、呼號)、舞(民間舞)、樂(薩滿鼓、口弦琴音樂)隨音樂發展和情緒需要而自由組合,即興變化;我國鄂倫春族由于音樂文化語境轉變,音樂傳承強調規整性:使用統一的音樂教程,表演采用固定伴奏。近年中俄兩國在“一帶一路”視域下,文化互動頻繁,俄羅斯鄂倫春族群與中國鄂倫春族建立學術交流和文化交流,其民間音樂進一步豐富了我國鄂倫春族音樂內涵。
俄羅斯埃文基人音樂研究目前主要側重鄂溫克族群的論述,由于鄂倫春族群因與鄂溫克族群及各小民族長期混居,生產生活方式相似或相同,其音樂形態、音樂文化必然產生聯系,母體文化的變異特征顯著。目前對于俄羅斯多民族涵化造成的音樂變異現象的研究還不充分,比較研究缺失。俄羅斯鄂倫春族群文化與他民族文化相互吸收、融合、涵化,多元性音樂文化膠著難分。因跨國界和跨語言,我國對于埃文基音樂文獻的收集整理和田野工作仍需加強。以上觀點如有紕漏、有失偏頗,定在以后的研究中加強實證性研究,進一步加大跨界族群音樂的研究力度。
結"語"
中俄鄂倫春本是同宗同源,由于歷史原因導致雙方音樂文化以不同軌跡發展,多元性埃文基人音樂與原生性鄂倫春族音樂形成鮮明的對比。俄羅斯埃文基人音樂主要由民族學者進行文化中的音樂研究;中國鄂倫春族音樂主要由音樂學者進行音樂中的文化研究,且更細化和具體。中俄兩國均強調少數民族音樂的重要性,目前逐步加大保護和傳承力度。埃文基人一直延續著傳統的生產生活方式,強調音樂文化語境構建;中國鄂倫春族音樂因下山定居半個多世紀,多以原生性音樂的保護傳承為主。如今中俄兩國開展“一帶一路”倡議部署,雙方文化交流日益頻繁,埃文基人(鄂倫春族群)音樂文化同時豐富了我國鄂倫春族音樂文化內涵。中俄跨界族群鄂倫春音樂文化研究不僅有利于考察二者的音樂本體、行為、認知、涵化與認同,對于音樂在區域的傳播、文化關系、族群關系、歷史疆界變遷等學理發展均有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