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論述的思想探源、內涵價值及實踐推進

孫立新 葉長勝

摘要： 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的重要論述以構建“人人皆學、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學習型社會為主要目標，旨在提升全體國民素質水平，推動教育強國建設;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任務，揭示終身教育的本質在于培養(yǎng)人，凸顯辦人民滿意的教育的根本要求;以公平性與協(xié)調性為典型特征，集中反映終身教育思想特性;以掃盲教育、老年教育、干部教育以及農民教育為實踐基礎，體現(xiàn)出相應的包容性與全面性。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的論述既是對國際教育發(fā)展新趨勢的回應，又是對國內社會轉型、教育變革新需求的呼應，更是對習近平自身實踐經(jīng)驗與卓絕智慧的總結，對指導國內終身教育發(fā)展、提升國民綜合素質、豐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思想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同時在彰顯中國教育特色、傳遞中國教育聲音、傳播中國教育經(jīng)驗中發(fā)揮著積極作用。

關鍵詞：習近平;終身教育;建黨100周年;教育思想;學習型社會

中圖分類號：G720 ?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0717（2021）02-0026-08

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階段，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歷史交匯期，我國要實現(xiàn)“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歸根結底要靠人才、靠教育，這使“學習強國”“教育強國”的建設顯得尤為迫切。在教育強國建設中，終身教育體系的構建與完善擔負著重要使命。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辦好繼續(xù)教育，加快建設學習型社會，大力提高國民素質”后，《中國教育現(xiàn)代化2035》進一步強調，構建服務全民的現(xiàn)代終身教育體系是我國實現(xiàn)教育現(xiàn)代化的重要目標之一，要建立健全繼續(xù)教育制度，加強各類學習型組織建設，推動我國成為學習大國、人才強國，為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建設奠定堅實基礎。為此，黨和政府先后頒布了涉及掃盲教育、繼續(xù)教育、干部教育、老年教育、農民（農民工）教育、教師教育等不同層面、不同對象的有關終身教育發(fā)展的政策文件，充分體現(xiàn)了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對終身教育的高度重視。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的論述是習近平教育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對于豐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理論、實現(xiàn)人才強國的戰(zhàn)略目標，具有深遠的歷史價值與現(xiàn)實意義。

一、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論述的思想探源

（一）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下的哲學追溯

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成人教育不是單純的文化、技術教育，而是全面開展政治、文化、技術、管理教育，全面提高勞動者的思想道德和科技文化素質”[1]（P130），這就要求終身（成人）教育要努力培養(yǎng)素質全面、符合社會發(fā)展需要的時代新人。這種新人，面向著進化和變革的生活以及德智體美勞諸方面的和諧發(fā)展。這顯然與馬克思主義創(chuàng)始人提出的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的新人的基本觀點是一致的[2]。馬克思關于“人的全面發(fā)展”理論主張，個人勞動能力的全面發(fā)展要適應多樣化的勞動需求;個人智力與體力要全面發(fā)展，培養(yǎng)協(xié)調發(fā)展的人;人的才能、道德、審美等要充分發(fā)展，強調個性的自由發(fā)展。這既是對培養(yǎng)社會主義“新人”的要求，也是我國確定教育目的、制定教育方針的理論基礎。習總書記的相關論述是終身教育思想在馬克思主義理論觀照下的應有體現(xiàn)，反映出人的發(fā)展是不斷使自身的人格和個性得以發(fā)展和完善，使自己獲得自由和解放的過程[3]。終身教育最深刻的依據(jù)就在于人之生命的未完成性和可持續(xù)發(fā)展性，其價值意義就在于人之生命的不斷完善。從而可知，習近平有關終身教育的論述與馬克思的“人的全面發(fā)展學說”有著深厚的哲學淵源。

（二）國際終身教育理念傳播下的合理性借鑒

隨著知識經(jīng)濟時代的到來，“知識更新周期大大縮短，各種新知識、新情況、新事物層出不窮”[4]，傳統(tǒng)意義上的教育和學習理念已難以適應個體及社會發(fā)展的需求，亟需新興教育理念的指導以及新型教育業(yè)態(tài)的支撐。因應這種全球化的發(fā)展態(tài)勢，朗格朗最早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會議期間正式提出“終身教育”一詞，并在《終身教育引論》中指出，“終身教育是一系列很具體的思想、實驗和成就，換言之，是完全意義上的教育，它包括了教育的所有各個方面、各項內容......，包括了教育各發(fā)展階段各個關頭之間的有機聯(lián)系”[5]。此后，該理念在世界各國開始傳播。1978年左右，我國一些學者先后引進、譯介相關著作，合理借鑒、汲取其思想精華，使“終身教育”“終身學習”等理念在國內深入人心，并逐漸被政府部門和學者所重視，這為習近平終身教育相關思想的形成奠定了扎實的理論基礎。

（三）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觀照下的批判性繼承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重視歷史、研究歷史、借鑒歷史，可以給人類帶來很多了解昨天、把握今天、開創(chuàng)明天的智慧”。習總書記注重從源遠流長的歷史中汲取智慧，那么，其終身教育思想自然不會忽視存續(xù)在悠長歷史中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事實上，我國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確實對國內終身教育的發(fā)展影響深遠。從傳統(tǒng)文化的角度研究構建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終身教育體系，是我國終身教育獨特性的重要體現(xiàn)，這也促使我們必須從中華傳統(tǒng)文化視角分析、研究和發(fā)展終身教育[6]。中國關于終身教育的文化傳統(tǒng)可以追溯至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論語》等經(jīng)典書籍中強調人的一生是不斷接受教育、不斷學習的過程，要做到“有教無類”“學而不厭”“活到老，學到老”。此后，孟子、莊子、朱熹等思想家也相繼強調教育內容的廣泛性、教育對象的開放性以及學習行為的終身性。可見，在中國傳統(tǒng)的歷史文化中已有終身教育理念的萌芽，這為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形成提供了傳統(tǒng)文化的“沃土”。

（四）歷屆國家領導人教育思想引領下的進一步拓展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鄧小平等國家領導人對成人教育、農民教育、干部教育以及職工教育等作出了諸多論述。毛澤東高度重視平民教育，“言世界改良進步者，皆須自教育普及使人民咸有知識始”[7]，強調“用一切辦法來提高工農的文化水平”。鄧小平強調“教育還是要兩條腿走路。就高等教育來說，大專院校是一條腿，各種半工半讀的和業(yè)余的大學是一條腿”[8]。這些教育思想極大地提高了全黨全社會對終身教育的重視程度，進而促進了國內終身教育的發(fā)展。之后，江澤民、胡錦濤相繼對工農教育、青年教育、干部教育等思想進行拓展，并指出“終身學習是當今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一次性的學校教育，已經(jīng)不能滿足人們不斷更新知識的需要”[9]，等等。這些關于成人教育、繼續(xù)教育、終身學習的相關論述閃爍著終身教育思想的“光芒”。歷任國家領導人的教育思想前后相繼，一脈相承，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正是在此基礎上不斷得以豐富與發(fā)展。

（五）現(xiàn)代化教育改革實踐下的現(xiàn)實性要求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在科學技術、經(jīng)濟文化、人口結構等方面都發(fā)生著諸多變化，給我國的教育事業(yè)帶來極大挑戰(zhàn)。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jīng)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就終身教育而言，新時代繼續(xù)教育的主要矛盾已經(jīng)從“公民日益增長的學習需要同落后的繼續(xù)教育之間的矛盾”，轉化為“公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學習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繼續(xù)教育發(fā)展之間的矛盾”[10]，開展終身教育有助于滿足公民的生活學習需要和繼續(xù)教育良性發(fā)展要求，是實現(xiàn)人力資源大國向人力資源強國轉變之必需之舉。習近平總書記緊跟國際發(fā)展趨勢，站在黨和國家發(fā)展全局的高度指出“要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形成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這是一個關系到中華民族能否持續(xù)發(fā)展、能否實現(xiàn)民族復興大業(yè)的戰(zhàn)略問題”[11]（P41），因而需要逐步建立具有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終身教育和學習體系，構成有法律保障的、持續(xù)人一生的、以學習者為中心的、服務于所有人的終身教育體系[12]。

二、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論述的基本內涵

（一）目標愿景：建設學習型社會

加快學習型社會建設不僅是實現(xiàn)“中國夢”的應有之義，也是建設學習強國的必要環(huán)節(jié)。1968年，羅伯特·哈欽斯首次提出“學習型社會”，倡導構建理想的學習社會形態(tài)，認為“這個社會將是一個成功地進行價值轉換的社會，轉換的方式是讓學習、實現(xiàn)抱負、成就人性成為它的目標，并且全部的制度都導向這個目的”[13]。同一時期，《學會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中也強調“教育已不再是某些杰出人才的特權或某一特定年齡的規(guī)定活動，教育正在日益向著包括整個社會和個人終身的方向發(fā)展”[14]。習近平總書記在指導我國教育工作中頗為重視學習型社會建設，先后強調要“努力發(fā)展全民教育、終身教育，建設學習型社會”[15]，“辦好繼續(xù)教育，加快建設學習型社會，大力提高國民素質”[16]，因為這是關系到中華民族能否持續(xù)發(fā)展，能否全面實現(xiàn)小康社會的大問題[17]（P7）。為實現(xiàn)“人人皆學、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學習型社會目標，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相繼出臺《關于推進學習型城市建設的意見》《中國教育現(xiàn)代化2035》等政策文件，明確提出要建成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現(xiàn)代教育體系，并對學習型社會建設做出相應部署。習總書記要求“領導干部要做學習型政黨、學習型社會建設的積極倡導者、精心組織者、大力推動者”[18]，同時，政府要重點搞好學習型組織、學習型社區(qū)和學習型城市建設，以點帶面，為基本形成學習型社會奠定扎實基礎[17]（P7），從而實現(xiàn)“人人都將有學習機會，人人都能發(fā)展成才，人人都能為社會服務，人人都有完美的人生”[19]的遠景目標。

（二）根本任務：立德樹人

《深入學習習近平關于教育的重要論述》將人民對教育的利益訴求概括為“成學之教”“成人之教”“成業(yè)之教”“成己之教”以及“幸福之教”，強調教育具有為人生奠基的重大意義，而“立德樹人”是其根本。“立德樹人”是對我國傳統(tǒng)教育思想的創(chuàng)新性傳承和發(fā)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本質的集中體現(xiàn)，是新時代貫徹黨的教育方針的基本要求[20]。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談及“立德樹人”，并將其視為教育的根本任務。“立德樹人”之“德”講求“大德”，立德就要引導廣大青年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21]。這就要求人們在接受教育過程中既要擁有真才實學，也要注重德行培育、懷揣堅定信仰;同時要求各級各類教育工作者要牢記為黨育人、為國育才的教育初心和使命。我們知道，終身教育指的是人一生中各階段所接受的各級各類教育的總和，而“立德樹人”作為教育的根本任務，貫穿于人生各階段各類型的教育之中，自然也是終身教育的根本目標和首要任務。因此，這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道德引領同樣體現(xiàn)在終身教育之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發(fā)展素質教育，推進教育公平，培養(yǎng)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16]，這充分反映了國家對教育事業(yè)中“立德樹人”的高度重視。人無德不立，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要真正做到以文化人、以德育人。這是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根本指針，彰顯了黨和國家對于教育價值指向的精準判斷[22]。

（三）主要特征：公平性、協(xié)調性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教育公平是社會公平的重要基礎，要不斷促進教育發(fā)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以教育公平促進社會公平正義”[23]，要加快建成“平等面向每個人的教育”“適合每個人的教育”以及“伴隨每個人一生的教育”。這一系列相關論述既描繪了一幅理想的、公平的教育圖景，也真切反映了習總書記胸中懷有的教育理想，深刻揭示了黨和國家“發(fā)展為了人民、發(fā)展依靠人民、發(fā)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發(fā)展理念。習總書記深情地指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要“努力讓每個孩子享有受教育的機會，努力讓13億人民享有更好更公平的教育，獲得發(fā)展自身、奉獻社會、造福人民的能力”[15]。終身教育的目標之一就是建設“人人可學”的學習型社會，突出強調人人享有接受教育的平等權利。而更好的終身教育是美好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教育公平的期冀亦在其中。可以看出，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公平性特征既是“有教無類”等傳統(tǒng)教育觀念在當今社會的映射，又是對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回應。在終身教育公平的踐行過程中，隨著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jīng)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人民更加迫切地向往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24]。這意味著教育公平不僅要關注各群體受教育的起點公平、過程公平以及結果公平，還要兼顧教育質量，實現(xiàn)人們從“有學上”到“學得好”轉變，讓受教者真正享受到高質量教育所帶來的普惠成果。這不僅能更好地促進人的發(fā)展，還集中體現(xiàn)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25]。然而有質量的教育公平如何實現(xiàn)呢？習總書記曾指出，“將通過教育信息化，逐步縮小區(qū)域、城鄉(xiāng)數(shù)字差距，大力促進教育公平”[26];“加大對農村地區(qū)、民族地區(qū)、貧困地區(qū)職業(yè)教育支持力度”[27];此外，還要“確保所有女童上得起學和安全上學，發(fā)展面向婦女的職業(yè)教育和終身教育”[28]。

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還具有鮮明的協(xié)調性特征。“協(xié)調”作為“五大發(fā)展理念”之一，強調統(tǒng)籌兼顧、和諧發(fā)展，其哲學內涵是馬克思主義辯證法[29]。在對教育體系及教育結構的論述中，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建立‘三位一體的教育體系，即基礎教育、職業(yè)技術教育、成人教育，......成人教育的重點應放在崗位培訓上......”[1]（P130）;始終注重繼續(xù)教育與學前教育、義務教育、高中教育、高等教育以及特殊教育等的統(tǒng)籌推進，協(xié)同發(fā)力[30]。在教育內外部關系方面，他不僅著眼于教育內部各要素的協(xié)同，還強調“辦好教育事業(yè)，家庭、學校、政府、社會都有責任”[31]。在受教群體方面，他不僅注重兒童、青年等群體的教育，還觀照教師、農民、農民工、弱勢群體（老年人、留守兒童）等教育對象。在習近平總書記系列講話中可以看出，他還注意到不同的受教育群體所接受的教育內容也需加以協(xié)調。如在干部教育中，他始終強調黨員干部學習要涉獵基本原理、通識知識、黨紀國法等各個方面，注重個體知識結構的協(xié)調性、理論與實踐的協(xié)調性等。此外，學習型社會建設的領導協(xié)調機制也是該特征的重要表現(xiàn)。如2014年《關于推進學習型城市建設的意見》提出，要建立多部門共同參與的學習型城市建設領導協(xié)調機制，意味著教育部門、民政部門、文化部門等應該協(xié)同工作，保證終身教育實踐活動的內在協(xié)調性，共同致力于終身教育體系和學習型社會的構建。

三、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論述的價值意蘊

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的論述切合國際發(fā)展趨勢，符合國家教育發(fā)展需求，在促進中國教育走向現(xiàn)代化、國際化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價值意義，主要體現(xiàn)為堅持馬克思主義理論，傳承中華優(yōu)秀文化，展示中國教育特色;推進我國教育現(xiàn)代化，傳播中國教育經(jīng)驗;豐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思想，傳遞中國教育聲音。

（一）融會中西貫古今，展示中國教育特色

“教育就其內容而言，無非是文化與生命之間的積極互動，任何教育都是立足個體生命而展開的文化引領。”[32]習近平總書記對傳統(tǒng)文化及教育思想格外推崇，他指出“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涵養(yǎng)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也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wěn)腳跟的堅實根基”[33]。從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汲取營養(yǎng)，并不斷形塑具有中國特色的現(xiàn)代化教育，這是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發(fā)展的內在要求。此外，將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同馬克思主義理論結合是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突出特色與重要表現(xiàn)。“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既是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過程，也是同中華傳統(tǒng)文化精華相融合的過程，思想引領、文化傳承、文化創(chuàng)新交相輝映。”[34]因此，我們要以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思想指導，充分發(fā)揮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終身教育發(fā)展中的功能，使其產生積極的教育效果和文化效用，從而增強文化自信與教育自覺。總之，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既立足于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又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以二者的融合發(fā)展彰顯了其融會中西思想、貫穿古今文化的優(yōu)勢，展現(xiàn)了中國教育特色。

（二）推進我國教育現(xiàn)代化，傳播中國教育經(jīng)驗

教育現(xiàn)代化在中國教育改革發(fā)展進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35]，是實現(xiàn)我國教育強國之夢的關鍵。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形成不僅是中國教育現(xiàn)代化發(fā)展的重要內容，同時也有助于進一步推進我國教育的現(xiàn)代化進程。眾所周知，教育現(xiàn)代化是對傳統(tǒng)教育的超越，具有對象普及化、教育終身化等特征，其“根本目標是促進人的現(xiàn)代化，提升人的主體性”[36]。而注重以人為本、以人民為中心又是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重要內涵。因此，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能夠引導教育現(xiàn)代化落腳于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促使其聚焦于人的全面發(fā)展，從而進一步豐富、深化教育現(xiàn)代化的內涵。同時，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融合借鑒了國際優(yōu)秀的教育理念，能夠將先進的教育理念融入到我國教育發(fā)展中，并在教育實踐中予以凝練升華，推動我國教育思想（理念）的現(xiàn)代化。此外，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還能夠促進我國教育制度的變革與調適，使各級各類教育制度更加適合人民與社會的發(fā)展需求，從而推動教育制度現(xiàn)代化。一直以來，我黨在推進教育現(xiàn)代化進程中，堅持“從中國的實際出發(fā)，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37]，發(fā)展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教育，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教育經(jīng)驗，而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正是對我國教育實踐經(jīng)驗的總結與升華。在全面深化改革，堅定不移推進對外開放的背景下，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立足于中國實踐，凝練中國教育經(jīng)驗，在接軌國際先進教育理念、加強文教領域的國際合作、構建命運共同體等方面具有積極意義，無疑為講好中國“教育故事”、傳播特色鮮明的中國教育經(jīng)驗推開了重要“窗口”。

（三）豐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思想，傳遞 中國教育聲音

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內容豐富，涉及我國農民、干部、教師、青年等多個社會群體，既是習近平教育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組成部分，更是全方位、立體化展示中國教育面貌的一面“鏡子”，成為進一步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強國、學習強國建設以及教育現(xiàn)代化發(fā)展的思想旗幟。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在吸收馬克思、列寧、毛澤東、鄧小平關于掃盲教育、農民教育、干部教育等教育思想的基礎上開拓創(chuàng)新，呈現(xiàn)出自身獨特的教育價值，從而拓展、豐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思想理論，進一步彰顯了馬克思主義思想導向和社會主義辦學方向。同時，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還具備相應的開放性特點，不斷向世界傳遞我國的教育聲音。中國的終身教育發(fā)展不但要立足實際國情，還要具有世界眼光，“既要借鑒人類文明成果，又向世界貢獻中國教育方案”。習近平總書記緊跟國際教育發(fā)展趨勢，在多個國際場合闡釋中國發(fā)展終身教育、重視終身學習、建設學習型社會的理念，積極與世界各國交流溝通，不斷推動中國教育“走出去”。這使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在國際舞臺得以充分展現(xiàn)，傳遞出獨具特色的中國教育聲音。

四、習近平終身教育論述的實踐推進

“知行合一”在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體現(xiàn)是“認識”與“實踐”的有機統(tǒng)一。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中央黨校干部培訓班講話中指出領導干部要“牢記空談誤國、實干興邦的道理，堅持知行合一、真抓實干，做實干家”[38]，要明白“知是基礎、是前提，行是重點、是關鍵，必須以知促行、以行促知，做到知行合一”。因此，研究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不僅需要著眼于其理論認識的發(fā)展，更應關注其成長中的實踐活動，在“知行合一”的辯證關系中闡釋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合理性與科學性。

（一）終身學習的“踐行者”

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貫穿在習近平總書記自身學習以及從政經(jīng)歷之中。在“上山下鄉(xiāng)”期間，他主動閱讀經(jīng)典書籍，自覺學習文化知識。“習近平深愛學習，白天干一天活，深夜還要在煤油燈下讀書”[39];“上山放羊，揣著書，把羊拴到山坡上，就開始看書。鋤地到田頭，開始休息時，就拿出新華字典記一個字的多種含義，一點一滴積累”[40]。梁家河村民的一言一語道出了習近平總書記年輕時“學而不厭”的求知態(tài)度，這是他在困苦環(huán)境中篤行終身學習思想的真實寫照。在福建從政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完成了清華大學的在職研究生學習，并獲得法學博士學位。除了自身積極學習實踐外，習近平總書記還非常關注青年人的學習，鼓勵青年人樹立終身學習觀。他在上海考察座談時提出，青年人“要珍惜盛世年華，刻苦學習，敏于求知，樹立終身學習的觀念，把學習作為一種日常習慣、一種生活方式”[41]。總的來看，無論在“上山下鄉(xiāng)”期間，還是在地方任職主政，習近平總書記都注重終身學習，積極踐行終身教育理念。

（二）掃盲教育的“力行者”

1950年，毛澤東主席提出“開展識字教育，逐步減少文盲”后，全國范圍內掀起掃盲運動，這是新中國成立后開展的一項重要的群眾教育運動。習近平總書記在青年時期積極參與了掃盲教育活動，梁家河是他參與掃盲教育的“第一站”，也是其“扶貧必扶智”思想的重要“策源地”和“練兵場”。在七年的知青歲月中，他不僅從事農業(yè)生產，也積極開展掃盲工作，注重村民文化知識學習，提升村民的文化水平。“近平說辦就辦，馬上就辦了個掃盲班。他的目標是，讓每一個梁家河人多少都能夠認識常用的一些漢字，并且認得越多越好”，“除了識字以外，近平還經(jīng)常跟大家談天說地，通過這種輕松愉快的形式，梁家河村的人從他那里了解了很多大山以外的風土人情、人文地理，豐富了知識，也增長了見識”[42]。后來，閩東成為習近平總書記掃盲教育思想的“生成地”。從“掃盲參與者”到“掃盲教育指揮者”，習近平深刻意識到文盲社會的弊端，強調掃除文盲需要具備愚公移山的精神，落實“一年掃一點，幾年掃一片”的掃盲方法論;他繼承并發(fā)揚了列寧同志“在一個文盲充斥的國家里，是不能建設成共產主義的”[1]（P131）掃盲思想，積極更新轉變人民的教育觀念;他反對“‘掃盲不掃盲一個樣‘剩一些文盲也無關緊要”的懈怠思想。并且，基于文盲社會存在農民缺文化、少技術、不善經(jīng)營、致富門路窄等諸多問題，他提出“把掃盲教育同學習實用技術、幫助農民脫貧致富密切結合起來”的掃盲方針，讓“文盲們”意識到學習文化的重要性，從而調動他們的學習自覺性。這一系列的掃盲教育思想集中體現(xiàn)在《我們應怎樣辦好教育》一文中，成為習近平終身教育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三）農民教育的“實干者”

在實施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背景下，農民教育是提升農民綜合素養(yǎng)、建設美麗鄉(xiāng)村的主要手段，更是實施精準扶貧、推進農村發(fā)展、支撐農村振興的重要途徑。習近平總書記在農村生活過，參與過農村農民掃盲教育，深知農民教育的重要性，因此他在工作中不斷推動農民教育工作，擔當農民教育的“躬行者”。在河北省正定縣擔任縣委副書記和書記期間，習近平緊抓農村教育、農民教育。在他的推動下，多個公社文化站和文化中心如雨后春筍紛紛成立，逐步籌備“兩室”“兩場”等學習設施;舉辦農民夜校，普及文化知識和科學技術知識。此外，他提倡開辦農機、農技等短訓班，培訓各類技術人員6 600多人，培養(yǎng)了大批實用人才[43]。在《擺脫貧困》一書中，他說“我走了不少鄉(xiāng)村，看到不少簡陋的校舍，心里沉甸甸的。在同農村干部、農民專業(yè)戶的交談中，我更感到科技興農、人才興業(yè)的重要和緊迫”[1]（P128）。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意識到加強農民教育的重要性、緊迫性，在擔任國家領導人以后，更是極力推進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育工作。2017年，他考察四川代表團時強調“就地培養(yǎng)更多愛農業(yè)、懂技術、善經(jīng)營的新型職業(yè)農民”，通過加強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育工作，提高農民的綜合素質，推動現(xiàn)代化農村建設。從大隊書記到地方領導再到國家領導人，習近平總書記始終心系農村，關心農民教育，身體力行，是推動農民教育發(fā)展的“實干家”。

（四）干部教育的“親歷者”

建黨100年來，中國共產黨在成長過程中形成了諸多優(yōu)良傳統(tǒng)，干部教育便是其中之一，這是我黨干部隊伍建設的“法寶”，也是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在我國的生動詮釋。習近平總書記在干部教育的實踐活動與理論發(fā)展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早在正定工作時，他就提出“只有搞好黨員教育，努力提高黨員隊伍的政治素質，才能從根本上提高黨的戰(zhàn)斗力”[44]，號召黨員干部認真學習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等。在福建、浙江主政期間，他又提倡“‘弱鳥先飛意識和‘滴水穿石精神”[45]，強調“不能在‘溫室里培養(yǎng)干部”[11]（P2）、“為政者需要學與思”等干部教育觀點。在兼任中央黨校校長期間，習近平總書記領導并參與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指出“領導干部的學習水平，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工作水平和領導水平。領導干部到黨校學習，可在精神上‘補補鈣，在知識上‘充充電，在能力上‘加加油”[46]，要求黨員干部“一定要強化活到老、學到老的思想，主動來一場‘學習的革命”[11]（P41），要形成重視學習、崇尚學習、堅持學習的學習環(huán)境，要“牢固確立黨組織全員學習、黨員終身學習的理念，建立健全管用有效的學習制度”[47]。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后，習近平更加重視國家干部教育工作，相繼下發(fā)《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條例》《2018～2022年全國干部教育培訓規(guī)劃》等重要政策文件，涉及干部教育培訓的教育對象、目標任務及培訓內容等多方面，進一步拓展豐富了我國的干部教育理論。

（五）教師教育的“推進者”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大計，教師為本。”教師承擔著“傳道授業(yè)解惑”的傳統(tǒng)職責，在學生學習中扮演“引導者”的角色，在此過程中，教師應做到“學高為師，身正為范”，必須不斷充電學習。1980年教育部頒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中小學教師培訓工作的意見》中首次使用“終身教育”這一名詞[48]，將“終身教育”理念上升到了國家層面，并與教師繼續(xù)教育建立了聯(lián)系。習近平總書記一直關心、推動教師教育工作，他強調“要堅持教育者先受教育，讓教師更好擔當起學生健康成長指導者和引路人的責任”[49];“教師要牢固樹立終身學習理念，加強學習，拓寬視野，更新知識，不斷提高業(yè)務能力和教育教學質量，努力成為業(yè)務精湛、學生喜愛的高素質教師”[50]，要將教書育人同個人的自我修養(yǎng)結合起來，不斷提高道德素養(yǎng)，以德立身、以德立學、以德施教。在培養(yǎng)目標上，他強調以“四有”好老師和“四個引路人”為引導，“大力培養(yǎng)造就一支師德高尚、業(yè)務精湛、結構合理、充滿活力的高素質專業(yè)化教師隊伍”[51]。這些相關論述足以彰顯習近平總書記對教師素質的重視，對教師教育工作的關注，突顯其“好老師作為民族的希望，不僅孕育著希望，也在實現(xiàn)著希望”[52]的理念。

習近平關于終身教育的論述是其終身教育思想形成的鋪墊，秉承了馬克思主義開放性與發(fā)展性的理論品質，既立足于中國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扎根于中國終身教育的具體實踐，又著眼于國際先進教育理念，不斷推進我國終身教育向主體多元化、類型多樣化、內容豐富化、群體廣泛化發(fā)展;同時，以人本思想為核心，以人民群眾為中心，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不斷推動我國繼續(xù)教育實踐的有效開展，并始終強調“要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形成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這一系列創(chuàng)新性的思想內容與教育論斷，為講好中國教育故事、傳遞中國教育聲音、傳播中國教育經(jīng)驗發(fā)揮著積極作用，同時對于全面深化教育改革，實現(xiàn)教育現(xiàn)代化的發(fā)展目標，具有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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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 Jin-ping's Thoughts on Lifelong Education： Its Origin， Connotation and Practice

SUN Li-xin ?YE Chang-sheng

Abstract： XI Jin-ping's important exposition on lifelong education aims at constructing a learning society with “everyone learning， learning everywhere and learning all the time”， pointing at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all citizens and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 powerful country in education. Taking moral education as the fundamental task， this paper reveals that the essence of lifelong education lies in cultivating people， highlighting the fundamental requirements of running people's satisfactory education， and taking fairness and coordination as the typical characteristics. It further reflects the ide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lifelong education， and practical foundation of literacy education， elderly education， cadre education and farmer education， which reflects the corresponding inclusiveness and comprehensiveness. XI Jin-ping's discussion on life education is a response to the new trend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development that reiterates the new demands of domestic social transformation and educational reform， and a summary of his personal practical experience and extreme wisdom. It has great significance in guiding the development of lifelong education in China，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the national unity， and enriching the socialist educational ideolog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addition， it plays positive role in demonstrating Chinese education characteristics， transmitting the voice of Chinese education， and spreading Chinese education experience

Key words： XI Jin-ping's; lifelong education; 100th anniversary of the Party; education thought; learning society

（責任編輯 ?黃建新）

收稿日期：2020-11-20

基金項目：2018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教育學一般項目“教育溢價視角下老年人的幸福測度與實證研究”（BKA180235）。

作者簡介：孫立新（1980-），女，山東即墨人，教育學博士，寧波大學教師教育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成人教育基本理論、比較教育研究;葉長勝，寧波大學教師教育學院碩士研究生;寧波，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