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 王金娟
摘要:流動兒童教育不容忽視,教育現代化視域下流動兒童教育發生更為深刻變革,采取有針對性的優化管理策略是提高流動兒童教育質量的重要保證,利于促進教育公平的全面實現。流動兒童教育需要通過充分發揮各指導部門的主體作用,超越管理內容和方式,協同創新、形成合力,充分滿足流動兒童終身學習和發展目標。為流動兒童和家庭提供更多發展可能性和美好生活期待,提高他們的教育獲得感。
關鍵詞:教育現代化;流動兒童;管理文體
引言
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教育事業發展成績斐然,完成了從教育弱國走向教育大國的重大歷史性轉變。尤其是201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標志著中國教育進入了高水平的現代化發展狀態,同時意味著教育理念、教育體系、教育制度、教育內容、教育方法等方面都要進行全方位轉變,全面培養德、智、體、美、勞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那么,流動兒童教育其重心也正在從“有學上”的相對較低水平需求轉向“上好學”的高級進階,亦即流動兒童不再單單滿足于擁有入學機會,恰恰是更加關注學習過程和學業結果以及有沒有可選擇的升學通道。因此,面對教育現代化的流動兒童教育需求“水漲船高”現狀,流動兒童教育各個層面的“管理”也應當進一步得到關注,更離不開政府層面、學校、家長和公眾社會性心理的多方監督。本文試圖通過流動兒童教育管理的主體、內容以及方式等方面的變革以推動流動兒童教育獲得公平而有質量的現代化教育。
一、拓展管理主體,厘清流動兒童教育責任邊界
分析流動兒童教育主體問題,意在對流動兒童教育責任的邊界加以厘清。關于“孩子由誰管”的主體責任劃分,處于不同階段的歷史時期具有不同的意蘊。比如,我國義務教育普及率較低時期,家庭便是主要責任主體。進入二十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政府致力于提升適齡兒童的入學率,確?!捌站拧惫匀蝿胀瓿桑吲c資源保障能力得到大力提升。但此時中國的人口流動率普遍較低,城鎮化程度也不高,適齡兒童基本上選擇戶籍所在地就近入學,流動兒童數量有限也并未上升為一個公共政策問題。二十世紀90年代末,特別是進入21世紀后,隨著我國經濟快速發展和改革開放力度的逐步深入,大量的青壯年勞動力農民離開農村進入城市務工,流動兒童教育問題伴隨而生。為此,2001年5月《國務院關于基礎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決定》出臺了流動人口子女義務教育“兩為主”政策,即流動兒童義務教育“以流入地政府管理為主,以全日制公辦中小學為主”,流動兒童義務教育逐漸納入基本公共教育服務范疇,這意味著流動兒童教育的主體已從原有的家庭為主發展到以政府主。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原有家庭的管理責任的消除或者消失,恰恰是某種程度的加強,尤其是家庭中父親責任[1]。流動兒童隨父母親到外地工作,很大意義上防止了父親的管理缺位和失職。進入新時代,與日俱增的社會組織和大量的社會工作者成為新的主體,參與到流動兒童的教育之中。圖書館、博物館、展覽館以及許多的社會公益組織和部分企事業單位也積極加入,支持流動兒童接受平等有質量義務教育。《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的出臺,為我國流動兒童教育指明了進一步發展方向,堅持共建共享理念,明確提出社會參與學校管理機制,學校積極與社區構建互助的發展合作關系。比如,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多地區的社會工作者走進校園為流動兒童教育提供針對性服務和指導,成效較好。不難看出的是,社會組織和公共機構所提供的那些教育資源或者課程活動體驗是基于人文主義和公益理念促進流動兒童教育公平,并非基于血緣關系和親情關系的家庭管理;走進學校的社會工作者的目標是幫助弱勢群體提供專業化的關愛服務,調動學校、家庭和社區合力共同幫助學生成功適應和調整。綜上可以發現,流動兒童管理主體的逐步拓展的過程本質印證了流動兒童教育公共性的提升,在我國社會工業化快速發展和經濟服務業的快速提升,流動兒童的管理問題儼然成為一個不可忽視的社會公共問題[2],意味著政府和廣大社會組織公共意識、公共精神、公共理性和公共倫理普遍得到提高,為流動兒童創造更加良好的公共環境。讓流動兒童享受更加快捷、透明、和高效地公共教育資源。
二、超越管理內容,致力于實現終身學習
伴隨經濟高質量發展,社會對勞動力素質提出了新要求和挑戰,意味著重新審視流動兒童教育內容迫在眉睫。但基于流動兒童當前的學習困境,終身學習與發展需求才是流動兒童教育內容轉變的核心,終身學習是將教育視為伴隨人一生的事業,而不僅僅是解決其當下的成長困擾,恰恰是更加關切流動兒童對未來社會的適應性。置身于歷史的長河來看20世紀八九十年代人們所期望的實現農村戶口轉為城市戶口、從農村到城市的這種需求已經不是什么難事,隨著城鎮化步伐的推進,越來越多的人有機會居住在城鎮,對未來美好家庭生活的需求層次也隨之提升,家長更加期望子女在城市獲得穩定體面的工作、扎根城市成為新家庭社會想象的核心[3]。流動家庭對子女關注的內容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一方面,部分流動兒童家長切身感受到應該更加關注孩子的長遠未來計劃,通過義務教育、高中階段、大學教育到終身學習這條主線才是考慮子女教育問題的核心思路。另一方面,流動家庭處于長期打算,已經將流動兒童的升學、落戶、購房進行同步考慮,成為解決教育問題的第二條主線。
通過上述兩條主線的相互交織形成的格局所折射出的內容可以看出,更多的流動家庭“教育重心”更加著眼于孩子的未來就業與選擇,而不僅僅局限于眼下現實的學業。即便流動兒童與所在城市戶籍的子女在教育內容上可能還存在差異,但是在教育管理優化方面越來越具有趨同性。與此相呼應的是,政府、學校和社會“管理重心”內容也發生變化和調整,無論是政府和學校提供的公共教育還是社會提供的文化教育資源都要隨著流動兒童家庭的教育需求層次提升而順應提高,提供更為有質量和針對性的教育資源,為流動兒童的終身學習營造優質便捷的外部環境。例如,注重培養流動兒童溝通交往能力、加強流動兒童的學習和職業規劃指導,降低異地升學門檻[4],其本質上為多變的異地環境提供更多的支持,真正落實和實現同城化待遇。
三、適應兒童立場,適當調整管理方式
無論教育政策的放寬還是學校管理、家庭教育內容的超越都離不開合乎時宜的教育管理方式。過去所謂有效的管理方式,像“不打不成器”、“棍棒出孝子”、“管得太多”、“管得太死”都并沒有真正站在兒童的立場出發[5-6]。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人類發展歷史中,兒童基本上被當成弱小的“成人”來看待。正如法國著名的社會史學家菲利浦·阿利埃斯(Philippe Ariès)提出的觀點:“傳統社會看不到兒童”。直到17世紀,兒童“被發現”,真正擁有與成人區別開來的服飾和游戲[7],但也并不意味著兒童被完全認可和正視、具有完全的立場,大多數情況下他們仍被作為不合格、不稱職的成人對待。那么,這里所強調的對兒童立場進行管理,本質上是強調“兒童的視角”,是站在兒童的角度和立場看問題”[8]。對于政府和學校方面來說,流動兒童的各種管理方式正在發生翻天覆地變化。比如,越來越多地區的教學管理部門開展聯合行動開發設計興趣課程、開展教學研討,探究流動兒童的學習興趣和需求,傾聽流動兒童內心聲音;與此同時,一些社會公益組織和高校志愿者也會根據流動兒童的需求提供深受流動兒童喜歡的“公益課堂”、“課后愛心助學”、“城市一日游”等活動,完全站在兒童立場“送關愛”培養他們的歸屬感;而在家庭教育層面,兒童承受傳統家庭父輩或者祖輩權力的控制,與過去那種被作為重要的教育手段或者管理的“棍棒出孝子”、“命令”、“懲戒”的真實寫照對比,家庭層面對流動兒童的管理也正悄無聲息地發生著變化。流動兒童家庭離開生活多年的鄉土選擇流動到城市生活,伴隨著這種生態秩序和人口分布結構的改變,其實發生最大變化實屬心態的秩序的改變。比如親子關系,流動兒童家庭的這種關系與生活在農村時相比,傳統的特征和印記逐步淡化而現代性逐漸彰顯。流動家庭的父母也會像城市戶籍兒童的家長一樣,努力增加節假日閑暇親子陪伴時光,日常接送孩子上下學、同孩子積極的溝通與交流傾聽他們的聲音。另外,政府、學校及社會源源不斷的“送關愛”方式也不斷地間接影響著流動兒童的父母養育認知和陪伴方式。例如一項田野研究,一個黑龍江戶籍流動家庭來北京發展,其家長每天堅持在朋友圈分享子女的學習英語和堅持練習舞蹈的視頻文案,通過這種方式熏陶和影響整個家庭的學習氛圍,鍛造精神世界,無形地影響子女并帶動孩子能夠自主地學習。這樣鮮活的案例比比皆是,流動兒童家庭這種管理方式的改變應該說是一種更為柔性、人性、更為潤物無聲、潛移默化,充分體現教育現代化和信息時代下管理特征。管理效果也遠遠超越傳統的“棍棒教育”,因此,流動兒童家庭管理的方式從傳統走向現代是一種必然選擇和趨勢。特別是教育現代化的大背景下,孩子的教育管理不是孤立地作為一個家庭問題而已經上升為一個公共問題,既要關注流動兒童當下的學業過程和成果,更要站在流動兒童立場重構現代意義上的管教方式,著眼于流動兒童的終身意識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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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吉林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一般規劃課題“吉林省流動兒童教育融入影響機制與對策研究”(編號:GH19142)。
作者簡介:
王猛(1986.04-),女,漢,吉林通化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流動兒童教育研究。
王金娟(1988.01-),女,漢,黑龍江省虎林人,講師,吉林大學在讀博士,主要從事社會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