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邊界：家庭教育中祖輩與父輩家長的沖突與化解

〔摘要〕訪談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兩代家長在家庭教育中沖突的焦點主要集中于誰更先進、以誰為主、該寬該嚴、孩子誰好誰差四個方面。引發(fā)沖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有育兒情景比較復雜、教養(yǎng)責任不易明確劃分、祖輩家長的“隔代寵”、父輩家長不盡責、對孩子的不當比較等。可以從設定責任邊界、促進優(yōu)勢互補、努力承擔起教育責任、盡力做到寬嚴有度、恰當進行比較等方面來化解兩代家長的沖突。

〔關鍵詞〕家庭教育;祖輩家長;父輩家長;責任邊界

〔中圖分類號〕G44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1-2684（2021）06-0073-05

祖輩家長（即孩子的祖父母或外祖父母）與父輩家長（即孩子的父母）在家庭教育觀念和教養(yǎng)方式上有一定的代際差異，引發(fā)的沖突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親子教育的質(zhì)量，也影響了整個家庭的生活質(zhì)量，但沖突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嚴重，而且代際差異也正在縮小。

一、兩代家長間沖突的焦點

（一）“誰更先進”？

在訪談中有家長談到，一些祖輩家長在育兒觀念和教養(yǎng)方式上確實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例如，極個別的祖輩家長端著碗追著孩子喂飯，孩子不愿意吃了，還得堅持再多喂一口。父輩家長大都不贊成這種做法，認為這樣做實際上影響了孩子的食欲，使吃飯成了不愉快的事情，不利于培養(yǎng)孩子的自主性。由此，關于誰的理念更先進的爭論和沖突在兩代家長之間依然存在。本研究訪談的十個家庭中，有兩個父輩家長表達了對祖輩家長的不滿、抱怨甚至指責。例如，“我說老爸帶孩子不科學，他卻說‘我就是這么把你養(yǎng)大的！”“實在受不了公公婆婆這樣教育孩子”。但在跟一些祖輩家長的訪談對話中，也可以看出，盡管這些年長者不見得有多少教育孩子的理論，但其言談里也透出對孩子心理發(fā)展的理解和把握，有時候是話糙理不糙。而且也有些父輩家長夸贊老人們非常留意收看電視上的育兒節(jié)目，帶孫輩也非常用心。這也說明，祖輩家長不但有更多養(yǎng)育孩子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而且也能主動學習新知識。總體來說，育兒觀念比較傳統(tǒng)落后、不注重科學教養(yǎng)的祖輩家長在人數(shù)上有所減少，在科學教養(yǎng)程度上有所提升。

（二）“以誰為主”？

在家庭教育的責任以誰為主的問題上，訪談發(fā)現(xiàn)，一方面，不管是祖輩家長還是父輩家長，仍然有傳統(tǒng)的、按性別角色來劃分的教養(yǎng)分工模式，即以女性為主、男性為輔。男性家長在家庭教育中有不同程度的缺位現(xiàn)象，而且這也帶有共性特征。就缺位程度來說，父親重于祖父、外祖父。另一方面，兩代家長對教育責任分工的理解是基本一致的，祖輩家長更多地承擔了孩子的生理性養(yǎng)育職責，而孩子的社會性教育的職責則主要由父輩家長來承擔。

在這種共同養(yǎng)育組合里，既有兩代家長之間的信任和支持，也有兩代家長之間的沖突。經(jīng)訪談了解，一般來說祖輩家長都很注意維護父輩家長，從祖輩家長那里看兩代家長的沖突，內(nèi)在沖突和表面支持的現(xiàn)象更為常見。例如，關于孩子要不要參加奧數(shù)班，公公不想讓孩子壓力太大，表示不能參加，兒媳要提高孩子的數(shù)學能力，堅持要孩子參加，最終還是兒媳說了算。這種時候，祖輩家長往往很知趣，即便一肚子不滿，一般也不發(fā)表意見，只能表面支持，不一定發(fā)生外在沖突。但從父輩家長那里看兩代家長的沖突，外在沖突較為常見，因為作為孩子的父母，父輩家長往往比祖輩家長更敢于表達不滿。另外，父輩家長內(nèi)部的外在沖突也很常見，孩子的父母之間更可能會公開表達不認同，會引起明顯的爭執(zhí)甚至沖突。就男性家長在家庭教育中的缺位現(xiàn)象，同輩家長間往往會發(fā)生公開沖突，例如妻子直接指責丈夫，或者反過來。而兩代的異性家長之間則不便于直接表達不滿，更多的是提醒、勸說或傳話表達，例如，兒媳讓丈夫勸說公公，或者公公讓兒子傳話給兒媳。這些沖突的表現(xiàn)都反映了家長在家庭教育中的教育責任的主次關系。

（三）“該寬該嚴”？

對孩子應該寬松還是嚴格引發(fā)的爭執(zhí)是兩代家長之間常發(fā)生的外在沖突。

兩代家長因?qū)⒆拥南矏鄢潭炔煌嗷αⅰ１M管兩代家長都想把孩子保護好，但祖輩家長比父輩家長更喜愛孩子。雖然在行為上更寵愛孩子，但有些祖輩家長在語言表達上卻認為自己對孩子的要求很嚴格，而且父輩家長也反映祖輩家長常以“限制太嚴，孩子很可憐”為由嬌慣孩子。例如，因為看電視對眼睛不好而限制孩子看電視的時間，但如果孩子不高興或哭鬧，祖輩家長就可能讓步。有的祖輩家長，特別是奶奶或姥姥，在管不住孩子的時候會用父輩家長的威嚴嚇唬孩子，“再不聽話，我告訴你爸媽”。這都反映出祖輩家長對不聽話的孩子無計可施，容易失去立場和標準。相比之下，父輩家長比祖輩家長更注意堅守原則，不輕易退讓或妥協(xié)。但訪談中也發(fā)現(xiàn)，有極少數(shù)家庭正好相反，祖輩家長較嚴格，但父輩家長過于寬松。

兩代家長因?qū)⒆颖磉_愛的方式不同而相互埋怨。祖輩家長對孫輩有根深蒂固的偏袒，例如，有了好吃的，祖輩家長一口不嘗，全都讓孩子吃，不會跟孩子爭，但父輩家長會采用一些方式去培養(yǎng)孩子的分享意識。父輩家長在教訓孩子的時候，孩子跑到祖輩家長那里尋求庇護，孩子與祖輩家長表達親昵，卻跟父輩家長故意對抗。兩代家長為此多有沖突，父輩家長最不滿意的就是祖輩家長對孩子太過縱容和嬌慣，但這也導致祖輩家長難過和委屈，而且面對父輩家長的不滿，祖輩家長更難以拿捏管教孩子的尺寸了。

（四）“誰好誰差”？

訪談中注意到，兩代家長都很敏感地把“別人家的孩子”當作比較源來對照自家的孩子，明里暗里都予以比較。家長們在這樣的交流中常常會發(fā)現(xiàn)自家孩子晚做了什么，少做了什么。比如，“人家的孩子都學鋼琴了，咱們也該給孩子報個特長班！”當然有的家長是為了培養(yǎng)孩子的業(yè)余愛好，但也確實有很多家長基于“不能輸”而讓孩子學這學那。就訪談情況看，在發(fā)現(xiàn)孩子之間有差距的時候，或者在討論學不學或?qū)W什么特長的時候，家長之間都可能發(fā)生沖突，而且任意兩個家長之間都有可能發(fā)生此類沖突，不僅僅是在兩代家長之間。特別是在發(fā)現(xiàn)自家孩子不如別人家的孩子之后，沖突的兩方家長會相互埋怨，比如“都是你們慣的！”“你們不管不問”，各有說辭，都在著急，也都在推卸責任。

二、兩代家長之間沖突的主要原因

（一）社會發(fā)展使育兒情境復雜化

商業(yè)性的社會育兒體系不但費用昂貴，而且功利性太強，跟家庭教育的實際需求有很大差距，也決定了家庭教育仍然是以家庭育兒模式為主。但這種教養(yǎng)模式存在很多問題，比較突出的是家長的專業(yè)基礎不高，時間和精力也有限。

社會發(fā)展也促使現(xiàn)代家庭結構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城鎮(zhèn)家庭的年輕父母基本都是雙職工，他們越來越需要祖輩家長的幫助和支持，因而就組成了由祖輩與父輩兩代家長共同構成的教養(yǎng)組合。面對社會和文化的發(fā)展，兩代家長的思想水平有高低之分，進步程度也有快慢之別。就接受新事物來說，一代更比一代強，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老年人跟不上時代，新老之間的代際差異就會越大，這就造成了兩代家長在育兒理念、方式和能力等方面的差距。

（二）教養(yǎng)責任不容易明確劃分

隨著孩子的年齡增長，兩代家長擔負的教養(yǎng)責任既不能互相代替，也不能沒有分工。多數(shù)祖輩家長明白自己應該支持和幫助照看孩子，也心甘情愿，但即便自己幾乎用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也只能是幫忙。輔助角色決定了祖輩家長須在一定程度上維護父輩家長，處理不好主次關系必然產(chǎn)生沖突。但如果祖輩家長溺愛孩子，孩子對其父輩家長的依戀就會逐漸淡薄，繼而造成隔閡。盡管大多數(shù)祖輩家長明白他們畢竟無法替代父輩家長的作用，而且自己做得對不對、好不好，須由父輩家長評價，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父輩家長可能無暇顧及對孩子的教育，祖輩家長在家庭教育中的作用越來越大，教育責任的主次關系在祖輩家長那里確實難以把握。而且，處在某個具體事件里，一些祖輩家長也不能顧忌主次責任了，往往因干預父輩家長教育孩子而產(chǎn)生兩代家長的沖突。當然祖輩家長是否干預與家庭權力所屬、祖輩家長的個性、孩子的發(fā)展基礎等因素有很大關系。

（三）“隔代寵”加重了兩代家長的沖突

從本質(zhì)上說，“隔代寵”更多是老對小的情感依戀。祖輩之所以格外寵愛孫輩大體有三個方面原因：第一，按埃里克森的理論，老年人最大的心理危機就是對死亡的內(nèi)在恐懼，而在孫輩身上能看到自己生命的延續(xù);第二，隨著變老，祖輩家長智力和心理趨于接近童稚化，相近的回應方式促發(fā)了彼此的喜歡，孫輩在得到祖輩的愛撫后會報以親昵，而這又可安撫祖輩的孤寂，這也正是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第三，祖輩對子女曾經(jīng)的教育多少有些遺憾或內(nèi)疚，希望在照顧孫輩的過程里得以調(diào)整和彌補。由此，面對孫輩時，其內(nèi)心會變得更加柔軟。

盡管孩子與祖輩家長的依戀關系也是孩子成長必要的養(yǎng)分，但這種愛如果達到“寵”的程度，就會帶來很多問題。溺愛、袒護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易養(yǎng)成任性、自私、為所欲為的性格，也很容易抵觸父輩家長，而鉆空子似乎是孩子的本能，他們很善于利用大人之間的矛盾來達成自己的愿望。生活空間小、語言和行為遲緩、思維欠活躍的祖輩家長也極有可能使孩子的視野不開闊，缺乏應有的開放與活力，而開放和眼界開闊是相輔相成的，活潑和自信滿滿是相互促進的。過分關注或包辦會使孩子缺乏獨立性、自信心和果斷力，導致依賴心理和受挫力差。基于這些問題，父輩家長越認真、越負責，兩代家長的沖突就越難避免。因為與祖輩家長相比，更接近社會進步文化的父輩家長更有條件擔負教養(yǎng)職能，這有利于孩子在耳濡目染中成長及更好地融入社會。父輩家長一般都相信祖輩家長會“保護孩子”，但對其在“促使孩子成長”上有更多的不滿意。

（四）父輩家長不盡責卻又忽視祖輩家長的付出

因為要忙于工作，應該擔負主要教育責任的父輩家長不能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關注孩子，所以希望老人能分擔照顧孩子的責任，但同時又擔心老人教育孩子的理念和方式存在問題。訪談中也發(fā)現(xiàn)，那些只“負責賺錢養(yǎng)家”的父輩家長也常常忽視祖輩家長對教育孩子的付出，這類父輩家長既不盡責，又進行評判。而對于幫忙帶孩子，祖輩家長很多時候內(nèi)心也很矛盾，嘴上抱怨帶孩子辛苦，但看不到孩子自己又若有所失，還擔心萬一照顧不好孩子，沒辦法跟孩子爸媽交代。由此，老人最不愿意讓孩子冒風險，他們控制風險的最安全的方式就是直接幫忙甚至替代。

兩代家長以各自的矛盾心態(tài)相處的時候，年輕父母雖然得到了長輩的幫助，但在不滿意的時候很容易說出那些自認為不是批評的埋怨或評價。而作為家長的家長，祖輩家長非常敏感，不喜歡自己的付出被否定，更不愿意“被教育”，聽了不舒服，感覺費力不討好，有的干脆就回敬“我啥都不懂怎么養(yǎng)大的你？”，致使兩代家長在如何教育孩子的問題上常常相互指責和抱怨。在這個過程里，祖輩家長往往感覺很受傷，費力不討好;父輩家長也感覺很憋屈，有理說不清。

（五）不當比較引發(fā)負情緒

在孩子們之間進行各種比較，家長們各有不同程度的主觀偏向，都盼著自家孩子什么都比別的孩子強，也都不愿意承認自家孩子比別人家孩子差。對孩子的要求總是好了還想再好，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很多家長仍然持有“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不合理觀念：在比較中把“希望孩子如何”絕對化為“孩子必須如何”;以盲目的輸贏心態(tài)創(chuàng)設一種“輸不起”的情境，然后又強行推理“別的孩子能行的，我的孩子也必須能行”;把教育簡化為抓成績，把學習活動看成是成績比賽，并以成績論輸贏，認為抓成績就是教育孩子。其實，跑步比賽的“起跑線”跟孩子成長的起點有很大區(qū)別：跑步比賽比輸贏，孩子成長比努力;跑步比賽忽略個體差異，教育孩子尊重個體差異;跑步比賽主要拼體力，教育孩子重在挖潛力[1]。況且，這種在不合理的比較中交流出來的孩子的不足未必是真實的不足，但是按照這樣的想法要求孩子往往脫離孩子的實際情況，家長和孩子也會在這種比較中迷失自己，對孩子造成很大不利影響，而且這類比較也容易引發(fā)家長的焦慮，焦慮引發(fā)追責，追責引發(fā)埋怨，埋怨引發(fā)家長間的沖突。

三、兩代家長間沖突的化解

（一）設定各自的責任邊界

首先，責任分工的邊界。一般來說，祖輩家長比父輩家長有更多的養(yǎng)育兒女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承擔生理性撫育的責任更好一些，相比之下，父輩與現(xiàn)代社會有更多的接軌，可以是社會性撫育的擔負者。就家長性別來說，大多數(shù)家庭中母親是教養(yǎng)孩子的主導者，父親是輔助者。當然，這不能一概而論，各家有各家的現(xiàn)實基礎，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實際能力，但總原則是每個家長都需在教養(yǎng)孩子的過程中盡自己的力量，是否盡力是個標桿，也須有理清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的意識，并結合實際能力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同時不能計較誰干得多誰干得少。

其次，是否科學的邊界。嚴格來說這種邊界感需要有一定的理論基礎，對一般家長來說，這個要求似乎過高。但這里說的應有的科學邊界感是一個意識問題：一是家長教育孩子須有審慎、客觀的態(tài)度。教育孩子的言行不能太隨意，科學的也必然是真實的。比如，盡管誰也不能保證在教育孩子的整個過程中不犯一點錯誤，但是有些家長即使知道自己做錯了，還擺出家長的威嚴，強詞奪理，拒不認錯。二是家長教育孩子須有敏感地發(fā)現(xiàn)可能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的意識。這可以是個很低的要求，比如喂孩子的時候，家長須預判喂得多了還是少了;也可以是很高的要求，比如，不恰當?shù)嘏u孩子會對孩子產(chǎn)生什么深遠的影響。這個要求的完成沒有止境，沒有任何一個家長可以說“我教育孩子沒留下一絲一毫的遺憾”，或者“我就是一個教育孩子的專家”。我們應接納自己的不完美，也應盡力追求完美，也就是要有盡力做好的意識，即敏于發(fā)現(xiàn)，敢于認錯，勇于糾正。

（二）在沖突中實現(xiàn)優(yōu)勢互補

兩代家長各有優(yōu)勢，共同打造互補式的聯(lián)合教養(yǎng)方式是提升家庭教育效果的最佳途徑。首先，以尊重促進協(xié)作。父輩家長應該清楚老人是幫忙帶孩子，這是額外的付出，而且老人看孩子既有耐心，也更用心，還有豐富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他們?yōu)榻逃乱淮龀龅臓奚头瞰I應該得到足夠的尊重和認可，而不是指責和埋怨。況且，作為擔負主要教育責任的父輩家長也應該規(guī)范自己的教育言行，并給孩子樹立一個尊敬老人的榜樣。其次，各自都多向?qū)Ψ綄W習。由于年齡的原因，祖輩家長接受新事物、學習新知識有一定的困難，他們的記憶能力有所下降，但理解能力是有優(yōu)勢的，他們是愿意學習的，并非不思進取，也并非不想科學育兒。父輩家長既要學習長輩的經(jīng)驗，也要向長輩多宣講先進的育兒理念和策略，祖輩家長也需跟父輩家長坦誠地溝通交流，更新自己的觀念和知識結構，這樣兩代家長密切協(xié)作，在科學育兒的過程中共同努力。

（三）父輩家長要真正承擔起父母之責

對父輩家長來說，工作忙可能是真實情況出。但如果家長教育孩子的責任心很強的話，就能擠出時間跟孩子溝通交流，只要有心，總歸有辦法。而且現(xiàn)在電話、網(wǎng)絡都很方便，溝通的方式也不僅僅是面對面。家庭教育是沒有時空限制的，如果家長不用心、缺愛心、沒恒心，就不會體驗到家庭教育過程中的幸福感。

相比較而言，父輩家長比祖輩家長對孩子的影響更重要一些，不能過分依賴祖輩家長。如果父輩家長覺得老人的育兒方式難以接受，那就盡量自己承擔起教育孩子的責任。如果確實沒有這樣的條件，那就不要對老人“橫挑鼻子豎挑眼”。誰帶孩子都會有問題，關鍵是發(fā)現(xiàn)問題就及時溝通和解決。祖輩家長也要主動跟父輩家長多商量，因為兩代家長在教育孩子的目的上是一致的，無謂的爭論既傷害彼此的感情，又于事無補，惡性沖突對孩子的壞影響會更大。

（四）兩代家長應盡力做到寬嚴有度

寬嚴有度確實是衡量家庭教養(yǎng)效果的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標準，但在實踐過程中，不管哪個家長，都很難精確把握，而且所謂的寬嚴有度本身就不是一個固定的、便于操作的尺度。即便如此，也應該有個關于寬和嚴的大類區(qū)分，以及知覺和檢查寬嚴度的意識。比如，打人罵人這類事件是一次也不能遷就的，家長應該大致理解和掌握哪類事歸入可以寬松（或嚴格）對待的范圍，比如偶爾吃點零食，偶爾臟點，偶爾嬌慣些，這也不算是大問題。還有些問題也不太適合嚴肅對待，例如，一個家長非常緊張地告誡正在吃零食的孩子說：“你就吃吧，再過幾年，你會變成一個大胖子的！”孩子現(xiàn)在還不是胖子，他感受不到“胖”有什么麻煩，就不會在意家長那一臉的嚴肅。這種事情，如果在不經(jīng)意中給予引導，效果可能更好一些，比如跟他一起觀察一些胖子經(jīng)歷的種種生活困難。不過，一些“有菌”的環(huán)境對孩子的彈性成長也是一種鍛煉和考驗，這種經(jīng)歷能讓孩子學會如何面對壓力，如何對待挫折。總的來說，在是寬是嚴的問題上，沒必要相互指責，及時糾正是最關鍵的。

（五）恰當?shù)卦诤⒆娱g比較

比較孩子們的優(yōu)勢與不足，以總結經(jīng)驗教訓，揚長補短，這本身很有必要。關鍵的問題是盡量不要引起家長和孩子的負情緒。

比較的態(tài)度要客觀。對優(yōu)缺點都進行客觀比較。這是家長最應該有的比較意識，在大方向正確的前提下，家長應該多角度審視孩子存在的問題，了解孩子的真實狀況，既要看到缺點，也要看到優(yōu)點，以便能通過表揚優(yōu)點促使其自覺糾正缺點。

比較的方式要合理。總體以縱比為主，橫比為輔。橫比有助于找到差別，即容易呈現(xiàn)出誰更好誰更差;縱比有助于發(fā)現(xiàn)變化，容易顯示出是進步還是后退。橫比是跟別人比較，較易產(chǎn)生擔心、嫉妒等負情緒，因而動力會減弱，努力方向也可能會產(chǎn)生偏差;縱比是跟自己比較，雖然易產(chǎn)生氣餒、急躁等負情緒，但在這種比較之中人們不得不真實地面對自己，又受向好意識的引領，就更多地會引發(fā)向前的動力。由于橫比基本上是自動的，所以家長們宜先橫比，再及時過渡到縱比，并把比較的重點引導至如何進步上[2]。

比較的范圍要擴大。為什么只在孩子之間比來比去，而不在家長之間作比較呢？在沒有自己的標準感的時候，孩子主要依賴家長的評價，作為孩子的“重要他人”，家長是最先給孩子樹立標準的人，家長怎樣評價孩子，孩子慢慢就會成為那樣的人，孩子的成績和問題大都與家長有關。因此，家長更有必要在家長之間多作比較，看看別的父母怎么當家長，聊聊如何跟孩子相處，如何干預孩子的某些問題，或許就會找到教育孩子的恰當視角，也能及早地發(fā)現(xiàn)自己作為家長的不當之處[2]。

注：本文系2020年泰安市社會科學課題“家庭教育的觀念沖突與化解策略研究——以泰安為例”（20-YB-060）階段成果。

參考文獻

[1]田銳.淺析“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J].兒童大世界·家庭教育研究，2019（5）：9-11.

[2]田銳.家庭教育中如何運用“比較”[J].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2019（21）：76-79.

（作者單位：泰山學院教師教育學院，泰安，271000）

編輯/劉 芳 終校/劉永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