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冬日

◎張維和

在西大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重慶的冬天卻依舊很冷，班主任說，我們每個人都來自云南的不同州市，以后再見面的機會非常少，加之大家算是非常有緣，在此相聚，希望我們能在離開之前聚一次餐，相互增進感情，多留下一些深刻印象。我們內心很是期待，班長說，大家好好合計合計，在聚餐時把班主任弄醉“撂倒”，聽到這個振奮的消息，一些男生就按捺不住開始秘密精心籌劃起來，當然，我們女生也不例外。

聚餐定在了一個離學校不遠的自助老火鍋店，雖是老火鍋店，但店面裝飾很時尚，顧客的用餐方式也是自助，并且菜比較新鮮，種類也比較多。我們到那兒時，那些男生已經圍著桌子坐好了，只在面朝門的方向留了個空位，想必就是班主任的，我們在他們旁邊的桌子坐下，桌上的紅油火鍋早已在火上翻滾，焦紅的辣椒在鍋里跳動，時而聚攏、時而分開，真是一派熱鬧的景象。

大約 過了十多分鐘左右，人到齊了，班主任也來了，男生們更是活躍起來，喝的喝酒，吹的吹牛，相互抬杠、相互調侃，不亦樂乎。班主任面對同學們的“圍追堵截”更是招架不住，連忙“求饒”，殊不知道，這僅僅只是個開始，好戲還在后頭呢！男生們一個個敬完酒后，開始大吃起來，班主任邊放下手中的杯子，邊大嘆了口氣：終于完了！我們在旁邊暗笑，順便趕快吃點東西下肚，坐在我旁邊的美女班長其實早就按捺不住了，終于，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了酒杯，朝男生那邊走去，在班主任的右手邊停了下來。“李老師，您是我們的班主任，是我們心中的‘男一號’‘男神’，現在我們要離開你了，我敬您一杯，班主任一定要賞個臉。”班長邊把酒杯抬得高高，邊面帶笑容對班主任說，語氣顯得“依依不舍”，班主任也是邊笑邊想辦法如何拒絕，班長再進一步強攻，旁邊的男生隨聲附和，最后班主任無招，只好抬起酒杯一飲而盡，頓時滿臉通紅。楊班長還沒回來坐好，學習委員又開始帶頭了，學習委員是西雙版納人，傣族，雖是女的，但是傣族風格的性格典型，做起事來麻利，說起話來潑辣，她端起酒杯，倒滿酒，二話不說，走到班主任旁邊，把手中的杯子直接抬到他面前：“班主任，我敬你，干了！”班主任又在推脫，只見她右手端著自己的杯子，左手拿起酒瓶把班主任的杯子倒滿酒后直接遞到他手中：“李老師，你若不把這杯酒干了，以后我們就是陌生人！”這話真是驚心動魄，沒法，班主任只好又干了，無奈地杵著手喘粗氣。桌上的紅油火鍋越發燒得滾燙，小辣椒們還在跳舞。卓瑪是香格里拉來的藏族，平時她喜歡穿藏族服飾，今晚也換了“便裝”，只見她拿著酒杯，提起酒瓶，走到班主任旁邊，拖了一個凳子坐下，李老師被嚇一跳，忙問：“你要干嘛！”卓瑪不說話，拿起酒瓶把自己和班主任的杯子倒滿，班主任在大酒量的震懾之下，又無奈地喝了三杯，這時，坐我對面的大姐，也就是我們研修班年齡最大的一個，通常大家也都這樣叫她，又開始起了身，她空著手在李老師旁邊坐下，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一柱菜，安慰了下他，又批評我們不懂得愛惜老師的身體，讓老師喝那么多酒，說我們不像話，嘮叨一堆過后，她抬起酒杯又敬了班主任一杯，班主任被弄得連連“稱服”，說我們云南來的“老師學生”“熱情過度”，要謹慎“提防”。

一個接一個的“狂轟濫炸”過后，已是晚上九點多，班主任早已潰不成軍，老火鍋店也在我們一番“蹂躪”過后一片狼藉，帶著些許的醉意，同學們相互攙扶著走出了店門，歡聲笑語尾隨其后，兩個沒喝酒的男生把班主任送回家，夜晚的大街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冷風陣陣，幾個同學禁不住哭了起來，我的眼淚也在眼圈中打著轉，本來就討厭這種離別的場面，此時此刻盡是心亂如麻，說不出的感受，校園圍墻里盛出的緬桂花香，磬得我們直淌鼻涕。

第二天還算是個晴天，正如我們剛到西大那樣，早上十點多鐘，太陽就升到了頭頂，班主任說我們云南來的學生就是好，把云南的太陽也帶了過來。收拾好行李，全班同意在教學樓前排隊照了張相，就準備各奔前程，劉燕和阿春還在拖著班主任和她們合影，我不喜歡照相，在一旁旁觀，順便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他們，來接我的叔叔在向我不停招手，示意我趕快。

西大的生活就此結束了，重慶的冬天還沒有過去，我們又回到了各自的崗位，繼續解讀著人生早已安排好的宿命，重新面對一張張熟悉面龐，只是，只是……心境卻猶如滾滾長江水般，與以前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