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軍 孫紫嫣 馬成旭



摘? 要? 智媒時代的到來呈現出全新媒介環境樣態,對大眾的媒介素養提出了新要求。大學生是智媒使用參與度較高的群體,是未來社會的中堅力量,提高大學生媒介素養對個人以及社會發展均有重要意義。文章結合文獻研究、問卷調查和深度訪談,探究智媒時代下大學生媒介素養現狀,提煉媒介素養的新內涵與能力要求,總結媒介素養提升路徑,力求為學界開展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的相關學術研究提供新的借鑒與思考。
關鍵詞? 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
中圖分類號? G2?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6-0360(2020)11-0089-07
1933年英國學者列維斯與湯普森首次提出媒介素養概念,關注對大眾媒介錯誤思想與價值觀的“甄辨與抵制”能力。隨著媒介環境的變化,媒介素養的外延與內涵不斷豐富。目前學界比較認可的是1992年美國媒體素養研究中心給出的定義“媒介素養是指人們在面對不同媒體中各種信息時所表現出的信息的選擇能力、質疑能力、理解能力、評估能力、創造和生產能力以及思辨的反應能力。”智媒時代下,在信息素養和數字素養等新興素養的補充下,媒介素養的內涵將更加完備。
伴隨著人工智能、移動互聯網、物聯網等技術的出現與進步,新媒體朝著Web1.0、Web2.0、眾媒時代不斷演進,彭蘭認為“一個全新的媒體智能化的‘智媒時代已經來臨”[1]。智能技術與新聞業相結合,帶來包括用戶平臺、新聞生產與分發系統、信息終端的全方位改變,消融和重塑著傳統傳媒生態,正在成為新媒體研究中的新興領域。機器寫作、傳感器新聞、臨場化新聞、個性化新聞等智媒生產方式,在增強媒介內容生產與傳播能力、降低生產成本的同時,也產生了AI造假、隱私泄露、VR/AR新聞挑戰新聞倫理、專業把關者角色弱化、信息繭房、信息的消費主義傾向等一系列問題,對當代大學生的媒介素養提出了新挑戰。
1? 研究背景分析
智媒時代全新背景下,傳統媒介素養內涵發生改變,大學生這一特殊群體的媒介素養也產生了新問題。
1.1? 智媒時代呈現新特征、存在新問題
“智媒”即智能媒體。彭蘭指出,智媒是“人工智能和媒體的相遇、碰撞”[2]。段鵬把學界、業界對智能媒體的理解視角概括為以下兩種:一是技術視角,智能媒體由媒體、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傳感器等智能技術構成;二是用戶視角,智能媒體以用戶為中心,基于用戶個性化的使用需求、社交化的使用模式和場景變遷化的使用趨勢來提供信息服務[3]。綜合以上觀點,本文認為智能媒體是基于不斷發展和創新中的智能技術、以用戶為中心進行精準、迅速、多樣化信息傳播的新型媒體。
2016年被認為是“智媒元年”。一方面,物聯網等信息技術的進步使得搭載各種信息傳感器的介質將遍布全球的人與物實時連接,建構起一個互聯互通的巨大網絡,進一步拓寬和延伸信息的采集渠道,推動媒體信息獲取能力的跨越式發展。另一方面,依賴于算法推薦的智能化處理,信息的分發能力顯著提高。智能媒體可以根據受眾的信息接收習慣呈現符合其個人興趣特點的各類信息,與此同時,沉浸式、逼真式的信息閱讀模式也為受眾帶來更多全新體驗。因此,智媒時代呈現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時代特征,主要表現為去中心的個體化、智能化協同生產制作和傳播[4]。
但不容忽視的是,智媒時代新生產力的到來也衍生出諸如信息生產門檻降低、新聞生產主體水平參差不齊;信息把關人缺失、低質信息泛濫;算法黑箱造成擬態環境畸變等一系列新問題,對智媒時代公眾的媒介素養提出新挑戰。
1.2? 媒介素養的重要性
1933年媒介素養這一概念被首次提出,此后歷經數十年發展,越來越多的學者圍繞媒介素養定義及其內涵展開深入研究,一度呈現出“百家爭鳴”之勢,有關媒介素養的學術研究大致呈現出從強調培養傳統媒體素養、新興媒體素養、融媒體素養到如今的智能媒體素養的發展趨勢。
隨著智能技術快速迭代,人與媒介間的關系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期都更為緊密,人和媒介在一定意義上已經融為一體、密不可分,媒介對人的影響幾乎全面滲透到社會生產與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嶄新的媒介環境正在孕育,因而適應媒介素養內涵與時俱進的需要,緊跟學界熱點創新發展智媒時代媒介新素養勢在必行。
1.3? 大學生群體的媒介素養
當代大學生是較早利用智媒接收信息且使用率較高的一類人群,他們思想前衛,能夠且善于接受新事物,學習能力較強,具有一定的媒介素養基礎。作為新思想新技術的弄潮兒,大學生群體的媒介素養水平會對國家整體媒介素養水平產生重要影響。作為推動國家創新建設與社會發展的主力軍,大學生的數據素質等智媒素養更會或間接或直接地影響大數據產業與智媒經濟的發展,因此,針對大學生群體的媒介素養研究具有必要性。
相關研究表明,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已經暴露出一定問題。如張雪黎、肖億甫通過研究發現,大學生“在自控、理解和批判能力等方面還不是特別成熟,獨立思考的水平欠缺,對網絡信息的判別較為主觀化,難以做到客觀評價。”[5]張建、楊帥經過調查得出“大學生群體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沉迷于手機媒體,有些已經不能自制,甚至患上了不同程度的‘手機控。”[6]陳世華、黃鑫提出“大學生對新媒介信息的選擇呈現出泛娛樂化和‘快餐式的淺閱讀特征”[7]等觀點。針對已經顯現的問題,探究大學生智媒素養的薄弱之處,有針對性地完善媒介素養內涵,具有重要意義。
概言之,智媒時代媒體行業發展呈現出全新時代特征,產生一系列新問題亟待解決;媒介素養歷來是學界研究熱點,而智媒時代傳統媒介素養教育理念面臨新的拓展;大學生群體的特殊性及其媒介素養所折射的問題等均表明智媒時代開展對大學生媒介素養內涵與提升路徑的研究尤為迫切和必要。
2? 調查路徑與方法
本調查以研究“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現狀”為切入點,借助SPSS統計分析軟件多維度剖析調查對象即安徽與江蘇地區六所高校的大學生群體對問卷題目的回答,歸納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現狀。本調查采用筆者自編的《安徽、江蘇大學生媒介素養調查問卷》(以下簡稱《問卷》),以年級為分層變量,使用分層抽樣的方法展開調查研究。
在《問卷》形成前期,筆者采用觀察法、文獻研究法等研究方法圍繞“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等核心關鍵詞展開深度研究,在此基礎上形成初始問卷。隨后在安徽大學校園內對50名大學生進行預調查,根據問卷的填寫情況以及調查對象的反饋意見,對初始問卷相關問題做出針對性修改,最終形成《問卷》。該《問卷》共包括個人基本信息(4題),媒介認知能力(4題),媒介使用、信息生產和傳播能力(9題),媒介批判能力(8題),媒介道德和法律素養(5題)六個部分,共計30個問題。
本研究選取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南京大學、合肥工業大學、安徽農業大學、安徽醫科大學、安徽大學六所高校作為研究對象展開調研。這六所高校在學校水平上包含雙一流重點高校和普通高校,在高校類別上覆蓋理工科院校、綜合性院校和專業類院校,以確保樣本的選擇具有代表性。通過采用網絡和紙質雙渠道發放調查問卷的形式,向六所高校學生定向發放調查問卷919份,最終回收有效問卷844份,有效率為91.84%。針對有效問卷,本研究利用SPSS進行KMO和Bartlett檢驗。根據李克特量表的要求,剔除全部類別變量,最終選取22個因子進行效度檢驗,結果表明數據的結構效度良好,一致性較高(參見表1)。
此外,本研究還結合深度訪談法,選取六所高校中的29個典型樣本進行深度訪談,挖掘其對智能媒體的真實體驗與困惑。
3? 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現狀
綜合前人的研究成果與問卷的數據分析結果,筆者將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特點及現狀總結為以下四個方面,并對其中沉默的螺旋等有探討意義的現象展開進一步分析。
3.1? 媒介認知情況
絕大多數學生不熟悉媒介素養的概念,綜合類高校與雙一流高校對媒介素養了解程度較高,專業類院校學生了解程度較低。78.32%的學生選擇沒聽說過與不太了解媒介素養,專業類院校安徽農業大學與安徽醫科大學的學生選擇不太了解的比例分別為75.00%與65.45%,明顯高于平均水平59.24%。雙一流高校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與綜合類高校安徽大學學生選擇比較了解的比例分別為29.41%與27.92%,高于平均水平18.96%(參見圖1)。
在數據認知方面,總體上形成了初步的數據與數據技術認知。77.61%的大學生既選擇關注(包括經常會與有時會)興趣之外信息,又選擇信任統計機構權威或樣本有代表性、分析符合邏輯的數據新聞。這說明大部分大學生能夠根據數據的來源等剔除失真數據,具備了數據預處理意識,且對大數據推薦技術有所了解。
3.2? 媒介使用情況
在智媒接觸方面,大學生廣泛使用算法推薦類智能媒體,對AR/VR類智媒新聞接觸雖相對較少,但對其持開放的接受態度,開始邁入智媒時代。在調查大學生主要的信息接收渠道時,普及率超過20%的選項都有算法推薦類智能媒體的身影,如今日頭條、抖音、快手、B站、知乎等,包括微博的熱搜榜也是基于大數據的優質內容置頂機制。看過VR技術展現新聞的大學生僅占36.45%,過半大學生仍未接觸到VR新聞,但在309位看過AR/VR等新聞播報方式的大學生中,趨向于開放的接受智媒新聞模式的大學生(36.25%)多于保守的支持傳統視聽模式下的大學生(11.65%),且多數人愿意根據信息主題靈活地選用智媒模式與傳統模式,體現出對VR新聞等智媒趨勢的開明態度。
在智媒依賴性方面,面對智媒個性化推薦的刺激自身興趣的大量信息產品,大學生未能對自身媒介依賴程度做出準確判斷,存在媒介沉溺的風險。同時滿足上網時間在2小時以上,且上網主要目的是放松娛樂、打發時間,了解信息,滿足自己的興趣愛好,瀏覽自己喜愛信息的大學生占總人數的88.15%。與此同時,卻有61.48%的受訪者認為自己能夠良好地控制瀏覽喜愛信息的時間,因而這部分受訪者對自身瀏覽喜愛信息的時間與程度有所誤判。
智能媒體時代,手機成為大數據搜集的重要媒介,可以推斷出個人的喜好、政治傾向、工作位置等一系列重要隱私,對個人信息與經濟安全產生重大影響。而大學生卻不能有效拒絕手機的不合理權限要求,個人隱私防護能力仍有提升空間。只有31.4%的大學生經常檢查手機App的不合理要求,更有25%的大學生從未檢查過App的不合理隱私權限要求,大學生隱私存在泄露風險。
在智媒生產方面,大學生群體具備了自媒體圖文生產的基礎,但絕大多數受訪者仍未接觸智媒生產,且呈現出年級越高,生產帶圖片媒體內容積極性越小的趨勢(參見圖2)。69.67%的大學生每周至少發布一次配有圖片的消息動態,具備了初步的圖文生產能力。70.85%的大學生從未在在抖音、梨視頻等智能媒體平臺生產信息,大學生視頻生產及智媒生產積極性仍待提高。
3.3? 媒介批判能力
在大學生對媒介內容的批判方面,大學生不能對內容進行批判性篩選與接觸,存在被虛假新聞與信息繭房包圍的風險。AI換臉技術與VR沉浸式新聞使受眾更加難以區分真實與虛幻的邊界,對受眾的媒介批判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而88.15%的大學生曾經信任過反轉新聞,較為薄弱的鑒別能力未能良好地應對時代挑戰。根據學者王茜對算法推薦媒體今日頭條77位用戶的受眾分析結果,近五分之一的調查對象被推薦的單一新聞內容占比過半,針對重要的科技與財經新聞內容,部分用戶被推送的概率甚至為0[8]。而67.06%的大學生并不會經常主動關注興趣外的其他信息,這無疑增大了其陷入算法推薦形成的信息繭房風險。
在媒介對個人及社會的影響方面,大學生關于大眾媒介對自身具體知識、觀點、交流方式的淺層次影響認識較好,關于大眾媒介對自身三觀、生活方式的深層次影響認知不足。關于媒介對個人的影響認識較好,關于媒介對社會的影響認識不足。根據帕累托法則,對“您認為大眾媒介在哪些方面對自己有影響”這一題目的選項分布進行分析, 被大學生判定為重要項的即累計比率在0%~80%之間的選項,與大眾媒介淺層次影響如改變自身觀點思維、知識結構、交流方式等密切相關。而“生活方式、人生觀價值觀、以上都沒有影響”等有關大眾媒介深層次影響選項的累計比率則在80%以上,被判定為微不足道項。29.62%的大學生認為媒體的新聞報道對自己的影響很小,14.93%認為可以不依賴媒體獨立判斷。在萬物皆媒的智媒時代,媒體新聞報道所形成的信息環境是我們認識世界的主要途徑,沒有人能夠"脫離"媒體獨立地判斷信息的真實性,這說明部分大學生雖具有獨立思考、辨別新聞真實性的意識,但本質上卻未對媒介深層次的社會影響進行深刻思考。
3.4? 媒介道德與法律素養
絕大部分大學生反感暴力色情信息,且女性反感比例高于男性。大學生基本具備媒介道德意識,卻不會主動舉報,行動方面欠缺,呈現出自律卻不他律、對相關政策了解不足的特點。71.68%的大學生表示對暴力色情信息非常反感,其中女性選擇非常反感的比例為84.75%,明顯高于男性。但是43.68%的人瀏覽到這些信息時選擇置之不理,44.67%偶爾會舉報。當被問及對新聞出版、網絡管理、知識產權等政策了解程度時,75.24%的人表示部分了解,22.51%表示從未了解,非常了解的只占2.25%。
3.5? 沉默的螺旋與智媒侵權
傳統大眾媒體強效果理論——“沉默的螺旋”假說的重要前提是個人恐懼社會孤立,從而引發從眾行為。而在算法個性化推薦的智媒時代,受眾在傳播過程中感到失調時,便可尋求易得的、基于共同興趣形成的虛擬群體的安慰,而不是選擇從眾來平衡壓力。那么,“沉默的螺旋”假說在智媒環境下是否依然適用呢?
79.88%的大學生沒有用網絡媒介攻擊過他人,但是在面對過激言論時66.59%的人選擇默默圍觀,這表明大學生本身較少成為網絡暴力的主體,但易在他人施暴時保持沉默。將兩道題目進行交叉分析(參見表2),二題呈顯著性差異(chi=78.853,p=0.000<0.01),通過百分比對比差異可知,利用網絡攻擊他人次數較多的人選擇“認為自己觀點是對的,跟隨其鮮明表達觀點”的比例為54.55%,明顯高于平均值4.50%。絕大多數大學生的沉默造成激進團體意見的增勢,“一方越來越大聲疾呼,而另一方越來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式過程”[9]開始顯現,沉默的螺旋效應對智媒時代下的大學生似乎依然適用,而這種沉默的非理性意見環境或將為網絡暴力的發展提供溫床。
同時,高頻率進行智媒生產的大學生存在高侵權風險。“智媒平臺生產頻次”與“是否按標準引用網絡”二題呈現出顯著差異,智媒生產頻率7次以上的選擇“偶爾按照標準”的比例為43.48%,明顯高于平均水平35.66%;智媒生產頻率4~6次的選擇“從未按照標準”的比例為16.33%,明顯高于平均水平8.89%,如何約束進行高頻率智媒生產大學生群體的侵權行為,成為擺在面前的重要問題。
總之,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在媒介接觸和智媒技術基礎認知層面相對較好,但在智媒使用與生產、智媒批判、媒介道德與法律素養層面存在缺陷,智媒批判能力、智媒生產與使用能力尤為薄弱,應該成為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提升的關注焦點。
4? 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的內涵與拓展
通過對有效問卷展開多重剖析的結果來看,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整體情況不容樂觀,一系列新問題的產生促使新時代媒介素養教育推陳出新,媒介素養內涵亦應與時俱進,得到完善與發展。對此,綜合文獻研究、問卷調查和深度訪談的研究成果,筆者對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四個部分的時新內涵做出如下闡釋。
1)媒介認知——人們對智媒時代各類媒介(包括傳統媒體、新媒體、融媒體、智能媒體等)的特性與功能,及其信息生產、傳播與影響機制的認知;對各類媒介產品的相關認知;對大數據、物聯網、VR、人工智能等智能技術的基礎性認知等。
2)媒介使用——利用各類媒介獲取、生產與傳播信息的能力;在智能思維、數據思維等創新型思維意識指導下利用各類媒介分析與解決問題的能力;利用媒介促進個人、集體與社會發展進步的能力。
3)媒介批判——對智媒時代媒介自身價值的批判性思考;對媒介所傳播信息進行解讀與評判的能力;對媒介與人、媒介與社會關系的理性思考。
4)媒介道德和法律素養——遵守行業相關法律法規,恪守媒介生產與傳播的行為規范,用法律與道德高標準要求自我。
智媒時代大學生群體還應著重培養和拓展以下三種能力。
1)培養數據素質。大數據具有數量龐大、類型多樣等特點。依托大數據技術,與媒體內容生產相關的智能化信息采集在諸多領域得到廣泛應用,智能媒體的誕生與發展在很大程度上離不開大數據技術的推動。然而碎片化、復雜化、海量化的數據信息極易讓受眾迷失方向,陷入泛娛樂化、后真相的困境中,進而導致新聞生產行業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不良現象,對整個媒體行業生態造成威脅。因此,于大數據環境下的每個個體而言,數據素質的培養都至關重要,理應構成媒介素養能力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殷俊、魏敏指出“數據素質是指公民在遵循數據倫理法規的基礎上,在大數據社會環境中處理數據信息的能力與素質的總和”[10]。從這個角度展開討論,筆者認為,數據素質要求當代大學生群體能夠基本掌握大數據相關理論知識,深刻理解數據對傳媒行業帶來的深刻變革,遵守數據倫理道德和法律規范,在日常學習和科研等實踐活動中著重培育利用大數據思維邏輯分析并解決問題的能力。當面對大量雜亂無序的數據信息時,要學會快速甄別無用數據、整合有效數據、挖掘高價值數據,真正做到將數據素質內化于心、外化于行。此外,還要注重保護個人隱私數據,具備反抗個人數據“被連接”的張力,從而更為全面地掌握對大數據的駕馭力[11]。
2)形成區隔能力。麥克盧漢曾提出:媒介是人的延伸。在萬物皆媒的當下,傳統媒體、新媒體、融媒體、智能媒體等多類媒體形式已經全面滲透到公眾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基于算法推薦機制和“用戶畫像”的智能化內容生產無時無刻不對用戶的生活產生著重要影響。據前期對844份有效問卷的數據分析結果顯示,有近九成的大學生每天的上網時間在2小時以上,更有48.93%的大學生每天的上網時間達到了4小時以上,顯然大學生群體與媒介之間已然形成一種緊密的聯系。而在“您認為自己能否良好的控制自己瀏覽喜愛信息的時間?”一題中,有30.81%的大學生表示自己在多數時候無法控制好個人瀏覽喜愛信息的時間,這部分大學生群體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對媒介的依賴,甚至在個別極端情況下無法將現實世界與各類傳播媒介建構的擬態環境區分開來,進而影響到現實世界正常的工作與生活,對個人身心發展造成危害。
基于此,當代大學生要依據自身實際情況采取行之有效的辦法將個人與媒體、現實生活與媒介環境進行有效區隔,如接受媒介素養專業課程教育,使用提高自控力、加強時間管理的學習辦公軟件等,從而努力避免自身心理和行為對媒介的過度沉溺,做到正確處理和把握好人與媒介的關系,推動兩者彼此間的雙向良性互動,實現雙贏的理想狀態。
3)強化媒介批判行動力。面對媒體傳播的虛假、暴力、色情等不良信息,71.68%的大學生會覺得反感,但每次都會主動舉報的人只有11.85%;面對網絡暴力,79.88%的大學生沒有用網絡媒介攻擊過他人,但是在面對網絡中的過激言論時卻有66.59%的人選擇默默圍觀、無所作為;面對生活中的著作權侵權行為,絕大多數人對此深惡痛絕,但在引用來自網絡的資源進行媒體內容生產時,只有10.43%的大學生每次都會嚴格按照標準引用。顯然,多數大學生具備良好的媒介批判意識,但這種意識卻并沒有能夠有效地轉化為媒介批判行為,反而陷入了一種對同一性質事物“意識強而行動弱,對他嚴而對己寬”的雙標境地,在一定程度上對大學生自身及媒介環境的良性發展造成不利影響。
因此,在媒體信息井噴式增長、媒介技術快速迭代、傳播格局更為復雜的智媒時代,化批判意識為實際行動對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營造健康和諧、規范有序的信息傳播環境至關重要。
5? 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的提升路徑
智媒時代的到來使人與媒介的聯系更加緊密。依賴各種新興技術而創造出的智能媒體憑借其獨有的優勢連接起了人類生產與生活的方方面面,促進媒介對社會進行全方位滲透,進一步發揮巨大影響力。因此,實現大學生媒介素養的全面提升,需要從個人、家庭、高校、業界和社會等諸多層面入手,合力打通大學生媒介素養提升的重重難關。
在個人層面,要做到思想與行動兼顧,既要從思想層面高度關注自身媒介素養,主動學習媒介素養概念,掌握智能媒體生產與傳播的基本規律,又要在行動中更注重甄別與選擇媒介內容、主動感受各類智能媒體的使用與生產過程,切實提高自身媒介使用與批判能力。
在家庭層面,家長要從小將子女的媒介素養教育提上培養日程,以身作則,積極引導孩子樹立正確的媒介認知,養成健康理性的媒介使用習慣。
在高校層面,高校應著重建設一批高質量的媒介素養教師團隊,完善學生媒介素養教育課程體系,并把其列為學生通識教育基礎課程。通過教育,縮小文科與理工科、專業類學校與雙一流高校學生之間的媒介素養差距,提升大學生整體媒介素養水平。
在業界層面,業界要堅守新聞專業主義,努力捍衛新聞倫理,堅持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相結合,在重視工具理性的同時不忘價值理性,實現機器把關與人工把關的深度合作。
在政府層面,政府要提高對媒介素養教育重要性的認識,協助與聯合高校及其他相關社會機構建立完整的媒介素養教育體系。針對智媒時代AI造假、大數據隱私泄露等問題,及時完善法律法規,有效對媒體進行監管。
6? 結語
隨著各類智能技術的日臻完善和成熟,智能媒體的身影日趨頻繁地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一個“萬物皆媒、人機合一、自我進化”的智媒時代已經到來[12]。智媒時代的信息采集、加工、整合、審查與分發過程呈現出智能化、個性化、系統化與自動化的特點,傳統的新聞生產格局得到消融和重塑。在此背景下,高校大學生媒介素養也顯現出許多新問題,以往對于大學生的媒介素養教育已經難以滿足新時代的發展需要,智媒時代對大學生媒介素養的內涵提出了更高要求。與此同時,這也反向推動了學界與業界在新的媒介環境下創新理念和思維、結合智媒時代的新特征對大學生媒介素養內涵進行新的思考與解讀。
在智媒時代,大學生媒介素養內涵更為豐富,要著重培養和提升大學生的數據素質、區隔能力、媒介批判行動力等能力,從個人、家庭、高校、政府、業界等層面多管齊下,全方位地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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