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 賈興飛 劉素坤
摘 要:黨的十八大明確提出“推動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中國速度向中國質量轉變、中國產品向中國品牌轉變。”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迫在眉睫。國際貿易可以對發展中國家獲取先進技術產生重要影響,然而,美國“再工業化”戰略的提出和推進,使得中美不斷產生貿易摩擦。本文梳理了中美貿易爭端對中國制造業轉型升級影響的相關文獻,旨在為未來的研究指明方向。
關鍵詞:中美貿易爭端;制造業;轉型升級
201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三個轉變”的重要論斷,要求推動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中國速度向中國質量轉變、中國產品向中國品牌轉變。隨后,國務院審議通過了《中國制造2025》。目前,在全球制造業的四級梯隊中,我國處在第三梯隊,關鍵共性技術不強、自主創新能力弱、關鍵部件仍依賴進口、高精尖產品不多、產業結構不合理等是我國制造業面臨的關鍵難題。因此,制造業轉型升級迫在眉睫。2018年3月23日,特朗普簽署了對華貿易備忘錄,預示著中美貿易爭端正式開始。在中國制造2025實施的過程中,中美貿易爭端會對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產生何種影響?中美貿易爭端會從進口貿易、出口貿易、外商直接投資(FDI)和對外直接投資(OFDI)四個方面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產生影響,即遏制效應。同時還會從改革意愿、創新投資、對外開放度三個方面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產生影響,即倒逼效應。因此,在中美貿易爭端情景下,制造業如何轉型升級以及如何優化和提升轉型升級效率,是目前中國制造業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特朗普于2018年3月簽署的對華貿易備忘錄,不僅涉及中美兩國貿易,同時限制中國企業在美的投資并購業務,由此可見此次中美貿易爭端上不僅涉及中美貿易領域,同時涉及到中美兩國的投資領域。文獻梳理情況如下:
1 國際貿易、國際投資與制造業轉型升級
發展中國家獲取先進技術的重要渠道便是國際貿易,但國際貿易對中國技術進步和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影響存在分歧(何興強等,2014)。現有研究存在正反兩種結論:Coe and Helpman(1997)通過研究發現貿易對欠發達國家具有正向的技術溢出效應。而后,一些學者的研究也得出了相類似的結論(謝建國等,2009;陳愛貞、劉志彪,2015)。但對此結論,一些學者的研究也提出了反對意見,賴明勇(2005)認為,由于“門檻效應”的存在,國際貿易產生的技術溢出效應會變得不顯著,或對本國制造業產生不利影響(符寧,2007;高凌云等,2008)。謝建國(2006)認為,進口貿易對技術溢出的影響存在區域差異,對我國西部地區技術進步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
有關國際貿易與技術進步、技術能力進步之間關系的研究也存在兩種結論:Aitken and Harrison(1999)以委內瑞拉為研究對象,認為該國從OFI中獲得了技術外溢。姜瑾(2007)以全球價值鏈(GVC)為切入點進行研究,認為FDI對中國不僅具有正的前向行業間溢出效應,同時也具有負的后向行業間溢出效應(Ozawa,2005;劉仕國等,2015)。劉偉全(2008)聚焦于我國特定行業進行研究,發現相較于紡織、服裝等勞動密集型產業,計算機、電子等技術更迭較快的資本密集型行業并沒有從FDI中獲得明顯的行業間技術溢出。劉偉全(2011)通過進一步研究發現,生產者驅動型GVC與購買者驅動型GVC轉型升級的方式存在差異,前者可通過跨國并購或綠地投資的方式獲得其轉型升級所需技術,而后者僅能通過跨國并購獲得其升級所需品牌及營銷技能。何青松和左鋒(2012)認為我國實現技術進步和GVC地位提升的關鍵因素即為FDI技術溢出效應。葉紅雨和楊清(2013)則認為中國企業技術進步和轉型升級也可通過OFDI逆向技術溢出加以實現(郭飛和黃雅金,2012)。王榮和王英(2017)認為FDI的技術溢出效應雖然會對長三角地區裝備制造業增加值率產生顯著影響,但這種影響隨著區域的不同,體現出顯著的差異。而陳愛貞和劉志彪(2008)認為吸引FDI會面臨發達國家“低端鎖定”的風險,阻礙發展中國家實現價值鏈的升級(金碚等,2011;梁運文和張帥,2011;唐東波,2012;謝鈺敏等,2014;申俊喜和鞠穎,2016)。郝鳳霞(2016)分析了FDI的流入對高技術產業價值鏈升級的影響,發現FDI的流入和價值鏈位置變動上存在著明顯的倒U型關系。
2 中美貿易爭端對中國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影響
特朗普上臺后不斷升溫的中美貿易爭端,其實質是中美兩國制造業的博弈(屠新泉,2018),也是美國“再工業化”戰略與中國制造2025強國戰略沖突的外在體現。早期研究主要聚焦于美國“再工業化”戰略對制造業的影響進行展開。
就美國“再工業化”對中國制造業影響的相關研究,學者們的觀點并未達成一致。趙彥云等(2012)將中國與美國的情況進行了對比,以全球產業價值鏈為切入點,就國際市場競爭背景下中國制造業的優勢和劣勢進行了全方位的分析,由于美國在專業科學技術轉化方面比中國有優勢,美國“再工業化”政策的推進會在一定程度上對中國高技術和高端產業的發展形成阻礙。同時,王俊(2011)也認為美國為了占據經濟制高點,不僅會進一步加強對本國制造業的貿易保護力度,同時還可能通過加強對技術和市場方面的封鎖,切斷我國通過國際貿易實現技術和產業升級的路徑。我國高新技術產業吸引外資實現技術升級的難度會進一步加大。李丹(2013)認為,美國為了實現其高端制造業回歸而對我國所進行的技術封鎖,會對我國制造業發展形成上下夾擊態勢,并對我國制造業的發展產生巨大的沖擊。李俊江和孟勐(2016)認為美國“再工業化”會通過阻礙中國制造業產品出口和國際并購的方式,阻礙我國制造業的轉型升級(盛壘,2014;韓永彩,2016)。唐志良和劉建江(2017)的研究也提出,我國對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政策與美國“再工業化”政策方向上大體一致,會加重在產品、能源市場上的競爭,從而加劇中美之間的競爭。
也有學者的研究發現,美國“再工業化”戰略給中國制造業發展帶來沖擊的同時,也同樣帶來了新的機遇(羅凱和劉金偉,2010)。沈坤榮和徐禮伯(2013)以不同行業的制造業作為研究切入點,發現相較于傳統制造業而言,高新技術產業、戰略新興產業等先進制造業受到美國“再工業化”戰略的沖擊更為突出。但他們同時也認為在“再工業化”戰略刺激下,我國企業會更多地選擇“走出去”和提高自主創新能力等方式予以應對(王庭東,2013;郭進,2014)。
關于美國“再工業化”對中國的啟示的研究中,學者們認為關鍵在于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周院花(2010)認為,企業可以通過建立自主品牌、實施產業結構內部調整、加速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和最大限度開拓國內市場的方式,應對美國“再工業化”戰略的沖擊。李大元等(2011)認為,制造業企業需要聚焦于戰略性新興產業,走新興工業化道路,不斷提升自主創新能力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唐志良和劉建江(2012)的研究發現,“再工業化”戰略著眼于技術改造與制度創新的深度融合,不僅聚焦于投入,也重視投入所帶來的產出。在此啟示下,我國也應注重宏觀經濟政策與微觀企業行為的結合,搭建合理的制度平臺,實現制造業的技術革新。左世全(2012)認為,現階段我國產業面臨“低端鎖定”的問題,制造產業基本處于全球價值鏈中低端,向產業鏈高端邁進是當下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
3 小結
通過已有文獻分析發現,盡管諸多學者針對中美貿易爭端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影響做了可貴探索,但仍存在如下問題:首先,現有文獻集中于技術積累和要素稟賦結構兩方面研究國際貿易和國際投資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影響,但由于未考慮產權性質、區域差別等因素,使得研究結論分歧較大。其次,目前針對中美貿易爭端經濟后果的文獻,大多聚焦于美國“再工業化”戰略對我國制造業的影響,而針對某一特定時期中美兩國實施的特定貿易政策進行前后對比研究的文獻較為稀缺。第三,大部分文獻強調美國“再工業化”戰略對中國制造業的負面影響,即使提到可以“倒逼”國家層面的制度創新和企業自主創新,也僅限于理論闡述,而對該結論進行深入系統的實證檢驗文獻較為匱乏。
在未來的研究中,需要建立中美貿易爭端對中國制造業轉型升級影響研究的理論框架,結合相關統計數據,跟蹤評估中美貿易政策的經濟后果,識別中美貿易爭端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產生影響的因素,明確中美貿易爭端通過遏制效應和倒逼效應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產生影響的機理,進而提出有助于實現中國制造業轉型升級、優化和提升轉型升級效率的對策建議。
參考文獻:
[1]唐志良,劉建江.美國再工業化與中國制造2025的異同性研究[J].生產力研究,2017(02):76-85.
[2]韓永彩.美國再工業化對中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J].國際經貿探索,2016(04):51-62.
[3]陳愛貞,劉志彪.FDI制約本土設備企業自主創新的分析——基于產業鏈與價值鏈雙重視角[J].財貿經濟,2008(01):121-126.
[4]李俊江,孟勐.基于創新驅動的美國“再工業化”與中國制造業轉型[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6(05):5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