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彤 張祎 宋尚彬 郭健
改革開放以來,山東經濟發展取得了顯著成就,然而,隨著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人口紅利消失、投資和出口增長空間縮減,依靠要素投入難以帶動經濟的持續快速發展,山東亟需轉變經濟發展方式。2018 年,為了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調節產業結構、探索經濟發展新動能,山東實施了新舊動能轉換這一重大戰略,以期推動經濟實現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經濟增長的源泉是生產要素的投入和全要素生產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的提高。基于當前形勢,生產要素投入拉動經濟增長愈顯乏力,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成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關鍵和山東未來經濟增長的源泉。
全要素生產率是衡量經濟發展質量的重要指標,對其進行估算和分解,能夠分析技術進步、生產效率、要素投入等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及經濟增長源泉,探索提升TFP 促進經濟增長的著力點。山東的經濟結構與全國相似,被認為是全國經濟的縮影,對山東TFP 進行研究能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全國TFP 狀況。尤其是山東作為新舊動能轉換的試驗區,更應該通過優化資源配置、提高技術水平等方式提升TFP 進而提高經濟發展質量與發展速度,為全國新舊動能轉換、經濟發展提供成熟的經驗借鑒。因此,正確認識和分析山東省TFP 水平及其對山東經濟增長的貢獻,研究TFP 的增長來源并發現不足之處,對助力山東經濟乃至全國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具有一定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從前期研究文獻看,有關該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方面。一是宏觀全要素生產率測算方法的相關研究。在所有宏觀TFP 的測算方法中,最具影響力的方法是以新古典理論為基礎的索洛殘差法(SR)和增長核算法。但這兩種方法都是建立在新古典經濟學假設之上的,約束條件很強,現實中很難滿足。Dale W. Jogenson 和Zvi Griliches 等先后對增長核算框架進行完善,最終形成了一套完善嚴謹的增長核算框架,并定義Divisia index 作為TFP 增長率。2001 年,OECD 基于該增長核算框架詳細地說明了TFP 增長率的測算細節。隨著對TFP 認識的不斷加深,測算方法也得到了逐步完善和發展。數據包絡分析(DEA)和隨機前沿分析(SFA)是目前學術界常用來測算宏觀層面TFP 增長率的方法。由于DEAMalmquist 指數法具有不需要事先假設生產函數的具體形式、適合研究多投入多產出問題、能對TFP 的變動進行分解、允許無效率行為存在等優勢,在研究中被廣泛應用。Van Biesebroeck(2007)的研究認為,當測量誤差較小、規模報酬不變和截面技術異質性時,應優先選擇DEA。魏下海、徐玲錚(2011)通過1990-2007 年我國省級面板數據比較了兩種測算方法,SFA 計算的TFP 指數明顯高于DEA,認為由DEA 方法得到的結論更可靠。
二是TFP 的影響因素相關研究。技術進步和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是促進TFP增長的決定性因素。技術進步能促進TFP 增長在TFP 測算方法與實證研究中都得到了驗證。在TFP 測算方法上,Solow(1957)運用索洛殘差法測算了“索洛余值”(即TFP),認為TFP 是不能由生產要素解釋的經濟增長,均來自于技術進步;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法、DEA-Malmquist 指數法等方法對TFP 進行分解時技術進步也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Kumbhakar and Lovell,2000;Fare et al.,1994)。在實證研究結論上,通過對我國宏觀TFP 進行研究發現,改革開放以來,技術進步是我國宏觀TFP 增長的主要源泉,同時也是各地區TFP 差異的主要原因(顏鵬飛、王兵,2004;趙偉等,2005;郭慶旺等,2005;王志剛等,2006;蔡躍洲、付一夫,2017);隨著對TFP 的研究向微觀企業層面轉變,學者們發現技術進步對于企業TFP 的增長同樣存在促進作用(涂正革、肖耿,2005;嚴兵,2008;郭健等,2020),研發投入對TFP 有正向的影響。在資源配置方面,要素市場不完全引起的資源配置扭曲和效率損失,使得要素再配置效應對TFP 增長的貢獻偏低,導致TFP 增長率較低(姚戰琪,2009;簡澤,2011;羅德明等,2012);對資本、勞動力、土地等資源依賴程度越高的行業,資源錯配對其造成的影響也越大(王林輝、袁禮,2014;陳言、李欣澤,2018;李力行等,2016;張少輝、余泳澤,2019)。針對資源錯配對TFP 造成的負作用,部分學者通過反事實實驗等方式論證如果資源得到有效配置時TFP 的變化,由于研究樣本與時間的差異,測算結果有所不同,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會促進TFP 增長20.8%-115%不等(Hsieh and Klenow,2009;龔關、胡關亮,2013;Brandt et al.,2013)。
三是TFP 增長率及其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研究。自克魯格曼(1999)提出“東亞無奇跡”的觀點之后,學者們對中國TFP 進行了大量研究,大致分為三種觀點。一是認為中國TFP 增長速度緩慢甚至部分時間為負值(Young,2003;黃勇峰、任若恩,2002;朱鐘棣、李小平,2005;郭慶旺、賈俊雪,2005);二是認為中國TFP 增長率適中(張軍、施少華,2003;魯曉東、連玉君,2012;楊汝岱,2015);三是認為中國TFP 增長率較高(李小平等,2008;Brandt et al.,2012)。研究結論差異明顯主要是因為測算方法、數據來源和考察范圍的不同。雖然TFP 測算結果莫衷一是,但從整體來看,大多數研究認為改革開放以后中國TFP 增長率有所提高。在TFP 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研究方面,張軍、施少華(2003)發現1979-1998 年TFP 的提高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約為28.9%,郭慶旺、賈俊雪(2005)發現1979-2004 年的平均貢獻率為9.46%,董敏杰、梁泳梅(2013)發現1978-2010 年的貢獻份額為10.9%。總體來看,TFP 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偏低,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主要依賴于要素投入(Young,1995、2000;孫琳琳、任若恩,2005),面對不可持續的經濟增長方式,按照內生經濟增長理論,TFP 的提升是中國未來經濟增長的必然出路(蔡昉,2013)。
前期相關研究從理論上和實證上都有了很大的進展,為本文提供了借鑒。但仍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前期研究大多采用省級面板數據來研究TFP 及其對宏觀經濟增長的貢獻,單獨對山東省TFP 的研究相對較少;二是在對山東省總體TFP進行測算時,多數研究采用索洛殘差法,運用DEA-Malmquist 指數法對總體TFP測算分析的較少;三是對山東省TFP 的既有研究中,大多聚焦于總體TFP 的變化趨勢及其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鮮見將山東省分為東、中、西三個區域對比分析TFP 水平、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以及在地區經濟差異中的作用。
本文利用1990-2016 年山東省14 地市數據,試圖研究山東省TFP 及其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本文可能的貢獻有以下幾點:一是運用DEA-Malmquist 指數法,對山東省TFP 增長率進行估算和分解,并分析TFP 增長率、生產效率改進以及技術進步的現狀和區域差異。二是對1990-2016 年勞均增長指數進行分解,考察物質資本積累、生產效率改進和技術進步(TFP 增長)以及人力資本增長的貢獻,分析山東省經濟增長的源泉以及相應的經濟增長模式。三是通過增長核算和勞均產出方差分解,在對省內各市TFP 水平進行估算的基礎上,考察TFP 差異在區域經濟差距中的作用。
本文以山東省14 地市為分析的基本單元,收集了1990-2016 年的數據,臨沂、日照、棗莊3 市因數據可得性無法滿足研究需要而未記錄在內。
本文采用DEA-Malmquist 指數法測算TFP 并將其分解為技術進步和生產效率改進兩部分,該方法涉及到投入與產出兩種基礎數據的衡量與處理。在產出方面,本文將國民或者國內凈產出作為總產出,以各市的地區生產總值來衡量。鑒于統計年鑒的數據是以當年價格為基礎的,不具有縱向可比性,因此本文通過GDP 平減指數對GDP 數據進行了處理。在要素投入方面,本文以勞動和資本作為投入向量。選擇各市歷年年底從業人員作為勞動投入指標;選擇固定資本存量作為資本投入指標,采用永續盤存法測算資本存量。本文選用從業人員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來衡量人力資本水平。
通過DEA-Malmquist 指數法,得到1991-2016 年全省歷年TFP 平均增長率及效率改進和技術進步率的數據結果,見表1、圖1。
結合表1 和圖1 可以看出,除了1995-1996 年,山東省TFP 增長率均高于0.5%,最高發生在2007-2008 年,為2.61%,總體增長速度偏低,呈現出漲跌交錯、波動起伏的走勢。生產效率改進率始終圍繞1%上下波動,最高出現在2015-2016 年,為1.65%,整體上表現為鋸齒形漲跌交替的走勢,2008 年之后波動幅度明顯增大。技術進步率在2008 年之后變化趨于平穩,2008 年以前波動較大,最高出現在1990-1991 年,為2.18%。
基于圖1 以及上述分析可以發現,山東省TFP 增長率、生產效率改進率及技術進步率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不同時間段波動幅度有所差異,表現出不同的發展趨勢。因此,本文結合測算結果與時代背景,將考察期分為1991-2000 年、2001-2007 年、2008-2016 年三個階段來分析變化趨勢有所不同的原因。1991-2000 年,TFP 增長率在考察期內波動最為劇烈,但總體來看,TFP 增長率相對較高的年份均位于此階段。同時,技術進步率波動幅度大于生產效率改進率,與TFP 增長率擬合程度較好,說明這一階段TFP 增長率受技術進步率影響程度更深。1992 年,黨的十四大明確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目標;1997 年,黨的十五大把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確立為基本經濟制度。經濟變革與制度變革的不斷深化,解放和發展了生產力,激發了非公有制經濟發展活力,山東經濟也得到了快速發展,TFP 增長率得以提升。市場競爭的加劇與對經濟效益的重視推動了技術進步,明顯影響了TFP 增長率。2001-2007 年,TFP增長率總體平穩,維持在1%左右,生產效率改進率與技術進步率漲跌交替出現,幅度差別不大。隨著中國加入WTO 與積極財政政策的實施,中國經濟迎來了平穩較快發展階段,平均GDP 增長率超過10%。加入WTO 之后,山東憑借區位優勢,出口明顯增加,帶動經濟快速發展,經濟發展帶來的產業效應與規模效應提高了資源配置效率,生產效率改進率對TFP 增長率的影響日益增大。2008-2016年,2008 年TFP 增長率與之前相比急劇攀升,此后波動幅度明顯增大,技術進步率變化趨于穩定,生產效率改進率波動幅度有逐年擴大的趨勢,與TFP 增長率走勢高度一致,對TFP 增長率的影響顯著增加。受2008 年國際金融危機影響,我國經濟增速快速回落,經濟面臨硬著陸的風險。為應對危機、擴大內需、促進經濟平穩較快增長,中央政府出臺了應對金融危機的一攬子投資計劃。2008 年以后,中國經濟基本結束了兩位數增長的時代,國際國內經濟發展環境日益復雜,經濟發展逐漸進入新常態。同時隨著市場體系的逐漸完善,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資源配置的效率得到了改善。山東省受到大環境的影響,2008 年TFP 增長率發生劇烈波動,此后波動幅度逐漸增大,而且生產效率改進率對TFP增長率的變化起主要作用。

表1 1991-2016 年全省TFP 平均增長率及效率改進和技術進步率(%)

圖1:1991-2016 年全省TFP平均增長率及效率改進和技術進步率
首先估算并分析1991-2016 年全省及各市( 限于篇幅,本文略去各市全要素生產率的具體數據)經濟增長的TFP 水平,然后考察TFP 水平的區域差異①本文將14個市分為東部、中部、西部,東部包括威海、煙臺、青島;中部包括東營、濰坊、濱州、淄博、萊蕪;西部包括濟南、德州、聊城、濟寧、菏澤、棗莊。。在估算地區TFP 水平時,為了分析人力資本對TFP 的影響,分別考察了考慮人力資本和不考慮人力資本兩種情形。對1991-2016 年全省及14 地市的面板數據進行處理,得出表2。可以看出,考慮人力資本時各區域TFP 明顯高于不考慮人力資本時各區域TFP,可見人力資本對TFP 有較大貢獻,同時不考慮人力資本會導致1991-2016 年TFP 增長幅度虛高。根據表2,作圖2、圖3。

表2 不考慮和考慮人力資本時的全省及各區域全要素生產率水平

圖2:不考慮人力資本各區域全要素生產率水平

圖3:考慮人力資本各區域全要素生產率水平
根據圖2 可知,在1991-2000 年,TFP 水平東部高于中部,中部高于全省,全省高于西部;在2005-2015 年,TFP 水平中部高于東部,東部高于全省,全省高于西部。與通常認識不同,中部地區TFP 水平在2005 年以后在全省范圍內最高。而圖3 中,在考慮人力資本的情況下,區域間TFP 水平,從1990-2016 年中,除了1991-1995 年西部高于中部之外,基本保持了東部高于中部,中部略低于全省,中部高于西部的整體態勢。
不論是否考慮人力資本,山東省經濟發展均呈現一種不平衡的發展態勢;尤其是在考慮人力資本的情況下,東部與中西部的這種不平衡更為明顯。山東省東部地區瀕臨海洋,交通便利,技術先進,工業基礎好,擁有山東最大的空港和海港,對外出口貿易頻繁,因此山東東部比中西部對人才的吸引力更強,有利于東部地區匯集更多的人力資本,使東部經濟比中西部地區更發達,在考慮人力資本的情況下的TFP 水平更高。人力資本使東部相較于中西部的優勢體現出來,側面說明了人力資本對省內區域間TFP 差異的重大影響。
除了生產要素帶來的經濟增長之外,其他因素所導致的經濟增長均被歸結到TFP 中,包括技術進步、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以及結構變革等,這些因素的變動都能直接或間接地對經濟增長產生作用。因此,學者們大致從直接和間接兩個角度對經濟增長的源泉進行研究。一是從經濟增長的直接源泉角度進行研究,分析是要素投入積累還是TFP 的提升帶來了經濟的增長。二是從TFP 影響因素角度進行研究,分析制度變遷、產業結構升級等,對技術水平、資源配置效率和結構變革的影響。研究發現,重大的制度改革,比如改革開放、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國企改革等對技術進步和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有深遠影響;此外,產業結構的升級通常伴隨著技術水平的提高、新生產線的引入或新產業的培育等,能夠通過經濟結構內部優化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和技術水平,從而提高TFP,帶動經濟增長。
本文接下來對全省1991-2016 年勞均GDP 增長進行分解,從直接角度研究山東經濟增長的源泉,即考察TFP 增長率和要素投入的貢獻,同時考慮TFP 增長率分解為生產效率改進和技術進步后分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山東省作為人口大省,人口紅利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巨大,因此同時考察了人力資本的貢獻。
通過數據包絡分析,本文對1991-2016 年全省以及東中西部勞均GDP 增長指數進行了分解,結果見表3。從全省整體看,全省勞均GDP 增長指數14.99,其中資本投入貢獻指數8.49,人力資本貢獻指數1.71,TFP 增長貢獻1.03,其中,技術進步貢獻指數1.03,效率改善貢獻指數1.00。從中我們可以看出,物質資本積累是全省經濟增長的主要源泉,其次是人力資本貢獻,再次是技術進步貢獻,效率改善貢獻最弱。

表3 1991-2016 年山東省市級勞均GDP 增長指數的分解結果
從表3 中可知,東部要素投入與人力資本貢獻均高于全省平均水平,中部地區人力資本貢獻全省最高,而西部地區要素投入全省最高,人力資本貢獻最低;生產效率的改善,是中西部地區經濟增長的重要原因。從表3 還能看到,全省勞均GDP 增長的變異系數為6.58%,其中資本投入的變異系數為14.27%,技術進步為5.5%,效率改善的變異系數為0.33%,人力資本為13.41%。由此,我們可知,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是我省經濟增長差異的主要原因,其次是技術進步。
上述分析結果表明,總體來看,要素投入是區域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人力資本投入是除要素投入之外的第二大經濟增長來源,技術進步以及效率改善是第三大經濟增長因素。
隨著經濟的發展,山東省地區經濟差距逐漸擴大,TFP 作為經濟增長的直接源泉之一,對地區經濟差距形成和擴大的貢獻有待進一步的研究。從前期研究文獻看,要素投入積累的差異和TFP 水平的差異是造成地區經濟差距的直接影響因素。在已知各市和區域TFP、要素投入、產出水平的前提下,通過方差分解并考慮人力資本,將地區經濟水平差距分解為要素投入積累差異和TFP 差異兩方面(見表4),進一步考察TFP 在地區經濟差距形成和擴大中的作用。
從表4 可知,兩種分解方式有其相同之處,TFP 對地區勞均產出差距的貢獻都不及要素投入的貢獻,且約是其一半。根據表4,作圖4、圖5。

圖4:要素及TFP 對勞均產出的貢獻

圖5:要素、TFP 及協方差對勞均產出的貢獻

表4 要素和全要素生產率在全省勞均GDP 差異中的貢獻
從圖4 看出,要素投入對地區差距貢獻在1991-2000 年快速下滑,同時TFP 的貢獻較快速度上升,在2000 年以后要素投入的貢獻趨于穩定,一直穩定在63%到70%之間。這說明,要素投入作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也是導致地區經濟差異的主要原因,同時,1991-2000 年,伴隨著要素投入影響力的減弱,TFP 的影響力越來越高。從圖5 可知,TFP 與要素投入相互影響的因素即二者協方差從1991 年到2003 年一直穩步上升,隨后一直穩定在2003 年的水平。要素投入與TFP 高度相關,表明TFP 水平高的區域,同時也是資源配置占據優勢的地區,兩個因素疊加使得地區差距越來越大。協方差貢獻的逐漸上升表明TFP 貢獻和要素貢獻的交互作用對地區經濟差距擴大的影響逐漸上升。
以上分析表明,要素積累的差異和TFP 的差異是影響山東省地區差距的直接因素。對地區勞均產出差異進行方差分解,同時考慮人力資本的影響,研究發現:要素投入是地區差距的主要影響因素,其對地區差距貢獻大約是TFP 的兩倍,但是二者的貢獻在2000 年以來趨于穩定。
本文根據山東省14 地市1990-2016 年的數據采用DEA-Malmquist 指數法,測算了全省及各市全要素生產率,并將全省以及東中西部勞均GDP 增長指數和全省勞均GDP 差異進行了分解,探究了1991-2016 年山東省經濟增長動力及TFP對地區差異的貢獻。研究發現:(1)1991-2016 年間,山東省全要素生產率總體增長速度偏低,呈現出漲跌交錯、波動起伏的走勢,且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2)人力資本對山東省內區域間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使得東部地區相較于中西部有較高的全要素生產率水平。(3)要素投入是區域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人力資本投入是除要素投入之外的第二大經濟增長來源,技術進步以及效率改善是第三大經濟增長因素。(4)山東省內地區差距主要是受要素積累和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并且二者的貢獻在2000 年以來趨于穩定,其中要素積累是地區差距的主要影響因素,其對地區差距貢獻大約是全要素生產率的兩倍。
本文的結論有利于正確認識山東省全要素生產率水平及其對經濟增長和地區差異的貢獻。新常態下,要保持山東經濟平穩較快增長,必須告別傳統的經濟發展方式,著力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加快新舊動能的轉換和銜接,優化產業結構。
一是促進經濟增長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通過技術進步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加快新舊動能轉換進程,穩妥化解過剩產能,淘汰落后產能,積極培育壯大新動能,實現產業升級,打造高端智能制造企業。建立和發展各類研發平臺,通過產學研相結合等方式,加強研發平臺之間的交流合作,打通研發成果轉化為生產力的渠道。同時加大對研發投入的支持力度,綜合運用財稅政策,保障公共研發投入增長,激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積極落實好減稅降費政策,降低企業運營成本,滿足企業增加研發投入時的資金需求。重視引進高端人才,高技術人才是創新的源動力,加大引進人才的力度,特別是高科技創新人才和創新團隊。
二是要立足現有基礎,運用市場化機制,合理調配各類資源要素,通過優化資源配置效率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完善各類基礎設施建設,尤其是交通基礎設施、網絡基礎設施等,消除資源在地區間的配置障礙,縮短配置時間,加快資源的流通。合理配置土地資源,對建設用地、環境容量等有限資源,建立競爭性配置機制,優先配置給技術標準領先的優質項目;對于已批未開發土地進行集中清理,通過有償收回、分割轉讓、項目嫁接等方式提高土地利用率。合理配置資本要素,以政府為主導,建立面向政府、企業、社會資本的投融資平臺,積極爭取民營銀行牌照,重點發展小額貸款公司等,解決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加快淘汰“僵尸企業”,減少其對財政資金的占用。合理配置勞動力資源,建立更加靈活的全省勞動力市場,取消省內城市間人口流動障礙,促進就業人口在全省間自由流動;大力推進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促進人口由低效率產業向高效率產業轉移,由農村向城鎮轉移。
三是強化新人口紅利釋放。樹立人口紅利由人口數量到人口質量轉變的意識,努力提高人口素質。在教育上,鞏固提升基礎教育,持續加強職業教育,健全完善高等教育,著力培養適應產業發展的專業人才,同時要著力強化創業輔導,依托各地創業大學等載體,加大對創業人才培訓和服務,積極推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在職業培訓上,通過財政補貼等鼓勵企業積極對員工進行職業培訓,提高員工專業能力,同時大力發展在職培訓、公益培訓,構建勞動者終身培訓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