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莉,呂明慧
(山東科技大學 a.法學院;b.知識產權學院,山東 青島 266590)
隨著互聯網的飛速發展和新技術的不斷涌現,數字技術應用到音樂領域,催生出數字音樂這一嶄新形式,數字音樂產業也應運而生,并形成一定的產業規模。根據《2019中國音樂產業發展報告》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數字音樂產業規模達到612.42億元,同比增長5.5%。隨著數字音樂產業的快速發展,數字音樂產品越來越豐富,使用者越來越多,權利人版權遭遇侵權現象不斷出現,由此引起和形成各種侵權法律糾紛及案件。基于侵權形態的復雜性,本文以214份人民法院裁判文書為基礎,分析數字音樂版權侵權糾紛案件的司法認定問題及矛盾爭議焦點,尋找有效的解決途徑,對加強數字音樂版權保護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數字音樂的出現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其伴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逐漸被人們所熟知。數字音樂,是指用數字格式存儲的、能夠通過互聯網以在線傳播及網絡下載等形式進行傳輸的音樂。數字音樂也被定義為以數字技術手段進行創作和傳播的音樂作品及其音樂表現形式[1]45。上述兩種對數字音樂概念的界定,雖然角度不同,但互不沖突,都闡釋出了數字音樂的內涵。
數字音樂的本質是傳統音樂的數字化,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修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著作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決定》明確規定:“數字化作品仍舊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其著作權仍然屬于原作品的著作權人?!睌底忠魳钒鏅?,也即音樂作品數字化版權,是指數字音樂作品的創作者對其作品所依法享有的專有權利,廣義上的權利人包括詞曲著作權人、錄音制作權利人及表演權利人等[2]。數字音樂版權是以數字音樂作品為基礎而依法產生的一種民事權利,是音樂版權不可或缺的部分。
為了更直接客觀地把握數字音樂版權侵權糾紛的司法判定現狀,本文以中國裁判文書網上的案例作為數據來源,通過輸入“數字音樂版權”等關鍵詞進行案例選擇,篩選涉及數字音樂版權侵權糾紛案件共計214件,從數字音樂版權司法判定中的審判程序、版權侵權類型、維權主體、權利主體主張的權利來源、向集體管理組織繳納使用費占比、批量案件所占比重、判賠額及判賠支持度、案件爭議焦點、判賠標準適用情況和維權經濟成本等方面進行統計分析。
1.審判程序。在214件數字音樂版權侵權糾紛案件中,一審案件197件,占全部案件總量92.07%;二審案件17件,占全部案件總量7.93%。上述數據表明,多數案件可以在一審審判中審結,反映出版權侵權糾紛案件在實踐中較好的司法解決率(見圖1)。

圖1 審判程序
2.版權侵權類型。梳理案件類型顯示,侵犯復制權為4.42%,侵犯放映權為90.72%,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為2.65%,侵犯表演權為0.88%,侵犯發行權為0.45%,侵犯因許可他人復制并獲得報酬權為0.88%,其中侵犯放映權占比較高,說明放映權更容易被侵權(見圖2)。
3.維權主體。梳理案件維權主體顯示,維權主體主要涉及四類:維權主體為音像制作者占90.65%,維權主體為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占0.47%,維權主體為演唱者占0.47%,維權主體為錄音制作者占8.41%,其中音像制作者維權占比較高,說明音像制品被侵權現象較為嚴重,更容易被侵權(見圖3)。

圖2 侵權類型分布

圖3 維權主體分類
4.權利主體主張的權利來源。權利來源是指根據雙方簽訂的合同,一方有權在合同有效期內以自己的名義向侵權使用者提起訴訟。梳理案件權利主體主張的權利來源結果顯示,5.14%的原告主張自己享有的權利源于與版權所有者簽訂的“影音作品購買轉讓協議”,并與具有數字音樂版權注冊證書版權所有人簽訂的“音像著作權授權合同”;92.52%的原告主張自己經授權或轉授權而取得涉案音樂作品著作權;0.47%的原告主張自己享有的權利源于與權利方簽訂的“數字音樂版權使用協議”;0.47%的原告主張自己享有的權利源于與著作權人簽訂的“歌曲版權轉讓協議”;1.40%的原告主張自己享有的權利源于與權利人簽訂的“數字音樂錄音制品及MV作品授權協議”(見下頁圖4)。
5.向集體管理組織繳納使用費占比。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和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會,是依法對音樂著作權、音像著作權以及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實施管理的組織,也是保護著作權人權利的組織。但在214件案件中,僅有4.21%的案件當事人向協會繳納曲庫使用費。向集體管理組織繳納使用費占比較低,說明人們的版權保護意識比較淡薄、觀念不強(見圖5)。

圖4 主張的權利來源

圖5 向集體管理組織繳納使用費占比
6.批量案件所占比重。梳理案件發現,大部分案件為批量案件,系全國性商業維權案件,基本是同一原告基于相同權利分別起訴不同被告,訴訟請求、維權方式等內容基本相同。在214件案件中,98.13%的案件屬于批量案件。批量案件所占比重較高,反映數字音樂產業市場急需整頓。(見圖6)。

圖6 批量案件占比
7.判賠額及判賠支持度。在判決侵權成立的213件案件中,權利人經濟損害賠償訴請平均金額為12047.13元,法院判賠平均金額為3687.02元。從案件判賠支持率來看,有91.08%的案件支持率低于10%(含10%),4.25%的案件支持率在12%~32%之間,案件的平均支持率為12.88%??梢姡瑪底忠魳钒鏅嗲謾喟讣r償低的問題比較突出,舉證難、計算基數難以確定等因素是導致這一現象出現的關鍵(見表1)。

表1 數字音樂版權案件訴請數額與判決數額比較 單位:元
8.案件爭議焦點。梳理案件顯示,案件爭議焦點主要集中在:一審判賠數額是否恰當,若被告應承擔相應法律責任,具體賠償金額如何認定;上訴人是否存在實施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的行為,是否侵犯表演權、復制權等,二審上訴人能否主張鄰接權;被上訴人是否取得涉案音樂作品著作權,是否享有涉案歌曲信息網絡傳播權,是否存在侵犯音樂作品著作權的行為,是否為本案適格權利主體,以及法定許可抗辯是否成立等(見圖7)。

圖7 爭議焦點分類
9.判賠標準適用情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149條規定,(1)《著作權法》第149條第1款規定,侵犯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侵權人應當按照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給予賠償;實際損失難以計算的,可以按照侵權人的違法所得給予賠償。賠償數額還應當包括權利人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判賠標準一般按照權利人實際損失、侵權人違法所得以及許可使用費合理倍數等先后順序確定。在214件案件中,適用法定賠償高達99.53%(見圖8)。

圖8 判賠標準適用
10.維權經濟成本。權利人維權經濟成本包括維權合理開支(消費款、公證費、快遞費、工商查檔費、交通費、住宿費、調查取證費、辦公耗材費等)以及被判承擔的訴訟費用。在判定侵權成立的213件案件中,權利人明確提出的維權合理開支訴求210件,其中訴求合理開支最低金額2010.74元、最高金額2萬元、平均金額2370.69元,95.71%的案件合理開支訴求金額在3000元以下(含3000元)。在214件案件中,判令原告承擔部分訴訟費用為18件,占案件總量8.41%,原告承擔訴訟費用最高金額3267元、最低金額69元、平均金額1221.95元。綜合權利人維權合理開支以及承擔的訴訟費用,可以得出權利人維權總經濟成本最低金額2079.74元、最高金額23267元、平均金額12673.37元,94.39%的原告維權總經濟成本在5000元以內??梢?,權利人維權總經濟成本問題并不顯著(見表2)。

表2 數字音樂版權案件維權經濟成本分析 單位:元
通過梳理裁判文書發現,大量數字音樂作品版權授權渠道不暢。若數字音樂作品版權授權渠道不暢,就不能順利投入市場,不能滿足市場對數字音樂作品的巨大需求,極易導致數字音樂從其他非正常渠道流入市場,成為未經授權的侵權作品。授權渠道不暢究其原因在于授權模式存在問題,目前現有的授權模式以授權主體為標準分為集體管理組織授權、授權合同雙方要約、著作權人與使用者達成協議、著作權代理機構授權等,但它們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缺陷。例如,集體管理組織分配機制不健全,致使權利人越來越不愿意將版權委托給集體管理組織進行集中管理,那些本身就沒有進行登記的權利人作品將繼續游離于組織管轄范圍之外,集體管理組織作用將大打折扣。另外,授權合同雙方要約機制尚未完善成熟,也制約了要約模式發揮作用。在復雜市場環境下,若授權合同雙方不能彼此充分了解,將會極大降低契約達成率。數字時代,一對一授權模式很難滿足海量大眾對海量音樂的需求,這種授權模式因受到地域、時間限制將逐漸退出主流市場。
《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條例》規定,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經權利人授權,集中行使權利人的有關權利,并有權以自己的名義起訴和應訴。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是大量數字音樂作品的信托主體,可以根據授權對權利人的著作權及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進行集體管理。但司法實踐中,因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曲庫不透明,沒有公開曲庫作品授權范圍,從而引發大量權利人(未授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權利主體)提起侵權訴訟的案件,在214件案件中有90件屬于這類性質的案件。例如,“深圳市聲影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與廣州崇信娛樂有限公司著作權侵權糾紛案”,(2)廣州市南沙區人民法院(2018)粵0115民初3269號民事判決書。被上訴人雖然已經向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會繳納曲庫版權使用費,但涉案55首作品并未在獲得授權的曲庫范圍內,法院判決被上訴人承擔侵權責任。事實上,如果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能夠公開曲庫授權作品,則會便利眾多已繳使用費的權利人甄別使用的作品授權范圍,能夠讓權利人得知哪些作品可以使用,哪些作品不能使用,從而降低侵權糾紛發生率,減少此類糾紛案件的出現,但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等集體組織公開曲庫授權作品依然是目前面臨的難點。
在所統計的案件中,發現大部分的案件計算基數難以確定。首先,對權利人的實際損失很難做出具體的界定。實際損失得以確定還需要證據進行支撐,若是無法得到有力證據證明,就不能確定出實際損失。其次,侵權人的違法所得有時也難以確定。若是停留在侵權階段尚未存在違法所得,違法所得則無法確定;亦或侵權行為影響大,需要權利人在侵權賠償訴訟中負有舉證責任,但權利人無法提交法院認可的證據,最終案件只能適用法定賠償來判賠。例如,在“王世海與安徽省醞星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著作權侵權糾紛案”中,(3)遼寧省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遼03民初96號民事判決書。由于原告未能舉證證明因被告侵權行為所受到的實際經濟損失,被告因侵權行為的實際收益也無法確定,即計算基數難以確定,故法院根據法律規定,(4)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49條第2款規定,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者侵權人的違法所得不能確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據侵權行為的情節,判決給予50萬元以下的賠償。酌定賠償數額2萬元。
目前,只有不到5%的使用者向我國音樂集體管理組織繳納曲庫使用費,用戶的版權意識沒有跟上數字音樂產業的發展速度[3]。大部分數字音樂使用者的版權保護意識薄弱,缺乏法律意識及對版權法律風險的認知,沒有形成正確的版權保護觀念,也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構成侵權。這與我國的版權制度制定較晚、版權保護獎懲機制不完善、執法力度欠缺、版權產品價格偏高、長期受網絡免費觀念影響、缺乏成熟的版權保護市場環境等因素有關,以至于我國雖然有著其他國家并不具備的音樂消費群體基數[4],如何提高使用者版權保護意識,完善數字音樂版權保護措施,促進音樂版權保護制度的不斷完善,是未來我國數字音樂產業發展的重要任務[1]53。
批量案件是指同一原告基于相似的案由向多名被告提起訴訟[5]。不少批量案件是權利人委托給專業機構,由專業機構批量發起的具有盈利性質的商業維權訴訟,這類訴訟通常具有案件事實清楚簡單、標的額不大等特點,往往侵權客體、取證過程、所舉證據、訴訟代理人和法院最終的判決理由、判決結果都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在統計的案件中,批量案件維權比重達到98.13%,占據數字音樂案件中的絕大部分,占比過高,這樣不僅導致法定賠償的泛化,嚴重影響損害賠償數額,而且給有限的司法資源帶來極大的壓力,使法官很難有時間和精力對真正的維權訴訟進行更為細致、精準的判賠[6]。這偏離了知識產權維權方向,對數字音樂行業的健康發展極為不利。如何讓有限的司法資源最大限度地發揮對數字音樂乃至整個知識產權的保護作用,已經成為司法實踐部門的重要課題。
數字音樂版權授權機制不健全是侵權行為產生的一大因素,市場方面的極大需求,加之沒有正確的渠道進行疏導,致使行為主體為追求利益或主動或被動地侵權。優化數字音樂版權授權模式是實現版權保護和規范作品流通的重要途徑,可以在現有的數字音樂版權集體管理基礎上,構建多元化的許可主體和許可方式,以市場需求為導向,建立與之相適應的版權授權方式[7]。我國目前實行的是音樂版權專有許可方式,(5)《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第20條規定,權利人與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訂立著作權集體管理合同后,不得在合同約定期限內自己行使或者許可他人行使合同約定的由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行使的權利。這種方式在方便管理、降低成本等方面有其自身優勢,但容易存在限制、排除競爭的隱患。筆者認為,可以在《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中增加非專有許可方式。隨著我國數字音樂市場的發展,放開數字音樂著作權的許可管理方式,有效促進數字音樂作品的高效利用,賦予權利人更多的選擇機會以及消費者更大的消費空間。同時,通過出臺和完善相關管理制度,對授權組織的權益、構建、運行方式等進行規范,使不同的授權主體均有法可依,滿足不同主體需求,從而帶動數字音樂產品實現高質量發展。
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會作為一種非營利性的組織,是分別聯系音樂著作權人、音像制作者與會員的重要橋梁和紐帶,其存在不僅解決了大眾對數字音樂的海量需求,而且對于平衡版權人和使用者的利益發揮了重大作用,同時也促進了音樂市場的有序性,形成了音樂創作、使用與傳播的良性循環[8]。但是,目前我國的音樂集體管理組織仍存在不公開曲庫問題,這在一定程度上使數字音樂難以滿足現實需求,阻礙了數字音樂產業的發展。對此,應當積極推動音樂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公開曲庫,這不僅是現行知識產權保護政策的需要,也是知識產權司法審判的需要。相關部門應當深入進行走訪調研,了解集體管理組織曲庫現狀以及現實需求,平衡好各方利益主體之間的關系,同時出臺相應政策,將曲庫公布于眾,從而更好地推動數字音樂版權保護工作的順利開展。
在司法實踐中,因被侵權人無法確切證明自己的實際損失以及侵權人因侵權行為所獲得的利益,進而導致無法確定賠償數額,最終只能適用法定賠償。因此,為進一步維護權利人的合法權益,應當增加賠償數額的確定依據。具體來說,在案件符合侵權賠償的主客觀條件,但權利人又無法證明實際損失、獲利或許可使用費的情況下,法院可以將被侵權作品進行分類,根據不同類別分別適用不同的賠償標準。對于音像制品的侵權,可以區分已發行作品侵權和未發行作品侵權,分別處理賠償問題,以便更加清楚地劃分出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數額以及侵權人違法所得的多少。同時,在侵權環節上進行更為細致地劃分,也是有力解決該問題的方法之一。對于多媒體作品侵權,既包括對其中各個獨立作品的侵權,也包括對多媒體作品作為整體編輯作品的侵權,其賠償應當根據權利人的請求確定。對于不同類型的侵權行為,應區分是否公開侵權內容而分別處理確定賠償數額。適用法定賠償時,應當綜合考慮各種因素,切不可隨意確定賠償數額,也不能把不同的侵權類型混為一談。還可以邀請其他領域的專家協助法院進行綜合認定,以補充適用法定賠償的不足。
數字音樂行業加強自我約束是規范版權秩序的基礎[9],增強公眾的版權意識是國家落實版權制度、實現版權保護的重要環節。通過各種途徑,使數字音樂制作者和使用者充分認識版權保護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加強數字音樂行業自律,減少侵權行為的發生,保護權利人的著作權益,在全社會形成一種良好的版權保護氛圍,從而促進數字音樂產業的良性發展。一是平臺要加強對數字音樂作品來源和數字音樂作品提供者資質的合法性審查,及時簽訂合法合規合同,妥善保管合同和支付憑證;二是健全數字音樂版權宣傳機制,提高數字音樂消費人群的版權保護意識,可以利用學校教育、媒體宣傳、法律講座、普法活動等方式,加強版權保護的宣傳力度,對存在及可能存在的數字音樂版權侵權行為進行監督與舉報;三是增強公眾維權意識,推廣維權方法與手段。
針對社會上不斷出現的大量商業維權訴訟案件,應構建多元化的糾紛解決機制,引導權利人由終端維權轉向源頭打擊,從而確保數字音樂版權得到有效保護,實現對司法資源的合理分配。首先,創新庭審方式,探索批量案件審理新形式。目前,在刑事案件審理過程中已有部分法院嘗試采取對批量案件集中開庭的方式,并取得良好效果。盡管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在法律適用、程序要求等方面不同,但在批量維權訴訟案件不斷增多的情況下,為進一步節約司法資源、統一裁判尺度、提高審判效率,將批量案件集中開庭方式運用到民事案件審理中,應是今后民事案件審理的最佳方式。其次,發揮調解作用。商業維權案件糾紛的化解不能完全依賴司法,應充分發揮調解作用。發揮行政主管部門調解的作用,及時調解版權糾紛,有效化解矛盾。發揮人民調解委員會作用,建立統一的版權糾紛人民調解委員會,專職成員可以聘任退休的知識產權領域的法官、律師、高校教授等人員[10]。最后,提高證據舉證標準。在音樂侵權案件審理過程中,原告提供的證據大多是關于權利證明、被告侵權行為類型、原告制止侵權行為合理支出等,僅憑上述證據法院就能認定侵權成立,且這些證據往往是采取批量取證、批量公證、批量復印方式獲得的??梢钥闯鲈媾e證責任較輕,不用提供證明自己遭受的損失程度或被告獲利額度等證據,即可達到舉證的目的,這不符合法定原則,應提高原告證據舉證標準,從而使案件審理更具合法性。
因區塊鏈所具有的匿名性、信息不可篡改性、去中心化與公開透明等優勢,可以將區塊鏈技術應用到數字音樂版權登記、版權交易、版權監管保護等方面。簡言之,版權人可以將自己的個人信息、音樂作品信息、版權信息、數據信息等上傳到各區塊上進行登記、存儲,通過時間戳、哈希算法來記錄音樂著作權的形成時間,從作品源頭上進行確權保護。在傳播、授權以及轉授的過程中,記載鏈條上各個環節數據信息一旦發生版權糾紛,該數據可以作為確權依據,為日后的司法取證提供相關證據和技術保障。而且在交易過程中,經過區塊鏈各個節點的認證,被默認同意且嚴格遵守區塊鏈推動下的數字音樂版權交易規則,進而能夠在數字音樂版權交易中的各個環節獲得收益[11]。由于數據的高度一致性和安全性,在版權監管中能夠有效防止作品被篡改的侵權行為發生,從而使數字音樂版權人的合法權益得到切實保障。
數字時代,音樂作品因其自身的技術特征和高效傳播,在發展過程中難免遇到版權侵權等困擾,因此,政府、社會和個人應當加大數字音樂版權保護力度,進而推動更多的優秀音樂作品產生。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數字保護技術的不斷進步,版權法律法規的逐步完善,音樂消費者版權意識的逐漸提高,我國數字音樂產業將不斷地向前發展,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和文化建設做出應有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