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倩 張順生
《浮生六記》是清朝文學家沈復寫于康乾盛世的經典文化典籍,全書共6個章節,分別為“閨房記樂”“閑情記趣”“坎坷記愁”“浪游記快”“中山記歷”和“養生記道”,今僅存前四記?!陡∩洝酚涗浟艘粚Ψ驄D恬淡的生活,同時也記錄了大量古代中國地名。對其分類后發現,這些地名包括著名景點名稱(飛來峰、一線天等),典故地名(子陵釣魚臺、蘭亭禹陵等),地理地名(蘇州、嶺南等),傳統建筑名(滄浪亭、愛蓮居、蕭爽樓等)。翻譯難點主要有以下三個:其一,成書背景為清代,與現代生活具有歷史距離感,有些地名現在已經不復存在,或更改稱呼,如“真州”是江蘇省儀征市,很多中國讀者尚且不知道這個古城,因此,譯者翻譯此類地名時應加注,指出地名變化,使現代英語讀者可以與現實中地名聯系。其二,中國古代地名蘊含深厚的文化意義,翻譯時不僅要讓讀者知道地名,還要傳達蘊含的文化意義,如“愛蓮居”中的“愛蓮”字面意思表示鐘愛蓮花的人,而在深層意義上,“蓮”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寓“志行高潔”,以“愛蓮”命名居所,則是暗示主人的意趣(王煥池 2004:106),將字面意思譯出容易,把隱喻意義譯出困難。其三,諸如亭臺樓閣、軒榭廊坊等建筑名稱,彼此是有區別的,但是在翻譯時,如何凸顯彼此的區別,對譯者而言也是挑戰。
目前,此書主要有四種譯本,分別為1939年林語堂的譯本(Six Chapters of a Floating Life,1999年,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重?。?,漢學家雪莉·布萊克(Shirley M.Black)的譯本(Chapters from a Floating Life:The Autobiography of a Chinese Artist),1983 年白倫(Leonard Pratt)、江素惠夫婦的合譯本(Six Records of a Floating Life,2006年譯林出版社出版了《浮生六記》的中英文對照版,英譯部分作者仍為白倫和江素惠),2011年哈克特出版公司出版的加拿大漢學家格雷厄姆·桑德斯(Graham Saunders)的譯本(Six Records of a Life Adrift)。研究對象為林語堂譯本(以下簡稱“林譯本”)和白倫和江素惠夫婦的合譯本(以下簡稱“白譯本”)。通過對兩個譯本中地名的對比分析,旨在總結兩個譯本在地名英譯時分別采用的翻譯方法,并討論各自翻譯的合理性和不足,從而為其他文化典籍中地名的英譯提供借鑒,也對現代相關旅游景點的翻譯提供參考。
憑借其極高的文學價值和文化價值,《浮生六記》英譯研究深受國內學者的青睞。近十年來,針對《浮生六記》的英譯研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學者通過不同角度對這部典籍作品作了不同程度的研究。然而,總結近年來對《浮生六記》英譯的研究發現,研究內容大多為總括性述評、譯者研究、翻譯策略研究、譯本對比研究、文化視角研究、文學視角研究、語言學視角研究(文軍、鄧春 2012:57),且大多圍繞1939年林譯本進行研究,針對其他三種譯本的研究較少。
在CNKI輸入“浮生六記”和“地名”檢索發現,只有兩篇論文單獨針對《浮生六記》的地名英譯進行了翻譯方法歸類,其中汪寶榮(2016)對此書中“浪游記快”一章的地名進行了列表統計,總結了林語堂在翻譯地名時的方法:音譯法(單用)、語言翻譯法(單用)、音譯+語言翻譯法、音譯+注釋法及語言翻譯+注釋法,并分別進行舉例分析,但是該研究很大程度上只是褒揚林語堂的翻譯,并沒有指出林語堂在翻譯地名中存在的一些問題;王煥池(2004:105)指出:“《浮生六記》譯本中的地名基本上是音譯的,其中的文化內涵喪失殆盡。即便有時候意譯,西方讀者一般仍難以知曉其中的意蘊。”楊春泉和周玉忠(2009)則結合中國地名羅馬化,對林譯本中的地名翻譯方法進行了分類:威妥瑪式舊式拼法、威妥瑪式舊式拼法+意譯、直譯+意譯、意譯、威妥瑪式舊式拼法+直譯或意譯注釋、輔以腳注等方法。兩位學者總結的翻譯方法雖然較細致,但是重點關注了威妥瑪式法,探究其使用原因和不合理之處,對其他翻譯方法并沒有很詳細地闡述。
翻譯是需要與時俱進的,林語堂的譯本距今已有80年,仍然是《浮生六記》的經典譯本,但此譯本中很多表達具有民國時代的特征,對現代讀者而言,一些地名是陌生的,因此,在分析地名翻譯方法時,也應與時俱進,挑選具有時代特色的譯本,與之進行平行語料的分析,使研究更科學、完善。在其他三種譯本中,漢學家雪莉·布萊克的譯本(Chapters from a Floating Life:The Autobiography of a Chinese Artist)更接近編譯,因為他在翻譯時調整了原書內容的順序,以沈復和陳蕓的婚禮開始,以陳蕓的去世結束,并“將原著的六章改編成按時間發展的十二章”(文軍、鄧春 2012:56),不利于進行英漢對比研究;漢學家格雷厄姆·桑德斯的譯本(Six Records of a Life Adrift)推出時間最新,也對之前譯本作出了修正,但是該譯本由美國哈克特公司出版,在中國該譯本不易找到,也就很難對其進行研究。作為《大中華文庫》系列叢書之一,白譯本旨在用譯介的方式傳播中國文化;與林語堂在翻譯時采用以歸化為主的策略不同,白譯本主要采用異化為主的策略,語言與這個時代也較為接近,還加入了很多附文本:時間表、沈復游歷地圖、度量單位和換算方法等,較其他譯本更完善,因此,選擇的比較對象便為該譯本。
然而,2019年12月25日,以“浮生六記”和“白倫”為摘要詞輸入知網發現,僅有29篇論文對白譯本進行研究,而研究林譯本的達456篇。其中,立足于描寫翻譯理論,鄧燕(2010)介紹了白譯本的翻譯特點及翻譯策略——異化為主,歸化為輔,并從計量單位、語言文化翻譯、社會習俗翻譯三個方面舉例論證白倫夫婦所采用的以異化為主的翻譯策略及相關翻譯方法,探究翻譯策略的成因——社會文化背景、翻譯目的及翻譯理念,最終得出啟示:針對中國經典文學作品的翻譯,一方面要考慮目的語的社會文化環境,尤其是讀者的期待及接受能力;另一方面,在不影響讀者理解的前提下,要保持中國特色文化的異質性(鄧燕 2010:70)。該文章在對白譯本進行分析時,討論范圍較廣,分析并不細致,對于此譯本來說,仍有很大的研究空間。
基于白譯本《浮生六記》為《大中華文庫》收錄,且林譯本作為中國古典文學中的經典譯作,因此,比較它們有指標意義。以地名為研究角度,將其進一步分為著名景點名稱、典故地名、地理地名、傳統建筑名四個類別,對比分析林譯本和白譯本的表達,考查二者翻譯的合理性和不足,最終總結在翻譯中國古代典籍地名時的翻譯方法,從而為翻譯其他類似作品提供參考。
“地名一般由專名與通名兩部分組成:通名指出地理實體的類型(相當于姓名中的姓);專名用來區別地理實體中的不同個體,相當于姓名中的名。”(楊春泉、周玉忠:2009:86)
通過對兩個譯本中的景點地名翻譯進行對比(見下頁表1)發現,林語堂在翻譯著名景點時,譯法更多變,主要有:
第一,音譯,如“虎丘”Huch’iu。第二,意譯加直譯,如“赤壁”the Brown Cliffs。第三,直譯加注釋,如“五岳”Five Sacred Mountains。第四,音譯加意譯,既譯出景點的讀音名稱,又譯出景點名稱的文化含義,如“小有天園”the Hsiaoyut’ien Garden(Little Paradise)。小有天園是清乾隆西湖二十四景之一,與南京瞻園、海寧安瀾園、蘇州獅子林并稱為清朝的四大名園,前身為汪之萼別墅,乾隆皇帝南巡時經過這里,特別喜歡這里的景色。他覺得這里與甘肅的“小有天”很相似,于是將該園林賜名為“小有天園”。實際上,“小有天”是古代道教仙境,如西方天堂一般的地方,林語堂先用音譯翻譯出讀音,保留文化異質性,然后加上little paradise的意譯,使英語讀者能夠較好地理解這一景點地名的含義,白譯本則采用了意譯加直譯法,將之翻譯成Little Paradise Gardens,但Garden似乎不應用復數;第五,音譯加直譯法,林語堂采用了通名專名化,即“指單音節的通名,如山、河、江、湖、海、港、峽、關、島等,按專名處理,與專名連寫,構成專名整體”(連益1999:50),譯者將這一個整體采用音譯方法譯出,然后加上被限定成分,如“石湖”the Shih-hu Lake,“錦峰”Chinfeng Peak。第六,意譯法,這種方法多用于翻譯景觀名,如“一線天”A Ray from the Sky?!耙痪€天”是我國名山奇峰中常見的石景,因兩壁夾峙,縫隙所見藍天如一線而得名,在這種情況下,譯者只能將景觀的意思表達出來。
白江夫婦在翻譯時,主要使用了以下幾種方法:
第一,專名意譯,通名直譯,如“虎丘”Tiger Hill,在這一景點翻譯上,白譯本較好,因為單獨音譯這一景點就喪失了此地的文化意韻,而Tiger Hill則指出了名字的由來:“丘如蹲虎”,故名虎丘。再如,“赤壁”,其中“赤”指的是大紅色,林譯本譯作the Brown Cliffs,現在看來the Red Cliffs更通用;“東岳”宜譯作the East Sacred Mountain,林語堂在此將“岳”譯為hill似有不妥,因為“東岳”并不是小山丘,它山體巨大,譯為mountain更合適;“獅子林”宜譯作Lion Forest/Grove Garden。第二,專名音譯,通名直譯。當專名無法用意思表達出來時,兩位譯者會使用音譯,如“斷橋”,字面意思上,斷指的是“斷裂”,斷橋即出現了斷裂的橋,橋不完整,中間出現斷裂,林譯本the Broken Bridge表達了這個意思,但其實,斷橋之名的由來,一說孤山之路到此而斷,故名;一說段家橋簡稱段橋,諧音為斷橋;一說古石橋上建有亭,冬日雪霽,橋陽面冰雪消融,橋陰面仍然玉砌銀鋪,從葛嶺遠眺,橋與堤斷之感,得名“斷橋殘雪”。目前,該景點官方譯法為Melting Snow at Broken Bridge,采用了林譯本。白江夫婦在斟酌之后,選擇了第二種說法,即斷橋其實是“段橋”的諧音,所以翻譯為the Tuan Bridge,可惜按現代漢語標準拼音看仍然不夠規范。第三,直譯加注釋,如“五岳”Five Sacred Mountains。第四,意譯,如“一線天”A Strip of Heaven。

表1
“典故是書面寫作或口語交際中引用的有來歷出處的歷代故事或詞語。”(胡熔冰 2008:140),沈復作為清代文學家,在《浮生六記》中運用了大量典故,下面摘取其中的典故地名進行分析。典故地名同樣由專名和通名組成,這些地名或包含著名的歷史事件或人物,或來源于中國古代神話傳說故事等,具有深厚的文化內涵,在翻譯時若直接音譯,便失去了文化意蘊,無法將這些內涵傳遞給英語讀者。因文化傳播目的不同,兩個譯本采取了不同的譯法,見下頁表2。

表2
由表2可知,林語堂采用了以下幾種方法:
第一,意譯法,如“蓬島”some fairy region,其中“蓬島”指的是中國古代神話中的仙山,名字叫“蓬萊”,林語堂指出這是為仙人所在的地方,達到了理解的目的,但是此譯法過于籠統,沒有更深層次地介紹這個島的信息,如名字等,在文化內涵上稍有缺失。第二,通名、專名皆直譯,如“六一泉”the Six-One Spring,此泉得名于宋代文學家歐陽修的號——六一居士。宋朝時,在杭州做官的蘇東坡為紀念歐陽修,在此修了“六一泉”,并寫了泉銘。林語堂直譯了“六一”這一號,認為在書下加注:Six-one is the fancy name of a famous man of letters,Ouyang Xiu,this spring was built in honor of him by another man of letters Su Shi使文化意譯更完整。第三,專名音譯,通名直譯,如“子陵釣臺”the Fishing Terrace of Yen Tzuling,專名“子陵”指的是東漢著名隱士嚴子陵(公元前39年—公元41年),東漢光武帝劉秀(公元前5年—公元57年)曾多次請他出仕,但都被他謝絕了,其淡泊名利的品質遂為后人敬仰,被許多文人墨客寫在作品中傳頌;在此,林語堂只指出了人物名字,若在頁下加注更好。第四,專名音譯,通名直譯,文內加注,如“韋駝殿”the Hall of Weit’ou the Swift-footed Buddha [defender of Buddhism against devils],韋駝是如來佛的護法菩薩,在此林語堂不僅指出了他的身份,還指出了其具體職責,較好地傳遞了文化信息。第五,專名意譯,通名直譯,頁下加注,如“蘭亭禹陵”the Orchid Pavilion and Emperor Yu’s Tomb Made famous by Wang Hsichih’s essay,相傳春秋時期越王勾踐曾在此植蘭,漢時設驛亭,故名蘭亭。后晉代書法家王羲之在這里寫了《蘭亭集序》使之聞名,而“禹陵”則是帝王禹的陵墓。
白譯本不如林譯本多變,主要包括以下幾種:
第一,專名音譯,通名直譯,如“六一泉”Liuyi Spring,“子陵釣臺”Tzu-ling’s Fishing Terrace,“韋駝殿”the Weito Hall,或許譯者覺得這些典故地名不那么重要,因此沒有作注釋。第二,專名音譯,通名直譯,加注釋,如“蓬島”Penglai Island an island of Immortals,不僅譯出了仙島名字,還解釋了該島是神仙居住的島嶼,意義較林譯本更加完整。第三,專名意譯,通名直譯,如“蘭亭”the Orchid Pavilion The Orchid Pavilion lies in the Shanyin area,and was made famous in a poem by Wang Hsi-chih of the Eastern Chin Dynasty,豐富的注釋使讀者對蘭亭的地理位置和聞名原因一目了然。
林語堂和白江夫婦在行政地理地名的翻譯上都采用了威妥瑪式拼音進行音譯,翻譯方法相似,但也有區別,見下頁表3。
由表3可知,地理地名翻譯方法分為三類:
第一,古今名稱未發生改變,則直接進行拼音音譯,如蘇州譯為Soochow。第二,古今地名不同,采用古今對應法,即在對原文提到的地名進行音譯后,進行加注。林語堂在地名加注上采取兩種方式,一種是文內加注,如“真州”Chengchow[Icheng,Kiangsu];另一種則是文外加注,如“江北”Kiangpei A collective name given to such districts in Kiangsu as lie to the north of the Yangtze River——Yangchow,Icheng,Taichow,Taihing,Tsingkiang,Nantungchow,etc.being among these districts,兩種注釋方法的不同取決于譯者對于地理地名重要性的判斷,即認為是次要的地理地名,用簡明的文內注釋;認為是重要的地理地名,則一般用文外注釋(汪寶榮 2016:42),對于前者而言,“真州”是一個縣級市,讀者只要知道古今各自叫法就好,而“江北”則是一個區域,中國讀者尚且對這個地理概念感到模糊,何況英語讀者,因此,需要詳細加注,告訴讀者這塊地方指江蘇省位于長江以北的轄區,大概有揚州、儀征等地,這樣讀者就會對“江北”有一個大致的概念,而白江夫婦在處理古今不同地名時,都采用了音譯加書后注釋的方法,如“江北”The Chiangpei region Kiangsu Province north of the Yangtze River。相比之下,更傾向于林語堂譯法,即選擇在文內進行簡單加注或在頁下加注,不易打斷讀者閱讀的進度。第三,古今地名不同,直接音譯目前地名,如“蜀中”Szechuen(林譯本)、Szechuan(白譯本)。

表3
中國古代建筑名一般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專名,如“放鶴亭”中的“放鶴”二字;一部分是通名,如亭、臺、樓、閣、軒、廊等。相似翻譯時難點有以下兩個:第一,建筑通名龐雜,通名之間有差別,但英語中沒有對等詞進行替換;第二,專名文化內涵豐富,翻譯時無法將所有文化含義都譯出。

表4
在表4中,兩個譯本都主要采用了專名意譯、通名直譯的方法,如“放鶴亭”Flying Stork Pavilion(林譯本)、Flying Crane Pavilion(白譯本),但林譯本stork指的是“鸛”而非“鶴”,用詞不如crane準確。兩個譯本有很多區別,分析如下:
林譯本主要有以下幾種譯法:
第一,專名和通名皆直譯法,如“小靜室”the Little Quiet Lodge,是指一個面積狹小的安靜房間,不具有深意,直譯即可,白譯本則選擇專名意譯、通名直譯,翻譯成Cottage of Tranquility更簡潔。第二,專名音譯,通名直譯,如“滄浪亭”Ts’anglang Pavilion,其中“滄浪”指的是一條古老的水流的名字,取自《孟子·離婁》和《楚辭》所載孺子歌“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之意,只音譯不能讓讀者知曉名字的由來。第三,專名意譯,通名直譯,如“朝陽臺”the Morning Glory Terrace,“朝陽臺”在東峰絕頂,因是太陽最先照耀的地方,又是游人觀賞華山日出的最佳位置,故名,譯者理解為黎明光輝照耀的平臺,取前意。又如“響廊”指的是春秋時吳王宮中的廊名,吳王讓西施穿走過時發出響聲,故名。林語堂譯為the Corridor of Musical Shoes,將“響”理解成能發出悅耳聲音的鞋子,與原意貼近。
白譯本在翻譯時主要采用三種譯法:
第一,通名音譯,專名直譯,如“勝概樓”the Shengkai Tower,不如林譯本 the Tower of Triumphal Delight意義傳遞得更完整;第二,專名意譯,通名直譯,如“響廊”the Walk of Musical Shoes,需要指出的是“廊”指的是有頂的過道,而walk表示小路、步道,指出了“廊”的作用,但是并不貼近,林譯本corridor更貼近“廊”。第三,專名意譯,通名直譯,書后加注。如“滄浪亭”The Pavilion of Waves Originally designed in 1044,the pavilion—actually a large park—was restored in 1954.Shen Fu’s home itself has recently been relocated by Soochow municipal officials and included in a list of historic buildings in the city that are considered“worthy of preservation”。這一譯法在理解上有一些偏差,這個亭子與波浪并沒有什么關系,“滄浪”是古水的名字,注解方面,也只說了亭子的建造和修繕歷史,并沒有提及寓意,也較冗余。相比之下,林譯本反而更勝一籌,若能增加頁下注釋,則更佳。
在通名的翻譯上,林譯本更準確,幾乎每一個通名都有各自的表達,而白譯本則稍稍遜色,在通名翻譯上多有重復,有些用詞也不夠準確。
由于古代地名與當今地名存在差異,許多地名包含大量的文化意蘊,因此在翻譯時通常具有一定的難度。在對《浮生六記》通讀研究后,將文中的地名分為景點名稱、典故地名、地理地名和傳統建筑名四類,并分別對比林譯本與白譯本發現,對于地理地名,一般只有指稱意義,譯者采用音譯方法即可,但是在古今地名出現差異時,需要加注指出差異,譯者在音譯時也需要注意用現代漢語拼音進行音譯。林語堂所在時代通用威妥瑪氏拼音法,而白倫、江素惠夫婦翻譯地點在中國臺灣,盡管那時大陸已經通行漢語拼音,臺灣仍使用威妥瑪氏拼音法,因此白譯本在音譯時仍舊使用了這一注音方式。此后的譯者在翻譯時要注意采用先行通用的注音方法(如現代漢語拼音),使現代讀者閱讀更加流暢;對于其他三類地名,譯者則可以采取意譯法、直譯法、專名音譯,通名直譯、專名(加注釋)、專名意譯,通名直譯(加注釋)。此外,譯者在通名的翻譯上還需要注意多樣化,如亭、臺、樓、閣、軒、榭、廊、舫等通名彼此相互區別,在翻譯時若找不到對等的詞表達,應增加注釋,這樣才能增加翻譯的準確性,從而使翻譯更忠實于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