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淼,邢亞兵,馬姝麗
(鄭州大學附屬兒童醫院/河南省兒童醫院/鄭州兒童醫院藥學部,鄭州 450018)
兒童腫瘤作為一個全球性的公共衛生問題,已經成為僅次于兒童意外死亡的第二大兒童死亡原因[1]。根據國家癌癥中心數據,2000~2010年我國兒童腫瘤發病率為8.71/10萬人,死亡率為3.63/10萬人[2]。近年來隨著抗腫瘤藥的發展,兒童腫瘤治療也取得了顯著成就。根據2017年美國統計數據,14歲以下患兒5年生存率為83.0%,其中淋巴瘤、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患兒5年生存率超過90.0%[3]。但是兒童作為一個特殊群體,肝腎功能尚未發育完全,容易因抗腫瘤藥蓄積而出現較多毒副作用,如造血功能抑制、胃腸道反應、神經毒性等[4-5]。筆者對某兒童醫院2015~2019年收集的264例抗腫瘤藥不良反應(adverse drug reaction,ADR)進行統計分析,以期為臨床合理用藥提供參考。
回顧分析某兒童醫院不良反應監測中心2015年1月~2019年12月收集的264例抗腫瘤藥不良反應,并對患兒的一般狀況、藥品名稱、給藥途徑、累及系統、發生時間、因果關系、對疾病影響、ADR類型等進行分析。
根據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制定的ADR判定標準判斷[6]。判定標準:① 用藥與ADR的出現有無合理的時間關系。② 反應是否符合該藥已知的ADR類型。③ 停藥或減量后,反應是否消失或減輕。④ 再次使用可疑藥品是否再次出現同樣反應/事件。⑤ 反應/事件是否可用所用藥物的作用、患者病情的進展、其他治療的影響來解釋。符合①~⑤選項,則關聯性評價為“肯定”;符合①、②、③、⑤,評價為“很可能”;符合①~③,評價為“可能”。其中肯定、很可能、可能即為ADR。
嚴重ADR判定標準[7]:① 導致死亡,危及生命(呼吸困難、昏迷、休克等)。② 致癌、致畸、致出生缺陷。③ 導致住院或住院時間延長。④ 其他重要醫學事件等。
新的ADR判定標準:① 該廠家產品說明書中未載明的ADR。② 說明書中已有描述,但發生的性質、程度、后果或者頻率與說明書描述不一致或者更嚴重的ADR。
264例ADRs中,男童139例,女童125例,男童比例略高于女童。患兒最小年齡5個月,最大年齡16歲,平均年齡為(5.46±2.92)歲,0~4歲患兒ADR占比最高(56.44%),其次為5~9歲患兒(31.44%)。詳見表1。

表1 患兒ADR的性別與年齡分布
264例ADRs中,發生ADR前3位的藥物分別為阿糖胞苷42例(15.91%),甲氨蝶呤34例(12.88%),環磷酰胺28例(10.61%)。詳見表2。

表2 引起ADR的抗腫瘤藥品分布
264例ADRs中,靜脈滴注(泵內滴注)給藥216例(81.82%),肌內注射給藥37例(14.02%),口服給藥10例(3.79%),皮下注射給藥1例(0.38%)。
264例ADRs中,累及系統損害前3位分別為:血液系統96例(36.36%),臨床表現為骨髓抑制、粒細胞缺乏、血漿纖維蛋白原減少、白細胞減少等;消化系統49例(18.56%),臨床表現為嘔吐、腹痛、肝酶升高等;皮膚及其附件35例(13.26%),臨床表現為皮疹、瘙癢、局部組織紅腫等。詳見表3。

表3 ADR累及系統損害和臨床表現
264例ADRs中,在用藥3天內發生119例(45.08%),其中用藥過程中發生69例(26.14%);用藥3~5天發生47例(17.80%);用藥5~7天發生43例(16.29%);用藥7~14天發生48例(13.18%);用藥大于14天發生7例(2.65%)。詳見表4。

表4 患兒出現ADR的時間分布
264例ADRs中,判定為“肯定”有關的8例(2.33%),“很可能”有關的174例(65.91%),“可能”有關的82例(31.06%)。
264例ADRs中,因ADR引起住院延長者85例(32.20%),無明顯變化者131例(49.62%),無法評判者48例(18.18%)。
264例ADRs中,一般ADR 136例(51.52%),無新的ADR;嚴重ADR 128例(48.48%),其中新的ADR 2例(0.76%)。
本研究報道的ADRs中,在性別構成方面,男童比例高于女童,原因可能是男童和女童對抗腫瘤藥的敏感程度不同所致[8-9]。但是,本文報道案例較少,不能全面反映ADR分布的性別差異,仍需進一步研究。在年齡方面,0~4歲患兒發生ADR較多,占56.44%。原因可能是:① 0~4歲患兒發病率較高[10],患兒基數大。② 患兒肝腎功能發育尚未完善,藥物代謝和排泄速度較慢,藥物容易蓄積[9]。因此,應該根據患兒年齡、體重、肝腎功能狀況等因素個體化用藥,以減少患兒的ADR發生率。
264例ADR報告中,阿糖胞苷ADR占比最高,其次分別為甲氨蝶呤和環磷酰胺。阿糖胞苷是細胞增殖期的抗代謝藥物,可抑制細胞DNA合成,干擾細胞增殖,臨床主要用于治療急性白血病,其中對急性粒細胞白血病療效最好,ADR主要為骨髓抑制[11]。甲氨蝶呤屬于抗葉酸類抗腫瘤藥,通過抑制二氫葉酸還原酶阻礙腫瘤生長,臨床上主要用于治療急性白血病、頭頸部腫瘤、骨腫瘤等,ADR主要為胃腸道反應和骨髓抑制[12]。由于白血病在兒童腫瘤中占比最高,阿糖胞苷和甲氨蝶呤使用較多,故骨髓抑制和胃腸道ADR較多。因此,在應用阿糖胞苷和甲氨蝶呤期間,應注意監測造血功能,以防出現嚴重ADR。
給藥途徑方面,264例ADRs中靜脈給藥和肌內注射占253例,與文獻中報道[13]的絕大多數ADR由注射給藥引起相符,這是抗腫瘤藥本身劑型決定的。所有ADRs中,給藥途徑合理的有263例(99.62%),不合理的1例為培門冬酶注射液皮下注射給藥(該案例屬于ADE),培門冬酶說明書明確指出需肌內注射或靜脈滴注給藥。張娟莉等[14]報道,培門冬酶ADR主要表現為惡心、嘔吐、腹瀉、腹痛、凝血酶原時間延長和凝血因子Ⅰ異常等。培門冬酶皮下給藥后,患兒全身皮膚黏膜出現紅色皮疹,該ADE是否與皮下注射用藥相關,仍需進一步探究。
抗腫瘤藥引起的ADR可累及多個器官或系統,本文報道前3位ADR分別為造血功能抑制、消化道反應和皮膚變態反應,而其他文獻報道[13,15]中消化系統反應較為多見。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一方面是現有報道多為成人用藥狀況,不能真實反映兒童用藥特征;另一方面是由于造血功能抑制多為遲發性ADR,本院患兒住院時間較長,出現血液功能異常能及時發現。本文報道的ADR發生在用藥3天內和5~14天占比較高,可能原因是消化系統和皮膚系統ADR通常在用藥早期內發生,而骨髓有代償能力發生ADR較晚[13]。因此患兒用藥期間,尤其在用藥早期和用藥1~2周,應注意監測患兒的各項生化指標變化,以減少不良反應對器官的損害。
264例ADRs中,引起的造血功能抑制、消化系統損害、神經系統損害等嚴重ADR較多,導致約1/3的患兒住院時間延長。造血功能抑制是使用抗腫瘤藥最嚴重的ADR[16],本文報道中主要表現在骨髓抑制、粒細胞缺乏、血漿纖維蛋白原減少、白細胞減少等。雖然該類型ADR嚴重,但是該院預防措施比較完善,未造成患兒病情惡化或死亡。
筆者對某兒童醫院近5年來使用抗腫瘤藥出現的ADR進行了歸納分析,匯總了常用抗腫瘤藥的ADR數據,以期為醫護用藥提供參考。但是,本文收集到的案例較少,不能全面反映兒童應用腫瘤藥物的狀況。該院所有ADR均為自愿上報,上報人員通常為一線醫護人員,他們工作繁重瑣碎,漏報、錯報、信息不全時有發生[17]。此外,兒童由于肝腎功能尚未發育完全,較成年人更容易發生ADR,應該嚴格按照說明書推薦劑量和給藥途徑合理用藥。對于超說明書用藥,應有循證依據。同時,應做好患兒家長和護理人員的宣教工作[18],讓他們在用藥前充分認識到相關藥品ADR,做到及時發現、及時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