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化之中華意象的教學策略

【摘要】中華意象大多凝聚著中華民族的智慧和歷史，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語文教師可以通過關聯真實的生活場景，觸發兒童產生文化親近感；建構特定的萬物場景，培植兒童的文化融入感；貫通多元的世界場景，在理解中實現文化創生，從而建構屬于學生自己的文化體系，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

【關鍵詞】傳統文化；中華意象；教學路徑

【中圖分類號】G623.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5-6009（20圓園）09-003愿-04

【作者簡介】孟亦萍，江蘇省常州市武進區星河實驗小學（江蘇常州，213161）副校長，高級教師，常州市語文學科帶頭人，常州市優秀教育工作者。

中華傳統文化教育對我們這個國家，對每個中國人的今天和未來，意義重大。而中華意象大多凝聚著中華民族的智慧和歷史，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所謂“意象”，是客觀物象經過創作主體獨特的情感活動而創造出來的一種藝術形象。中華意象是中國文化特有的范疇，“意”指審美主體的意識、心志、情義、旨趣等心理內涵；“象”是從具體的形象概括而來，不僅是形象與想象的共名，而且積淀了中國文化的豐富內涵。“象”是對“意”的表現，對“意”的感悟，只有通過具體的“象”，抽象的“意”才有可能被表達和表現出來。

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文化意象不斷出現在人們的生活習俗、寓言故事、文藝作品中，慢慢成為一種文化符號，具有了相對固定的、獨特的文化含義。語文作為文化的載體，決定了語文學科不同于其他學科，決定了語文承載著弘揚民族文化的使命。在語文教學中理解中華意象，有助于學生認識中華文化的豐厚博大，吸收、傳承民族文化智慧。

結合統編語文教材和兒童語文生活，筆者梳理出貼近兒童生活的中華意象類目，為兒童理解意象內涵提供基礎知識（見下頁表1）。針對不同的中華意象，整合兒童常見的、可感的文化形態，包括神話傳說、歷史故事、經典詩文、民間故事、俗語民謠、物質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等傳統文化元素，讓原本靜止的文化樣態立體可感，為學生理解中華文化意象、實現文化的傳承與創新提供具象依托。在教學環境設計上，教師著力構建傳統與現代、生活與文化、學生與意象相互聯系的場景，從傳承到創造，讓兒童自主生發對中華意象的探究興趣，建構完整的屬于學生自己的傳統文化體系。

表1傳統文化中的中華意象類目

一、關聯真實的生活場景，觸發兒童的文化親近感

對中華意象內涵的感悟應發生在兒童生命真實遭遇與體驗中，而不是依靠語言概念化、工具理性或拿來主義。

1.觀照兒童的文化體驗。

家國情懷、中華血脈盡在傳統的節慶里孕育，教師可以開展“走進農歷的天空”活動，引導兒童感悟中華意象之“節氣”“四季”的獨特內涵，了解中華文明起源，弘揚傳統美德，培育民族精神。一方面，了解節氣的演變歷程。以二十四節氣為載體，開發語文綜合性學習校本教材《中國的節氣》，詳細介紹每個節氣的起源、演變以及其中的文化內涵；設計以節氣為主題的校園環境，讓兒童在耳濡目染中熟悉二十四節氣。另一方面，經歷“季”的更迭。以二十四節氣為線索學習詩歌，以誦讀關于四季景物的詩歌為主要活動，結合書法國畫鑒賞、民間故事講述、民俗收集整理以及天體觀察記錄等活動形式，豐富兒童對季節的感受和體驗，提升兒童對節氣的認識。完成這一課程的時間為一年。

2.關注兒童的文化參與。

現代兒童缺少真實傳統文化生活，教師要引導他們積極參與到真實的傳統文化生活中，在感同身受的文化浸潤中加深其對中華意象內涵的理解。

例如：元宵節，有吃元宵、看花燈的習俗。元宵這一食物，北方人稱為“元宵”，南方人稱為“湯圓”，把它視為團圓美滿的象征。教師可以借助元宵節構建真實的生活場景。首先，探秘元宵。華燈初上迎元宵，張燈結彩鬧元宵，孩子們通過向爺爺奶奶詢問、上網搜索，了解正月十五元宵節。其次，和家人共度元宵。鼓勵學生和家人一起做元宵、煮元宵、吃元宵、送祝福。最后，賞花燈、猜燈謎。學生將親手制作的一盞盞五彩斑斕的花燈掛到走廊、教室，張貼自己編制的燈謎。學生穿梭在花燈之間，欣賞彩燈、猜燈謎、收獲小禮物。

學生在做元宵、吃元宵、賞花燈、猜燈謎的真實生活場景中，感受元宵節所蘊含的傳統文化。學生在一系列的體驗、實踐、探究和發現中受到鼓舞，在豐富的活動和情感體驗中與傳統文化產生切身關聯。從不知到知，而至生活中的自覺參與踐行，終至生命的體悟。

二、建構特定的文化場景，培植兒童的文化融入感

相對于真實生活場景，特定文化場景主要指向那些內涵獨特、意義深遠的“中華意象”。教師可以整合多種文化形態，組成特定的文化場景，引導學生在文化場景中學習、活動、體驗、探究、思考、提煉，喚醒學生的文化意識，激發學生的探究興趣，讓兒童在自主感知、探索和思考中領會這意象之中飽含的深意，逐步樹立文化自信。

例如：教學“花木”意象的文化內涵，可以從愛花、賞花、種花、護花、寫花、畫花、說花、研究花的系列文化活動漸次展開，讓學生沉浸領悟。

第一，“花木與日常生活”研究。學生走進生活，選擇一種花木研究其在日常生活中的用途，發現花木不僅具有多種實用價值，如入食、泡茶、釀酒、制藥、制作家具，而且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如佩戴、作為禮物以傳情達意等。

第二，花木的文化內涵研究。學生吟誦描寫花木的詩詞古文，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在古詩的唯美意象與悠遠意境中理解中國文人雅士的高尚志向。再如：“昔我往矣，楊柳依依”“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體會文化意象中的情感內涵，理解自然與人性的感應與合一。

第三，“花木與藝術”研究。學生在美術教師的指導下欣賞中國畫中的花卉，在審美鑒賞中發現其形式與內容之美，體會意象的內蘊。繪畫中的意象具有形式美，不以形似為目的，務求“以形寫神”，在似與不似之間體現張力，表現畫家之“意”，體現濃郁的中國文化意蘊；在花藝師的指導下學習插花，經過別具匠心的擇取、修剪、養育、裝飾，創造一個超然獨立的藝術世界。

第四，研究“花木與民間習俗”。學生閱讀關于花的故事，了解風流文人戀花、愛花的故事，如“十二花神”；去閱讀離奇、充滿想象力的“花精”故事，認識她們花一般惹人喜愛的容顏，花一般通人性、解人情的美好心靈；教師引導學生觀察身邊每月開放的不同花卉，指導學生繪制一年十二個月的“花歷”，感受花木的守時守信、依序綻放、不違時令。

這樣的體驗以兒童為中心，以兒童的學習為中心。活動的設計從特定的文化場景出發，通過“巧手設計”“奇趣探訪”“體驗‘微發布”等文化主題活動，以兒童喜歡的參與方式，感受中華意象的獨特意蘊。在“讀一讀”“想一想”“查一查”“做一做”等學生樂于接受的文化活動中，增強民族認同感和自豪感，提升學生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的責任感。

三、貫通多元的文化場景，在文化理解中創生

教育部《完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指導綱要》強調“弘揚中華傳統文化與學習借鑒國外優秀傳統文化成果相結合”，優秀的傳統文化必須在傳承中與時俱進，不斷創新。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培養的不是文化復古主義者，而是有著“世界眼光”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者。因此，教師要營造多元開放的世界場景，啟發學生對文化意象進行反思與批判，重建與創新。我們可以引導學生梳理和比較中西方的文化意象（以月亮為例），在中西文化的融通中構建文化意象的實踐方式。

1.主題情境，題為境。

學生閱讀、比較東西方有關“月亮”的神話故事，發現在古希臘神話中太陽神阿波羅和月亮神阿爾忒彌斯是一對孿生兄妹。而在中國，月神又叫月光娘娘、太陰星主、月姑、月光菩薩等。通過誦讀、比較東西方詩歌、小說等文學作品中的月亮，發現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月亮代表的意蘊十分豐富，它常常作為永恒、孤獨、離別和思念的化身，蘊含高潔、清怨、空靈之美。在不同的文學場境中，學生的文化理解和文化認同也會多元化。

2.文化關聯，魂為核。

同一種意象的內涵在中西方之所以會出現差異，與不同民族的文化精神內核相關聯。教師要引導學生去思考、挖掘差異背后的文化密碼，探尋民族的文化之魂。

中國的月亮富有詩意，月光下照出的是感情與寄托，月圓意味著團圓，關聯著故鄉。“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是千古絕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寄托著對親人的深深思念。同是一輪明月照古今，相對于中國人望月抒懷、以月寄情的天人合一思想，月亮在西方文化中卻備受冷落，他們似乎更傾向于將月亮看作獨立行動的個體。在西方神話中，月亮女神狄安娜常常作為“愛人、情人和知己”的象征；在西方傳說中，狼人、巫婆常在月圓之夜出沒；在《圣經》中月亮更是耶穌受難的見證。所有這一切都給月亮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3.參與互動，合為架。

學生生活在現代社會，缺少傳統文化體驗和踐行文化活動的機會，以真實的生活為支架，有助于引導其在參與互動中領悟和內化中華文化意象的內涵。

在東方，月亮是士大夫的精神家園，他們有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當他們的理想未能實現時，有“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的感悟，有“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的質疑，亦有“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的人格追求和精神超越。在西方，朱麗葉說：“不要指著月亮發誓，月亮變化無常，每月有圓有缺，你的愛也會發生變化。”莎士比亞用這些語言來描述月亮的變化無常，認為月亮有支配人類性格行為的力量，能使人發狂。他們對月亮沒有迷情，只是把它當作頭頂上的一盞不祥之燈。兩相對比，豐富了兒童對月亮意象的理解，讓其能夠在中秋佳節時望月思鄉，讓其能夠在失意之時心有寄托，讓其能夠在具體的場景中認識自己，關聯世界。這是一種文化思考，亦是文化的意義。

4.內化生長，行為道。

深刻理解了傳統文化意象的精神內涵后，還需要把這些意象的精髓內化到自己的言行，在反思和批判中重建與創新文化的意義。

西方人是用理性思維、科學眼光在月光中尋找令人不解的現象，是一種理性的月。而中國的月光，更多地包含著人們豐富多樣的情感與精神寄托，是一種感性的月。千百年來，中國人從未停止過對月亮的美好想象和滿心向往，從“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到近年來實施探月工程，我國接連成功發射“嫦娥號”探測器，開啟了中國人走向深空、探索宇宙奧秘、增進人類福祉的時代。

多元開放的文化場景，讓學生在多元文化的對比與碰撞中，了解中華文化的特質，理解意象深意，體會文化內涵，實現對中西方文化的了解與理解，實現傳統文化與時代結合、與兒童自己相關聯，進而實現文化的弘揚與創新。

【參考文獻】

[1]陳虎，鄭珊珊.天體趣談[M].北京：中華書局，2010.

注：本文獲2019年江蘇省“教海探航”征文競賽一等獎，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