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威,胡 悅,陳偉光,梁 蓉,熊喜峰,李 梅
廣州市紅十字會醫院,暨南大學醫學院附屬廣州紅十字會醫院,廣東廣州 510220 1 乳腺科;2 病理科;3 廣州市創傷外科研究所
男性乳腺癌(male breast cancer,MBC)發病率約為女性乳腺癌(female breast cancer,FBC)的1%,是一種并不多見的惡性腫瘤[1]。乳腺浸潤性導管癌是MBC 最主要的病理類型,囊內乳頭狀癌的比例不到浸潤性乳腺癌的1%[2]。因此,男性乳腺囊內乳頭狀癌(encapsulated papillary carcinoma,EPC)非常罕見。現報告1 例曾罹患結腸癌的男性EPC多發性原發癌(multiple primary carcinoma,MPC)病例,并結合MBC 的發病危險因素及男性EPC 的特點進行討論。
患者男,51 歲,有吸煙史20 年,否認飲酒史。有高血壓病病史10 年余,平素服用纈沙坦氨氯地平、比索洛爾控制血壓;有2 型糖尿病10 年余,平素服用二甲雙胍、格列美脲控制血糖。父親因鼻咽癌去世。
患者曾于2014 年4 月11 日入住我院。專科查體:全腹有壓痛,無反跳痛,右下腹可捫及一約3 cm×2.5 cm 大小的包塊,質硬,活動度差,輕壓痛。2014 年4 月17 日腸鏡檢查病理報告:升結腸腫物活檢考慮結腸黏膜腺癌。于2014 年4月22 日行右半結腸癌根治術,術后病理示:右半結腸升結腸浸潤潰瘍型腺癌并黏液腺癌,腫物體積4.5 cm×3.0 cm×2.0 cm,浸潤腸管一周,浸潤結腸壁全層,淋巴管內可見癌栓;小腸及結腸切端未見癌侵;結腸周圍淋巴結未見癌轉移:0/15。癌細胞免疫組化:CK7(-),CEA(+),CDX-2(+++),EGFR(-),P53(5%),Ki-67(20%),PgP(+)。, 術 后診斷為升結腸腺癌T4aN0M0ⅡB 期。術后恢復良好,順利完成氟尿嘧啶+奧沙利鉑+亞葉酸鈣8 次方案化療。定期系統復查至今,未見腫瘤復發轉移。
患者于2019 年3 月19 日因“發現左乳腺腫物8 個月余。”入住我院。專科查體:左乳房內上象限約10:00 方向,距乳頭1 cm 處捫及一腫物,約1.5 cm×2 cm×2 cm 大小,質硬,邊界清,表面光滑,活動好,無壓痛,與皮膚無粘連,無胸壁固定,左乳頭后方未及明顯腺體;右胸壁未及明顯腺體及腫物。雙側腋下及鎖骨上下淋巴結未觸及腫大。2019 年3 月20 日激素測定:人促黃體激素13.79 IU/L(升高),促卵泡成熟激素41.47 IU/L(升高),雌二醇20.35 ng/L(正常)。3 月21 日彩超:左側乳頭旁混合性占位,性質待定;右側睪丸無回聲,考慮睪丸囊腫;左側睪丸強回聲,考慮微鈣化;左側附睪頭囊腫。3 月22 日MR:左乳暈后內側囊實性病變,似與鄰近導管相連,導管內乳頭狀瘤?結合病史需與轉移瘤鑒別,建議手術病理明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甲狀腺功能、甲狀腺彩超、胸腹部CT 未見明顯異常。3 月25 日行左側乳腺單純切除術,解剖標本見左側乳腺腫物呈囊實性,包膜完整,邊界清。術中病理:左側乳腺腫物病變符合導管內乳頭狀腫瘤,部分區域腫瘤細胞不典型增生,考慮癌變可能,需待石蠟及免疫組化進一步明確診斷。石蠟病理示:左側乳腺包裹性(囊內)乳頭狀癌,腫物體積約1.3 cm×0.8 cm×0.5 cm,未見神經束膜侵犯,未見明確脈管內癌栓。免疫組化:AR(++),ER(90%+),PR(85%+),HER2(-),Ki67(15%),P63(-),CK5/6(-)。診斷為左側乳腺囊內乳頭狀癌(pTisN0M00 期)。患者術前溝通時要求行保乳手術,術中按保乳手術要求切除腫物后左側乳房沒有剩余乳腺組織,故將手術方式定為左側乳腺單純切除術,術后加做放療。放療完成開始“口服他莫昔芬10 mg,2 次/d”內分泌治療至今,腫瘤無復發轉移。
有研究發現,雌激素過量或者雄激素缺乏可能引起MBC,盡管研究提示激素水平的異常可能在MBC 的發生中有重要作用,但睪酮水平的異常對MBC 的影響仍不確定[3]。Klinefelter's 綜合征是MBC 最危險的發病因素之一[4]。各種原因引起肝硬化的患者,MBC 發病率亦明顯升高,這可能是因為肝硬化患者雌激素代謝異常引起的[5]。癌癥家族史是MBC 重要的發病因素,約15% ~ 20%的MBC 患者有乳腺癌或卵巢癌家族史,且常合并有BRCA1/2 基因的突變[6]。另有研究提示猶太族祖先、年齡、男性乳腺發育癥、乳腺良性腫瘤病史、既往胸壁放療史、既往睪丸病史等也是MBC 的發病危險因素[7-8]。該患者人促黃體激素和促卵泡成熟激素升高,且超聲提示有睪丸囊腫,有癌癥家族史,這些可能是高危發病因素。
MBC 最常見的病理類型是浸潤性導管癌,約占所有MBC 的85%,而EPC 的發病率約占浸潤性乳腺癌的1%[2,9]。EPC 既往被認為是導管內乳頭狀癌(intraductal papillary carcinoma,IPC) 的 一 個 亞型,而現在被廣泛使用的名稱是包裹性(囊內)乳頭狀癌,是非常少見的乳腺癌[10]。EPC 在臨床及影像學方面并無特征性表現,主要依靠病理學診斷。而病理診斷是其難點和爭議較多的地方。第4版世界衛生組織乳腺腫瘤病理與遺傳學分類中正式提出EPC 的命名,將其分類為導管內乳頭狀病變獨立的亞型[11]。部分學者認為EPC 屬于低級別浸潤性癌,而不是非浸潤性的乳頭狀原位癌。EPC低倍鏡下表現為被一層厚纖維被膜包繞,乳頭內無肌上皮細胞存在是EPC 與導管內乳頭狀癌的相同之處,而EPC 與導管內乳頭狀癌不同之處主要表現在EPC 的導管周圍并無肌上皮存在。免疫組化對于肌上皮是否缺失的判斷具有重要意義。研究表明,Calponin、SMA 和P63 的表達情況對診斷有一定的意義,多數EPC 病例不表達肌上皮標記[10]。而本例P63 表達完全缺失,并經充分取材,未發現明確浸潤性證據,符合EPC 的病理診斷。有研究者報道在沒有明確浸潤性證據存在的EPC 病例中出現腋下淋巴結轉移,這些病例可能是因為沒有充分的大體取材,而遺漏了局部浸潤性證據[12]。雖然EPC 的診斷標準和定性(原位癌或浸潤性癌)仍然具有爭議,但大量臨床數據證明,EPC 的預后與其他類型的原位癌或導管內乳頭狀癌相似。而筆者更傾向于將EPC 歸為原位癌向浸潤性癌進展中的灰區。目前EPC 治療原則:若無明確浸潤證據,則按照原位癌進行診療;若有明確的浸潤,則按照浸潤性乳腺癌進行診療[13]。
結腸癌是來源于結腸上皮的消化系統惡性腫瘤,腺癌是較為常見的病理類型[14]。其病因尚未明確,但本病的發生通常與遺傳因素、行為環境因素、心理因素、腸道菌群失調、血脂代謝異常及腸道慢性炎癥等密切相關[15]。該男性患者診斷升結腸癌4 年后,發現左側乳腺囊內乳頭狀癌。根據患者結腸癌與乳腺癌的先后發生時間順序,結合病理類型和免疫組化結果,考慮是MPC。MPC 較為少見,國內曾有文獻報道了1 例直腸癌、乳腺癌及肝癌的三重原發癌[16],1 例非霍奇金淋巴瘤和乳腺癌異時多原發性癌[17],但報道的都是女性患者。另一文獻報道了男性乳腺癌合并原發性肝癌的MPC[18],而本文報道的是1 例男性EPC合并結腸癌的MPC 患者,EPC 患者占男性乳腺癌患者的比例不到1%,所以是非常罕見的病例。對于MPC 的發病機制及各原發癌之間是否存在關聯,多發性原發癌患者是否更易患乳腺癌,或者乳腺癌患者是否更易患多發性原發癌,這些仍然是未解之謎,期待更多的包含乳腺癌的MPC 的報道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