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聲音”成為語文教學中舞動的精靈

■黃宇玲/上海商業會計學校

一、讓聲音充滿藝術的情感——語文課堂的魔力

人們開口說話之前，必然會經過大腦思考，這種思考要表達的就是內在的聲音。我的課堂比較注重讓學生多開口，運用“外在的聲音”來傳遞他們“內在的聲音”。經過多年實踐，我發現，其實學生的思想遠比我們想象的豐富，他們沒有程式化的束縛，反而能道出至真至純的話語。正因為如此，課堂也就會呈現出無限生動的可能，迸發出一個又一個思維的火花。

另外，教學者如果將“有聲的聲音”與“無聲的聲音”結合得恰到好處，課堂效果自不言而喻。何為“無聲的聲音”？即在安靜環境中，人們內心的冥想，思想的“振動”，從而產生“聲波”，只是這種“聲波”用人耳是無法聽到的，故稱其為“無聲的聲音”。

在教授《小溪巴赫》一文時，本人讓學生談談他們了解的巴赫，有的脫口而出，說巴赫是德國音樂家；有的補充說，巴赫被譽為“西方音樂之父”。學生們七嘴八舌說了很多，我提問：“有誰聽過巴赫的音樂嗎？”頓時，課堂安靜下來了，學生們都搖起了頭。我再提問：“作者為什么要將巴赫比作小溪呢？”有的學生反應很快，答道：“因為巴赫的音樂聽起來像小溪流動的聲音。”其他學生也頻頻點頭呼應著。有了這些“前奏”，我覺得火候已到，可以讓學生聽聽巴赫的音樂，讓他們與巴赫做一次心與心的交流。我開始播放課文中提到的《G弦上的詠嘆調》，學生們聽得很投入，有的甚至閉上眼，享受這美妙的音樂之旅。音樂停下，我并未言語，學生們也不說話，大家似乎還沉浸在巴赫充滿詩意的音樂世界中，各自的思想在“振動”，“無聲的聲音”在流淌，在涌動，在翻騰……

有位學生坐不住了，打破寧靜，開始發問：“有誰聽出溪水流動的聲音了？我怎么聽不出啊。”這一問，有如一顆石子在平靜的湖面上激起層層漣漪。有的附和；有的則說用心聆聽，能聽到潺潺溪水聲。課堂又熱鬧起來。我見時機成熟，將《G弦上的詠嘆調》創作背景向學生作了介紹，學生們恍然大悟，原來這首曲子體現出巴赫的大智慧，他在逆境中沉著、冷靜，譜就了“不可能完成的樂章”。他不事張揚，不恃才孤傲，這是一種“沉著的華麗”，正如小溪那般，沒有大海的壯闊，沒有瀑布的喧鬧，有的只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涓涓流動，默默為世人帶來清涼、滋潤。巴赫做到了，他的才華，他的低調，他的音樂，都如小溪般浸潤著一代又一代，為人們所景仰。學生們再次陷入沉思，課堂又恢復了寧靜，相信他們一定在思考自己如何能做到“沉著的華麗”，使自己更靠近巴赫一點。課后，幾個學生主動圍在我身邊，要我給他們再講一些巴赫的故事。看來，巴赫已走入他們心中。

一堂課若能使“有聲的聲音”與“無聲的聲音”有機結合，讓教師的“教”與學生的“思”充分融合，相得益彰，那應該稱得上是一堂有效的語文課，是一堂把聲音做了教學設計的語文課，是一堂能夠展現稍縱即逝的音樂背后所蘊含的人文之美的語文課。

討論問題時，有些學生會打斷他人陳述，急于發出“主觀的聲音”，若被打斷的也是一個急脾氣，則可能發生劍拔弩張、面紅耳赤的爭斗場面。作為教師，我并不一味壓制學生的表達欲望，而是注重培養學生傾聽的習慣和能力。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學生們漸漸懂得藏鋒，即便有不同觀點，也會耐心聽完“客觀的聲音”后再發出“主觀的聲音”。

學生這種好習慣的養成，是滲透在平日課堂里的，教師尤其要善于拿課文作為示范，教會學生如何做到認真傾聽“客觀的聲音”。《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一文，便是再好不過的范例。孔子的四位弟子性格迥異，發言方式不同，闡述觀點各異。當孔子讓四位弟子談談自己的理想抱負時，子路第一個發言，他“率爾而對”。我提問學生：“從‘率’這個字，我們可以看出子路性格如何？”學生答：輕率，草率，大大咧咧，不假思索……我繼而提問：“子路看似不假思索，但他也是認真傾聽老師的問題后才作答的，這應該也是符合禮樂之道的吧。”學生們點頭認同。“作為老師的孔子，并未打斷其中任何一位學生的發言。那么，弟子們呢？他們有沒有打斷同學的發言呢？讓我們繼續看下去。”讀罷課文，學生們說孔子的四位弟子雖觀點不同，但都彬彬有禮，未曾插話，皆待孔子點名時，才闡述自己的理想。我提問：“你們覺得其中哪位弟子的表現最佳？”“肯定是曾皙啦！”一位男生毫不猶豫地回答。“為什么是曾皙？請你說說理由，好嗎？”男生站起身，說課文里有句“吾與點也”，表明孔子最贊同曾皙的話。我表揚了男生，但同時，我也看出其他學生還有補充。令人欣慰的是，他們并沒有打斷男生的話，而是認真傾聽，待男生坐下后，好幾位學生舉起手來。我請了其中一位女生，她說：“我也認為曾皙的表現最可圈可點，他不急于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先認真傾聽其他三位同學的陳述，在聽的過程中可以博采眾長，也可以發現別人的問題。他在孔子對其發問后，才闡述自己的理想，深得孔子心意。而且，‘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這幾個動作也足以表明他是一個注重儒家禮樂之道，遵從孔子諄諄教導的好學生，所以他能講出孔子認同的話也就順理成章了。”女生的回答相當完美，我帶頭鼓掌，學生們也跟著鼓起掌來，課堂氣氛活躍而和諧。

“我們從這篇課文中悟出了什么道理呢？是不是應該做一個善于傾聽的人。‘客觀的聲音’往往能激發我們的靈感，也能讓我們完善自己的想法，人們的思想其實就是在一次次討論中，一次次‘主觀的聲音’與‘客觀的聲音’交融的過程中日益完善的。尤其現代社會，我們更需要團隊協作，而作為團隊的一份子，既要敢于發出‘主觀的聲音’，又要善于傾聽‘客觀的聲音’，唯有如此，才能使表達更加有理有節，個人更加成熟，所在團隊更加和諧。”

二、讓聲音彰顯個性才華——帶賽輔導學生

上世紀九十年代，剛跨出大學校門的我便開始從事學生普通話比賽輔導工作，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堅持用自己的聲音帶領學生勇敢地發出他們的聲音。看著一位又一位學生，經過自身努力和我的輔導，捧著獲獎證書喜極而泣時，我也感受到了漢語口語工作為學生成長所注入的無限能量，也體驗到了一位語文帶賽教師肩上的責任與自豪。

我積極參與2019年上海市第八屆“星光計劃”技能大賽學生輔導工作，負責聽說訓練項目。

（一）聲音是說話者的第一張名片

我告訴學生，聲音是有溫度的，語調尤其重要，它相當于我們的第二表情，因為聽者會通過它想象出我們的表情是微笑還是皺眉，是哀婉垂淚還是怒目圓睜……所以，一定要根據詩文的內容去選擇合適的語調。

（二）耳到、心到、口到，提升復述“言值”

訓練時，我先給學生聽新聞，記關鍵詞，再復述。一開始，學生的復述是沒有邏輯的，甚至很難組織一句完整的合乎語法規范的句子。于是，我將每個學生的復述用手機錄音，再逐句播放，我和學生們邊聽邊從語音、語法、邏輯上找問題，提出修改建議。雖然這個過程很耗時，但每一次的訓練都會使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有較為明顯的提升。

（三）圍繞“我是評委我出題”進行即興演講訓練

兩分鐘的即興演講需要考驗學生的及時反應能力，這是參賽中最難的一題，我建議學生在觀看視頻時多角度預測評委會給出哪些問題，并在準備室里圍繞這些問題理清演講思路，備好相關素材。經過一周強化訓練，學生基本掌握這一方法，思路也較以前開闊了。面對評委老師的現場提問，學生也就不會因毫無準備而發揮失常了。

辛勤的汗水換來參賽學生的一次次成功，小N同學在學生會競選演說中，以標準的語音、聲情并茂的演講，征服所有評委老師，如愿當選學生會主席。她說她的競選成功離不開這次在“星光計劃”技能大賽備賽訓練中學到的演講知識和演講方法。小W同學在全校詩文朗誦比賽中榮獲第一名。看到學生們能在備賽過程中得到鍛煉，快速成長，我的幸福感倍增。大概作為一名教師，維持較高的幸福指數的辦法就是不斷培養出取得進步和獲得成功的學生吧。

最終參賽的四位學生中有兩位獲得第八屆“星光計劃”漢語應用能力全能比賽一等獎，另兩位獲得該項目二等獎。

卡耐基曾說過：“如果說導致一個人在職場中成功的20%的因素是他的其他個人才能的話，那么還有80%來自于口才的貢獻，所以有必要提高職場溝通的藝術。” 由此看來，口語表達能力不僅關系到學生今后的日常人際交往，而且還將影響他們的職業生涯。如果在職場中人際關系和諧，就能保持一份良好的心情去應對紛繁復雜的事務，做出更多成績，從而成為一個幸福指數較高的員工。

本人參與普通話比賽輔導二十余年，真切感受到普通話比賽無論為學生的升學還是就業，都帶來了可持續發展能力，幫助他們提升了口語表達的“言值”，讓他們更善于表達，更自信，更容易獲得發展機會。學生畢業后的發展都很喜人，有的因其標準的語音、流暢的表達、精準得體的回答，順利通過面試進入高校；有的因為條理清晰、熱情洋溢的競選演說，成功擔任班長、學生會主席；有的在求職面試時因其清晰而有邏輯的表達受到面試官的青睞，被順利錄用；有的用簡潔而富有說服力的闡述贏得客戶，為公司帶來業績；有的則因其智慧幽默的口語表達成為受同學、同事歡迎的人。

三、讓聲音落在紙面上——參編聽說教材

并非所有學生都有機會參加比賽，而近年來，因為我們的很多學生，在面對一個生活或職業場景時，或無法用流暢精準的語言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或用不恰當甚至錯誤的表達方式讓他人產生誤解，或面對需要溝通的正式場合時會緊張得冒汗，語無倫次……所以，中等職業學校語文聽說教學越來越受到重視，而語文教師們又迫切需要一本教材，幫助他們系統地教授和訓練學生的聽說能力。

2019年4月開始，我很榮幸地參與了上海市中等職業學校聽說教材的編寫工作。在教委教研室領導及專家的帶領下，我完成其中“交談”部分四個專題的編寫工作。

我還曾編寫過中高職貫通教育五年制語文教材第四冊。在編寫過程中，我始終注重語用能力的體現，比如在編寫演講稿單元時，我秉持著“演講稿是用來講”的這一宗旨，結合學生的年齡特點和校園生活實際，選擇了歡迎詞、動員辭、開學典禮演說辭、競選演說詞以及即興演講的案例。同時，挑選了雨果的《巴爾扎克葬詞》、喬布斯的《一定找到你熱愛的》來引領學生學習演講稿寫作。

我還編寫過清荷文化系列讀本，精選與荷花有關的古詩詞，讓學生在領悟荷文化的同時，對古詩詞進行富有感情的吟誦，浸潤在我國古代詩詞文化的韻律美中，讓詩文插上聲音的翅膀，直入云霄，飛馳萬里。

在二十幾年語文教學生涯中，本人也積極參與口語展示交流活動。如上海市第三屆“璀璨星光”校園文化節，我和學生朗誦了校園原創詩歌《清荷蓮夢》，在上海圖書館與眾多著名朗誦藝術家同臺朗誦詩歌，宣傳我校的清荷文化；為慶祝建校五十周年，我與上海電臺主持人同臺主持喜慶隆重的校慶活動；在學校黨辦、工會、語文組的各項活動中演繹詩文朗誦等。用柔和溫暖的聲音為學校課間鈴聲錄音：同學們，上課了。所有那一刻，我只有一個念頭：若能用自己的聲音，為大家帶來聽覺上的享受，我就知足了。

在聲音塑造這條路上，我已經走了二十多年，也愛上了聲音這個舞動的精靈。我還將繼續努力走下去，身體力行，教好聲音，用好聲音，愿意為中職語文教學提高聲音的魅力而不斷探索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