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

五月，是梔子花的季節。整條花市街上，彌漫著的都是梔子的味道。然而，白天過的并不愉快，五月的天氣，也已燥熱得讓人心煩意亂。我在一家叫“約定”的花店前停了下來，這家店門口擺滿了梔子，地上有被麻雀啄掉的花瓣，我彎下腰撿起來，攤在手心里，三片。我想起來有人跟我說過，每一朵梔子花的花瓣上，都有一段屬于青春的故事。那么，這里有我的故事嗎？

青春期的男孩們大都喜歡穿那些酷酷的，帥帥的牛仔，他卻總是一身休閑。我至今仍清晰記得那件印有梔子花的運動衫，那次他在陽光下燦爛的笑顏，記得他的劍眉星目，濃密的黑發，潔白的牙齒，記得他從進教室到座位是八步，記得他長得像柏原崇，記得他聲音有空靈的磁性，記得有次調座位，他坐到我旁邊，對我微笑著說嗨。

他是那么喜歡梔子花，經常把收集的各種梔子花圖片展示給我看，他說：“你知道嗎？梔子花是很耐寒的花，它枝葉繁茂，葉色四季常綠，芳香四溢。不僅如此，它的花和果實還可以入藥呢！”我喜歡聽他說話，喜歡在他說話的時候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睫毛好長，夏日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在他眼下勾勒出一筆陰影。他有著深褐色的眸子，有著像水一樣清澈的目光。發絲隨晨風微拂前額，他轉過頭來對我低聲唱：“梔子花開，so beautiful so white ."我感覺像是踏進了一片美麗的晨曦中的森林，聽到了森林中潺潺的溪水流淌，擁抱著清晨的第一縷清風。

那年春天，我和他一起在花園種下了一株梔子花。他說：”真希望你快快長大，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開花啊！”我天真地答道：”當然可以啊！”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記得他的眼神，那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惆悵。

“你知道梔子花的花語是什么嗎？”

“知道啊，永恒的愛和約定。”

“那我們來約定好不好，以后，你要照顧好我們的小花……”

“嗯！我們一起等它開花！”

…………

我當時并不知道那個約定背后的深意……

直到有一天，他沒有來上課，后來，他的桌子也空了，再后來，我的身邊坐了一個新同桌。

我們的梔子花開了，很香很白，可是，他沒有看一眼就走了。

有人說，他轉學了，有人說，他去做手術了，不管因為什么，從那之后，我再也沒有見到他。

或許，有些花開是為了花敗，有些人來是為了離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也愛上了梔子花，喜歡它從蓓蕾到凋謝整個生命過程中，淡淡的香，凈凈的白。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喜歡的是梔子花，還是那個同樣喜歡梔子花的人。

“你好，喜歡梔子嗎？”

我的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問打斷，仰起頭，我和他目光交錯的那一刻，仿佛就像是一場夢，還是那樣清澈的目光，還是那樣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你知道梔子花的花語是什么嗎？”

我回過神，抬起頭看了一眼他身后花店的招牌：約定。

“其實，還有另一種說法，叫等待的愛情，我在等一個人。”

“巧了，我也在等人，我在等一個人，變成兩個人。”

我們都笑了。五月真讓人愉快，是梔子花的季節，也是重逢的季節。

作者簡介：

苗詩雨（1998-），女，漢族，河南開封人，河南大學，本科在讀。

（作者單位：河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