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元
摘 ? ?要:詩歌作為我國最為原始的文學樣式,是劉咸炘文學研究的重要內容。本文就以其《詩評綜》為基礎,闡述劉咸炘詩本思想,以此為基礎對于其詩學研究有所把握。本文分為兩部分:一、論詩主旨:溯源明質,主要明確劉咸炘詩本思想研究的基礎,因詩風凋敝而正詩風,溯源明質以為其研究立依據;二、述古以明詩歌本質,主要論述劉咸炘以古訓為據闡述詩歌原理,滲透自己的詩學思想,闡明詩歌本質。志持二義和興觀群怨四義、類型為風雅頌三義、詞法為賦比興三義為詩歌本質。《詩評綜》承載了劉咸炘重要的詩學思想,明確論詩主旨與詩歌本質,對于明確其詩學研究與詩學思想彌足重要。
關鍵詞:劉咸炘;《詩評綜》;詩本思想
詩歌作為我國最為原始的文學樣式,是劉咸炘文學研究的重要內容。劉咸炘自身踐行詩歌創作的同時擁有豐厚的詩歌理論素養、獨特的藝術審美體驗和藝術感悟,他能夠客觀清醒地認識到詩風日益凋敝的現狀,能夠客觀清晰地梳理歷代詩學思想,能夠意識到通過推源溯流探尋詩歌本質,以匡正詩風,為后世學詩者開辟途徑。他以儒家傳統詩學思想為基礎,以鐘嶸的追源溯流的詩學思想為依據,敘述古人詩學思想的同時,也滲透闡明自己的詩學思想,在其著作《詩評綜》中,他首先明確詩本思想,通過述古的方式探究詩歌本質,這是其詩學研究的基礎。
一、論詩主旨:溯源明質
劉咸炘論詩、選詩、作詩的目的在于糾時弊,正詩風,溯源流,明本質,為學者開途徑。劉咸炘在《詩評綜》總序中直截了當地表明了這一目的——“詩林蕪穢,評說雜瑣,本質不明,學者迷瞀,先正蓋已患之而卒無甄綜之業。不揣愚昧,不憚勞煩,輒敢溯源竟流,勒為二編,以示學者。”①并在《詩系》中有較為詳細的闡釋,“評論詩文, 始于齊、梁, 詮序流別, 以明本教。故彥和《文心》, 兼貫《七略》, 鐘氏《詩品》。與劉并出, 專論五言, 根極詩騷, 訖揚文質。探源《七略》之法, 立統以三系為歸。觀其力杜險俗, 舉鮑照為濫觴, 高標極界, 附阮籍于《小雅》。豈徒以評品片言取稱雋永哉。宋世既疑其義駁, 明人徒取其詞工。會稽章實齋獨稱為有本之學, 而不解其說, 但付闕如。學士雖或征引, 選本詩話, 亦至宋而大盛。沿至于今,率爾者蕪漫,偽執者紛淆。狂狷各趨一端,矯枉過直,鄉愿闊論大略,無舉無刺。守義愛詞, 各爭奴主, 尋章摘句, 徒效兒童, 大體不昭, 氣格或昧, 歧途多舛, 小子何述焉。”②劉咸炘對當時詩風進行了嚴厲批評,并對詩歌選本詩話散亂無章、毫無體系的現狀也進行了有理有據的批判,對章學誠《文史通義》中《詩話》一篇認為《詩品》推源溯流之法為有本之學的看法給予了肯定,但惋惜章氏未能進一步闡明發揚。他在指出問題的同時,也深層挖掘出現問題的原因——未曾溯源明質是根源所在。“文詩,藝事而。唐前文派,包世臣、李兆洛發之;三系之說,鐘嶸明之。包李之前,鐘嶸之后,談詩文者多矣。門戶角逐,迷誤后學,皆不明統之故”③“詩家不知究《風》、《雅》、《頌》、《騷》之別,故逐于韻藻而不能達志。”④ “為學莫乎明統,明統然后能知類”⑤,明統知類是劉咸炘治學的綱旨,其研究詩學首先便是溯源竟流,明詩之本質,這是他研究詩學的根基,詩學研究要做到共時辟其得失,歷時考其源流,在這個過程中滲透自己的詩學思想。
二、述古以明詩歌本質
劉咸炘在《詩評綜》開篇《古訓》中明確了詩歌原理,“詩之原理,湮晦久矣,評說之書,瑣爾不嚴,必求其嚴,乃不越于古訓。”⑥由此,確立了詩歌的本質為志持二義和興觀群怨四義、類型為風雅頌三義、詞法為賦比興三義,可見,劉咸炘承繼和發揚的是儒家傳統的詩學思想,并以述古的方式梳理了歷史上出現的詩學思想,以正變觀考察了詩學思想的發展演變,為自己推源溯流論詩提供了有效依據。
“詩言志”是先秦時代對文藝本質的基本認識,把詩歌(文藝)看成人的心靈的表現。(意思)“持”是詩學思想的準則(意思)。二義之外,劉咸炘又補充了“承”之義(意思),并強調了華藻韻律之形式對于詩的重要性,強調“志之義,是言詩之質,質必達以文,持之義,言其發,發必中其節。”①文與節是一切情文之準,詩歌是情文中最為講究文與節的,但切忌華藻韻律過于矯繁密拘。“興觀群怨”是孔子從“詩教”觀點出發,對文學(詩歌)的社會作用的思想主張,“興觀群怨”對后來的詩學理論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劉咸炘可貴之處在于指出了“興觀群怨”說四義是針對作者和讀者兩個群體而言的,四義既指出時的作用又說明了詩歌的由起。興,對于作者而言是主觀抒情,抒情又以言志為大,指出人無非志與行,志虛行實,作者應該以實際行為中的禮來養其志,不斷提升自我修養。觀,客觀敘述,以述民風為重,達到以小見大的藝術效果,這就是為什么詩可以看做史的原因之一,敘述之際摻雜以或哀或喜的情感,這就是敘述與情感交互交融,才是詩的本質。群,是己與人交,有言必為使人知曉,但如果僅僅是達到交流的目的,那么口語也能達到交流的效果,詩歌之所以是詩歌,是因為生于情之不能申、言之不可直達。由此,詩可以怨,“不可明言而又不容已于言”,所以用加以修飾的話語委婉隱晦的表達,這就是“詩多哀世困境之言”的原因。詩歌本志而能持,以華藻韻律及溫柔敦厚為體,以興觀群怨為質,這才是“真詩”。
詩歌類型風雅頌,劉咸炘亦稱之為辭體,詩歌詞法為賦比興,劉咸炘亦稱之為辭質。指出頌為祀神之樂章舞曲,這是無疑的,而風與雅有所爭議,劉咸炘認為風雅頌作為詩之三體,辨體當依體,否定了以時、地、人、內容為標準區分。“蓋風之體曲而雅稍直,風隱而雅稍顯,風寬而雅嚴,風圓而雅方,風輕而雅重,風多主情,雅多主智。其尤顯者,則風體短而雅體長,雖風偶有長篇,雅偶有短篇。而其大體固不混也。風,風也,其體多風也。雅,正也,其體嚴正也。每風之作起于謠諺,而嚴整之作則學士所為,學士亦為謠諺之體,此固古今之所同也。”②賦比興,賦為直敘,無爭議,比與興,則各有爭議。論詩之質,比興重于賦,劉咸炘認為沒有比興,就沒有詩歌。“比者,以己合物,情景理事之交融也。”③④也指出,后世之詩,賦多而比興少,這也是詩風凋敝的原因之一。
《詩評綜》承載了劉咸炘重要的詩學思想,明確論詩主旨與詩歌本質,對于明確其詩學研究與詩學思想彌足重要。論詩主旨為糾正詩風,溯源竟流;詩歌本質以古為訓,明確志持二義和興觀群怨四義、類型為風雅頌三義、詞法為賦比興三義為詩歌本質,作為其詩學研究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