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與中世紀英格蘭財產繼承制度比較研究

杭天星

摘 要：宋代是我國古代家庭財產繼承制度發展的頂峰，形成了諸子均分的財產繼承原則。同時期的中世紀英格蘭，則形成了以長子繼承制為主要特征的繼承規則。通過一般形式、女性財產繼承等方面分析二者差異，并從三方面討論其差異的成因，為研究宋代與中世紀英國繼承制度提供幫助。其對于促進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化的進程，構建植入我國歷史文化因素的法律體系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財產繼承制度;諸子均分;長子繼承

一、基本概念解析

（一）繼承。“繼承”一詞，其義頗多：稽之中國古籍，繼承亦稱承繼，或簡稱繼，承接先人遺業之謂也。《禮記·堯曰》有“興滅國，繼絕世”之載，《論語·中庸》有 “善繼人之志”等語，可見繼承一詞內容十分廣泛。曾憲義認為：“繼承，即自然人死后由其繼承人對其人身、財產權利和義務予承受的行為。”[1]

在國外，拉丁文successio是“繼承”一詞的詞源，它的原意指繼承人獲得被繼承人的地位，換句話說就是法律承認被繼承人的人格轉給繼承人，其人格在法律上得到延續。

筆者所分析的繼承既不是我們廣義的對傳統文化、精神等的繼承;也不同于現代繼承法中的死者將其財產轉移給繼承人的特定法律關系;而指“生者對死者生前所處的社會地位及其伴隨的權利義務的承襲”，是身份繼承和財產繼承的統一體。

（二）繼承制度。中國古代社會的繼承現象早在原始社會就已存在，后來逐步形成了規范的繼承制度。原始社會末期出現了私有財產的繼承。進入奴隸社會后，繼承制度成為保護奴隸主私有財產的工具。此時的繼承原則是“嫡長子繼承制”，即位置和財產只能有嫡長子（正妻所生的第一個兒子）繼承。春秋戰國以后，中國進入封建社會，但繼承制度與奴隸社會一脈相承。

中世紀英國的繼承制度主要是從古羅馬法的繼承制度中發展繼承而來的， 在繼承人的范圍、 順序、繼承權的開始和取得上都延續了羅馬法繼承制度的傳統。尤其是在確定限定繼承制度和遺囑繼承優先的規定上保有羅馬法傳統。在羅馬法律昌明時期的后期，繼承已經由身份繼承逐漸演變為財產繼承。

二、宋代、中世紀英格蘭財產繼承制度

（一）宋代財產繼承制度

1、諸子均分制。宋代的財產繼承形式即“諸子均分”。《宋刑統》引《戶令》規定：所有應當分產的田地宅院以及錢財，兄弟之間平均分配，處于同一繼承順序繼承人所繼承的財產份額應該均等。同時遺腹子的繼承份額與其他兄弟相同，還有非婚生子享有同其他兄弟相同的繼承權，前提是必須要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能證明其親子身份的證據時，官府必須予以受理。

2、婦女的財產繼承問題。關于婦女的繼承權，我們主要討論關于在室女的財產繼承權，分為非戶絕和戶絕兩種情況。非戶絕的情況下，《戶令》規定：“父母已亡，兒女分產， 女合得男之半。”即沒有出嫁的女兒其繼承權是兒子份額的一半。何為在室女，即還未出嫁的女子。這是一般情況，也是宋律明確規定的，即非戶絕的女子享有和男子同樣的繼承權，只不過是兒子份額的一半。還有一種情況即戶絕情況下的在室女繼承：戶主身死，無男性后裔，亦未立嗣，即算絕戶。宋律規定未出嫁的在室女，在戶絕的情況下除去喪葬費可以繼承全部財產。

（二）中世紀英格蘭的財產繼承制度

1、長子繼承制。長子繼承制是英國的主要財產繼承制度，這種繼承制度的確立歷經幾個世紀[2]。長子繼承制，即只一個人死后將其財產永久性的交給長子，由長子一人全部繼承。古羅馬時，“十二銅表法”第九條規定：“屬于（死者對他人）要求的財產，直接地（即不經過任何法律手續地）按其遺產份額在共同繼承人之間分配之”。古羅馬這種分配形式在中世紀英國得以延續。英國的長子繼承制，在14、15世紀得到發展。進入16世紀以后，長子繼承制逐漸普及，成為一種習慣。

2、婦女的財產繼承問題。關于婦女的不動產繼承權，主要分為三類：女嗣、妻子和寡婦。在不同的階段下，婦女所享有的繼承權和繼承的財產是完全不同的，繼承權利是有很大區別的。

女嗣的意思是在被繼承人家中沒有男嗣的情況下，可以繼承財產的那個女兒。12 世紀末 13 世紀初形成的普通法基本吸收之前的發展成果，并將之確定為法律條文。該法第三條規定： 如果地產主去世后只留下女兒，則所有女兒都是繼承人，共同繼承其遺產，包括家族世襲地產、頭銜和名號、動產。普通法同時規定，女嗣的繼承權優先于旁系男性的繼承權，即女嗣優先于其叔父繼承父親家產。可見， 普通法極大地肯定了女嗣的繼承權，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直系繼承是優于旁系繼承的。但是缺點是只有女兒在家中無子的情況下，才可以繼承財產。

三、宋朝與中世紀英格蘭財產繼承制度差異及其成因

（一）二者差異。宋代和英格蘭繼承制度的最大差異即中國宋代是諸子均分制，英格蘭是長子繼承制，還有宋代婦女的繼承權利比英國的婦女權利更加完善，規定的更加詳細，權利也更為廣泛。英國的財產繼承制，強調的長子的絕對繼承權，這和中國的繼承制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分。英國的長子繼承制亦即長子享有絕對的繼承權，幼子以及女兒沒有財產的繼承權。

（二）差異成因。重農而抑商是中國封建社會一貫的政策，但是發展到宋代，這種政策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隨著商業活動的不斷活躍，也成為了推動社會發展的力量和財富源泉。政治方面來說，統治者對法律的重視，與宋朝繼承制度發展到頂峰有密不可分的作用。如果沒有宋代統治者一脈相承的重視法律的思想，宋代財產繼承制度就不會在中國法律發展史上大放異彩，并對后世財產繼承制度產生深遠的影響。社會文化方面，更加包容開放，對女子的權利進一步擴大，約束進一步縮小。人們的義利觀念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中世紀的英格蘭，一直是莊園制經濟模式，資本主義生產關系迅速成長，無論是經營農牧場的新貴族，還是擁有大地產的舊貴族，抑或是其他地產所有者，對財富的貪婪占有心理使他們堅決地推行長子制度。其次，英格蘭的繼承法律制度正是通過對封建地主階級的等級、特權和主要財產的繼承關系的法律調整，來維護整個封建地主階級體系的穩定與協調的。總的來說，即長子繼承制度有利于維護封建地主階級的利益和統治。從社會文化方面來看，教會法在近現代社會傳播古希臘和羅馬法思想、觀念以及整個中世紀接受羅馬法方面，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橋梁作用。

四、結語

通過以上分析比較，我們可以看出古代宋朝的繼承制度與中世紀英格蘭的繼承法在存在形式上有其相似之處，但在立法內容、立法目的上存在著相異之處。這取決于各自的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等深刻的差異環境，為研究宋代與中世紀英國繼承制度提供幫助。其對于構建植入我國歷史文化因素的法律體系提供微薄參考。

注 釋

[1] 曾憲義主編：《中國法制史》，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1版，第148頁.

[2] 李自更：英國長子繼承制及其對社會經濟政治的影響，200506，第15頁.

參考文獻

[1] 趙東明：《宋代女性財產權研究》 湘潭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2] 陳志堅：《中世紀英格蘭女嗣繼承權初探》首都師范大學學報，2012年第6期

[3] 楊琪琪：《12-13世紀英格蘭女性不動產產權探析》河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2015

[4] 陳志堅：《英國中世紀及近代早期的家產分配方案》 世界歷史， 2007年第5期

[5] 程漢大：《英國法制史》齊魯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