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細紋刻紙抽象形式構成“立象”在素描中的應用研究

陳紹林

摘要：通過理解“形式”的美學道理，去認識繪畫藝術抽象組織要素，分析樂清細紋刻紙的藝術構成“立象”表現：具有重組框架、細紋紋飾、線線相連的特點。從而指出樂清細紋刻紙與素描表現形式之間有著相互借鑒、相輔相成的關系。闡釋樂清細紋刻紙的抽象線條、點和塊面組織形式，創意組合創作方式和主體鮮明創作風格在素描中的應用表現，展現出樂清細紋刻紙的抽象形式構成“立象”在素描學習中的意義。

關鍵詞：樂清細紋刻紙;抽象;形式;立象;素描

樂清細紋刻紙起源地是樂清市象陽鎮寺前村余氏宗族，是以民間刺繡工藝為基礎逐步發展形成的，到現在已經有七百多年的歷史了，具有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文化內涵，是南方剪紙的典型代表之一。

樂清細紋刻紙，不同于一般的剪紙，其制作方法是用刻刀刻的。色彩單純鮮明，常以紅色白底。它是以甌越文化、海洋文化和農耕文化為背景，伴隨著龍船燈習俗而來。起初作為裝飾的“龍船花”，以線條為主，刻制特別細的弧形魚鱗紋紋飾圖飾，纖秀精到，細紋刻紙在此基礎上逐漸形成并得到發展。后來不斷創新，樂清細紋刻紙形成了有具象的藝術形象表現和紋飾圖飾組織組合畫面，內容不僅限于花草樹木、鳥獸魚蟲，還包括古今人物、民間故事、現代生活及人文景觀等等，紋飾也由原來的幾十種發展為上百種，其創作形式也隨著題材內容的不斷增多而發展。

樂清細紋刻紙雖然經過歷代創作者的繼承和發揚，但藝術風格仍然具有深厚的古代吳越歷史文化的韻味，地方特色非常濃厚。現今，藝人們正以傳統手法來制作與現代美術理念相結合的藝術創作，通過吸收木刻、年畫和國畫等藝術的長處來豐富自身的表現形式。同時，它獨有的繪畫規律和視覺效果也給其他繪畫藝術例如素描的發展和創新帶來借鑒。

一、樂清細紋刻紙的抽象形式

德國美學家霍爾巴特曾提出：“美只能從形式中檢驗，而形式則產生于作品各組成要素的關系中。”[1]由此可見，形式是研究繪畫藝術的重要因素和手段，在樂清細紋刻紙中表現得尤為明顯。

形式，指的是事物內在要素的組織或表現方式。在繪畫藝術中是指畫面上表現出來一定的組織方式，是創作者對自然環境和人的生活的提煉及對其內在規律性的把握。樂清細紋刻紙作為一種繪畫藝術，其形式以抽象組織方式形式，主要有線條、點和塊面、色彩層次、肌理等抽象的畫面組織要素，在擺脫了實物外在形式的前提下，以藝術繪畫需要為出發點，通過這些抽象組織方式形式共同創作完成。例如現實生活中的人物鳥禽、蟲魚走獸、山川草木、江河湖泊、流云煙霧等畫面描述，并非簡單的自然物象，而是以視覺藝術形象特征和畫面組織關系需要的繪畫形式。因為，在樂清細紋刻紙中，不以完全照搬寫實塑造、客觀的物體模仿，而是通過對現實生活和自然中的具體實物進行提煉和聯想，以刀刻的方式通過抽象形式展現出來，雖然不一定是客觀物體的等同物，但在形式上都含有程度不同的抽象性，從而達到表現作者的美好愿望或者給人們寓意性的視覺效果。

二、樂清細紋刻紙的“立象”表現

藝術表現通常是從具體的自然形態中提取出有特征的本質要素，重新組合再創造出新的形象，樂清細紋刻紙就是將創作者的情感與思想通過抽象的畫面組織形式轉化為一種視覺可見形式的藝術手段。在藝術表現上具有一定的概括性、條理性、規律性的特性。例如，單純抽象的點線面、肌理、色彩層次等要素，通過創作者的主觀設計并同時注入了濃郁的情感思維，使得原本沒有生命的抽象的點線面瞬間賦予新意，樹立起視覺藝術之“象”。

首先，樂清細紋刻紙“立象”的平面圖化，二維平面畫面的形象組織。是對客觀事物進行一種選擇性的排列組合設計塑造的“象”，沒有空間透視、表現對象的形象之間不被遮擋不被重疊，但通過有選擇、有組織的排列，進而處理好局部與整體、粗線與細線、大塊面與小塊面等之間的關系，創作出視覺畫面里的真實思想和情感表達。

其次，樂清細紋刻紙“立象”的紋飾圖飾。樂清細紋刻紙多以單一顏色紅色為主，不以色彩的情感思想為主，主要通過抽象紋飾圖飾的形式來豐富和增加作品的吸引力和寓意，給人干凈、簡約又不失豐富的視覺效果。例如，在表現人物、動物和景觀時，創作者注重紋飾圖飾裝飾，注重紋飾圖飾的創作，還有直接添加。

最后，樂清細紋刻紙“立象”的線線相連。線條相連的表現特征主要取決于其刻紙制作鏤空，也形成線條之間的空間形象，正是因為這一特性，使得樂清細紋刻紙的“立象”具有一定的抽象組織性和獨特性，是其他繪畫藝術所沒有的形象特征。

三、素描的繪畫形式

素描，是理性規劃的畫面組織，實現實物原型形象的表現形式，是以樸素的方式去描繪客觀事物的表現形式，一般以單色的筆觸以及抽象的點線面來塑造。素描具有相對客觀性，可以通過某一種繪畫形式表達自己，但是由于其繪畫過程中應用到許多的抽象組織要素和組織秩序形式，例如點線面以及排列組合等等，使得素描的繪制創作與抽象形式的表達有著不可不說的微妙關系。總而言之，無論素描對象是什么，都將帶有繪畫者自身的藝術，從繪畫者意識中誕生出來的繪畫形式。

素描是一切造型基礎，也是一門獨立的畫種，素描水平是反映繪畫者藝術造型能力的指標之一。素描表現內容與細紋刻紙一樣，有靜物、動物、風景、人物等，表現手法有線條素描（包括國畫白描、結構素描等），有明暗塊面素描以及線條和塊面結合等。其中有具象寫實，也有非具象寫實（包括夸張變形等）。不管是什么內容和表現手法方式，它們都是以抽象的點線面為主要手段的繪畫形式，通過描繪對象的形象特征，黑白灰層次組織，以表現繪畫對象的空間、光線、質感等。創作者不求繪畫對象與實物的相似性，而是追求通過自身的表現手段表達內心情感傾向。有些追求具象和寫實，更多考慮到客觀對象的環境、光線、時間等外部因素影響，隨著中西方文化的不斷交流和融合以及美術專業院校與民間文化的不斷交流和融合，已經開始不斷相互中和。總體而言，不論哪種素描繪畫形式，應該都有其自身不可替代的藝術價值，并遵循畫面抽象組織關系與組織秩序形式的繪畫規律。

四、樂清細紋刻紙的抽象形式構成“立象”的素描應用表現

樂清細紋刻紙的繪畫造型表現出簡練豪放、灑脫自如、表情達意的效果，給具有地域特色的剪紙帶來了淳樸、細膩的風格和思想內涵。它不拘泥于客觀自然物象，依照創作者的觀察、感受和尋找，不求外在單一的形似，只求事物內外在統一，表達了藝術創作的“精神性”。同時將客觀實際的物體通過自身的想象，加工提升為繪畫形象，使造型具有一定的趣味性。當前一些所謂的寫實素描，重現自然物象的真實性的作品獨具一格，但就樂清細紋刻紙而言，在沒有受平面圖化和立體感局限的抽象形式構成“立象”，其依然在素描作品中得到應用和借鑒。

（一）細紋刻紙抽象要素的應用表現

樂清細紋刻紙的抽象要素構成了具象的主題形象和抽象的細紋紋飾。抽象的細紋紋飾是樂清細紋刻紙的個性展現，其中以粗細一致的線條組合的二方四方連續的幾何紋飾圖樣，刻畫出的圖樣線條流暢。它不受客觀具體事物的制約，甚至還可以擺脫物體具體形態，采用抽象的點、線、面的幾何紋飾，具有單純而又鮮明視覺特征，是有規律的編排和組織，增強了直觀感。具象的主題形象同樣以線為主，通過與點面結合塑造形象，不同的線條輪廓形狀和疏密組織的使用，滿足于表達不同氛圍的具象形象和圖飾，以展現創作者不同的目的和情感需求。根據不同題材和畫面造型構成設計的需要，采用適當的細紋圖飾組合排列來裝飾，細紋圖飾越多越細、對畫面要求的效果就越高越充實，“方寸世界見毫厘” [2]。細紋圖飾也是通過抽象的線條組成，可見，線條在樂清細紋刻紙的抽象要素構成“立象”中占主要地位，同樣，在素描中也是如此。

抽象的線和線面結合組織形式是研究繪畫藝術的重要因素和手段。在素描中，線條的粗細長短、方向形狀和疏密松緊的不同會導致畫面的藝術氣氛和視覺效果也不相同，還能關系到表現對象的形象特征。另外，素描是通過線條中有塊面、塊面中有線條、有點的繪畫形式完成創作，其畫面效果需要明暗變化、層次關系，且通過線面的組合在畫面上形成了黑白灰的色調，才能層次豐富，達到明暗對比的效果。例如，線條疏密關系，越稠密越灰暗，相反越淺淡等等，這就形成了深灰、淺灰、淡灰許多層次，加之于大塊的黑白中間，能起到明暗變化、豐富畫面明暗調子的作用。

（二）創意組合創作方式的應用表現

樂清細紋刻紙的創作采用自由空間創意組合的形式，超越自然規律，從而展示出獨特的視覺效果。例如，作品中常會見到四季花卉、蓮花、蓮蓬同時在一起綻放;一棵桃樹上不僅有花還有大桃子;水可反方向流淌;天空中飛翔的不一定是鳥，水中游的也不一定是魚;天地人間、日月星辰等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畫面中，只要能表達一種意愿和理想，天地萬物皆可同時共置一處。這種根據主觀感受的自由空間，是超主觀集成創作思維，它出之創作者內心，是有感而發，是創作者對生命萬物現象的悟化，以觀察領悟自然為基礎，其作品不僅為了追求畫面視覺美感，更是抒發創作者的真實情感，是對未來的美好向往。這種創作方式在素描中也會出現，通常按照自然生活中的客觀事物加入繪畫者的意識、觀念重新設計，重新組合創新出來的主觀的“實物”。這在素描中叫作設計素描，是通過打破透視常規變為視覺“錯覺空間”，打亂比例關系重新重組。總言之，它不是對具象“實物”原型的模仿再現，而是按照一定的意識再創造形象，充分應用分解和重組等多樣化組織方式進行表現，與具象的寫實素描相比展示了素描的另外一種藝術魅力。

此外，樂清細紋刻紙最顯著的創作形式就是采用框架式的構圖形式。例如，八角套八角、方中套圓、圓中套圓等組合形式，每一種組合形式的出現都是根據不同的內容、題材和主觀的思想情感。樂清細紋刻紙的創作，將題材形象的具體化，分為主題形象和輔助圖飾，有時只有主題形象加上抽象的細紋紋飾，二者通過在畫面組織形式中變化排列成各種美觀、新穎的作品，通過采用中心框架結構，以主題形象為中心，表現主要思想寓意，輔助圖飾位于框架最外層，具有豐富畫面，表達更深內涵的作用，二者之間則是抽象的細紋紋飾。框架的層次少則兩層多則三到五層以上。框架組合不同帶來的視覺效果和展現的主觀情感則不盡相同。同樣，在素描中，畫面的構圖安排和組合形式也是如此。素描構圖主要包括三角形構圖、圓形構圖、水平線構圖等。其中，三角形構圖是最穩定的構圖形式，圓形構圖是最經典又常見的構圖形式，水平線構圖則是最自然，視線最廣闊的構圖形式。不同的構圖形式決定了畫面的視覺效果，這就要求繪畫者對構圖形式的特點掌握到位，從而隨心所欲的安排畫面，達到想要的視覺效果。

（三）主體鮮明創作風格的應用表現

樂清細紋刻紙的創作風格源自創作者對生命、生活的領悟，是以觀看思考自然為基礎，其創作目的不僅是獲得美的作品，也是創作者思想感情的抒發。通過采用框架式畫面組織的形式，形成了嚴謹周密、主體鮮明突出、層次豐富清晰，畫面飽滿而不亂的創作風格。而且每一個作品一般具有多層框架結構，經過設計處理，畫面上的具象形象和傳統圖飾飽滿充實、且疏密有致，十分具有節奏感，和中間面積較大連續平鋪細致的細紋紋飾一層肌理形成對比，運用了多種藝術對比手法，達到了粗與細、動與靜、疏與密、方與圓巧妙的和諧視覺藝術效果。樂清細紋刻紙的創作采用以繁襯簡的方式，其中，簡不是純粹的簡單，而是經過藝術提煉和概括的過程呈現出來得更高意義的簡;繁，不是一味地煩瑣，而是以細膩的線條增強作品的藝術表現力。這種創作風格恰恰適合于素描藝術的風格表現。在素描中，也是通過抽象要素為載體，而且沒有豐富的色彩做烘托，不像其他畫種水粉畫、油畫那樣講求豐富的色彩在其中發揮巨大作用，素描中唯有抽象要素的相互結合、協調，才能產生恰當的畫面效果。例如，素描中通過恰當的處理，畫面組織的聚集與分散、平面與立體、主要與次要的變化與統一，最終形成疏密有致、高低錯落、互相呼應的布局，達到了一種特殊的藝術境界的意境美。

隨著社會生活的不斷變化，按部就班、死板復制的素描不再流行永久，相反，那些具有藝術文化，設計意味（英國美學家貝爾：“繪畫是有意味的形式” [3]），民族風格的素描逐漸開始收到人們的歡迎和關注。樂清細紋刻紙的隨心表意造型，注重情景交融，強調精神感受的藝術創作形式正在指導著素描藝術逐漸發展。

參考文獻：

[1]夏艷青.基于設計著手點談室內設計中形式語言的研究[J].現代裝飾（理論），2016（6）：37.

[2]張雁洲，南碎開.樂清細紋刻紙[M].杭州：浙江攝影出版社，2008.

[3]克萊夫·貝爾.藝術[M].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