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呼喚柳青精神

文/張若筠 何建龍

2019年初春，我很榮幸地參加了由陜西省檔案館承辦的，陜西省委與國家檔案局、中央檔案館聯合舉辦的“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檔案文獻圖片展的籌備布展工作。此次展覽計劃展出400 余幅檔案文獻圖片，其中絕大部分是第一次公開向社會展出。在眾多的即將展出的檔案文獻中，我發現了兩份有關陜西著名作家柳青的珍貴檔案：其一是作家柳青《創業史》手稿的“題敘”。“題敘”中這樣寫到：“1929年，就是陜西饑餓史上有名的民國十八年。陰歷十月間，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從渭北高原漫下來拖兒帶女的饑民已經充滿了下堡村的街道。”（此件檔案現存西安市檔案館）；其二是1962年4月3日，柳青給時任中共西北局第一書記劉瀾濤寫的關于當前農村體制問題的調查材料和一些看法的信，因為當時調查材料是在他的幫助下整理的。他在信中說：“對當前農村體制問題，長安縣曾分別召集了有關干部進行九次座談。座談中大家一致感到，當前農村體制方面還存在著一些問題。我個人認為這是一些很有用的材料，有說服力。材料所談問題，是全縣各級干部和工商業干部普遍關心的問題。”4月8日，劉瀾濤要求將此信印發西北局、陜西省委、西安市委有關同志參考。（此件檔案現存陜西省檔案館）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大多都不太清楚柳青是何許人也，但稍微有點年齡的人都不會忘記這個始終扎根于人民群眾中偉大的現實主義作家。他不僅曾經是我們腦海里揮之不去的記憶，也是我們每一個共產黨人永遠學習的榜樣。

柳青（1916—1978），原名劉蘊華，陜西省吳堡縣人。當代著名作家。柳青很早就參加革命活動，1928年，年僅12歲的他就參加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并于1936年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38年，柳青根據革命工作的需要到了延安，曾任《中國青年報》編委、文藝副刊主編。解放后，為了創作反映中國農村合作化的全過程的長篇小說《創業史》，他主動向組織要求深入基層。1952年，組織滿足了柳青的要求，任他為西安市長安縣（現西安市長安區）縣委副書記，于是他打起背包，舉家搬到了長安縣皇甫村，在皇甫村一住就是14年，并創作出了反映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農村走互助組、合作化道路的史詩般小說《創業史》，從而奠定了他作為一名著名的現實主義作家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也成為了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面旗幟。柳青的《創業史》第一部其中的一段《梁生寶買稻種》曾被選入當時中學語文課本。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如今，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改革開放的政策早已深入人心。中國人民在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領導下，正在逐步實現偉大的中國夢的道路上大踏步往前進，中國也處在一個前所未有大發展大飛躍的新時代。在這樣偉大的新時代，我們更需要向柳青等老一輩革命家學習，以他們為榜樣，從他們身上汲取更多的精神力量，以激勵我們在實現偉大的中國夢的道路上積極奮發前行。新時代呼喚著柳青精神，新時代更需要柳青精神。那么什么是柳青精神？柳青精神的實質又包括哪些內容？在新時代我們又需要向柳青學習些什么？這些問題需要我們每一個共產黨人嚴肅認真地來回答。

柳青精神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奉獻精神

柳青精神同雷鋒的釘子精神、王進喜的鐵人精神、焦裕祿的奉獻精神一樣，都是在各自不同的工作崗位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也就是永遠樹立人民利益至高無上、人民利益永遠第一的精神。解放軍戰士雷鋒在人民軍隊里甘心做一顆永不生銹的螺絲釘；石油工人王進喜為使我國擺脫石油長期落后的狀況，喊出了：“石油工人一聲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展現了新中國石油工人自力更生、奮發圖強的奮斗精神；縣委書記焦裕祿為了使蘭考縣人民脫離貧困，帶領蘭考人民治理內澇、風沙、鹽堿而成為了一代縣委書記楷模的黨員領導干部的頑強精神。他們雖然都產生于特殊的歷史年代，但又同時超越了具體的歷史年代，從而凝聚成了一種跨時代的精神。為一代一代的后人所敬仰、所學習、所傳承。

柳青精神雖然是以柳青同志的名字命名的，但柳青精神絕不僅僅包括柳青一個人，它包括的是當時一大批以人民為中心、為人民而努力進行藝術創作的作家們，其中包括趙樹理、周立波、丁玲等作家，我們在這些作家身上同樣也看到了這種精神的體現。柳青身為高級干部，其兄長有困難向他借錢都不借，卻將《創業史》出版所得的16065 元稿酬全部無償地捐給王曲公社搞工業基建。在創作《創業史》第二部時，又向出版社預支5500 元稿費，為一個村支付高壓電線、電桿費用。1965年《創業史》第二部初稿完成。1974年抱病重返長安，在病床上堅持修改《創業史》下卷，直到病重去世。

二、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赤子精神

只有扎根于人民，才能真正做到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1952年5月，為創作長篇小說《創業史》，柳青主動把家從北京遷回了西安，并于同年8月擔任西安市長安縣縣委副書記。1953年全國土地工作基本完成后，為了更好地專心創作，柳青又主動辭去了長安縣縣委副書記的職務，直接把家安在了終南山一個偏僻的小村莊——皇甫村，把村里的一座破廟稍作修整就變成了他的住所，并且一住就是14年。柳青原來是一個十分新潮的人，留過洋，說得一口流利的外語，平時喜好打獵，還愛穿背帶褲，經常戴一副學究式的金絲邊眼鏡。他精通國內外政治、經濟、歷史、文化、地理，就是這樣一位無所不知無所不懂的高級知識分子，在皇甫村，柳青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農民：白天他穿著當地人都穿著的對襟黑棉襖（當地人叫做黑背搭子），頭上戴著一頂破草帽與農民一起下地干活，一個鍋里吃飯；晚上他嘴里叼著農民喜歡抽的旱煙袋，與農民一起開會聊天。柳青在皇甫村真正做到了與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而這些豐富的生活經歷，后來都變成了《創業史》中鮮活的生活素材。直到今天，在皇甫村，還流傳著柳青當年在此生活的故事。柳青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入乎其內”，是要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在農民之中，同農民一道去經歷當時中國農村的大變革。柳青曾經說過：“其實人跟樹一樣，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就越要把根伸向黑暗的地底，從陰暗潮濕的深處汲取向上生長的力量”。正是在皇甫村，柳青經歷了中國農村合作化過程的各個發展階段和全部過程，為他寫好《創業史》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但他更沒有忘記還要“出乎其外”，一定要有一個作家的獨立的思考和高瞻遠矚。柳青沒有把自己的眼光僅僅局限在一個小村莊，而是始終保持一名作家獨立的精神追求，用作家的觀察、感受和總結，寫出了反映解放后中國農村巨變的史詩般的文學巨著《創業史》。習近平總書記對柳青“深入到農民群眾中去，同農民群眾打成一片”的文學創作道路，對其代表作《創業史》，都曾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并提出黨政干部一定要向柳青同志學習。

三、不忘初心、始終恪守信仰的犧牲精神

胸中有大義，筆下才會有乾坤。柳青一生都始終牢記這一點，深知自己不僅是一名作家，更是一名有著堅定共產主義信仰的共產黨員。柳青用他不平凡的一生向我們大家詮釋了一個共產黨人是如何永遠不忘初心、始終恪守共產主義信仰的。柳青早在青年時代，就樹立了遠大的共產主義理想，確立了隨時為中華民族的獨立和解放事業奉獻自己的全部力量，甚至生命的準備。柳青的理想和信念也是在他的革命實踐中逐步得到加強、逐步變得越來越堅韌。有兩段時期就是很好的證明：其一是1943年后柳青在米脂縣呂家堿鄉的生活實踐；其二是柳青在“文革”中的經歷。早在1943年，柳青參加了延安整風運動后，響應毛主席“到群眾中去”的號召，背起了背包來到了深藏在山峁之中的陜北米脂縣呂家堿鄉。在呂家堿的這段時間里，柳青經歷了一場在嚴酷生活環境下如何堅持信仰的，非常嚴峻的考驗。柳青不僅經受住了這場嚴酷的考驗，而且他的理想更加充實，信念也更加堅定了！呂家堿的生活異常艱苦：平時沒有一星半點的油水，天天都是白水煮土豆，吃的是粗糙的高粱米就腌白菜。在與世隔絕的山窩窩的小窯洞里，也找不到人可以聊天、交流思想。此時的柳青，充滿了孤獨、寂寞、迷茫，常有一種被“放逐”的感覺。柳青當時大病了一場，他的內心也經歷了像哈姆雷特一樣的非常激烈的思想斗爭，是堅持還是放棄，但柳青畢竟不是哈姆雷特，他經受住了考驗，最終做出了正確的抉擇。后來他說“在革命隊伍里知難而退是莫大的恥辱”。當堅強的柳青再次站起來時，就又以非常飽滿的激情將自己真正地融入到了農民之中，與農民吃在一個鍋里，睡在一個炕上。并在這期間，柳青寫下了以米脂當地婆姨、勞動模范郭鳳英為素材的散文《一個女英雄》。此文后來發表于1944年的《解放日報》。1966年“文革”開始后，柳青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打成“反動權威”“黑作家”“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身心受到了嚴重摧殘。1967年9月，又有人到處造謠，說他抗戰時期在四川曾搞過特務活動，誣陷柳青是“特嫌”、文化大革命的幕后“黑手”，并再次把他關進“牛棚”，折磨長達4年之久。在“文革”的煉獄中，柳青的思想再一次提升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他始終立場堅定，堅持真理，恪守自己內心的信仰。就在這樣的殘酷情況下，柳青還不忘創作，他幾次試圖續寫《創業史》，但都因為各種主客觀原因未能真正實施，《創業史》第二部最終以殘稿的形式在艱難中面世，后兩部創作計劃更是因故擱淺。盡管《創業史》這部作品未能如愿全部完成，但他作為一個深入生活的思想者和作家，他的思想達到了他那一代作家所能達到的最高高度和深度。在此期間，他的伴侶馬崴也被迫害致死。

四、勇攀高峰、勇于超越自我的奮斗精神

凡作傳世之文者，必先有以傳世之心。柳青在創作《創業史》之前，已經寫出了《種谷記》《銅墻鐵壁》和《狠透鐵》等優秀作品。

但柳青并不滿足已經取得的成就，他要繼續拿起筆，繼續為人民進行創作，要用筆去記錄中國共產黨在取得政權之后，是如何帶領全國貧苦的農民脫離貧苦、走向富裕的生活的。為了寫《創業史》，他又一次背起了背包來到了長安縣的皇甫村，而這一次，他一住就是14年。在辦展覽的這些天的閑暇時間里我又重新拜讀柳青的《創業史》時，又一次發現這部小說是多么的了不起！它直面社會矛盾時是那么勇敢，對生活描寫的是那樣的細膩，對人物刻畫是那么的逼真，對語言應用是那么的生動和具有創造性，每一個字都帶著泥土的味道和晶瑩的露珠，從皇甫的莊稼地里往上生長……十四年的深入生活，不僅是他作為作家體驗生活的十四年，也是他有意使自己“去作家化”和實現“農民化”的十四年，也是柳青不斷勇攀高峰、不斷勇于自我超越的十四年。在皇甫村柳青脫胎換骨，涅槃重生，他親自參加到中國農村合作化的偉大事業的實踐中，他觀察著、記錄著、塑造著這場波瀾壯闊的農業合作化時期，廣大農村的農民群眾是如何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走向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道路的。在沉浮起落的時代潮流中，柳青以“人民的立場、人民的語言、人民的情懷”大寫特寫這些屬于中國人民的時代故事。1960年1月7日，柳青在《人民日報》發表《永遠聽黨的話》一文，總結了他學習毛主席文藝思想的三點心得：“聽黨的話，不斷地改造思想；同人民在一起，積極地參加實際斗爭和實際工作；在藝術上，努力地發揮自己的獨創性和獨特風格。”他不僅是這樣說的，事實充分證明他也是這樣做的，他所創作的《創業史》就是最好的例證。

五、向全世界講述中國故事的民族精神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柳青所有的文學作品都在向世界講述著中國故事。通過閱讀柳青的作品，我們更加了解了上個世紀中國社會所發生的一系列巨變。而《創業史》就是這些作品中最杰出的代表。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農村正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翻天覆地的大變革，柳青作為一名作家，他敏銳地感覺到了這是一個作家百年不遇的創作的好時機，于是他又一次打起了背包，投入到了這場農村的大變革之中，創作出了反映這場大變革的史詩般巨著《創業史》。柳青《創業史》所講述的中國故事，不僅是現實主義文學作品的典范，更充滿著理想主義的光輝色彩。柳青的《創業史》全景式描述了中國合作化道路的全部過程，他以現實主義的精神觀察與描摹生活，但又不完全拘泥于現實，而是把他對中國的過去、將來的深刻理解融入到當下的現實之中，讓我們在感覺當前現實的脈動中，還可以感受到歷史的脈絡和未來的發展趨向。柳青不僅是中國現代文學的一面旗幟。他對陜西乃至中國文壇都影響深遠，路遙、陳忠實、賈平凹等“文壇陜軍”都不止一次說過，柳青是他們的文學教父。柳青更是中國共產黨人的杰出代表。習近平同志在很多場合都號召黨政干部向柳青學習，2017年10月19日，習近平同志在參加黨的十九大貴州省代表團討論時指出：“黨政干部也要學柳青，像他那樣接地氣，那么能夠和老百姓融入在一起”。為了更好地紀念柳青，弘揚柳青精神，2018年，由西安演藝集團推出大型話劇《柳青》在西安各大劇場上演，陜西省委的主要領導觀看了演出，并接見了主要創演人員，演出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得到了社會普遍的好評。此后該劇又在全國各大城市和高校巡演，好評如潮。

時光流逝，精神永存。在邁向全面小康的新時代更需要柳青精神。學習和傳承柳青精神，就要從一點一滴做起，并把它落實到日常工作中去，努力使自己做一個新時代合格的共產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