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天里的西湖之旅

郭學萍

錢塘湖春行

[唐]白居易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云腳低。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

人們常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自古以來，杭州就美得像天堂一樣。但是，能夠有如此響亮名聲，還是得感謝歷代文人對其的詠寫歌嘆。其中，大家最熟悉的恐怕要算宋代詞人蘇軾詩中的兩句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飲湖上初晴后雨》）

當然，說起對西湖最情有獨鐘的，還是唐代詩人白居易。他曾寫過《西湖留別》 《西湖晚歸回望孤山寺贈諸客》 《湖上夜飲》 《湖中自照》……而其中的代表名作還屬《錢塘湖春行》。這當然和他曾為唐朝長慶年間杭州刺史這段經歷是分不開的。

錢塘湖是西湖的別名。行就是游覽。詩題的意思是：春游西湖。既然是春游，就少不得游覽路線。就讓我們循著詩人岸邊漫步的行蹤，在他的詩句中，共同領略西湖的春光：

在孤山寺的北面，賈亭的西面，遙望錢塘湖。孤山位于西湖之中，孤立的，不與其他山相連，得名孤山。山上的寺廟就叫孤山寺。賈亭，即為賈公亭，為唐朝貞元年間杭州刺史賈全所建。“孤山寺北賈亭西”，這便是詩人春游西湖的起點。

“云腳”，意為游蕩不定，像在行走的浮云。秋天，天高氣爽，云層薄而高;春天，天氣溫濕，云層低而沉。春水初漲，湖面幾乎和湖堤一樣高，遠遠望去，好像云把天空壓得很低，給人一種水天相接之感。

接下來兩聯，分別寫了早春動物、植物的變化。“暖樹”，向陽的樹枝。一個“爭”字，把群鳥紛至的熱鬧場面寫活了。“新燕”二字，既寫出詩人對這只燕子的陌生，也寫出詩人對春天里的燕子喜愛之意。一個“亂”字，更是把早春各色花兒噴薄而出、肆意旺盛的樣態描摹得淋漓盡致，令人眼花繚亂。

因為是“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早春，那些鵝黃色的青草才剛剛淹沒馬蹄。詩人騎著馬緩步而行，最吸引他的還是胡東綠楊濃蔭下的白沙堤。白沙堤，即白堤。白居易為杭州刺史時，在今天白沙路一帶興修過白公堤，現已不存。杭人為紀念他的功績，便將現在的白堤記在他的功勞簿上了。一個“最”字可以看出，詩人對自己為官為民的欣然。

詩人從孤山寺北出發，再從白沙提離去，一路上聽鶯歌燕喃，看花草迷離，是怎樣一份歡喜？

（郭學萍，江蘇省語文特級教師，南京市鼓樓區第二實驗小學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