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系統抽象法的繼承與發展

張正

摘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方法對于政治經濟學研究來說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研究方法對于研究者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素質。本文中淺析系統抽象法的歷史演進，系統抽象法從亞當·斯密那里已經得到了運用，到了馬克思建立了系統抽象法之后不斷的繼承與發展，劉永佶教授在對于政治經濟經濟學方法論的深入系統研究基礎上，提出實踐辯證法進一步充實和完善了系統抽象法。通過分析系統抽象法的核心——概念運動探索系統抽象法的精髓，最后淺談如何運用系統抽象法分析中國經濟矛盾。

關鍵詞：系統抽象法;概念運動;實踐辯證法;中國經濟矛盾

一、系統抽象法的歷史研究過程

（1）系統抽象法的產生

從政治經濟學方法史發展的階段來看，斯密的方法論的二重性開始分成了兩個派別;即一方面是“深入研究資產階級制度的生理學”的科學方法;另一方面又構筑了庸俗的“現象描述法”。這就如同河流的兩個支流分成了兩個對立的派別。斯密在使用兩種方法時可以說是交替使用，對于揭示經濟本質無能為力的時候，斯密就用現象描述法進行說明，并且還起到了掩飾本質的作用。在當時產業革命的背景下，斯密的二重方法和二重經濟學體系是符合資本主義經濟利益的。但隨著時代的發展，斯密的學說已不再適應，他的二重方法和體系隨著之后經濟學家在方法和學說上的演化出現分化。

（2）系統抽象法的創立

馬克思從事經濟學研究是為了探討勞動解放的必然性和合理性，正是出于這一目的，使他能夠在概括勞動者的經濟意識，揭示和論證經濟矛盾的進程中繼承和發展抽象法。系統抽象法是辯證地、系統地使用抽象思維方式，揭示和論證經濟矛盾的方法，這是由經濟學的性質所在決定的，是能夠達到經濟學這門學科研究的方法。

馬克思通過系統抽象揭示現象中的本質，并系統的論證了從本質到現象間的各個環節和聯系，徹底揭示并批判了資本主義。系統抽象法和現象描述法根本區別就是揭示本質和說明現象。現象描述法并不是不想說明現象，更不是不想通過論證來解決實際經濟問題。對于使用現象描述法的人來說，他們注重的是如何將收集的資料以形式邏輯或者數學的方法組合起來，只追求對于表面聯系的說明。代表統治階級利益的經濟學家往往采用的是現象描述法，對于他們來說，重要的不在于揭示經濟矛盾的本質，而在于幫助統治階級解決目前的實際經濟問題，為現實制度進行辯護。而對于批判者來說，他們則重視的是本質性規定，以求從中能夠找到改革社會制度的根據。所以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批判封建和專制的古典經濟學家與批判資本主義制度的馬克思經濟學是以系統抽象法為主，而為資本主義制度辯護，為資產階級及其政府出謀劃策的庸俗經濟學，是以現象描述法為主了。馬克思的系統抽象法主要包括以下環節與內容：一是從實際出發，詳細占有現象材料;二是各思維形式的辯證統一;三是以概念運動為核心和主干;四是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五是邏輯與歷史的統一。之后恩格斯和第二國際的理論家對馬克思系統抽象法都進行很好的運用;至此，系統抽象法在這時期得到確立和發展。

（3）系統抽象法的成熟

自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期開始，劉永估教授從創立中國政治經濟學的目的出發，根據對辯證法史的研究，克服了黑格爾辯證法中的思辨性，突破了把辯證法說成“客觀規律”的信條，承接了馬克思的基本哲學“從人出發”的思路和毛澤東的“矛盾論”思想，創立了實踐辯證法。

實踐辯證法與“思辨辯證法”和“唯物主義辯證法”的根本區別，在于它的主體是實踐的人，是勞動者，這與勞動主義基本觀念是一致的。所以實踐辯證法所研究的，首先是實踐的人和人的實踐，進而才是實踐和人生的物質條件。人的本質發展是以勞動為核心與需要、交往、意識有機統一構成的人本質的內容。人的本質發展，是在辯證思維和保守思維的對立統一中進行的。人性的根本就在于勞動，這個是人本質的核心要素。不論從總體還是從個體而論，勞動都是人性的主要內容。人性的升華，是以人的勞動素質技能的提高而形成的發展的社會性、創造性和思想性的提高過程。

實踐辯證法的核心是對矛盾的規定，也就是對立統一規律。矛盾是存在和實踐的結合點。毛澤東在他的《矛盾論》中明確地將矛盾作為辯證法的核心，其中主要矛盾和主要矛盾方面這兩個范疇是至關重要的，是實踐辯證法的核心。實證與抽象的辯證統一，實證是系統抽象法的內在因素之一，在政治經濟學的研究中，實證與抽象是辯證統一的。政治經濟學的抽象是以實證為基礎的，是必須針對可靠地現實材料的，抽象思維對象要以現實經濟矛盾來界定。實證方法的主要思維形式已被改造和包容于系統抽象法之中。抽象是一個系統過程，實證是其各環節基本內容，系統抽象的論述過程對概念的展開同時也是重新收集現象材料，對經濟矛盾進行實證性說明的過程。

二、系統抽象法的核心一概念運動

我們如果把經濟學研究過程看成是反映經濟矛盾系統的一張“網”，那么各個概念就是“網”上的紐結。就是通過概念運動將思維其他形式連接在了一起。概念運動的過程其實就像是在做一個圓周運動，判斷、分類等思維形式并不是獨立存在的，它們是一個有機地整體。系統抽象法在不同的階段采取不同的思維形式，但是必須明確要圍繞概念運動這個核心和主干發揮作用，出發點和歸結點都應該是概念。現在很多經濟學家的研究方法就是太注重了推理和判斷，而忽略了概念運動。只是簡單她用數學的方法解決現實的經濟問題，回避概念運動的作用。沒有系統地概念運動就不可能揭示資本主義經濟矛盾的本質。所以突出概念運動是把握系統抽象法的核心和主干，合理地進行思維，從而達到研究目的。概念運動作為系統抽象法核心與主干的概念運動，是由一系列環節構成的，包括概念的規定、展開、改造、完善和轉換。以概念運動來揭示經濟矛盾，從而建立科學的論述體系。

在進行概念運動之前首先要明確概念的種類，我們不能像形式邏輯那樣簡單機械的規定各概念，各概念之間應該是具有統一性，概念無時無刻都在運動過程中。但在系統抽象過程中所處的階段不同而具有內在差別。所以分為抽象概念與具體概念，這是與經濟矛盾內在統一相適應的，只有在對各特殊性經濟矛盾深入研究的基礎上，才能形成對一般性經濟矛盾的概念認識。同時，經濟學中的概念是有層次的，在總體一個核心概念的前提下，每一個概念層次也都有一個核心概念，各個層次的核心概念就是整個體系的核心，而其它概念就是圍繞核心概念而規定的。

概念運動第一個環節就是概念的規定，各種思維形式統一作用的體現，是經過了一系列的過程而規定了概念。首先環節是比較，這是一個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索要經歷的一個初級形式，比較在概念運動中所起的作用，是把某一范圍經濟現象與其他經濟現象進行比較找出其中的共同與差別，對所研究的經濟矛盾做出一個初步的規定。之后在比較的基礎上進行分類，對不同經濟矛盾進行劃分。通過分類研究者對經濟矛盾的理勝認識又進了一步，這就是第三個步驟：歸納;在不同層次上的經濟矛盾將各特殊現象集合起來，形成一個一般性的規定。歸納的目的就是規定概念的外延，并對于其內涵的各要素有一個集合性的認識。之后就是進行分析，分析要做的就是把得到的對一般因素的認識再進行分解，發現其中各本質性因素。通過分析可以發現經濟矛盾的本質性因素，但還需要補充說明。這就需要綜合發揮作用。綜合是把分析所得到的對經濟矛盾各本質性因素的認識集合匯總，結合為一個與經濟矛盾相適應的整體認識，并說明他們各自的相互地位和關系，達成概念性規定。綜合就是對于分析的補充，它是概念規定中的一個十分重要的環節。在綜合的基礎上進行定義，對于所規定的概念內涵和外延的集中表述。最后一個環節就是語詞表達，它是對概念所反映的經濟矛盾最簡單也是最概括的語言表述。從而就完成了概念規定的整個運動過程。

第二個環節是概念的展開。概念的展開起著兩方面的作用：一是展開概念中對經濟矛盾本質的規定，論證和說明有關的經濟現象;二是在說明經濟現象的過程中，檢驗概念的規定，發現其科學因素和缺陷，為進一步改造和完善概念提供條件。概念規定中存在哪些問題，不能僅從定義上看出來，而應當用與概念規定的程序相反的程序展開概念，使之與經濟現象再作一次全面的對比，從而才能發現其中所達到的科學成分和存在的缺陷。概念展開中的第一個步驟是分析，分析是將綜合的認識再分解為幾個本質屬性或部分。分析之后的環節是演繹，它所起的作用和歸納在規定概念時所起的作用相反，即把分析所展開了的關于經濟矛盾本質屬性的一般認識，推論于對各特殊經濟現象的說明。演繹和歸納作為推理這種思維形式的兩個方面，其作用一是針對單個概念的規定和展開，二是體現于從具體到抽象，又從抽象到具體的概念轉化中。演繹之后，展開概念的步驟是分類，展開概念時的分類，依據的是已經規定了的本質屬性，并經過分析和演繹把這些屬性加以分解和推論。在這個過程中，不僅能夠確定分類的標準并把相應的現象歸類，而且能夠發現規定概念時分類中的缺陷。分類之后是比較，比較是依據已經規定的本質性認識，再從對比中說明本概念外延之內或外延之外的有關經濟現象的差別和共同點。作為展開概念的最后環節的論證，與作為規定概念最后一個環節的定義是相對應的，而其作用又是相反的。定義是對一般本質的綜合規定，論證則是對個別現象的具體說明，但這兩者又是共通的，經過分析、演繹等一系列步驟論證把本質性規定貫徹于個別經濟現象的說明中去，從而使人們更為直接地、具體的認識經濟矛盾，同時還可以從這種說明中發現本質規定與實際經濟矛盾的差別，找到概念規定中的缺陷。

概念運動的第三個環節是概念的改造和完善。概念的改造是對已經規定了的概念的再規定，即在不改變其概念形式和語言表示的情況下，進一步改進研究的方法，充實對新的現象材料的概括，對概念內涵和外延作重新規定和明確。在經濟學研究中，概念的改造并非一次性完成的，而是經過若干次相繼的改造，不斷進行概念的改造構成概念的完善，概念的完善又集中體現于概念改造的最后環節。概念的改造和完善就像是對于新概念的修修補補，不斷發現問題的同時及時解決，使得新規定的概念更加的完美。

概念運動第四個環節是概念的轉化。概念運動是由概念的規定、概念的展開等環節組成。其中前三個環節主要針對的是對單個概念進行，其進行過程中也會涉及與其他概念的關系。概念的轉化則是概念運動的總體聯系形式，通過概念轉化，概念規定、展開等環節所得到的對各概念內涵和外延的認識，在相互轉化中統一形成概念體系。

三、運用系統抽象法研究當前中國經濟矛盾

現實中國經濟矛盾是歷史經濟矛盾演化的結果，是世界經濟矛盾的重要組成部分，規定中國經濟矛盾，揭示規律，既是系統抽象法的運用，也是系統抽象法的充實與發展。

第一，必須明確中國經濟矛盾的復雜性和特殊性。中國長久以來就是集權官僚制，并且官文化和小農意識根深蒂固，又保留了行政集權體制，所以中國經濟矛盾是錯綜復雜的。我們必須對之進行系統的規定，從國度性經濟矛盾出發，得出基本經濟矛盾和商品經濟矛盾這兩個層次一般經濟矛盾的規定，并由此為前提，探討以下各層次的經濟矛盾。

第二，正視矛盾，從實際出發，詳細占有材料。現在中國經濟學界的以國民生產總值增長掩飾矛盾的做法，必須克服。不能把“西方經濟學”那套理論作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世價值。從實際出發，要落實對材料的占有，從歷史認知現實經濟矛盾的根源。

第三，確立主要經濟矛盾和主要矛盾方面。現實中國經濟矛盾是歷史經濟矛盾演化的結果，其主要經濟矛盾集中于制度層次的幾大勢力上，即公有制經濟、官僚經濟、私有自由資本、小農經濟，能夠構成主要經濟矛盾的，是公有制經濟和官僚資本的矛盾，主要經濟矛盾方面是公有制經濟，明確這一點，是認識中國經濟矛盾性質，進而規定其系統的核心，不僅是總的要求和導向，更要有具體的邏輯步驟，逐步深入和明確，并與對經濟矛盾系統的研究統一起來。

第四，正確處理現實、歷史和“應該”的關系。對經濟矛盾的規定，是針對現實的，但現實經濟矛盾又是歷史演化的結果。在對現實經濟矛盾進行抽象的同時，必須認真研究歷史上的中國經濟矛盾的演變，包括對歷史上政治和文化研究，在此基礎上確定現實經濟矛盾，特別是主要矛盾的來源，公有制經濟和官僚資本的矛盾。從而在現實基礎上得出“應該”的規定。

第五，系統研究和專題研究的統一。中國經濟學研究是系統的，系統研究是專題研究的導引和總結，并以各專題研究為基礎的，是對專題研究的成果進行概括。

第六，以概念運動為系統抽象的核心和主干。在對中國經濟矛盾進行系統抽象時，概念運動最主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對于外來的既有概念的展開和改造。發現國外概念中能為我們所用的概念，在展開中發現問題根據中國經濟矛盾的特殊性進行改造與完善。新規定的新概念和原有的既定概念相結合，形成概念體系。

第七，按從抽象到具體概念運動形成中國經濟學體系。對中國經濟矛盾系統抽象所形成的概念運動，要以論述體系表現出來。這里依循的原則是從抽象到具體的概念運動，并在體系中界定核心概念、主干概念、前導概念、輔助概念。其中核心概念是對主要經濟矛盾的規定，其他類別的概念都要圍繞核心概念規定和展開，由此構成論述體系。通過論述體系，將中國經濟矛盾系統地展開，并揭開其規律，以說明具體經濟現象。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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